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草微微一怔、對上眼前人的眸子,這才暈起甜蜜的淺笑。
「啊、這不是白桑嗎?果然又見面了呢。」
她緩緩步進店內,紫眸環顧著四周。
「現在沒有客人嗎?」
想想也是呢,剛好過了午後的飯點。
也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將附近的情形問清楚呢,她想。
「恩,一波客人剛走。」白桑笑著說
「剛好今天的餐點是桂花套餐。很適合女孩子呢。」白桑笑著說
「是這樣嗎?」
她淺淺的發出笑聲,似乎對適合女孩子這幾個字相當有興趣。
「那就來一份吧,白桑沒有雇用店員?」
店面看起來還蠻大的呢,她找了個位置坐下、染著粉色花液的指甲規律的敲打著桌面。
──該從哪個問題開始問起好呢?
「沒有呢,店裡主要是我跟我妹妹經營的。那稍等我幫你端上來。」白桑隨後進到廚房去找禾草。
禾草聽到了外面的響動,是個女生的聲音、但因為太遠有些聽不太明白。
她打開飯鍋、加了泡過桂花的水烹煮,撲鼻而來的氣息帶著好聞的桂花香氣。
用飯匙慢慢地將飯盛的鼓鼓的,側頭望向走進廚房的白桑。
「...一份?」她歪頭問著。
「禾草,你聽我說。」白桑扶住你的雙手,輕聲的說
「上次說她叫蘭草的女人,現在在店哩,你想見她嗎?」
淡藍色的眸子微瞠。
手中的飯碗不穩的顫了一下、連著自己的手被白桑牢牢握在手心。
「...蘭草,在?」
禾草的表情明顯的出現了遲疑跟退縮,但如果現在不見、她也會在某個時刻出現在她面前吧。
想到這裡禾草咬了咬唇,猶豫的點頭。
「.....、好。」
「..........是嗎? 你確定沒有勉強?」
白桑像是要確認般的看著你
「如果你確定,我會陪在你身邊的。」白桑牽著你的手說
禾草望著白桑的紅瞳,好陣子才輕輕點了點頭。
「嗯。」嗓音很低,她灰黑色的兔耳半垂。
禾草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廚房和外面的門簾又猶豫了起來。
「...陪著?」
她側頭望著白桑,用不確定的語氣重複著、扣緊對方伸來的手。
「恩,陪著。」白桑緊握住你的手,給了你一個安心的笑容
禾草彷彿冷靜下來,她望著那樣的笑容片刻,走上前撩開了眼前的布簾。
蘭草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的雨,聽到身後有響動才笑著回過頭來,甜軟的語氣帶著調侃。
「希望讓我等了好一陣的餐點──」
然而映入眼簾的不只是白桑。
還有跟他以手相繫著的嬌小少女、灰黑色的髮,淡藍色的眸子、正望著這裡。
是禾草,姐姐。
「...白桑幫我、找到姊姊了?」
這的確比餐點更令人滿意,蘭草僅在片刻的怔楞後回過神來,她揚起驚喜的笑容,幾個碎步親暱的往禾草的方向撲去。
「──五姊姊。」伸手想握起姊姊的雙手,然而禾草一手扣著白桑手掌,一點也不打算鬆開的樣子。
她這才發現姊姊身上穿著繡上青竹的深綠和服。
頭上甚至帶著剛從廚房裡出來的小布巾、一點也不像來作客的樣子。
反而。
像是住在這裡,一樣。
想到這裡紫眸一縮,蘭草仰起臉,巧言笑兮的望向一旁的白桑。
「..這是?」
「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妻禾草,原本我以為妳要找的只是剛好同名的,沒想到回來問過後真的是啊。」白桑只是笑著說
未婚妻。
同名同姓的兔亞人。
怎麼可能。
