你要說沈少涵這輩子被開過最大的玩笑是什麼？

無非是三年前，有個穿了露背裝、一頭俏麗短髮，有著漂亮臉蛋的少女跑來國軍醫院指名找他，在員工食堂，正在吃著便當的他面前大聲對他喊：「老爸！」這件事情。

他猶記得他噴了一桌子的飯粒。

筷子差點都拿不穩。

「妳、妳喊我什麼？」

「老爸啊。」女孩拉了椅子坐下來，用著雙手托著雙頰，笑咪咪的看著他。

「……給我五分鐘。」沈少涵用了五分鐘把便當收拾好，端了杯茶，與少女面對面坐著，一臉嚴肅的開口：「妳是誰？為什麼來找我？」

「我叫沈蕖，因為媽咪生病了，我沒有其他監護人了，所以媽咪叫我來找你，她說我是你們兩個歡度聖誕夜所誕下的聖誕禮物。」

沈少涵的臉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麼白過。
杯子也啪啦的被握碎了，沈蕖拿著抹布擦著桌上，把碎片小心挑到旁邊，再度笑咪咪的撐著臉對著他喊：「老、爸。」

沈少涵覺得自己快要中風了。

「我、我需要抽根菸。」沈少涵虛弱的起身，在一群同事的竊竊私語與關愛眼神下搖晃著走出去，少女拿起大包包，戴上帽子追出去。

沈少涵靠在吸菸區顫著手點菸，沈蕖探頭對他笑：「老爸，我不會要求你給我們贍養費的啦。」

沈少涵噴了一口菸出來。

「我本來也不想來找你的，可是……」沈蕖有著東方的面容，卻有一雙湛藍的眼眸。
「媽咪真的快不行了，我還沒成年，法律上必須要有監護人才可以。」

沈少涵撫著額，低吟了聲。
「妳、妳母親是誰？現在在哪間醫院，她怎麼了？」

「吶，老爸……如果媽咪走了，你會照顧我嗎？」沈蕖彎腰，從下往上看著低頭的他，沈少涵卻瘋狂的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裡放。

是眼前這女孩太過漂亮的背與美腿，還是那發育太良好的胸前，還是那張精緻帶著無辜的小臉……Fuck！

「……這種沒有開封就活生生跳出來的聖誕禮物我實在有點無福消受啊。」

沈蕖想了下，推開帽子的帽沿，從包包裡拿出一條圍巾綁在脖子上，歪著頭對他伸手，袖子很長，把她的手掌襯的嬌小：「老爸，你可以現在拆封喔。」

「妳媽到底都教了妳什麼？回答我的問題好嗎？少女。」沈少涵拿下眼鏡，撫著額心。

沈蕖笑著湊近他，露出跟沈少涵有點像的笑容：「你的眼睛跟媽咪說的一樣，是綠色的耶。」

「……妳是韓燕的女兒？」

沈蕖張大了眼睛，笑著往後退了幾步，拿下帽子俏皮對他敬禮：「老爸超厲害的，果然被發現了呢。」

「果然是韓燕啊。」沈少涵抓著頭，把眼鏡重新戴上去，韓燕是當年他考心輔師時，同為醫學系的同學，不過最後跑去唸了生物科技，是個IQ160以上的天才。

是個十分爽朗豪氣，像烈日驕陽一樣颯爽的女子。
她有著銳利的短髮，湛藍如海的雙眼，是沈少涵那時的哥兒們。

考上後，韓燕進了生醫系去做生物工程，他去了醫學院當心輔師，兩個人沒了聯繫。

不過韓燕曾經有次酒醉，抓著沈少涵吐了他一臉時對著他傻笑說過。
「我喜歡你的涵字，跟蓮花的菡……很像，那是我、這輩子最愛的花。」

「如果以後生了孩子……我一定要……把名子取作蓮花……」然後韓燕就醉倒了。

他才想起來，韓燕說過他的眼睛跟她不一樣。
是蓊鬱的林間，是深邃的綠。
而且蕖這個字，也算是蓮花的別名。

「呃，韓燕呢？」

沈蕖的笑容漾開。
「媽咪在醫院裡。」

「妳要是跟我說這是愚人節玩笑，我會揍扁妳的小屁股喔。」他又點了根菸，有些煩躁的抓著頭。

「我真的是你女兒。」

沈少涵再度嗆咳。

「媽咪說，我是她偷偷拿妳的精子受孕而成，在聖誕節前夕生下來的，上天給她、最好的聖誕禮物。」她勾著自己短俏，刻意染成紫色的髮絲晃著身子。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沈少涵撫著額心，頭痛欲裂的想著。

