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閒地走在恢復正常的房子裡,走道和空氣全無異樣,公館女士定期發春的毛病究竟有沒有辦法醫治,是個必須正視的問題,不過開出這種收租方式的傢伙八成放棄治療了。他慢慢走上二樓,先到藏書室歸還幾本借到忘了的電影雜誌,順道借了幾支人類電影史上有名的另類大作,最近迷上沒有極限的Cult片,充滿創意的橋段帶給他許多關於性的實驗性靈感,可惜沒有實行的對象。
離開時路過掛著朋友與他的情人銘牌的房間,他有點好奇雙人房的設備是否往上升一級,畢竟作愛的機率高,理當得到更多優待,想著想著,不知不覺走錯方向,帶著片子走上了往三樓的樓梯。
原本大步朝上爬的腳步縮小也放慢,好不容易散去的熱意又攀上、頸子後面的碎髮沾上濕潤,眉頭焦躁地擰起,隨手抹了抹;這種長的樓梯真的非常討厭,夏天走幾階就熱成這樣,都想回房洗冷水了。
踩上三樓,眼角瞥見了陌生人、而且還是個他不是很喜歡的金毛;可能一來的時候被個金毛暗算過,連帶其他金毛也一起保持感冒的態度。
「借過,擋著我房門了。」
煩悶的揪起長馬尾,不讓它貼著脖子、打算回房間後把自己浸在冷水裡。
沒有特別將語言轉成英文,他也沒指望對方聽懂;真聽不懂、照他這麼不耐煩的口氣、也該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
他才意識到走錯方向,一回頭,一個滿臉寫著煩躁的人類默默在背後站定,屬於吸血鬼的雙眼掃過那截露出的頸子,撩高的側邊還黏著幾綹被汗水濡濕的黑髮,但那禿鷹般的視線很快就撤離,不知是直覺聯想起夏天的可憎,還是對不耐的驅趕語氣略感冒犯。
「……」他退後一步讓道,在對方握上門把時,他側著頭笑笑補上一句,「走廊是公共區域。」
「啊?」
門開了15度,從身後聽見標準的中文、還語帶笑意,聽在耳裡就是有那麼一點的......嗯不對,是非常刺耳,尤其還是心情非常差勁的時候,還被金毛教訓。
喀地聲把門又甩回去,轉過身正對應該是鄰國的陌生人;把外套換了手拿、同樣甩上肩,另一手推了下掛在鼻樑上的造型眼鏡、接著插腰,痞樣流氓姿態。
「哥房外面間方圓十公尺是私人區域,踏進來要繳費、給錢。」
「我說,小朋友,」他看了下門板上的名字,符碎。碎?東方人用這種字作為名字還真少見,「被食物威脅,我真的覺得非常新鮮。」無聲湊近那張裝腔作勢的臉,他認真地說。
仔細一瞧明明挺可愛的一張臉蛋,怎麼偏要學東方的盜賊……那叫什麼,山賊?腦子熱壞了吧?看著對方糟蹋臉蛋的混混樣,他告訴自己,連續打擊對方的熱忱太不道德,於是他清了清喉嚨,皺著眉開口,「——可怕的人類,快告訴我,這個路段多少錢才能過去?五十?一百,不能再多了。」
他在腦子裡認真的思考了下,這個人真的在講中文嗎?還是根本是他熱過頭了把英文聽成中文?
或許潛意識還沒有放棄他,幾句話拼湊起來還算是懂那段話,再加上湊近了些傳遞過來無形的冷意、他可以很確定,又遇上了跟他某個好朋友類似的東西了。
「這位大叔,不妨先說說你是什麼物種?讓我想想有沒有研究價值,再決定要收多少。」
小小移動了腳步,和人保持一定距離、至少有反應空間。
偏偏在他心情躁悶的時候還要文謅謅,真心覺得是這棟建築搞的鬼、嫌他日子太安逸。
「數量瀕危的吸血鬼。」不過只要有人在,就永遠不會滅絕,他恢復原本的態度簡潔答道。
演戲太為難自己,他放棄在食物面前飾演弱小的角色,看這小鬼開口閉口物種研究的,長得這麼美味,該不會是個書呆子?捕捉到對方小心翼翼的動作,他瞇起雙眼,也跟著移動維持原來的距離,「想好了?小朋友打算怎麼收費?」
......啥?
「怕大蒜、十字架、聖水、銀器、喜歡喝女人的血跟紅酒然後愛縱慾,可以活很久,要用木樁釘心臟才會死的那種?」
眉頭挑了挑,默默的翻遍腦子所有知識,對這樣傳言中的物種還真沒有實例可以考察研究;啊啊啊、要是真的有實體可以分析,他這一生就不缺錢用了,搞不好可以買新房子什麼的順便搬離這個一點都不人性化的地方。
「一百塊,美金。」伸手擱在兩人中間,狡詐笑了笑,「要不,大叔的身體讓我用個兩天三天也挺不錯......嗯。」
至於怎麼個用法嗎,好像還得去醫療室找找有沒有適合的解剖刀?
