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皺了下眉頭睜開眼,只覺得自己全身骨頭很僵硬,緩緩地爬起身。
「搞什麼…?」揉了揉頭,這才看清楚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五個人倒臥在周圍。
看了看四周,除了一扇門和一旁的紙條外什麼也沒有。
『兇手!一定就是你...我要你償命...!』
逆著街燈,婦人站在巷口對他陰沈的說,目光如火、話語如詛咒。
--啊啊,所以我才討厭大人。
瞪眼驚醒過來,男子下意識握緊了胸前的十字掛墜,隨後才...
「這是...哪裡?」陌生的空間,還有一堆陌生的人。
--小孩?
走過去摸摸小孩的臉頰確認體溫跟呼吸:「你...你沒事吧?小朋友?」
被陌生的聲音漸漸地喚醒,張開眼睛,一片純白的空間和數名陌生人映入眼簾。
撐著尚有些無力的身體坐了起來,盯著胸前多出的胸章發了一會兒呆,才注意到身邊滿臉擔心的男子。
「……?」滿臉疑惑的看著對方。
「啊,對不起,嚇到你了?」揚起溫和的笑容,男子擺擺手。
默默地看著男子一睜開眼就迅速往小孩摸過去,跟著起身走到門前試著推了推門。
「……沒有。」眨了眨眼,緩慢地回答道。
隨後被推門的動靜吸引,往那邊看去。
「嗯嗯,那就好。」
確認小孩子沒事後,他也跟著走向鐵門旁。
「這能打開嗎?」這麼問了正在嘗試的女性。
「頭......好痛啊......」被陣陣頭痛給弄醒,徐子芊發出輕微的呻吟,一手扶著頭,一手撐起身體來碎唸著:「難道昨天喝太多了嗎?啊啊、早知道不要貪杯......等等要怎麼上......咦?」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房間,四周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難道我還沒醒來?應該不會吧?」用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臉皮,疼痛感告訴她這不是夢。
「…沒辦法,打不開。」試著敲了兩下,傳回來的悶聲比想像中還要厚重,放棄開門的打算直接將右手邊的紙撕下來察看。
「我試試看。」伸手用力的拉扯門幾下。
「...啊哈哈...看來連男生也不行哪。」
頭隱隱作痛。
意識逐漸清晰,周遭的騷動聲及頭部傳來的陣痛感也漸漸鮮明起來。睜眼後,昏暗的燈光與冰冷的地板讓自己立即意識到情況似乎不一般,坐起身子隨著騷動源處望去,見到的是陌生的男女於看似屋間唯一出口處的鐵門旁溝通著,一旁不遠處則坐著幼童及另外二人,回溯記憶也確定都是不認識的人。
除了手機之外,一向不離身的錶及宅邸鑰匙皆不知去向,胸前倒是別上了個沒見過的方形器材。順手疏理起凌亂落於面前的髮絲,儘管甦醒過後伴隨著輕微的暈眩不適仍是繼續思考著,陌生的環境、一群沒見過的人--
一語不發默默起了身,決定先觀察情況。
伸出手來朝自己臉上胡亂抹了一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現在才仔細看清楚四周的陌生人,有男有女......居然還有孩子!?
這到底是哪裡?他們又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怎麼來到這的?
一連串的問號在腦海中一一浮出,徐子芊輕咳一聲:「打擾一下......呃,你們誰知道這裡是哪裡?」
她的視線投向站在門口的兩人。
沒有理會人的發問,細細的查看著手上的紙條,但隨著閱讀眉頭皺的越深。
一邊思考一邊撫摸別在自己胸前的徽章,非常的精緻且質感很好。
「...」往女性手中的紙條掃了一眼,看見自己名字後方的職稱後咋舌。
「...........這什麼跟什麼。」
自己的身分被寫上黑道。
自己最不想要的稱號。
看了下身旁男子的徽章編號,罪犯是嗎?範圍還真大。
「好吧,沒有答案。」徐子芊小聲嘟囔。
想想接下來妳能做些什麼徐子芊。
她乾笑一聲來緩和自己沒被理會的尷尬,看著女性眉頭深鎖摸上胸前的徽章,她才注意到目前看到的人胸前都有。
這包含了她自己。
「這是什麼東西啊......數字跟英文?」即使沒人會回答疑問仍習慣性的自言自語。
被身邊些微的吵雜聲喚醒,等待全身力氣都恢復之後才慢慢的坐起身子。
--沒有錯,就算身處陌生的地方也要賴床才是我的風格。
一邊想著一邊稍微笑了出來,這時才發現自己的笑聲似乎引來其他不解的視線。
啊,原來這裡不止自己啊...除了自己還有...五個人。
「哎呀呀......那個......有人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試著以聊天的語氣想打破有些沈重的氣氛。
看了看所有人,聽到有人發問,才反應過來。
「請問、哪裡?」不趕快把媽媽要買的菜帶回家的話會被罵的。
突然發現不對,看了看四周又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身邊沒有買好的菜,錢包和家裡鑰匙也不見了。
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
轉過身正好看到最後一人帶著微笑醒來,將紙條隨手遞給剛剛發問的女子,走到牆壁不發一語的坐下,觀察著其他人。
看完了紙條才轉過臉望向剛醒來的幾人。既然紙條已經交到女人的手上,他又走向小孩身邊問:「你看得懂上面的字嗎?姐姐拿的那張。」
「什麼......?紙條?」接下紙條後認真閱讀了起來,每往下看一行眉頭就皺起來,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對方看著上面的內容時會那樣。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啊!」一時之間克制不了音量的喊出來「開玩笑的吧?是騙人的吧?」
看著上面提到的東西又是遊戲又是懲罰,還有獎勵辦法......誰管什麼獎金啊!她現在只想回去自己的家。
「我只不過是喝太多而已,怎麼會這樣!?」紙條被抓得死緊,希望一切只是玩笑。
「小姐...別太緊張到捏破紙喔。也許會因此被扣十分呢。」受不了...在大家都緊張的時候有人大吼大叫只會讓氣氛更糟糕,這女人懂不懂啊。
回想了下剛剛所瞄到的紙條上的東西,葉稚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聽到聲音便轉過頭,盯著大喊的女子,一臉茫然。
紙條?扣分?
