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劇情】
銀髮男孩安穩的倚靠著樹背,他闔上雙眼,靜靜聆聽著風兒於枝葉間沙娑呢喃,隨後抬起了頭,往天頂上遠方的零落星子凝望而去。遠方夕映餘暉已然暈染成暮靄似陰鬱鬱,而料峭春寒,徐風微冷,在在都令男孩感到昏昏欲睡。
latest #17
他伸手揉了揉有些模糊的雙眼,疲倦的輕呼了口氣。
他還並不那麼想睡,或者說,他的意識並不想要就此睡去。
在北域的這個季節,白日的時辰勝過夜晚至多,即便算算時辰已經是距離午夜不遠,然慵懶的太陽卻是在此刻才溫吞的自地平線彼端所隱沒。
男孩細數著天際逐漸浮現的點點輝芒,在過程中,卻又屢次因為恍惚而遺忘了方才所計算的數量。最終男孩只好作罷,他挪了挪身子將姿勢調整的更為放鬆,閉起眼眸的同時卻又在思考著其他的心事。
「……。」諸多的事情於男孩的心底所湧現,包括秘賢所告知他的種種,以及族長出殯那天晚上、自己所表現出來的行為--其實當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要那麼做,他只是在見到神錘妙爾尼爾的當下,聽見一把堅定的聲音自心底響起。所以他順從著那個堅定的意旨,幫助惶然的友人舉起了神錘。及後對方高喊出誓言,漲紅的臉全然是無助與不安,但是對方作為族長之子,長老所言之語大多必須銘記……。
『啊--啊--』烏鴉的叫聲打斷了男孩的思緒,他矇矓的伸出手,令烏鴉的爪子攫住他的臂彎,兩隻漆黑鳥兒骨碌的眼珠彷彿有靈性,牠們以喙輕啄了啄男孩的前額,隨後抬起腳爪移動至男孩的肩上。
肩上一左一右的沉甸讓孩子感到安心,胡金跟穆寧--至少他是這樣稱呼牠們的--是居於聖樹上的居民,自牠們羽翼未曾豐實之時,男孩便已熟識了牠們。
「唔。」烏鴉的翮羽刺癢了男孩,他咕噥了聲,向後仰倒,受此一舉動所驚的鳥兒振翼而盤旋。男孩微笑著倒掛在枝間,他的雙手及雙膝緊扣著枝幹,銀白色瀏海順著地心引力自然的下垂,露出了他獨特的灰藍色雙眸。
「這樣掉下去應該很疼吧。」男孩對著盤旋的鳥兒真誠的笑著,二者則是不滿的啊啊鳴啼,「但是沒關係,聖樹不會讓我摔下去的。」他的語氣中充滿著信心,彷彿口中所提及的聖樹即是自己的母親。
自幼時,奧丁的母親便早逝,其父親與族內另一名守寡的女性再婚,他並不反對父親如此的作為,只是對於陌生的義母以及義母之子,他並無心去與其有任何的牽連。對於他們,奧丁只是將之以姻親視之,從來沒有因為這層關係而改變自己的生母於心中的地位。
而相反的,自父親再娶之後,他便不那麼常回家了,反倒是喜歡獨自一人前往族內聖樹的所在,將絕大部分的時間消磨在那裡。
有的時候,他的那名摯友也會前來這裡與他玩鬧,兩人躲在茂密的枝椏之間,等到族人前來祭拜時投下幾粒碎石子,佯裝出烏鴉雀鳥的叫聲,竊笑看著村人們有些惱怒的按著腦袋瓜離去。
對於聖樹的感覺,則類似一種依賴,然這層依賴的關係也逐漸因歲月的增長而有所消磨。
成長後的奧丁像頭野牛,只知盲目的朝著目標向前衝,而當密米爾之女引他身上的力量分予眾神時,他坐在繫於聖樹之上的鞦韆。長針奮力一刺使他痛苦的嘶吼,噴濺的鮮血染紅了枝幹以及草地,命運的走向在搖晃與動蕩中須臾落定。而一切之一切也在剎那間做出了最終的抉擇。
即便如此,他的心底始終對於這段記憶不曾抹滅。縱然歲月更迭,戰事更動亂而四起,他始終懷抱著自己的志向,從來不因任何事情而有所徬徨。
族內的聖樹依舊繁榮,如同北域統領擴張著戰爭的勝利並帶來人類的榮光與和平。
及後,人們將聖樹冠予『伊格德拉希爾』之名號,意寓其作為奧丁的承載者,以此銘記當年統合各族組成聯盟,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阿薩族長奧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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