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第二十二章 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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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蹤這個不知該說是一頭熱還是精蟲衝腦的十紋軍官而不被發覺對亞伯拉罕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除了偶爾與其他厄除者集結交換情報時他得多多注意那兩名槍手外,大部分的時候他只要屏氣凝神,右衛門就完全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居然派這種菜鳥出來獵補吸血鬼,吉野夢千沒人用了嗎?亞伯拉罕在心中暗自瞧不起那小妮子,做出這種決斷的她又會是什麼好長官?
但,在見到右衛門對付妖怪時的心狠手辣後,他立刻改變對這個男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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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右衛門來說,人與妖兩者並不能共存。雖然他的主要目標是追蹤那雜碎和蠢女孩,但他不介意繞個遠路,把隱居於深山樹林間的青鬼赤鬼冤魂幽靈順便解決掉。
起初,亞伯拉罕並不覺得右衛門的做法哪邊不對,因為他也是這樣被訓練出來的,只要對人類有害的東西就該除掉,他生存在世界上的意義就是這麼簡單。
只是,很快的,他便注意到右衛門不只討伐那些明顯有威脅性的妖魔鬼怪,就連無害的、無辜的超自然生物都會一併消抹——包括不小心抓癢被發現的地藏菩薩。注意到這點後,亞伯拉罕心中的意念反而開始游移不定。
他開始分別觀察其他四名遠征的十紋士兵。他在他們身上看到了曾經他那副要把世界的混沌硬分為善與惡二元的心態、那只要見到對人有害——以及無害——的妖怪就要連根剷除的作風,他發現他越是觀察,自己所堅信的那份真理就越是分崩離析。
亞伯拉罕何為邪惡何為墮落?」亞當的聲音從他左耳旁響起。
就算他是邪惡生物』,你真有辦法找到他?」涼介的聲音從右方而來。
他沒有答案。
他開始懷念起把亞當就地正法後,大祭司加百列命他鎮守某個偏僻墓園的那段日子。他不用去思考那些不死生物到底是善是惡,只要從土裡爬出來的十之八九都不是好東西……
是嗎?
那該死的素食吸血鬼,真的是「惡」嗎?
如果故意去激怒他,還是能引發他嗜血的那一面,還是能見到他對人類的攻擊性。
……但誰不是如此?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若直接面對薩克,在給予制裁時說不定會無法像以前那樣爽快。不行,這樣下去不行……任務還是得完成……也許只要薩克飲血,他就能名正言順的處決那隻吸血鬼……沒錯,只要他……
冷冷的看著右衛門對盤踞廢棄小屋的一家狸貓精進行討伐,亞伯拉罕腦中盤算著各種計畫。



對等待坐收漁翁之利的亞伯拉罕來說,這幾天除了心中天人交戰以外,其他時刻倒也挺愜意的——跟右衛門和他的部下相比。
他們沒想到追尋帶著女高中生逃亡的吸血鬼會有這麼難,一整個月下來幾乎毫無線索,不管他們怎麼探查,不管他們怎麼詢問旅人村民,完全無法掌握兩人的行蹤。不管他們怎麼找,就是沒有任何被吸血鬼咬的案例,四名士兵都開始有了「也許那隻吸血鬼愛上佐藤小姐的味道而終日愛不釋手」的想法,當然,他們絕對不會在長官面前提起。
如果他們願意將路旁無害的精怪加入他們蒐集情報的人選,也許尋找薩克的任務難度會大大下降;如果他們願意停止無謂的殺戮,地藏菩薩與土地神說不定會願意提供他們一些情報。
只是,這種想法從來沒有進入他們冥頑不靈的腦袋內,所以他們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開始將搜索範圍轉移至更加偏僻的山路小徑上。四名士兵的理由自然是「有了佐藤小姐讓那吸血鬼不用造訪任何城鎮和鄉村」,不過沒人願意跟右衛門解釋。
事實上,除了宮本伊茂,現在其餘三人連接觸右衛門都有點排斥。
在久久搜尋無果之下,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也越來越沒耐心。他的面容開始憔悴,雙眼佈滿血絲。他臉頰凹陷,黑眼圈逐漸加重,曾經那副光鮮亮麗的模樣,現在只存在於回憶與照片之中。若不是伊茂到後來放棄自己的巡邏區域跑去強迫右衛門正常飲食,說不定他們的伍長大人會先餓死在荒山野嶺之上。
最後,是木村藤步在極其偏僻之處找到了薩克用過的土坑,他們才開始建立新的搜索區域,一路追尋到三瀨村外圍。
先前沒有想到在廢蕃置縣時許多較為偏僻的村莊直接在地圖上被移除,直到見到三瀨村才驚覺他們錯過了許多類似的村落。本想回頭重新進行搜索的右衛門,卻被眼尖的鈴木鎌墓子一把抓住。
「伍長大人,你看那邊。」她枯骨如柴的手指指著三瀨村廣場,右衛門瞇起雙眼,盯了很久才注意到兩個在動來動去的小黑點。
「那是……」他的視力沒有鎌墓子那麼好,不管怎麼瞧就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金色長髮的娘砲,還有穿著漂亮和服的女高中生,伍長大人,你說呢?」鎌墓子想了很久才以最適當的措辭將她眼前的景象帶出,她自然沒有說兩人摟摟抱抱熱烈接吻。
真是不知羞恥啊,這種女人也配得上伍長大人?鎌墓子在心中鄙視千代。
「……鈴木,妳確定?」這下,右衛門火氣都衝了上來。
「非常確定。伍長大人,您的命令?」取下來福槍,鎌墓子已經準備爬上樹梢,這個距離,她要準確的命中那名吸血鬼的眉心,只需要一點點的運氣就好。
「宮本、木村、田中,你們跟我從四個方位包圍他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巨大的拍翅聲給打斷,狂風無情的從他們頭頂猛烈壓下,險些使爬樹爬到一半的鎌墓子重重摔下。
待到他們站穩腳步,望向天際,才看到有一龐然大物直直朝著三瀨村飛去。
有著粗壯的尾巴、捲曲的角、以及巨大的雙翼,十紋小隊的五人面面相覷。
是惡魔嗎?
是吸血鬼的下僕嗎?
他們不確定,也不敢貿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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