看向嚷嚷中的黑色短髮女性,及她手中的紙條,再把焦點轉向後出聲眼鏡青年身上。
留意稍早開始從門口男女中開始傳遞過來的紙條,不禁聯想到昏迷之前的事情,思考與此刻狀況、紙張上有何關連性。
聽到可能會因此被扣分,她嚇得趕緊鬆開手來,皺巴巴的紙條就這樣躺在她腳邊。
沒有辦法冷靜。
雖然注意到其他人投過來的視線(也許是她剛才的叫聲),仍舊無法冷靜下來。
她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
真是沉不住氣。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剛剛和自己站在一起的男子似乎擅長應付小孩子,希望能別讓孩子知道上頭的內容,不然再多個雜音會讓氣氛更緊張。
以前在香港的時候,或多或少有聽過家裡的人說著關於這地方的都市傳說。
但進去過的人不是再也沒出來,就是不願多說什麼,因此才沒去特別聆聽或考究。
不過這下倒是親自體驗到了。
「那個紙上面啊,是告訴大家現在要來玩遊戲。你看你胸前的那個白色的胸章,就是你的分數喔,所以千萬不可以弄丟了。然後也不可以搗蛋弄壞這房間裡面的東西,不然就扣分。很簡單吧?」男子以講童話書般的語調這樣跟孩子解釋到。
上前拾起短髮女性腳邊的紙張,以戴著手套的雙手拂平被揉過的紙張而發出清晰的摩擦聲,端詳起紙張上的內容。
邊聽著眼鏡青年的解說邊讀著紙張內容,在讀到上頭大字《總規則》之下其中幾項規則時不禁往自己胸前電子儀器描了眼,又看了看周遭人身上發覺都有著同樣的東西。同時留意到眼鏡青年胸前電子胸張內的編號,對應著紙張上提供的資訊所顯示:
R03 罪犯
「…………」對於現在這樣的情況逐漸明瞭了 --回溯昏迷前仍有記憶的部份,及現在這個情況。
讀完紙張內容後仍是不作聲的將紙張放置一旁。
雖然疑惑為什麼突然要玩遊戲,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
「電話?要、跟媽媽、說。」看了看周圍的大人們,想借支手機打回去跟媽媽說自己會晚點回家。
手機......對、對啊,我可以用手機求救!
把手伸進口袋內卻發現應該在裡面的手機早不翼而飛,不死心的把口袋都翻了出來仍沒看見手機的蹤影。
「......天啊。」她小聲哀號。
剛剛起來的時候就察覺口袋的重量不對,看女人著急的動作應該是被沒收沒錯了。
「呀...哥哥姐姐們的手機正好都沒帶在身上。沒關係,你媽媽會理解的,不然到時候我去幫你跟媽媽解釋好不好?」
沒有人理會自己的問題啊......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子走向剛剛被男子擱置一旁的紙張並撿起。
「黑道,警察,罪犯,上班族,無...」
先暫且不提把警察跟黑道罪犯分在同一空間的這種惡趣味,瞄向了室內中最顯眼的小孩子。
為什麼這種小孩也會來到這裡呢?如果他沒有推斷錯誤這裡應該是「那裡」吧?現在的大人有這麼狠心嗎?