「好像是拿安眠藥給你做試驗的那個晚上吧。」

沈少涵毫無說話的能力，只能傻著看眼前的女孩繼續說。

「然後媽咪把我養大，告訴我，我的父親叫沈少涵，是一個很厲害的心理治療師，他上過戰場，有一雙很迷人的綠色眼睛。」沈蕖呵呵的笑了。

「媽咪……」沈蕖低下了頭，帽沿下的臉看不清表情。

沈少涵的眉頭都快夾死好幾隻經過的蒼蠅蚊子了。
「……我會照顧妳的，就當作是朋友一場吧。」

「真的嗎？」

「嗯……嗯？」沈少涵皺眉，發現剛剛那句話的聲音來源不對，猛然回頭，對上了另外一雙靠在他肩膀的手與一樣湛藍的眼眸。

「韓燕！」

與少女長相雷同，只是成熟許多的女子笑著拍打著沈少涵的肩膀。
「愚人節快樂－－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真的被我騙了－－」

沈蕖也笑到抱著肚子，兩個女人的笑聲淹沒了沈少涵。

「等等，進醫院的事情是騙人的，那精子的事情呢？」沈少涵整個吐了一口氣，揉著眉心問著。

韓燕笑到倒在沈少涵身上，連眼淚都出來了。
「那是真的喔。」

「……韓燕，這是犯法的啊－－」

「只是拿了又沒有用哈哈哈哈，小蕖是我跟史帝夫生的啦，不過我們離婚了啦。」

「不要亂喊別人老爸啦！」

「唉呦，給我一個整你的機會嘛。」

沈少涵真的是既無奈又好笑。
最後，韓燕開口要三個人一起拍一張照片作為這次愚人節大人成功的紀念，沈少涵抓了學弟幫忙拍照後，因為下午還有診，也沒有多停留的，只留了一串電話跟聯絡方式後就走了。

韓燕拿走了沈少涵最後叼在唇上的菸，看著人揮手走進醫院大樓裡，沈蕖湊過來勾住母親的手，有些難過的看著她。

「媽咪，這樣就好了嗎？」

韓燕抽了一口她手上的菸，嗆的逼人，嗆的她流出了眼淚。

「我只要知道就算我怎麼了，這世界上也還有一個人會代替我保護著妳就好了。」韓燕咬著菸，很苦的笑了。

她曾經很怕那個她始終戀慕著的男人會改變，畢竟、誰會相信這種笑話？跟突然接受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當自己的女兒？

但是他猜出來她是誰，也接受了，而且一句責怪謾罵的話都沒有說，他始終是當年那個，強大到足以接受一切的沈少涵。

她揉著女兒軟軟的翹髮，親吻著女兒的額。
「媽咪會努力再撐下去的，不管事情發生到什麼地步，只是，如果真的哪天到了最糟糕的情況，小蕖，要記住，那個男人……」

「我喜歡喔。」她打斷了母親的話，轉頭對著母親笑。

「我喜歡這個老爸。」沈蕖笑瞇了眼。
韓燕也跟著笑了，兩個女人最後勾肩搭背的離開了醫院。

至於那個活跳跳的聖誕禮物。
就是沈少涵這輩子被開過最大的玩笑了。

※

大家愚人節快樂嘿XD

稍微解釋一下XD 沈蕖真的是少涵的女兒。(生理上)
是韓燕用冷凍精子搭配(?)她的卵子生成的，至於合理性跟合法性我們先跳過(X)

韓燕遇到了事業上的挫折（可能身體也有點問題），覺得這個世界快要沒有希望了，但是女兒還在，她不能倒下去，在倒下去前她要確定，如果她倒了，沈少涵是不是還如同當年一樣，會毫不保留的幫助她

所以她來開了少涵一個玩笑，而事實證明，少涵會，所以她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繼續去拚她的事業XD

她很慶幸她這輩子都沒有愛錯人。

因為沒有畫圖的能力所以支援一張形象圖（Ｘ）

把自己女兒抓出來用啦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