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
「明明都說了....不要過來了....」
無視自己發出的警告,驅遂艦和輕巡們在收到旗艦發出的指示後不約而同地開火,轉眼間砲彈已如同鐵雨般迎面而來,「轟隆--」地在白色的裝甲上炸開。
但對於身為棲姬的自己來說,這跟抓癢幾乎沒有分別,充其量只能造成些許擦傷。
(.....啊啊,又是這樣嗎。)
先由位於前方的水雷戰隊發動攻勢,接著再趁著自己集中對付她們的時侯,由空母和戰艦發動偷襲--這種事情自從作戰開始以來,自己已體會過無數次。
不,不只大型作戰期間。哪怕是平常的日子,這種事情也在不斷不斷地重覆著。
無論如何祈禱安寧,神明仍始終沒有回應過這份願望,還變本加厲地讓戰鬥變得激烈,更難捱過。
「.....嗚!?」
正當自己分心之際,突如其來的痛楚把注意力拉了回來。有如巨大的紅色子彈般的三式彈卡了在手臂,雖沒爆炸但仍帶來強烈的不適感。
正想將其除去之際,砲聲再次響起--但這次瞄準的不是身體,而是那枚未爆彈。
「.....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剛才還要鮮明及強烈數倍的痛楚伴隨火焰襲擊全身,同時爆風亦將化成碎片的裝甲吹飛,露出脆弱無比的肌膚。
「痛....可是...得趕緊....」正想操作砲台還擊之際,才注意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它們已在剛才的攻擊中損毀,無法再射出砲彈。
而本來負責護衛自己的同伴,也在不知不覺間化作金屬碎片散落在大海上,被波浪所吞噬。
(....啊啊,果然又是這樣。)
彷彿誰寫好的劇本般,自己不斷重覆地與艦娘戰鬥,然後又像這樣沈沒,再在下一次作戰前重生。
就連死亡也不被允許--就是如此殘酷的劇本。
(難道這樣的戰鬥,就沒有完結的一天嗎....)
閉上眼晴後首先浮現出來的,是對自己如同妹妹般的存在,北方棲姬。接著是給過自己許多幫助的離島棲鬼,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同伴,以及--
既是敵人也是朋友的,那兩名金剛型的姐妹。
(可以的話,真想總有一天能和她們一起過著沒有戰鬥,沒有淚水,沒有痛苦的和諧日子啊.....)
如此想著之際,腦海突然浮現一道陌生的聲音。
「你想要力量嗎?」
(....力量.....?)
「嗯。一股足以抗衡一切,實現自己理想的力量--難道你不想要嗎?」
(當然...想啊。但是....我沒有....那樣的....)
「誰說沒有了?只是你一直克制著自己,不讓那股它發揮出來罷了。只要你願意,這群艦娘就跟蟲子一樣,一下子就能捏死了。」
(但是...我不想這樣對待她們....)
「那你希望這樣的事情繼續下去嗎?如果只有你也算了,你的姐妹....你重視的人,全部都處於痛苦當中喔?」
「....難道你不想去拯救她們嗎?」
(....!我....我....)
正如聲音的主人所言,要從這場戰爭保護自己重視的人,唯一的方法就只有獲得力量,然後戰勝其中一方。
這是....唯一最好的辦法。
(我....想要.....力量。想要能夠....保護一切,以及終結這一切的力量.....)
「那就伸出手來吧。用盡全力去抓住你想要的未來--」
說罷,聲音消失了。下意識想要睜開眼晴去尋找它主人的蹤跡,映入眼廉的卻是--
「......?」
一名少女無力地橫躺在自己手掌中的身姿。她的雙眼沒有光芒,嘴角上還沾著鮮紅色的顏料--不,是血液。
過了幾秒,自己才算理解到對方已經死亡的事實。
「....咦?咦?」
環觀四周,本來包圍著自己的艦隊已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只剩下散滿海洋的艦裝能證明剛才的戰鬥不是幻覺。
「我....到底做了什麼....?」
無法理解,正確來說是不想去理解。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
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掌,那名少女仍然存在,但更讓令人在意的是--
自己的手指,不只何時變得更鋒利了。本來長得跟野獸的爪子一樣,如今更像是無數利刃的集合體。
搭載在身上的艦載機,以及身邊的砲台也發生了變化--15inch要塞炮,劣化徹甲彈,深海復仇艦攻,這些都是過去的自己不曾擁有的裝備。
正如剛才聲音所說,自己確認得到了力量。
能夠戰勝敵人的,無比強大的力量......
即使那跟自己所想的並不一樣。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才對啊--
也許.....留給自己的道路,就只有帶著這份可怕的力量,繼續戰鬥。
為了守護自己重視的事物。
為了終結這場永無休止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