他不置可否聽著對方向自己科普吸血鬼的關鍵字,不禁扯開嘴角無聲笑了,人類的積非成是真是千年傳統,但是對方一副「我很懂」的小老師表情有點……可愛?雖然都是廢話。
暗藍色的雙眼盯著遞到眼前的手,空蕩蕩的手心就像在討零用錢一樣理直氣壯,有那麼一瞬間,他認真考慮掏出一百鎂來繼續這個天真的蠢遊戲——沒看過遇到吸血鬼還這麼沾沾自喜的人類,嘴邊的笑意變成嘆息。
「想怎麼用?用我……操你?操個兩天三天?」歛去遊戲的態度他不再客氣,按照吸血鬼的處理程序,直接伸手箝住那隻手把人往懷裡帶,有力的手臂摟得死緊,舌頭輕浮地舔上對方薄薄的耳殼,「更正一點,我更喜歡男人的血。」
「放開,很熱。」
瞬間黑垮著一張臉,撇頭避開不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的鄰居而有的、過於親暱的舉動;他一向不是很喜歡和人有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尤其還是渾身悶熱到時候。
更細膩的說明的話比起被人攬在懷裡、他還是喜歡自己是主導的那一方;控制權不在手裡,多少都很不安啊。
「一把年紀了老想那種事,會中風啊、大叔。」嫌惡斜眼睨人一眼,奮力從高出自己許多的吸血鬼箝制中抽出一條臂膀,推開咫尺間的臉龐、掌心嫩滑冰涼的觸感很奇妙,可是僅此觸感特別、絕對稱不上有好感。
「這樣跟我說也沒用、我討厭金毛,別想讓我捐血給你。」
「難道我在詢問你是否有捐血的意願?」他嗤笑反問,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的狀況外,那些反抗一點一滴磨掉他本來還不錯的心情,堅決不合作的態度更讓森冷牙尖瞬間癢了起來,他想,小朋友也許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流氓。
話剛說完,那隻想揮開的手再次遭制,他仗恃高大身材和形勢優勢重重往前一推,一聲咚響,對方被牢牢定在正後方的門板上。他箝著薄汗的頸子往上提,強迫對方與自己面對面,直直看進淺褐色眼底,「你的角色定位有偏差,不如我來替你糾正。」
吊頸窒息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就算墊起腳尖還是沒減輕多少負擔,皺起眉納悶的瞪著眼前、異國五官,藍色瞳眸,和他一直不是很喜歡的金毛。
有點不懂了,現在的非人類都這麼難相處嗎?或是他太久沒和人交流了?還是說年紀大的都不喜歡人家說他年紀大?
就算這樣也不必搞謀殺吧?
「......嗤,脾氣真差。」
撇撇嘴,絲毫沒有對方只要手勁大了點就能讓他一命嗚呼的危機感,「說話就說話,別這麼動手動腳、疼。」
「痛?」他的眼神像冰,逼近那張氣燄不小的臉,親眼看它慢慢充血脹紅,直到徹底失去逞強的餘裕。透過手掌可以清晰感受到,底下無法暢流的脈動如同時機恰當的開胃菜,無意間點燃獵食者的引信,「怕痛可不會是這個表情。」
話一出口,鋒利的手指前緣倏地掐破柔軟的皮膚,只見鮮紅從數個梭形創口汩汩冒出——他的視線為眼前的「浪費」所迷,對方所有礙眼的不甘示弱早已消失,就在失手掐斷氣管前,驟失的理智瞬間回籠,血跡斑斑的五指徒然一鬆,手掌垂下,溫暖的血液從指尖滴落地面,頓時腥味滿盈,他勉強克制著慾望。
「……你要知道,我是個吸血鬼,而你是人類。」
頸子上的箝制一鬆、身體自然反應即是踉蹌,背脊貼著門板喘息、補充肺中缺少的氧氣;第二個反應、回過神見眼前方才掐著他的那手滴滴答答著鮮紅,左胸口一滯、摸上自己頸側,掌心同樣一片刺目嫣紅。
茫目盯著地板渠成的紅色小水灘,
他那個、心痛啊。
「......你好浪費。」
一副痛心疾首、責備又哀怨地瞅人一眼。
剛剛有說過的話他有聽進去好嗎,用不著這樣搞放血,可惡、那些滴在地上的血他的小寵物們都能吃兩餐了!
