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潔白的月光是寧靜是寒冷,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卻痛苦的扭曲。
腦子滾燙、心跳急速,每次的呼吸仿似被掐住喉部,痛苦的呻吟高鳴細碎,皮膚的灼熱如烈焰燎原,她捲曲在地,綠色的眸盼虛弱的看著她,顫抖的手緩緩伸向前……
成為女巫的代價,她失去記憶。
一切歸零後,她對上黑眸的第一眼就被給予名字。
「熙羅塔。」
嘴角勾起的酒窩,黑墨的短髮、黑夜的眸。
她是米達,將她變成女巫的女人。
那年熙羅塔十四歲,成了殘暴女巫。
米達驚訝於自己沒有成為鍊金女巫的天分。
「妳是想收鍊金弟子啊…、啊啊啊!!」
魔法發動不穩定,擲出的魔法球造成一連串的炸破。
熙羅塔手腳慌亂的的看著眼前的坑洞,一旁的米達先整理自己被轟亂的黑髮,再揉揉自己亂翹的白髮,「自己收拾啊。」米達爽朗地拋棄自己,卻在轉身離開後輕輕吐露的嘆息道出細小的安心,「妳忘了也好……」
她偶爾會說自己腦中閃過一抹金髮身影,想要深入卻火辣的頭痛,她詢問米達有沒有關於自己或這人的記憶,但米達總會說:
「人要享受當下,挑戰未來。別浪費時間回憶過去。」
她將裝滿鈴蘭花的研磨盆交給熙羅塔搗碎,直到可愛的鈴鐺帽全被搗成一堆白泥。
米達捏起一點白泥,殘餘著香氣滲出綠色汁液,一接觸便讓她的手尖發紫,「就像是這些花過去的美好一般,甜美可人的樣貌無法恢復。」空氣中魔力的波動說明米達的興奮,她咧嘴一笑:「但它接下來的未來,會使我更強大。」
自己大概翻白眼了吧,「妳這樣跟我最近學的詞真像。」
她問:「什麼詞?」
熙羅塔回:「現實主義者。」
米達笑著說:「謝謝誇獎~」
時間的流逝是快或慢,二十年了,她依然保持十四歲的樣貌,但米達的生命卻走入盡頭。
「兩百二十二歲,我也算長壽了對吧!」
「不過要是我沒被獵人砍掉左腳奪去內臟估計能活到三百。」
「未來真是難預料啊~」
「更沒想到熙羅塔可以炸出一條路抱著我跑回家呢。」
「啊啊、要是早點幫妳把壞掉的掃把修好的話就好了呢~」
「不過,適合熙羅塔的掃把應該是剛硬華麗的造型吧!」
「嗯……不過現在我要將這把大門鑰匙交付給妳應該不需要再配掃把了吧?」
「沒有繁衍能力的我們卻有世代傳承的信物還真好笑呢!哈哈很好笑對吧熙羅塔。」
「吶、笑一個嘛。」
「唉……真是的。」
「……至少在我所剩的時間裡,我希望與妳笑著度過。」
取代黑夜的日陽慢慢升起,耀眼的白光照進她緊閉的黑暗,她抬頭一轉,輕柔撫摸頭髮的右手主人還在說話:「一個人太久是會寂寞的,所以二十年前,我綁架了妳,但現在我一點也不後悔。」
米達嘆息:「那時候的孩子真好拐,扮成金髮都可以被你們叫成天使。」
「等等讓我頭痛的那個金髮就是妳?!」
「好啦鑰匙收下,弄丟就回不了家啦,飛行妳也會啦,師傅我可以安心下地獄了。」
「等等妳別逃避我的問題!」
「一個人生活太無聊了……」米達瞇著眼享受最後的黎明,「所以看到類似人的生物倒在路上就放膽撿回家養養看吧。」
「我到底是被綁架還是被妳撿回家的啊?!」
花叢的搖擺中,米達沒有回答她,永遠沒有。
十年後,熙羅塔因為無聊所以在搬家的路上撿到一隻六手蜥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