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耶子,不要跑,會踩到樂高的喔。」
我一邊彈著鋼琴,在輕快的音樂下一邊隨著旋律輕晃著身體。
坐在鋼琴前,顧著這群小鬼頭。
「音樂結束前還有兩分鐘,收好了嗎?」
「那是誰的火鳳凰啊~?快收起來喔~」
什麼!?小孩子居然有這麼貴的鋼彈可以玩!?
『和冶快點收好!』
小鬼頭彼此勸著,啊…馬尾似乎束的太緊了,有點疼。
「都收好了嗎~音樂結束囉!」
嬌柔造作,虛假的笑容擺在小孩子面前。
結束了黃金傳說,現在是音樂課正式開始了。
「先跟著大哥哥我一起隨著音樂發聲…。」
「お~は~よう~」
『お~は~よう~』
「很好,接著是……。」
「啊啊…好餓。」
不會下廚的我,只好在晚上出去買吃的。
路過幼兒園,眼角剛好瞄到醒目的髮色,於是往裡面看。
『這不是黑澤嗎。』
那個被班上的女生不斷討論的混血兒。
『像他這種人也會在幼兒園打工啊。』
像他這種毫不正經的男人…聽說。
半小時過去,小朋友的點心時間到了。
『優雨哥哥!』
「啊?」我嘴裡含著棒棒糖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優雨哥哥為什麼是長頭髮?優雨哥哥想當女生嗎?』
「…。」日本人還是這麼古板,一點藝術氣息都沒有。
和我那該死的笨老爸一樣。
「那你的意思是說短頭髮的都是男生囉?」
「吼~我要跟美耶子說,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短頭髮的女生。」
『嗚…!不是!才不是!嗚嗚…!』
「啊…。」挫屎,玩過頭了。
「所…所以說啊,不能用頭髮的長短來評斷那個人的性別。」
『唔…嗯…!』孺子可教也,幸好幸好。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大概該下班了。
『優雨哥哥再見!』
「Servus!」背對著這群小孩,隨意揮了揮手。
啊,懶得吃晚餐了,回家洗個澡好好睡覺吧,累死了。
「…。」如常的上課。
『我真的很懷疑水無月是不是真的懂…。』
『不要管他啦,反正他就愛耍酷。』
我也如常地成為同學的話題,只因為我太不說話。
『好了,有哪位同學想上台表演上一個禮拜作好的曲子?』
『水無月吧!看起來就很想表演!哈!』
怎麼又是我…?
『對啊水無月吧!』
唉…起哄了…看來只能上了。
「……。」
什麼都沒說就坐在鋼琴前,無視台下的討論,隨即演奏起來。
當起床的時候,太陽刺眼的異常,就代表大事不妙了。
沒錯,可比世界末日的預兆。
「遲到了——!!!!!」
奔跑在大學走廊上,剎車,然後沉住氣,好痛苦…!
「…。」
為了避免被發現,偷偷的將頭探向前門。
「咦?」
課堂上上台演奏不稀奇,何況今天要交作業。
但是…,「誰啊?」這傢伙,好像叫做…水無月?
怎麼會是這個人被提名,肯定又是大家在惡作劇了吧。
「…Miststueck.」默默將不滿碎念著,這種行為真令人作噁。
但依舊躲在門口旁看著,畢竟自己也泥菩薩過河啊。
「呼…。」深呼吸,開始演奏。
在琴聲響起不夠一分鐘,台下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在最後一個音節結束後,看到台下的同學以及站在旁邊的老師也呆呆的自己,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鞠躬然後就回到自己的坐位,繼續研究桌子上的樂譜。
「Holy mother…。」這一幕真是太精彩了。
本來沒有任何交集,這次是第一次正視對方。
「你應該大方點的啊!」啊,慘了。
面對這番才華,忍不住說出來了。
『黑澤同學,你不覺得你的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該解釋嗎?』
「對…對不起!!!」
台上的教授老早就發現自己,其他同學紛紛笑著自己的蠢樣。
『快點入座!…真是的。』
「是…是!」
「…。」抬頭看了一眼剛回來的『焦點』,再次無視四周的笑聲,一邊想著晚上吃什麼甜品一邊研究樂譜。
『好了好了,安靜。』教授擺擺手。
『現在要開始對下一次的報告做分組。』
『這次的作業是兩人協力作曲,請用自己擅長的樂器來演奏。』
『曲風都不限制,但是必須是原創的。』
『分組用抽籤的方式決定,現在開始進行分組。』
教授樂在其中的拿出了籤筒開始抽籤。
果然不出我所料,被抽出組別的人有哀號有喝采。
不過黑板怎麼還沒出現我的名字啊?