「噓,別再廢話,我脾氣真的不好。」他豎指抵唇,不再浪費時間對話,此時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件持續滲入鮮血的衣服上,它正一點一滴偷走他難得的下午茶——到這個地步還無動於衷,簡直不算個吸血鬼。
他再次摟住對方,貪婪啃咬不久前重獲自由的脖頸,開大傷口汲取源源不絕的新鮮血液,好一會兒才感到饜足,靈活的舌尖回味般舔挖凹凸不平的傷痕,留下一道水痕,「滋味不錯,值一百美金。」
冰冷蘊的他全身上下都冷冰冰的,只有清楚感覺到頸側傷處像被注入麻醉藥、沿著傷口擴大一片發麻,感覺血管流動的血液以規律的速度被抽去。
直挺挺佇立、沒有反抗讓一只吸血鬼攬在懷裡,看不見湊在頸窩的青年是什麼表情,只想、那雙冰冷藍色的眼眸,他不喜歡。
吞吞口水、也不敢動脖子,「那麼、錢留下,你......滾......」
後面兩字便突然失了力,不只軟了腳、甚至連身體也無力支撐,軟倒在一席冰涼體溫之中。
「……起來,別裝睡。」真的暈了?不留情拍拍那張歪垂的臉,說倒就倒的傢伙依舊是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逞強之後任人宰割,對如此缺乏自知的物種徹底無語,他皺起眉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走廊,隨即在丟包和善後二者當中做出選擇,使用者付費,這種程度的良心他還是有的。
一手攬抱血跡斑斑、和命案現場屍體沒兩樣的人類,讓他穩穩靠在自己身上,空出一手推開前方那扇門,癱軟在胸前的身體散出淡薄的鐵鏽味,飽餐過後,血氣的甜美似乎不再那麼鮮明。
進房開了燈,將對方打橫抱起往收拾整齊的床上放,一身血污狼藉與底下潔白的床單頓時形成強烈對比,他挑著眉,輕輕替愛乾淨的房間主人解去全身衣物,扔進一旁垃圾桶裡。
這樣順眼多了。他低頭檢視對方安靜的無害模樣,為確保已被列為「食物名單」的人類身上除了吸血傷口沒有其他永久性的損傷,嚴苛的視線無一遺漏。皮膚很好,骨架健全,年輕健康的肉體,也許不用兩天就能活蹦亂跳繼續四處行搶,他非常期待再度「受害」。
離去之前他留了張字條給對方。
「來不及告訴你,我沒帶錢,醒了自己過來拿。1F-03 路易」
基本上、他是被冷醒的,瞪著房頂的天花板、一時半刻還沒弄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待腦子漸漸清晰明朗,昏睡前的情景竄過、心底忍不住又罵了幾句家鄉那民俗的髒話。
「該死......」
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為什麼會一絲不掛,看見被扔掉的衣服雖然不至於心疼、但那也是難得從原本世界留下來的;踏進浴室、拿下眼鏡,站在鏡子前,瞇眼盯著頸邊明顯的兩個小窟窿、俗稱牙印,簡單來說是被咬過的傷痕。
彷彿看見掛著冷冷笑意的金髮吸血鬼在笑他不自量力,嘖嘖兩聲、索性不再看鏡面,解下馬尾上的髮圈,便仔仔細細洗了為時一小時的澡。
而孤零零被留下的紙條,也是在他穿著套著浴袍、頂著一頭濕潤長髮,準備躺回床鋪發現的。
惡狠狠瞪向上頭剛毅的字體,巴不得用眼神射穿那張無辜的字條一樣,可惜、身為人類並沒有這方面的才能。
再細想那只吸血鬼留下這張紙條的目的,有可能只是讓他去領賣血的錢嗎?如果不是,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麼值得讓那只吸血鬼留紙條的事。
抬眼掃過床頭櫃上的鐘,過不到幾小時就要入夜,挑在夜裡去拜訪吸血鬼絕對不是個聰明的行為。
沒再找藉口拖延,換了簡單的襯衣外褲,沒弄乾頭髮讓及腰髮絲隨意披散,抓起造型眼鏡、拜訪分別不久的吸血鬼去。
站在目的地的房間外,抬起的手臂頓了頓、雖然很想嘗試縱火看看,但是公館肯定不允許,只好作罷、禮貌的敲了幾下門,口氣平淡淡的,「欸,給錢!」
這樣子,不知道會不會被其他房客誤會了什麼莫須有。
回房第一件事先沖了個澡,洗去身上沾附的暑氣與血漬,出趟門意外補足了身體所需,此時的他穿著長浴袍滿足又懶散地坐在落地燈旁的沙發長椅上,翻看幾張下午帶回來的光碟片,閱讀的神情不太專注,指尖一點一點剔掉塑膠軟盒上擋住劇情說明的氧化褐色血點。
挑了一部片放進電腦,窗簾密掩,燈光昏暗,擱在矮几上的投影機閃著淡藍光束,投射在正對面那張沒有任何掛飾的白牆上,空調涼爽徐徐吹送,他撐著臉看故事中的主角滿身泥濘地逃命。
惡趣味的劇情進過半,已經數不清是第幾種死法,突然一個人從鐘樓矮牆直直摔在下方的尖塔頂端,串燒似地刺穿腹部,與此同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和一句小聲的模糊句子,他按下暫停,起身開門,牆上畫面停留在雙目圓睜,維持荒謬表情死去的大特寫。
簾外的光線弱去,已經是傍晚,他的小債主到訪了。
「進來,把門帶上。」掛心奇葩劇情的他不打算變什麼花樣,直接替客人開了門,接著回到原位上,擺擺手示意對方隨意活動,只要別打斷他,「還有二十分鐘,冰箱有喝的,自己找地方坐著等。」
房內一片昏暗,要不是投影影像映在那裡、他寧願就站在們外等二十分鐘;踏入房、反手拉上門板,雖說房間主人給了他當作自己家的自由,但是光看擺設和大床,左看右看都跟他房裡的不一樣,怎麼、這公館還差別待遇?
