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姑娘妳瞧，小老頭腦子不清楚，這兩碗就都送給妳吧，今兒最後兩碗了，不收妳錢！」
大梁城頂上天空正陰，看似晚些就要降雪，蒔歡正站在離北市集邊上一個小老頭擔著的豆花小攤旁，手裡提著兩碗熱豆花，面色猶豫。
那小老頭已開始轉身收拾小攤，蒔歡嘆了口氣，正提著豆花轉身想走離攤位，一回頭，卻和個全不認識的少女對上視線。

回家的路上，繞了小道，想買個熱豆花品嚐，古麗罕走近小攤時，發現老闆正收拾著小攤。
一顆心頓時高高懸上，正想開口詢問，黑眸卻對上了不認識的姑娘。
這時一旁的老頭，瞧見了古麗罕，一邊收拾，一邊嚷嚷：「哎呀、小姑娘，抱歉啊、抱歉啊、好似要下雪啦，老頭這已經賣完啦！」

注意到往攤位走來的少女一頭黃髮，蒔歡想，對方約莫是個異族人吧？不知她能否和少女搭上話？
拎著兩碗豆花的手是有些沉了，小老頭的攤位這也收得差不多，蒔歡對那少女一笑，輕聲細氣的開口。
「姑娘，也是來買豆花的？」

對於老闆的話語，古麗罕撓了撓臉頰。
有些失望地正想走時，黑髮女子恰巧向她搭了話。
「恩。」古麗罕簡單地應了聲。黑眸不禁閃過一絲讚嘆的光采，她想漢族的美人大概都是這樣的類型吧？

蒔歡真是鬆了口氣。
「那個，希望這麼說沒冒犯到姑娘。」聽對方應聲，她猜她們倆應是能溝通的，也就繼續說了下去：「原本想到這兒買的是薑汁豆花，拿到手時老闆才說他忘了給加薑汁，就把剩的料再做了一碗......但這兩份著實太多，姑娘要不介意，可願收下其中一碗？」
一席話她說得又細又緩，態度合宜，只怕讓這陌生姑娘起了接受施捨的不妙想法，到最後她還是得自己拎著兩份豆花回繁花樓苦惱。

古麗罕眨了眨眸。她的確是挺嘴饞地。
仔細端詳了下女子的模樣似乎是很困擾的樣子，另外要再繞路去買些熱品，說實話她有些懶惰。
此時此刻，不得不說她確實有些心動。
「……」猶豫了半刻，「小女向姑娘買一份吧？」

「買？」
小老頭推著攤車，咕嚕咕嚕從她們二人身後走離，蒔歡聽少女提出的點子，卻愣住了。
「這......說到買字，倒是順序不對了。」她搖頭道：「分明是這兒請姑娘代為解決豆花的困境，怎麼能讓姑娘還從兜裡掏錢出來呢？」

古麗罕倒是迷糊了。
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畢竟憑白接受對她來說更為奇怪，儘管對方似乎是困擾的。
「小女心底比較能接受如此，願姑娘別見怪。」

「......也好。」
心底轉過幾個念頭，蒔歡開口時態度稍退了退，有些讓人說服的模樣道：「只是這也算種轉賣，而轉賣是不該和原先攤子上價格一樣的，姑娘可同意？」

「行。」
古麗罕這也退了一步，拿出荷包，「多少？」

「一塊銅錢。」
朝少女舉起一根指頭，蒔歡笑得愉快：「另外加上姑娘的名字，很不錯的價，是嗎？」

「古麗罕、呼勒都 古麗罕。另請教姑娘芳名？」
古麗罕倒是難得的爽快，遞給對方一銅錢，主動拿了提在對方手上的豆花。

將銅錢握在掌心，原先掛在手裡的豆花讓人提去一碗後，頓時輕鬆不少。
少女給來的姓名果真是個異族風格，蒔歡想了想，這般姓名似乎和她平日習慣的稱呼方式有些違背，擔心少女覺得受到冒犯，還是得直來直往的確認些事情才好。

「小女子蒔歡，謝過姑娘解救這次豆花危難。」她笑意不減，明明已經聽了對方名字，卻沒直接稱道：「姑娘這是外族名，蒔歡不敢亂稱，若喊古姑娘......不知可有不妥？」

「無所謂。」她對稱呼ㄧ事本就不太在意，畢竟她的名字實在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