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得要透過身旁人們的死亡，才能夠確認自己又度過了多少日子。

時間是沒有意義的嗎？
不，肯定不是這樣的吧。只是現在的自己並未能感受時間在流動而已。
因為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靜止了一樣。

——然而今晚確實不同。

「真熱鬧呢。」
忍不住這樣喃喃，他昂首，望向彷若被血墨染的深沉的穹空。
在他手邊一缸清澈的水中，魚鱗在室內的燈照下閃閃發光，水面波光粼粼。

改變是十分神奇的東西，它能令人重新感受到時間。
例如逐漸佈上灰塵的書籍、例如逐漸泛黃的相片，例如脆化為粉塵的飾品。
例如天色的轉變，森林樹木的腐朽、死亡、新生、萌芽。

——又例如他心血來潮，在祭典上隨手撈的，幾隻生命力豐沛的紅色金魚。

後來他去森林的荷塘中偷偷撈了幾片浮萍回來，翠綠色的浮萍和鮮紅的魚身十分相襯，落入水中的碎光就像是玻璃一樣，他幾乎能看見自己。

這裡是個奇怪的地方。
即使沒有日光，卻能孕育出整片森林，以常理來說確實完全不合邏輯吧？
不過血族的存在，是否在人類眼中也是特例？
若這樣的話倒也還挺相襯的。

他發現一旦與人類接觸，自己就相當容易被影響。
有時候甚至會忘卻，自己和人類比起來是如此長久的存在，畢竟他們是如此相像。

修長的指頭輕輕敲擊魚缸，兩隻金魚似乎誤以為是飼料而湊近，漂亮的尾鰭在水中柔軟地舒展，旋成圈後又迅速退開。
——輕輕一掌就能捏碎似的。

「晚安了。」輕笑了聲，他將窗關上。
被晚風吹捲而起的窗簾擺也重新落地。

※

想起了，他曾經嘗試在窗邊種植薄荷。

若看著身旁的事物逐漸變化，是否能多少撿拾回什麼？
薄荷獨特的清新香味，隨著他剪芽、注水而氤氳而出，染的他手上全是那清涼芬芳的味道。

然而即使薄荷是十分容易栽種的植物，但在沒有日照的情況下，理所當然是無法和學園裡的植物一樣能夠存活的。

更何況薄荷是如此喜歡日光。
最終他將枯黃而乾癟不堪的薄荷連莖剪碎，連同陽光的碎片一起埋進土中。

※

濕軟的泥土。
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體溫過低，抑或是麻木，指尖僅剩下物品觸碰的感受。
靠近水邊的緣故所以土讓非常鬆軟，他可以十分輕易地挖出洞來。
今天十分安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自床上清醒後，他便瞥見窗邊魚缸裡的浮沉。
清澈的水面靜止了，直到他將魚缸拿起，隨著水波晃動而一次次碰撞上玻璃面的影子，才令他會意了過來。

鮮豔的紅色已經不會再旋成漂亮的弧度了。

他將魚屍置入洞中，埋葬對他而言並不是太過陌生的事。
他緩慢地將土填上，如同對待那些他很久以前的人類朋友們一般。

他並不喜歡人類，也不喜歡這些渺小的可笑，一捏就碎的東西。

人類總擅長拿平凡的事物大肆慶祝。
就像節日，就像誕生日，就像昨日的祭典煙火……

那麼，或許血族也是相同的吧。

唯一不同之處，或許只在於我們擅長消磨時間，而人類卻將那些細碎小事都視如重物般，慎重對待著。

紫荊色的眸子半歛，方才一直感知不到的風聲、樹葉摩娑聲響，如今又再次回到他身旁，森林某處的水聲潺潺流動著。
他將泥土拍平，草地粗糙的觸感劃過手掌。

——畢竟他們的生命實在太過短暫了。

－－收線－－

總之、是在學園祭撈到的兩隻金魚。我想瑞應該原本想送人的ww最後還是留下來了，雖然只存活了一個晚上。

瑞不喜歡弱小的東西、也不擅長養寵物，幫忙照顧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但長久的陪伴他可能就不是好人選……XD
但畢竟他很容易覺得無趣，還是會想嘗試看看有沒有什麼是可以長久留下來的，大概是這樣的感覺XD

原本只是想敲一點點的，一定是噗浪壞一天我憋壞了 想說的話好多啊。

說都說等你慢慢說 （哭屁

seagll323: 好我說我說 （說完了）（←）

Lenxia: 阿瑞中好壞

Weicanola595: 嗚啊謝謝光希中QQ!!如果有好好把意境描寫出來就好了

Weicanola595: 我我我好開心，謝謝光希中 （why一起跟著哭（XD）

Weicanola595: 好喔我乖 （被順毛）（莫名的發展XDDDD）

Weicanola595: 萌吧！ （凶）
……我開玩笑的，請別這麼說啊啊啊 （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