要不是親眼目睹,他還真不信吸血鬼居然也看這種一點也不符合現實常理的片子。
毫不客氣往大床一坐,無聊地望著播放中的影集;或許從硬是從睡眠中稱眼,沒一會便呵欠頻頻。
再過幾分鐘,還真當做自己家、抓了棉被捲成一團,睡了。
鄉愿作風的自治小鎮果然最適合發生懸案,滿心期待的電影以標準黑色幽默的編劇公式收尾,充滿張力的安排配得上經典之作的美名。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慢慢尋思數個隱藏的伏筆,細微的驚喜使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等他想起房內那位合作的小客人,對方已無聲無息睡在他的床上,他沒等歡快的幕後花絮播畢直接關掉投影機,失去光源的房間恢復原有的寧靜與幽暗,不過這一點都不妨礙五感優秀的夜行生物接近他的獵物。
他理所當然地上了自己的床,曲肘側臥在抱著被子睡成蝦米狀的傢伙身旁,至於為何距離如此貼近,他會說那是受制於單人床大小的關係。手指懸在微弓的背脊上,像在挑選下刀部位的廚師,背對的角度看不見進門時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塊臉,如今深埋在被窩裡是什麼模樣,巡了一回,最後只是輕輕纏捲著散亂的長髮末端,指尖合宜的力道並不打擾睡夢者,「再不醒來,我要收租了。」
或許是夏天的炎熱加上受了傷,一下子讓原先缺氧的身體狀況陷入虛弱;含著疲倦,加上此刻涼爽的冷氣房和舒服的床鋪,當然不可能輕易的被叫醒。
談談他沒睡飽就發脾氣的糟糕個性,理當也沒人敢這麼叫醒他才對,被這麼說他是無所謂、也樂的開心沒人打擾。
就算被小小騷擾也不管。
擰了擰眉頭,把棉被拉上蓋住頭、不安穩地翻了個身,捲緊棉被,重新讓自己陷入睡眠。
眼前的大蝦米突然轉成面對自己的方向,卻把臉埋起來躲在被窩裡睡得雷打不動,他是想悶死自己還是在假睡?不論是哪種情況,重點都在那張礙眼的柔軟被子,如同保護網完全遮罩了他的狩獵範圍,他不滿地伸出手把捆成蝦捲的傢伙往懷裡撈,慢慢絞緊雙臂,蓄意讓睡夢中的傢伙自行出殼,同時開始一項一項漫天開價,他說的收租可不是玩笑話。
「路易的半張床位,附路易的被子一條,使用一次租金一千美金……」一句話的功夫脫離負債身份往債主邁進,臉頰親暱地貼在再不醒腰椎不保的鴕鳥頭部位置,充滿善意地開出優待條件,「或是和房間主人做一次,以上費用全免。給你三秒鐘考慮,三、二——」他很好奇這個財迷會怎麼選。
被外力干擾的不得不把眼睛撐開一條細縫,冰涼蹭在身邊和頰邊顯然是很好的消暑;除了腰間過度施力造成的不適,咕噥了聲推推箝制。
沒想到比他還如高利貸般勒索的報價方才竄入耳裡,倒數最後一秒時、身體快過腦子,騰地翻過身以瞬間施力將人壓在身下、大喇喇的跨坐在上。
雖然睏的可以,瞇起的眼眸懶洋洋帶上一股子平靜,壓低上身、揪著人胸口衣料, 「……你剛剛、威脅我?」
「那叫商量。」笑笑地更正,任由對方跨坐在身上,伸出手掌撥開微微濕潤的垂落髮絲,摘掉礙事的眼鏡,撫上眼前略帶睏意的臉,拇指慢悠悠劃過藏不住情緒的眼角,遊走至嘴唇時曖昧地左右滑動,「這個姿勢是告訴我,你想選免費方案?」另一隻手熟門熟路握住懸於腰際的臀部,大力揉捏支在兩側,因使力而伏起的臀腿肌肉,瘦歸瘦,該有肉的地方還是挺有看頭。
他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那隻顯然放肆地在騷擾他的手、名副其實成了踩中尾巴的兇器。
鬆口揪著的領子,分別拉開在他臉上身上肆無忌憚的毛毛手、啪地按在床鋪上;雖說他的力氣大概沒辦法超時間制住身底下這只鬼,不過大概也夠讓他說完話、表明一下立場。
