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槍走往鏢局內空地，原想著大概今日又可一人獨佔場子，但遠遠便看到一頭熟悉的大馬尾。
「唔，筍子。」從背後叫了聲，「難得見你在這練習，還是你也想活動筋骨藉此長高？不好，這樣筍子會長成竹子。」

「哎…九言兄，」看人一身打扮，想來也是要來此鍛鍊，「剛好有人邀約對練才來此，九言兄常來這？」
「另外這年紀要再長身子…大概有點難也不怎麼需要，現下這高度挺滿意。」笑著回了人。

「我倒想再試試能不能再高點。」被同歲人俯視著看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小聲咕噥起來，「因為這裡人不多，還算常來活動。既然難得碰到了，要不要咱下點賭注、再練一場？」

聽到些青年所說的話低笑了聲，「剛好也近用膳時間，要不負者今日就請頓尾東酒樓？二樓雅座的。」對人提議挺有興趣，剛好上回任務時對方對自身的武藝程度似乎有所誤會，不如趁今日比試讓對方知曉。

「有飯吃怎麼不說好？」如果能白撿一頓便宜，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輸家可得照單全收，沒得抱怨。」

「當然，請。」走置場中央對方相對，看了眼青年的武器，長兵對持雙劍的自己較為不利，該如何扭轉局是倒是個挺有趣的習題。

拔下槍蓋往懷裡一收，腳步向後一跨看似重心偏後欲拉開距離，實際槍尾卻是從背後換手繞向前方，後腳一個屈膝前蹬、由槍尾帶領的槍棍上挑朝對方太陽穴襲去。
「先攻第一手。」未告知便直接攻擊，且出手力道近乎全力。

側過身險險擦過，近距離下可感受其威力，「九言兄真是，竭盡全力啊。」雖知對方是武鬥派，不過實際比試起來與認知還是有所落差。

「為了一餐，飯前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
抽回槍尾，完全不對先前的奇襲帶有歉意。

「那可真是…」隨著人抽回槍快速接近對方，揪著空隙擊向右手。

右邊。看著劍鋒劃向右臂，反常於一般人、不躲不閃且曲起肘直接以上臂外側將對方的劍架開。
「太慢了，看來筍子不會介意我點整桌菜啦？」咧嘴笑到，完全沒檢查已被削掉大半衣袖的右臂，裸露的手臂在寒風下浮起疙瘩。

見對方動作眉頭皺了起來，「…不浪費就好。」退了幾步重整架式後再次衝上前，以手為目標做攻擊。

從方才開始都是只針對四肢或末梢部位攻擊，這次又是朝手刺出劍。原想既然荀二是個大夫，懂得治人自然也懂得何處為要害，然難道是因只當現下為普通的練武、而沒盡全力出擊？
槍頭挑開劍尖，再次轉過槍尾、朝對方中央胸骨突刺。

對人目標微微抽了口氣，眉間痕跡更加明顯，雙劍交錯架開攻擊後劍身貼著槍身削向青年，畢竟為練習，即使對方攻擊位置不怎麼妙，下手的狠勁還是不比起前些日子遇上賊匪時。

「別在意傷著哪，反正我不會痛、你會治療。」嘻皮笑臉的提醒對方，面對直指而來的刀鋒可是不慌不忙。劍尖險些刮去鼻尖的瞬間，果斷地丟下槍，身子一彎、將力集中在手肘，近身朝對方撞過去。

「唔咳！」沒想到人直接放了武器改肉搏，措手不及下因撞擊力道退了好幾步，「…不會痛也要保護身子，很多情況治療是來不及，救不起的，咳。」轉了佩劍反手削向對方頸項，「像這。」

這擊來的突然，未能及時做出合適反應、只得勉強後仰閃開。從他曲肘收劍帶出的血絲來看，八成還是有傷到。
「好險好險。」手不由自主地朝脖子抹了下，平血量應該砍的不深。「果見點紅刺激些，我相信筍子兄應該沒救不起的事吧？」腳尖挑起在地的長槍，向後退了大步拉開距離。

「救不起的…」臉色黯沉許多，在人拉開足夠距離前一個箭步衝到對方面前，「可多了。」揮劍斬向腹部時鬆手握拳，直接揍向九言。

「天！」雖感受不到痛，但就著那撲來的氣勢，雖是身子閃過第一個橫斬、但不及躲過第二次徒手攻擊，直接承受造成視野劇烈搖晃。
「這可不能不回敬。」失去平衡的身子後倒，手中的槍以頭著地，腰使勁前甩，槍尾直擊對方腦門正中央。

「唔！」因頭部直接遭受攻擊意識中斷了一瞬，在力道衝擊下退了好幾步後身子前傾單膝著地，暈眩感過了好一會才逐漸消散，「…我認輸。」武器落在對方腳邊，加上方才腦門那一擊，戰力已被削至最低。

「這可真是。」聽到對方投降到沒特別反應，而是優先丟下槍將衣襟從頸下鬆開至胸前。「唉，這血可沾的遠、看來得換件才能上館子。」
重新束回邊緣染血的衣物，走到對方面前蹲下，出手朝對方腦門摸了摸、卻因感覺的障礙而摸不出個所以然，「應該是沒裂，還站的起來？」

「裂了還得了，」拉下對方摸自己頭部的手，「有可替換的衣物放在這嗎？還是要去復春堂換套衣服順道幫你包紮？」起身時還有些搖晃，揉了揉額舒緩暈眩感。

「這到沒有，若去復春堂、筍子你的衣服太大我穿不了。」繼續朝脖子上的傷痕抹著，心想只要抹乾血跡大概傷就會好些，但由於傷口是處於視野達不著的地方，反而越擦、出血狀況越糟。
「我住萬豐外、酒樓側附近，回去換件衣服就吃飯去。」

「…先到復春堂治療再去更衣吧，」看著對方傷口才發現自己方才下手太重…握住對方手腕拉著人到一旁置物處，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止血粉，簡單為人做了處置，
「不然換了衣服，還是會弄髒的。」

「我會先用廢布包著。」
心想還真是跟同居者一樣囉嗦，但對方都已經做了應急處理，也沒話多反駁，「要走就快吧，正餓著。」蓋上槍蓋，將長槍收回統一的集中處。

覺得不少同事都挺不愛護自己身子的…雖說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便是，
「好，走吧。」既然人不願聽也不會多說甚麼，取了自己厚重斗篷披上後跟著九言一起前往酒樓。

－接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