「…?」
看著黑板,隔了好一陣子,才有自己的名字。
「什麼…」居然是跟那個一點都不正經的白毛一組…。
輕嘆了一口氣。
哦!出現了!
「…。」水無月凜…?
不會吧,我最不拿手的就是面對這類型的人物啊。
「呃…。」教授開放分組討論後,我默默的坐到他旁邊。
「呃…嗨?」噢,我在幹嘛啊!這會是最爛的開始。
唉…試試看做點回應吧…?
「嗯。」
點頭。
「…你擅長什麼。」簡短問了一句,眼神中帶了一絲『不要拖我後腿』的意思。
「嗯…我想想。」
在奧地利因為母親的關係學了不少樂器。
「管絃樂的話是提琴跟鋼琴還有吉他跟豎琴。」
「其他的話爵士鼓也沒問題,再來的樂器大概只是會皮毛了。」
「不過最喜歡的還是非小提琴莫屬。」微笑看著對方。
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應該是通用的吧?
「你呢?」
「…。」沒想到是個喜歡音樂的人啊。
難得遇到興趣相同的人,還是不要對他那麼冷淡好了。
「鋼琴、豎琴、提琴、吉他、雙簧管、長笛、三味線我也會。」因為家族是從事音樂有關才學的。
「比較擅長鋼琴。」微笑。
「啊!這麼說東方樂器我倒是會古箏!」
像是聊開來的分享著。
「那麼我們就用鋼琴和小提琴吧?」
收到對方回應似的微笑,緊張感沒那麼高了。
其實這傢伙也不難相處嘛。
「嗯,就這樣決定吧。」輕輕點頭。
「相信你樂理基本功也有一定底子吧,那曲子就一起寫吧。」
從小就在奧地利學習音樂,得過許多獎項。
這樣說還真是太瞧不起自己了。
「那什麼時候開始討論呢?」
打開手機看看行程表,約會也真是不少。
既然對方不是個會擺爛的傢伙,那或許不必擔心太多。
沒多久便把腳翹到桌上放著。
「…。」父親今天好像要我學金融體系的課?
「看你什麼時候有空。」簡單丢出一句。
「要是你很忙的話曲子我自己寫也可以,只要你不拖到進度。」
毫不知道自己的話會惹到別人。
「…。」收回前言,這傢伙說話也太失禮了吧。
「這話聽起來就像日本棒球妄想打入國際一樣好笑。」
挑眉,既然這傢伙這麼有自信,那就交給他算了?
「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你的曲子如果如人所見只是音符的話我是不會彈的。」擺擺手離開教室。
出於今天沒有打工,又不想上父親的課,決定到廣場做街頭藝人。
「這可容易。」一口答應。
對方離開後,埋頭把剛剛想的曲子快速寫在樂譜上。
直到下課,才願意離開音樂室。
琴盒擺在廣場水池前的地上,坐在水池邊已經是第幾首曲子了?
「…。」拉著Sonata NO. 1,依舊是老家常聽到的曲子。
「Danke…。」對著投了錢進琴盒的人道謝。
曲子依舊沒停過,眼前圍著不少觀眾。
嘛,再拉個兩三首,差不多就該回去了吧。
接著下一首就決定是G弦之歌了。
「…?」很少會有人在這裡附近演奏樂器的,到底是誰呢?