「你想的美!在我脖子上開洞我都還沒收利息,抵掉、咱們互不相欠,掰。」
就算很想要躺回去睡,可是情況不允許,只好先溜為上。
不過摸兩下,真正過分的事一件都還沒開始,這傢伙就如同爆竹似地,一點就炸。他已經耐心給了商量空間,既然談判破裂,現在在誰的地盤,就得照誰的意思來。
本就不是公平交易,他壓根不在意對方又強辯了甚麼,笑意不減地望著那張慢慢佈滿警戒的臉,他輕而易舉從壓制中抽出一隻手臂,架住對方後頸往下扯,肘部一撐,翻身壓制,氣氛和局面隨著他的動作徹底翻轉。
刻意複製對方幾秒鐘前的姿勢,不顧對方意願,低頭吻住一緊張就虛張聲勢的嘴,舌頭強硬撬開所有抗拒,翻攪濕潤舌腔。
視野隨著頸子受力天旋地轉,當背脊重新接觸柔軟的床鋪時、腦子還在嗡嗡作響,昏暗的房內絲毫沒有給他一點可以看清眼下狀況的優勢。
鼻樑上沒有負擔的輕了,被強行侵襲的唇有些發疼、冰冷冷的冷意讓他有了被嚴重騷擾的危機感;沒有去回應一個明顯就是想要壓制他的舉動而不是一個太溫柔的吻,當然、也沒有回應的必要。
短暫把自己當作屍體,讓人施為的最後一刻、終於推開相近的臉龐,扭開頭,「別鬧,起來。」
「別急著嘴硬,你會喜歡的。」語帶安撫,動作卻不見收斂,過於短暫的親吻換來一條扭開頭的死魚,這只說明他還不夠努力,無所謂對方的彆扭與冷漠,反而更加專心忙活如何使屍體復活到讓他滿意的地步。
手掌伸入底下人的衣服下襬,虎口撫過腰側,途經平坦腹部,人類溫熱乾燥的皮膚觸感一如記憶中的舒適,五指高效率地穿入寬鬆褲頭抵達被底褲包覆的第一站,初次探訪的大掌隔著薄薄布料握住透著的陰莖,有些惡意地收緊揉動,喚醒跟著主人裝死的慾望。
那只不安份的手像極了冷血動物,爬過身體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往下滑的瞬間狠狠一顫、只來的及捉住冷冰冰的手臂,「哥現在沒心情,放手。」
他相信自己的表情應該非常鎮定,但在這間涼爽的房間裡他卻是冷汗涔涔、說明眼下的情況對他來說非常危險,應該說從他選擇踏進這間房間就是個錯誤的選擇了。
「......再說,你的手、好冰。」
那只手拉不開、也不繼續動作,這麼僵直情況下,他抱怨嫌惡般的吐出了幾個字。
方才說完,他更想鑽地逃跑了,回頭看看他腦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居然跟隻鬼討論起這種事情,難不成他也開始自甘墮落了嗎......。
二度抗拒的行為讓他的動作頓了頓,抬起視線盯著強自鎮定的臉,臉上淺淺的笑意變得危險,「心情?哦,人類在甜言蜜語和燭光晚餐後才願意脫光衣服,可惜我沒有那種心情。」褲檔裡造次的手這回直接抓住易脫的褲頭,粗暴往下一拉,連帶底褲一併剝除,露出安睡中的光裸下體,他的手指逗弄著歪垂在囊袋上的莖身,反覆摩娑隱隱冒出水光的頂端,「很冰嗎?我倒是覺得你很溫暖,這裡,也很可愛。」
靠,原來這年頭連為少數的吸血鬼都變質了是吧?!還是研究資料都是唬弄人的?他回家鄉一定要掀了那家出版社先。
他第一個擔心的居然是可能被扯壞的褲子,而不是身為男人最重要的部位被人虎視眈眈掌控著;名牌啊、一件值三篇稿費!想到就心痛的不得了。
太久沒受刺激的前端讓冰涼惡意的摩擦過,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全身寒顫不止;不曉得是溫度冷還是身體反應,反射性一掌拍在眼前這只鬼肩上、語重心長,「大叔,對人類來說,沒達成雙方意願叫強暴。」
「我以為你已經充分瞭解到,我是個吸血鬼。」言下之意,人類的倫理規範甚至道德觀,與他的遊戲規則有何干係?