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少年愚弄,蘭草瞇起眼、勾起的笑容甜蜜。
這裡面摻雜多少謊言。
「...你剛剛介紹的時候,說姐姐是...?」蘭草的嗓音依舊甜美,她啟唇詢問。
「未婚妻。」
言語裡沒有任何猶豫,而且帶有威嚇成份,
就像是你敢怎樣就把你撕裂吃下腹的表情。
蘭草沒理會白桑威嚇的言語,紫色的眸子笑意歛起、她低頭望向從剛剛開始就一語不發的禾草。
「...嗯。」禾草的耳朵微顫,她握著白桑的手,回望那雙幽深的濃紫色眸子。
「未婚夫。」
她輕緩的,說。
卻像是一字一句打進蘭草心裡。
蘭草怔住了,卻在下一刻掛上甜美的笑容。
「──這是一件好事啊,為什麼姊姊沒跟家裡說呢?」
她放開禾草的手,彎身平視著那雙起了波瀾的淡藍色眸子。
「姊姊跟姊夫怎麼認識的?好意外喔──還有好多事我都想知道,能一件件跟我說嗎?」
撒嬌央求的口氣,禾草猶豫著,眸光閃爍的側頭望向白桑、似乎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先坐吧,我去拿吃的跟泡茶。」白桑帶禾草道位置上坐下,然後輕輕拍了拍禾草的肩膀,讓她安心,然後才進廚房。
蘭草含著笑,托腮望著白桑進了廚房、才將視線投往禾草身上。
聲音突然開始帶了點別樣的意味,她用著向是少女在談論戀愛般的語氣開啟了話題。
「──那麼,姊姊跟姊夫是怎麼認識的呢,會做菜又開了店、真是個好男人呢。」
禾草半垂著頭,回覆的音量很低。
「...來,吃飯。」
「咦,日久生情嗎?姊夫的手藝怎麼樣呢?」
「好吃。」
「還有啊...在來的路上聽姊姊的朋友說了呢,說手好像受傷了,現在沒事嗎?、
禾草怔楞片刻,似乎是意外對方消息的來源、才無措的點了點頭。
「白桑,治了。」
...原來還會醫術嗎?
蘭草的眸子閃了閃、指甲輕扣桌緣,站起身竄到禾草身邊。
剛剛堆疊起來的問句讓禾草的忐忑放下不少,她沒有退開。
蘭草在姊姊身旁坐下,用困惑而小聲的口吻開口。
「姊姊一點也不擔心嗎?這麼優秀的男人。」
灰黑色的耳朵一滯,蘭草見狀勾起笑容,用這半抱歉的語氣繼續說著。
「並不是不看好姊姊的選擇...只是明明這麼優秀,總感覺不太踏實...久了是不是會追其他更好的對象...?」
話語說到這裡停頓下來,蘭草望著白桑從廚房端出熱茶,開心的遮著唇瓣。
「哇──聞起來好香的樣子呢。」
「恩,是新鮮的碧螺春。」白桑一手端著蘭草的定食一手端著茶盤。
到桌前,穩穩的將定食放到蘭草桌前。
並把茶放到禾草的桌前,然後摸了摸禾草的頭,坐到你們中間的位置。
「好了,想知道什麼,邊吃邊問吧。」
對於白桑坐在她們倆之間沒有任何異議,她望著眼前端上來的定食眨了眨眼,在心裡估出了個這男人烹飪的分數。
蘭草用筷子剝開被烤的酥脆的桂花魚,俏皮的半眨了眼睛。
「身為未婚妻的妹妹...這頓應該可以吃吃白食讓姊夫請吧?」
「有什麼問題呢?」
白桑只是笑坐著,沒有什麼太多特殊的動作
禾草瞇著眼被摸了摸頭,歛起眸子,不知道沒有向往常一樣看向白桑、只是用雙手捧起開砌好的碧螺春輕啜著。
蘭草在心裡悄悄哼著歌,勾起唇角,咬下筷子上肥美的魚肉。
「姊夫的廚藝很好呢,有特意學過嗎?」
「恩,算有吧,為了妹妹學的。」
白桑也拿起茶輕輕的喝了一口。
「咦,剛剛也有聽到姊夫說店是跟妹妹一起開的呢。」
淺淺的扒了一口飯、蘭草將筷子伸向豆腐,整齊的切成四瓣後夾起一塊。
「那姊夫的妹妹呢?」她狀似無意的問,似乎對自己未知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她出去修練了。」
白桑笑著回答你的問題
「這樣啊。」