懷著好奇的心情走向人群。
「喔?」原來是他啊,於是也湊湊熱鬧,跟觀眾一起享受著對方的演奏。
「…。」垂下眼眸,靜下心。
在沉浸在巴哈的曲子裡,一直以來對這首曲子都情有獨鍾。
或許是聽來沉靜又溫柔的長音能讓自己安心。
嘴角帶著微笑,無視了四周的任何聲音。
在最後一個音收尾後,才睜開眼,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真的不錯呢,黑澤。」燦笑著拍手,十分欣賞對方的技巧。
看來他並不是傳聞所說的那麼不正經,也有認真的一臉呢。
「…!?」
收東西的時候聽到了今天好像才剛聽過的聲音。
回頭一看,是水無月啊…。
「行了,叫我優雨就可以了。」
眼前這自以為是的傢伙在這樣做作下去真的會受不了。
「不過是在家不能拉琴,壓力又大受不了罷了。」
提起琴,站起身看著對方。
不過這笑容看起來也不是裝的,比起上課時自然多了。
「喔對了,曲子我寫好了一半了,你要不要過目一下?」
拿出藏在口袋的五線譜紙,遞給對方。
「嗯。」接過來看。
坐回水池前,打開琴盒稍微試著拉出旋律。
「嗯…我覺得這一小節改成這樣比較好。」
從包包拿出鉛筆寫上腦內的旋律。
「整個節奏才不會那麼急促。」
「聽聽看?」試著將修改的地方演奏給對方聽。
「還真的有比較好呢。」聽完對方的演奏滿意的點頭。
「看來我要對你改觀了。」
「改觀?」疑惑的看著對方。
這可有趣了,這傢伙到底一直以來是怎麼看自己的?
「該不會你真的聽信傳言了吧。」無奈的乾笑著。
「拜託,我可從沒對學校女孩下手過。」
「不過是幾個告白被我拒絕的女人在亂傳話罷了。」
搔了搔頭,的確不否認自己偶爾會和女孩子玩。
但從來沒把這嗜好帶進校園裡。
「真是失禮的傢伙,算了。」
「明天下午四點,在音樂教室見吧,我會包下來的。」
收好東西後揮了揮手,離開了廣場。
「嗯唔…。」無奈的點頭承認。
「那明天見。」只是簡單的回答後就往回家的路上走了。
「嗯,如果你這邊要接這樣的話,那我就打慢拍子伴奏吧。」
黃昏時刻,夕陽透過隨著微風擺動的窗簾滲進教室。
放學後兩人待在音樂教室裡。
倚靠在鋼琴邊,手提著小提琴看著坐在鋼琴前的水無月。
「試著搭一次吧,就這一段。」
腳打了三個拍子,合奏響起。
「好。」點頭,配合對方的拍子合奏起來。
隨著旋律微微擺動身體,浸醉在美好的音色中。
「感覺真不錯。」段落結束後對著對方淡淡微笑。
繞到對方身後,雙臂環在對方身旁,將指尖放在鋼琴上。
「照這感覺,四手聯彈起來應該不錯。」
簡單的即興彈了一小段,微風吹著散在肩上的頭髮,搔的臉有點癢。
「嗯唔…。」被不太熟的人環住感覺好不自在好奇怪…。
身體像是個坐不穩的小孩,身體微微的扭來扭去。
沒多注意對方的動靜,自顧自的讓指尖落在琴鍵上。
「這麼說來你的手也真細。」
微垂眼簾,端倪著對方的手。
和自己充滿骨感的手指差別真大,相反的是很纖細。
「我因為拉琴,手指可長滿了繭。」
慢慢的,彈出來的歌成了耳熟能詳的月光。
「嗯啊…。」還是好不自在啊…對方還說了些莫名奇妙的話。
臉頰微微泛紅,是不自在還是害羞造成?不知道…。
「仔細一看,皮膚還真白啊你。」指尖沒有停過。
「試著訓練默契吧,你幫我踩踏板。」身體靠的更近一些,即便身體沒碰到,但銀髮不受控制,隨著微風在對方的臉旁飄著。
「好、好癢…。」忍受著想要大笑的衝動,另一方面又十分害羞,聲音比平常高了一點。
「嗯?」
輕輕歪頭想了一下,啊…頭髮嗎?