事實上他根本無須徵求食物的同意,不論是吸血或是性交,但看在對方沒有直接上演荒腔走板的鬼哭狼嚎徹底毀掉他的心情的份上,設法提高對方的「意願」,甚至用上接近溫柔的手段,這些他勉強做得到。
藉著在性器官上摩擦套弄的動作,他的指節與掌心漸漸染上恆溫動物的熱度。
一隻手轉而撫上平坦胸膛上的兩點,極具技巧地打繞擰揉,拇指時而按進乳暈,又擠又夾。
「對人類來說,達成雙方意願叫什麼?」一邊輪流玩弄兩端,他問。
半推半抵對方肩頭的手微不可見的顫了顫,朝舌尖一咬讓自己保持清醒,感覺皮膚浮上一陣陣的顫慄、他突然感受到莫名的恐懼和無言壓迫感,在面對生命危險時沒有的心情、卻在現在擰著心臟一樣難以呼吸。
他幾時這麼被壓在底下如此狼狽過?
「......。」
一時語塞,對扔來的問題、伶牙俐齒如他竟然難以回應,因為不管怎麼回憶,他經歷的每一場性愛都沒有什麼所謂達成雙方意願。
理論被推翻、一時間被問倒,腦子迴轉幾百回找不出個答案,一瞬間、他是挫敗的。
「......你們,咬完人都有這種癖好嗎?」
艱澀的扯出一句話、擠出提問,就是不想回答那個問題。
扳起臉孔、就算黑茫茫的房間裡可能也看不見什麼,可是不久前已經被提醒了,沒錯、這種活過上百年的鬼有無限可能,因為這樣、他更不允許自己有一秒鐘的脆弱,儘管對方技巧極佳。
咬緊牙關,一掌按住在胸口肆虐的那手,「單純找這種伴的話,大叔你大概找錯人了。」
聽到這句莫名的問話,他俯下臉,良好的夜視能力清楚看見對方與快感對抗的掙扎神情,嘴硬的人類居然開始顫抖,慾望始終是人類最脆弱的突破口,這件事無端讓他感到興奮。
「那可不一定,我想什麼時候做,找誰,又怎麼做……和用餐毫無關聯。」今晚他的耐性見長,懶散地做出解釋,竟有些習慣對方顧左右而言他的壞毛病。
胸前游移的手卻在對方第二句話出口時緩下,他反手握住那隻手,沒有直接折斷那隻不聽話的手掌,也沒有捏碎細瘦的指骨,只是輕輕描繪僵硬的關節。
他由衷希望對方接下來的說法能替自己爭取更長的緩刑,否則他無法保證場面不會失去此刻的溫情。
「再給你個機會。說吧,你到底在抗拒什麼?」
在想、想了很多能夠製造讓自己脫身的方法,可惜又一個個被自己推翻掉;非要到關鍵時刻,才驚覺自己才學疏淺。
斂眸、努力讓視線在黑濛之中也能夠聚焦,可惜除了粗略的輪廓之外,什麼也看不清楚。
感受突然和緩、可以稱之為輕柔的幾個小動作,再加那句不容許逃避的問題,他想敲昏自己的心情都有了。
嘖聲、淺淺嘆了氣,移動僵硬發顫的指、牽引手掌,沿著肩頭摸索到頸邊,再準確的貼在冰涼頰邊。
「大叔,你活了這麼久、應該知道......對人類來說,不可能輕易接受被同性壓在下面吧?」
就理論上來說,他回的是標準答案,就他自己來說、更多其實是不甘心。
他緩緩挑高眉頭,開始懷疑自己為這番廢話暫停所有應該在進度上的行為是否太愚蠢。
「你的味道不是處男,不只女人,說不定也玩過男人……」再次逼近的臉幾乎貼上對方鼻尖,銳利的眼神在黑暗中凝視貌似無奈的臉,那些詭辯的話語掩藏不住僥倖心態,三言兩語要他放過嘴裡的肉,無疑是癡人說夢。
「你只是需要開始揣摩那些,你不曾嘗試過的角色。現在繼續,我保證過程不會太痛苦,或許你還能好好享受和活了這麼久的對象做的好處。」
現在繼續?或許?享受?