「咳咳,嗯,看來你們都醒來,那麼,這次由我來介紹吧。
「想必諸位對於自己為何在這裡的原因感到好奇,也許有人早就知道,咳……
「總之,撇開罪犯、人口買賣等因素,最常見的,就是你身邊的某個人出賣了你,用什麼方法你現在知道也沒用,反正,因為他們期許你消失,所以你就來到這裡了。
「咳,好像不小心說太多話了,咳咳……那麼,進入重點吧。
「該怎麼離開這裡?首先,每一個房間內都有一張紙,上面會寫著將鐵門開啟的條件,只要在時間倒數完畢之前,完成那些條件,就可以進入下一個關卡。
「咳咳……只要通過十個房間,並保持著一定的分數,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嗯,前提是你們還活著。
「介紹就到這裡,如果有什麼要補充的話……咳,應該是沒什麼好補充的,總歸一句話,加油吧,希望你們能順利離開。」
紙、鐵門、房間、條件、十個、活著。
努力地從廣播中整理出來的重點,就跟大哥哥說的一樣要玩完闖關遊戲才能離開。
「……這關、玩、什麼。」站累了,於是坐了下來。
對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皺眉,擺出一副開什麼玩笑的表情。
消失?出賣?誰會出賣她?
自認一直以來都是安份守己過生活,做事也保持不好不壞的規律,為什麼要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咬唇,試著別像剛才那樣失態。
「只要過關就可以離開這嗎?十個房間……」
「........」坐在地板上瞇眼瞧著監視器。
--出賣嗎?呵,那老女人...
犯罪、出賣、消失……。
自己的生活上一直沒與其他人有太大的交流,在工作上也不至於會積怨積恨到這種地步;大伯和二伯應該也沒那個膽再做這種事了。
不斷的反覆思考著,只要活著就能找到解答,只是這地方不知道會給所有人多詭異的難題就是了。
回想起孩子的問句,葉仁輝挪過視線,冷漠的眼神被隱回鏡片下。男子搔了搔頭髮耷拉肩膀:「我們來玩自我介紹遊戲吧。」說話的同時對在場的大人投過"現場有小孩"的訊息。
「我叫葉仁輝,之前的職業是安親班老師。」瞄了下現在在別人手中的紙條。
「我被逮捕過,確實...但我是被冤望的,所以出獄了。」
「好的~!接下來換誰?」陰沈只留了那麼一瞬,他拍手笑呵呵的問。
看了看周圍的狀況,現在的確沒什麼事情可做,徐子芊抓了抓頭髮打起精神說:「我叫徐子芊,跟紙條上寫的一樣是上班族。剛才丟臉了一些,希望各位別放在心上。」
視線在剎那停在這裡年紀最小的孩子身上,徐子芊笑了笑。
「私人管家。」接著徐子芊之後報上姓名,針對自我介紹一問直接了當給出答覆,不打算多做其他補充。
廣播中令人感受不到善意的用詞與解說,加上先前的推測,身處情況及即將面臨的狀況心裡大致有底。而以此時仍判斷不出同一間內的人們是所謂遊戲中的競爭者、抑或是隊友?如果不是隊友的話,安排這樣一個孩子作為競爭者是否太過喪盡天良。
「…目民,同樣是上班族。」看著周遭的人陸續報上名號,頓了一下才接著說,並不打算對紙條上自己的職位多做解釋。
「葉稚、六歲……好好幼稚園、小花班。」
視線看過大家,並且朝著看像自己的女子禮貌的點了點頭。
「請、多多指教。」
才六歲而已嗎......大人就算了,為什麼這麼小的孩子會來這?
聽完的葉稚自我介紹,徐子芊忍不住這麼想。
「啊,我叫Miki~是警察喔!雖然有點懶散不過算是滿認真的啦!」腦子裡雖還迴盪著剛剛廣播的內容,依然強迫自己張嘴打招呼。
邊說話邊思考反而比較能加速自己的推理呢。
「最喜歡的食物是草奶茶喔!說到草莓奶茶,我覺得台灣的草莓奶茶很好喝耶!」說著說著並把手中的紙張揉成紙團,笑嘻嘻地說「葉先生呢?最喜歡的食物是什麼?」
順手將手中的紙球丟向剛才第一個提議自我介紹遊戲的男子。
『啪擦。』
毫無攻擊力的紙團正中葉仁輝的臉,他下意識先拿下眼鏡檢查。無奈的瞥了自稱警察的傢伙一眼,他苦笑:「我想是甜甜圈吧。」
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就答了。
看到自稱Miki的男子將紙團扔向提議自我介紹的葉仁輝,徐子芊皺了下眉頭。
說話就說話,為什麼要把紙團扔過去?她心想。
有些玩味的看著自稱警察的男子,輕快地介紹完自己變拋了個球給其他人。
第六感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看似慵懶帶著手套的男子,有許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在葉仁輝回答完Miki喜歡的食物後房內又恢復一片死寂。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漸漸流逝,鐵門上的電子時鐘仍在倒數著。
距離開門的時間剩下不到二十分鐘。
此時的徐子芊開始焦躁起來。
沉默讓她有機會胡思亂想,原本的恐慌轉變為莫名的壓力,但是她得擠出笑容,就算在怎麼勉強都得笑出來,只因為這裡還有個年紀比所有人還來的小的孩子存在。
真的能平安無事的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嗎?她看了看周圍僅有簡單自我介紹的陌生人們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