「哈哈,抱歉抱歉。」
停下演奏,用一直套在手上的髮束將長髮綁了起來。
「嘛,差不多該繼續了,往下一段練習吧。」
重新拿起小提琴,這回輪到自己是主旋律。
「嗯…。」自我整理一下心情。
「接下來就是我伴奏了。」等著對方指示。
「嗯。」老樣子打著節拍。
經過了不知道幾個小時,曲子算是告一段落了。
決定休息的走出教室,飲料販賣機就在隔壁,便買了兩瓶蘋果汁。
「喏。」遞給對方一瓶後坐在對方旁邊。
鋼琴椅似乎是有點歷史了,坐墊的小角有些龜裂。
「謝謝。」
接過蘋果汁,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還是酸酸甜甜的東西最好了~」
聲音很小的把內心話講出來,臉上掛著的是幸褔的笑容。
這是說給我聽的?
「喜歡真是太好了。」隨口敷衍。
拿出小說,靠著牆逕自的看了起來。
都說是休息了,那當然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或許這次的搭檔話不多也不是壞事。
靜靜的感覺也不錯。
「沒、沒,不是喜歡,只是口渴時什麼都好喝。」被發現自己喜歡甜食了!?
臉一瞬間紅了起來,馬上搖手找藉口否認。
「…?」閱讀中斷。
這傢伙怎麼了?不就杯飲料而已嗎?
一臉看起來就像看黃色書刊被媽媽發現的初中生…。
「是嗎,真抱歉啊,我以為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音樂素質不錯的人,願意接受我的好意而且還喜歡呢,讓你為難了真是對不起啊。」
棒讀式的揶揄對方那可笑的反應。
「啊…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糟了好像說錯什麼了…。
「不對、不對啊,我並沒有感到為難。」口齒不清的馬上澄清。
「…。」一愣。
「呿…哈哈…。」淺笑出聲。
往旁邊一看,擅自拿了掛在旁邊的木吉他。
「Step one you say we need to talk…。」
彈了腦袋裡隨便一首歌,輕輕自彈自唱。
這首歌第一次唱起,是朋友去世的時候。
音樂對自己而言更是裝滿了回憶的音樂盒。
容易觸景生情,多愁善感,即使表情沒多難過,但感情仍舊深深投入每首曲子中,而自己總是在事後才發現。
不知道為什麼唱起歌來。
但總有股感覺,對方值得自己做任何演奏。
或許是認同而想交流也說不定。
「…。」有種…悲傷的感覺?
「這首歌,讓我想起我的哥哥…。」在說的是自己因車禍過世的哥哥,下意識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圍巾。
「…。」眉頭微皺。
過去發生過什麼事了嗎?不敢開口問,只是淡淡接續下首歌。
不同於前一首,是現代流行音樂。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想起當晚若說上一句話,或許結果就會不一樣。
是啊,…朋友。
看著對方,或許是有過相同的痛處吧。
「…。」彈起鋼琴伴奏。
直到對方唱完,手上輕輕放在琴鍵上。
「謝謝你。」很小聲的說。
「…?」回過頭。
是在跟我說話嗎?
抱著疑惑的表情看著對方。
「今天就先這樣吧。」
看了看時間,不早了。
「離交作業還有幾天,明天我們去咖啡廳吧。」
「我想剩下來的就只是完稿了。」
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
手機突然響起,打開一看,是母親在通訊軟體上傳了照片。
「…怎麼又在抓青蛙。」外公的田裡到底有多少青蛙…。
「嗯。」準備要站起來離開的時候,聽到關鍵字。
「青蛙!?」激動的衝過去看對方的手機。
「……!?!?」嚇了好大一跳。
照片是母親笑嘻嘻的捧著抓到的青蛙,頭上也待了一隻。
「是…是啊,我外公在奧地利有一片很大的田。」
「田裡有很多青蛙,因為太多了,會妨礙到施肥所以時常要去趕走他們。」雖說只是閒話家常,但還是很少介紹自己的事情。
「小時候家裡養的牧羊犬常常玩死青蛙。」
「真夠髒的,所以我才討厭動物…。」碎碎念。
「什麼…青蛙明明就很可愛…如果可以真想住進你田內…。」小聲的碎碎念。
好羨慕…。
「…?」不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這傢伙看似平淡,有時候不太理人,感覺冷冷的。
但實際上情緒起伏似乎是很大的樣子。
「趕走的青蛙有幾隻母親會帶回庭院的池塘裡養。」
「其餘的就放到山區的溪邊。」真是無聊的話題就是。
「不過…你喜歡青蛙啊?」突然發現重點了。
「啊、啊…不是不是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可…醜到爆炸的生物呢…哈、哈哈…。」內心流淚的說著相反的說話。
差點就被發現自己的愛好了…。
「啊…是嗎。」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
「事實上母親是有送幾隻青蛙在我家的。」
大和風的家中有鯉魚池不稀奇,有青蛙更不為過。
只是…「數量有點太多了,想送人的。」
「看來只能丟掉了。」淺淺一笑。
「抱歉,說了奇怪的話。」
不過既然不喜歡的話為什麼剛才反應那麼大?