要不是處於劣勢、他很想嘲諷一番,倒也意外這只說了自己脾氣很差的鬼居然按耐著性子和他講了這麼大段話。
沒有接著應答也沒有反駁,冷宓的房間就這麼迴盪詭譎氣氛,直到他終於和內心交戰好一會、決定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暫時選擇和現實妥協。
抿緊的嘴角扯開了弧、呵呵輕笑,「鼻子這麼靈?」
抽開雙手後,大喇喇的環在人頸肩上,「那一邊和哥說說有什麼好處啊?十個、要不五個也可以。」
這麼明目張膽大言不慚的解釋這麼多讓他身居下位,他很想知道、好處那兩個字包含了多少含義。
要他說說具體的好處?學習那些紀錄片條理清晰的旁白,詳細「說明」他將如何探訪對方身上未知的開關,以什麼角度手法挖掘他從未展現的樣貌?明明只需要感受而已——停下來根本是個錯誤的決定,他不想再多花任何一個字「勸慰」對方扭捏的不甘心,平白浪費大好夜晚。
「……實戰演練完你就知道好處在哪,不准再推開我。」下了最後通牒,傾前輕咬住不斷忤逆的雙唇,一手牢牢壓住後腦勺,舌尖得以更深入侵襲,不如上一次的急切,這回吻得纏綿又富含引誘,逗弄敏感的口腔,耐心捕捉對方的反應。另一手貼上對話時備受冷落的胸前,兩指摩擰半挺立的乳尖。
不准?
接收到這個命令說實在他覺得、非常新鮮也格外耳熟,正好是他曾經無數次對自己床伴撂下的一句無情台詞。
一道應對絕好的吻技,勾舌與之相纏起舞;依稀記得他鮮少出入的夜間場所,令人頭疼的空氣混雜著魚水之歡的甜膩,對他這種人是格格不入的,感嘆如果換作是那些人、被這麼挑拌大概連僅存的理智都願意賣掉了。
正巧就變成了非人類覓食的大本營,真可悲。
眼神閃爍閃爍的飄忽,房間黑濛濛的能夠比擬成會吞噬一個人堅定信心的妖怪;那不如乾脆閉上眼、試著乖順幾小時去享受對方口中所謂的好處。
可想有時候床伴的技巧和經驗比自己好是多麼討厭的一件事,熟悉每一個敏感點、知道怎麼樣挑弄會更加讓人瘋狂。
他慶幸這個吻,暫時免去了羞恥的尷尬,圈緊了雙臂、潦草的淺嚐漸沉品嘗新奇的冷香,同樣不希望纏吻結束的太簡單。
他難得在床上感到慶幸,慶幸最後一絲耐心不存之前如願擊潰了防線。原本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取樂,他大可直接壓開那雙腿,盡情掠奪所有他想要的——要是對方沒完沒了繼續僵持到最後一刻,他確實會這麼做,那場面可不會太愉快。
然而接連耗去的時間同時也印證了,當你投下的成本越多,越不願意草率得到結果。否則這股愈發強烈的征服慾該如何解釋?
接下來的時間,他要以身體告訴緊閉雙眼的鴕鳥,和他做愛並不吃虧,且無須恐懼。
慢慢集中心神,專心與那根摸索著回吻的溫熱舌頭糾纏不休,感受著變得明顯的溫熱鼻息。前後幾次品嘗這張善辯的嘴,首次得到像樣的回應,他當然不願放過掃蕩每一處脆弱的機會。引導著不懂討好的舌尖如何模仿自己,過程就像在勸誘一位害羞低頭的情人抬頭正視他的索求。
漫長的濕吻結束時,不容置喙地剝光自己和對方身上多餘的衣物,一把扔得老遠。知道這傢伙缺乏躺在身下的經驗,所以他可以容忍對方在床上表現得笨拙或困窘,但不再通融臨陣脫逃,哪怕是一個閃躲的眼神。
「自己把腿打開,我想好好看清楚你。」坐在床上,他望著身邊赤裸橫陳的身軀微笑要求。另一方不再拖延,進攻的節奏驟然緩和,五指滑過筆直的小腿,覆上膝頭的手掌不見強迫。
既然真的打算躺下就別矯情。要對方釋出這樣一點誠意證明,並不算強人所難。
成為被動的一方時、他有一瞬間錯覺自己其實是個被糖果引誘的小孩,拿著糖果的大人一遍遍讓他試著去接受了個從未接觸過的事物、從未體驗的人生。
就算習慣了房間偏低的室溫,努力習慣去享受奇妙的羞澀感;但、剝光又讓他去做近乎索討的羞恥舉動又是另外一回事,沒有嘗試控訴衣服昂貴不該那樣亂扔、就算曾經對他來說真的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也沒有嚷嚷著對方得寸進尺。
而是,繃著一張臉和小小的自尊心糾結著,眼睛睜了又闔、闔了又閉;一個不長不短的吻、一半的妥協,他體驗到了前所未有所謂溫柔的舉動及語氣,不過……
僅僅是一個曲起膝蓋、敞開雙腿的簡單動作,明明五秒鐘能夠完成、他足足磨蹭了一分鐘兩分鐘的時間,已經用光他二十幾年下來累計的羞恥額度。