蘭草勾起笑容,夾起桂花炒蘿蔔與花椰菜。
嘛──倒是沒想到菜式這麼多就是了。
白桑似乎沒有還沒有想開啟話題的意思,她也樂得裝出一副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
禾草這才望向白桑,淡藍色的眸子裡盛著擔心。
白蜜的不告而別她是知道的,就算留下了隻字片語,她還是想念起那個小小而勤勞的小身影在白屋來去。
你沒有問白桑也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在桌子底握了握禾草的手。然後用溫柔的眼神看著禾草。
午後的雷陣雨轟隆的下了下來,從店內望出去能看見屋簷不停落下的雨水。
禾草被握了握手,淡藍色的眸子頓了頓,最後才垂下眼。
一旁的蘭草將每道菜式都嘗過,半飽的放下碗筷,望著窗外開口。
「暫時沒辦法回去了呢...」她說,又勾起微笑。「雖然能跟姐姐和姐夫多聊一會也不錯。」
「這樣啊,餐點還滿意嗎?喝杯茶吧。」白桑替蘭草倒了杯茶。
「姐夫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蘭草側頭湊到白桑旁邊,像是訴說秘密一般笑起來。
「比如姐姐小時候的樣子....?」
「嗯? 為什麼要問妳呢?本人就在旁邊呢? 她想說的時候會告訴我的。」
白桑笑著說
「這樣啊,姐夫對自己還真有信心。」
撒嬌般的噘起嫣紅的唇瓣,蘭草略感無趣的退開、望了望外面的雨水,突然想起什麼的問道。
「啊,說是能借我把傘嗎?突然家裡還有點事,想早點回去做完呢」
看起來心防很重呢。
右手指尖思索著劃過姣好的面容。
「傘嗎? 當然沒問題啊,不過你們解妹應該有很多話要聊吧? 怎不當面講一講呢?」
「唔,聊天我還是喜歡跟五姐姐兩個人談談呢。」
蘭草不好意思的托腮、說出的話語帶著歉意。
「女孩子間的話題還是不好意思跟男生說啊,希望姐夫可以體諒呢,蘭草就下次再來打擾了。」
她勾起笑顏,托腮望著金黃色的茶湯散發的白煙。
「好吧,那讓禾草送送妳吧,我去收拾就好。」
白桑說完就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突然被點名,禾草點了點頭、走到店裡收藏雨傘的地方、拿出一把素色的紙傘。
想著自己也開始漸漸習慣白屋各種東西的放置點,她握好傘往站在門口的蘭草走去。
「──姊姊看起來很幸福呢。」
蘭草啟口,是那樣帶著欽羨和調侃,帶著一點恰到好處笑意的語氣。
簡直是被嬌寵著一樣。
紫色的眸子隱在灰暗的光線中,明媚的是她嘴角的笑意。
「姊姊應該聽過戀愛得抓住男人的胃吧?」
禾草有些無措的望著眼前的妹妹。
兒時的記憶還在腦中,蘭草說話的方式永遠讓她不明白、她對她究竟是不是真正敬愛與友好。
她點點頭回覆妹妹的語句,有些疑惑她的目的。
「雖然對姊姊還太早了,不過我之前得到了據說不錯的調味料呢。」
白皙的掌伸出,是一株看起來不足為奇的藥草、莖的部分微黃,湊近嗅聞有些微刺激的微妙氣味。
「用這個給姐夫試試看吧?」
笑容甜美,她在禾草猶豫地當下拉過對方的手。
「加在沒什麼味道的菜式裡更有效喔,那麼...我走囉。」
將藥草置在對方手心讓她握緊,蘭草拿過她手中的傘、側頭跟她道別。
披著紅色披風的背影走進雨裡,鮮豔的令人移不開示線。
禾草欲言又止的望著她的身影,唇瓣開闔了幾下。
「...謝謝。」這句話很快的消融在落下的雨聲裡。
──蘭草裝作沒有聽見的持續往前走,唇角彎起的角度相當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