算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不不不要…!」激動的反對。
「你不要的話可以給我……。」越說越小聲。
「啊?」整理背包到一半抬起頭。
「呿…喜歡就說嘛,又不會怎麼樣。」笑了出來。
「我喜歡魚,靜靜的又很美,像藝術品。」
隨口講了一點關於自己的無聊事也無妨。
「那麼明天改來我家吧。」帶進校園感覺很奇怪。
「啊呃…我一直都不想承認…畢竟很奇怪的愛好…。」害羞得微微低下頭來。
「真的可以嗎?」眼神充滿著期待,因為青蛙。
「你要全部帶走我也沒有意見。」淡淡語道。
正好明天父親出差也不在家,省得麻煩。
「就這麼決定了,明天見吧。」
老樣子,背著對方揮揮手走人。
「好期待啊。」露出期待的微笑。
跟在對方後面,走在去別人家的路上。
「就這麼喜歡青蛙啊…。」雙手抱在後腦杓悠閒的踏著步伐。
「整天叫個不停,晚上都快被吵死了。」
無奈的嘟囊著。
「到了。」停在市區外,那惹眼到不行,全是傳統日式建築的城前。
說城也不誇張,這的確是父親先祖一直繼承下來的。
「由紀,我回來了。」一邊推開大門一邊喊著。
『少爺,歡迎回來。』由紀是家裡的女僕長。
由於屋子實在是太大了,請了不少傭人。
身為大財團主人的兒子卻與父親相反的喜歡下廚。
「我先帶你去放東西吧。」
「我知道你想先抓青蛙。」
看那閃爍到不能再更亮的雙眼就知道。
首先對對方的住處不感到意外,跟在對方的後面。
「嗯,青蛙。」一秒回答。
放下東西後走到隔壁從衣櫃拿出運動服換下心愛的衣服。
拉開紙門,回到剛才兩人呆著的和室。
「よし!」振奮人心的覺悟。
捲起的藍色運動褲管,寫著「今日大吉」黑色大字的短袖白T侐。
「開始吧!整個庭院就是你的戰場,上吧!」
甩了幾下手上拿的捕蟲網,順道扔了一枝給對方。
筆直地跳下庭院,除了池塘以外,草叢也充滿著青蛙的蹤跡。
「明白了!青蛙!」明明都是個成人,玩起來就跟小孩一樣起勁。
接過捕蟲網後,一直尋找著躲起來的青蛙。
「嗚啊!有了!」唯獨面對喜歡的事情才顯露的笑容。
「喝!」追著青蛙,揮動著捕蟲網。
「在這裡!」想要罩住跳來跳去的青蛙,結果不小心一揮就罩住了優雨的頭。
『這下糟了…。』內心默默的想。
「Dude…。」額角冒著青筋。
「想吃青蛙串燒可以用說的。」
拉掉捕蟲網,回過頭,手上的籠子已經抓兩三隻了。
雖說明白自己是運動神經異常發達…。
劍道弓道精通,時常出門運動。
就連拳擊都沒問題,真不敢相信自己會敗在捕蟲網下。
「哈、哈哈…。」糟了糟了…還是快跑…。
「我…我先去抓青蛙…!」拿起捕蟲網跟籠子,跑去旁邊的草叢堆抓青蛙。
「…。」奇怪,日本人傳統的禮儀到哪去了。
「……。」優雨,冷靜,你不能讓自己鬧上新聞。
你的未來操之在自己的手中,你不能有前科。
你不能殺人,不能犯傷害罪,冷靜下來,不可以揍人。
「………。」
「晚餐就烤個青蛙好了,下廚我也很拿手。」燦笑。
「什麼!!!」衝出來大吼。
「不要烤青蛙啊啊啊啊!」拉著對方手臂,淚眼汪汪似的。
「…。」真有趣。
「那麼你轉三圈學青蛙叫給我看。」隨口說說。
「…。」為了在這惡魔手上拯救可愛的青蛙,只好…。
「呱…呱、呱…!」好像有什麼碎掉的聲音在內心響了起來。
「……。」沒有眼花吧。
這平時默默無聞的傢伙還真的是一有事就一鳴驚人。
「呃…可以了,我們…晚餐吃青醬焗烤吧。」
尷尬的去一旁默默將青蛙抓進籠子裡。
「…噗。」快忍不住了,怎麼辦!