鬆開的手臂下一刻是疊在自己臉上,沒有了眼鏡的隔絕就算周圍怎麼昏暗難辨,安全感仍舊如履薄冰,「……夠了沒。」
即使是缺乏光源的空間,優異的視覺依然足以把整個張開腿的過程盡收眼底,包括那陣扭捏不安的遲疑,以及因為徐徐循環的空調吹拂而顯得緊張的裸露下體區域,平滑的肌理正草木皆兵緊繃著。
指腹掂著暫時處於沉睡的性器前端,垂貼的樣子就像乖乖聽訓的好學生,柔嫩表層沒有過度使用的色素沉澱,拇指就著底部向上撥動,色澤討喜,形狀也不錯——低頭一舔,給予親獎賞般的撫慰。
「做得很好,接著雙手扣緊大腿……讓我看看後面。」手掌驀然移動,溫柔但專制地將分開的腿根緩緩壓向腹部,他發現柔性勸誘似乎奏效,便得寸進尺示意起接下來的動作。檢視的目光下放,耐心等待著對方的配合。
......。
他很認真地想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帶著能夠重傷吸血鬼這種生物的銀器或是能夠攻擊的武器,催眠自己放輕鬆的身體絲毫沒有被所謂類似安撫的舉動說服,仍然緊繃,嘴角更是不自然的扯了扯、深呼吸幾口氣。
有那麼幾秒,他真覺得自己在拍GV還是被罪犯勸誘準備被性侵的青少年。
「做不到。」默默的側過頭,朝伸手過來的方向投去憤恨凜戾的眼光,「哥都躺平讓你做了,磨磨蹭蹭的不會主動點嗎!」
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成為躺下別人身下、吼著這樣台詞的角色,世界上一直都沒有如果,難得他糾結的大半天妥協、偏偏有個活了幾百年的傢伙一副品嘗堅持要牛肉慢火烹煮、細嚼慢嚥的模樣,對於一向採取快、狠、準,規律的讓雙方都能享受到的他、看了直覺得渾身不舒服。
「聽起來已經迫不及待了。」他笑了笑故意曲解對方的惱羞成怒,依言「主動」將僵持不動的雙腿分撥開來,扣住一邊腿窩朝上抬,讓膝頭幾乎抵上胸膛,腰臀小幅離床的姿勢讓預期中的畫面清晰呈現在眼前。
空出的手沒閒著,恣意將袒露的風景摸了個遍,末了兩根指頭驗貨似地淺淺戳入窄穴,然而未曾承受外物擴張的穴眼抗拒著入侵,頻頻瑟縮的反應和上面那張嘴巴大相逕庭。聽著空氣裡壓抑的呼吸節奏,他語帶戲謔:「但這裡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對方該慶幸他不打算在自己的睡床上搞得血流成河,隨著話語出口,俯低的金棕色頭顱無預警湊上溫暖的大腿後側,逐漸往腿中央侵襲。從內側肌膚到下方囊袋,唯獨略過那根性器。突出的尖牙沿路輕輕磨扯,間或以舌尖搔舔,在敏感的皮膚引燃混雜痛感的刺激,行過之處無不落下或輕或重的紅痕和水光。
集火下半身的攻勢相當磨人,情色且不間斷的嘖嘖吮聲在安靜空間裡響起,穿進耳膜撩人情慾。親夠了才鬆開對膝窩的箝制,拇指就著殘留的唾液於會陰處大力磨按,四指攏起懸垂的濕潤軟囊不住掐揉,除了先前蜻蜓點水般的吻,莖體未曾再受到任何撫慰,然而那處依然起了明顯的反應,他惡意彈了彈充血的頂端。
「我要看你打出來。不懂迎合也就罷了,別告訴我你連替自己服務都做不到。」
他很認真的回想了下,不久前命令他不准推開的到底是誰?為什麼有種角色對調的錯覺?
還是說這種數量稀少、能夠長命百歲夜行物種都有記憶錯亂的症狀?
或者是說,前面的鋪陳佈局都是引誘他的幌子?
看來最後一個可能性才是最適合的答案。
被良好的技巧挑逗起來的慾望,可以達成對方口中的需求沒有問題,可是、可是總覺得天生傲氣反骨的性子提起了一股不甘心?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反正就讓自己粗神經的當作另外一個人不存在;伸手覆在自己微挺的器官上,由緩漸快的擼弄、刺激,還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時也這麼做過的,不會構成什麼障礙。
當然,只要當作房間只有自己一個。
閉眼之後的周圍非常安靜,除了自己不自覺發出的輕哼低喘,沒有多餘的雜音,更沒有心思讓他去計算自己用了多久的時間。
直到挺立的器官在幾指來回的催促之下吐出黏濁的熱液,才認命似睜開眼、朝應該從頭到尾都看著他的吸血鬼方向望去,打破沉靜。
「下一步不會也要我自己來?」
也許是慾望所致,嗓音慵懶帶啞、嘲弄般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