這傢伙太誇張了,怎麼辦,玩過頭了!
因為內心的罪惡感與實在太好笑,所以躲在另一邊背對著對方努力忍笑。
「青蛙錯了嗎…。」臉上表情大概是「;_;」這樣吧。
「那個,我的籠子已經滿了,這樣夠了吧?」
中型的籠子裡裝了十二隻青蛙。
「…。」而眼前這傢伙則是根本沒抓到半隻。
「進來吧,天暗了會冷的,我去準備晚餐。」
將青蛙放在桌子旁的地上,想換下沾了些許泥巴的衣服。
「嗯嗯!這樣就夠了!」半搶過對方的籠子,眼睛發亮的看著籠子。
「那個,我可以先洗澡嗎。」身體跟衣服髒髒的。
「不對我好像只有這套衣服…。」
「…。」思索著衣櫃裡的衣服。
再看看兩人體格的差距…。
「我借你我國中的衣服吧。」不過那時候自己的體格…。
似乎也比對方強壯許多?
「能替換的就可以了。」目前情況是不能介意那麼多的。
「嗯。」走進衣櫃間,整個房間都是衣櫃,從何找起…。
經過大概五分鐘,找到了腦海裡的衣服了。
不過這品味還真普通,淡藍色漸層的上衣…。
給他運動褲嗎?這時間穿別的褲子也不太舒服。
「來了,拿去,麻煩鬼。」最後給的是休閒的服裝。
「出去走廊走到底那間。」
而自己則是換下衣服後走去廚房準備晚餐。
下人又吵著不讓自己做,真是每個都一樣麻煩。
打發傭人後終於清閒了,便著手開始料理。
是不是該做點點心呢?就弄個巧克力布朗尼好了。
再配上拿鐵,晚上的活動應該會很舒服。
在浴室待了半個小時後,打開門嗅到的是做菜的香味,沿著香味,跟到去廚房。
「原來你也會做菜啊。」相對自己…嗯,不要再說了,上次差點燒掉廚房的經驗。
「你的衣服好長好大件。」拉一拉衣服。
「是啊,穿在你身上才大件,矮子。」
端出焗烤青醬義大利麵,揶揄的地笑著對方。
「做菜只是興趣。」擺盤是一種藝術,雖然沒說出口。
「吃吧,我還做了點心,等等再拿出來。」
正放在冰箱裡等他形狀更穩固。
不過我幹麻這樣招待這兔崽子啊?自己也搞不懂。
「矮又不是我想的。」毫不在意地用掛在脖子上浴布抹一抹還沒乾透的頭髮。
「點心?」嚐了一口對方做的晚餐。
「很好吃呢。」啊…要是以前家裡的廚師做的菜也那麼好吃就好。
「高也不見得好啊。」撐頸。
「是嗎。」對於手藝的讚美當然高興,但沒寫在臉上。
「等你吃完晚餐我再拿出來。」
果然還是拿叉子比較習慣。
「嗯。」點頭,默默的把晚餐吃完。
「啊…好飽。」因為很好吃的關係,很快就吃完了。
「等我吧,先把你的樂譜拿出來。」留下話後走進廚房。
常喝咖啡的自己習慣了虹吸式咖啡,並不會讓咖啡太過苦澀。
也只是拿鐵,在咖啡煮好倒進馬克杯後將剛打好的熱奶泡到入。
或許是一種堅持,儘管只是在家喝也不馬虎拉花這點。
放到托盤上,連同點心一同附上。
感謝打工的經驗讓自己單手端著托盤也輕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