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跟姐姐出去時見到冰淇淋車上寫著單球有特價，難得心情不錯的姐姐就主動說請我吃了，然後變成眼下的狀況。
在我張嘴要咬下一口之前，望了眼在旁百無賴聊地盯著櫻樹的姐姐，將冰淇淋往她那邊遞去。
「姐姐、先吃吧，畢竟…是你出錢的。」
銳利的視線移過來，看見她眉間盈起的皺紋、以及即將要表露出見到髒物的眼神深知不妙，正想著這次糟了的同時她緩緩湊過來咬了一口冰淇淋。

「咦？」這下子我竟錯愕了。
「咦個屁啊你，是你要我吃的吧。」
姐姐舔了舔嘴唇，不快的嗆道，我馬上縮贈肩膀說了聲「對不起」後就伸舌舔著圓滾的冰淇淋表面。
「你啊。」
中性的聲線此時忽地壓低，變成接近少年的音色，我抬眼望向正在發話的姐姐，她亦側目回看我。
「跟個女人一樣。」
「嗚！…咳咳！」嗆到了。「什、什麼！我、我是男的啊！」
「但跟個女人一樣。」
「不是啦！」
「現在也是一樣。」
「不、是、啦！」

對於她確鑿的話語我連番表示否定，但她始終沒有聽進耳裡，依然堅持己見。
「你只有表面像個男人，內裡完全是個女人吧。有時真的覺得你是我的妹妹、不是弟弟。」
「不……不是、啦。」漸漸的，反駁的聲音沒了些許底氣。
「所以你才會被男人喜歡吧。」
「……總覺得、沒法反駁這點。」
啊、要流下來了。
伸舌舔上流出圓錐威化筒外的液體，此時姐姐沒有再說話，在我重新抬頭打算繼續話題的時候，感覺到下巴被抬起、柔軟貼到唇上——被親了。

「…………………！？」
長久的沉默以後，是我一個激靈的驚愕與燒灼臉上的熱度。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一句完整的話都擠不出來，斷斷續續的話中是道不盡的愕然，溢上眼角的溫熱讓我更加慌張。
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被親了？這是新型的惡作劇嗎？還是只是因為玩大冒險輸了才做的呢？該不會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她不爽了所以用別的方式對付我吧？所以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與我相對的，姐姐仍然是一臉冷靜與淡然，甚至覺得我過激的反應很好笑。
「看，你這不就像個女人了嗎？」
「一、一、一般來說…都會這樣的好嗎！」忍不住要吐槽了。
——慢著，等等啊！
「你、你…你不會是為了確認這件事才親我的吧吧吧吧—」
「嗯？」她眨眨眼睛，擺出見到笨蛋的差劣表情。「當然了，難不成我會因為喜歡才做嗎？」
「一般來說都是因為喜歡才親的吧！」
「喔。」
……雖然被親了我也是覺得滿開心的——不，我在想什麼啦！

我洩氣的重新坐好，將滴落的冰淇淋舔掉後順應腦內的想法把話道出：「要是…姐姐是男的話、我們的關係…就會變成了肉體上的接觸了吧，就是、你喜歡時就會SEX什麼的。」
說完才發現有哪裡怪怪的，便馬上抬頭解釋：「呃，不、那個…就是、我猜猜罷了！只是感覺上會這樣！嗯，所以——」
「確實是啊。」
跟我想像的截然不同的平靜回應，感到難以置信的睜圓雙眼，而她如獸類般野性的目光亦落在我身上。
「因為那樣就能看更多你這異形的醜陋表情了。」

我就知道。
她的回答讓我不感意外，卻不禁有點失落。回頭繼續吃著冰淇淋，相對無言的狀況經過幾十秒後被她打破。
「怎麼？青春期所以很想做嗎？那隻章魚已經滿足不到你了嗎？」
對她直白得露骨的問話我差點就把嘴裡的冰淇淋噴出來。
「不、不是啦！請不要說奇怪的話！」
「那你幹嗎那樣說。」
「只是突然想到啦！並沒有很想做好嗎！說得我好像欲求不滿的變態那樣。」對著姐姐總是有種莫名其妙地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以致連說話都與平常有差。

看來今天姐姐的心情確真不錯，對於我的吐槽並沒有表現出很想打死我的心情，反倒挑挑眉來調侃我。
「喔？是嗎？」再壓低的、帥氣魅惑的聲線，「那我現在就讓你天天都欲求不滿。」
——玩笑開太大了喂，誰要每次都來求你啦。
似乎看出了我夾雜了無奈和害羞的想法，她揚起嘴角說著「你真沒趣啊」。從跟絆哥哥交往之後開始就越來越會開黃色笑話的她，復合後的最近這一點越演越烈了。

「可是、真變成那樣的關係時，我就會變得只要姐姐就好了吧。」我又一次想到什麼說什麼，沒有經過仔細的組織而道出口的妄想：「因為其他人已經滿足不到我了啊。再怎麼說我也是喜歡姐姐的呢，如果你每方面都滿足到我了，其他人對我來說也沒必要了。」
「喔，是嗎。」
手肘靠到椅背上，她仰首望著頭上淡粉的櫻樹。這才注意到花香味早已滲入體內、無法脫離。

「現在就可以啊，你想要我滿足你的話。」
簡直就如同向戀人告白的帥氣台詞，理所當然的我也心動了，一半的感動一半的意外，最後還是因為罪惡感而撇開視線。對於自己與對方情人的悖逆感跟對家人的背德感。
哪邊都不可以背叛，所以我們的關係就維持現狀。
不去越線，也不要想去越線。跨過去的瞬間，一切都會改變，不論是好的抑或是壞的。
只是對姐姐而言，這些顧慮都是不必要的吧，我行我素的、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
「……這樣就好。」

我低聲說著，粉嫩的花瓣在空中輕輕打轉、落到薄荷綠上。
「現在這樣就好了，我已經覺得很足夠。」
「是嗎。」
冷淡的回應，卻是比哪句話語都要來得安心。
我喜歡你，而你也喜歡我的話，那沒必要刻意依靠某種關係來維繫，只要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會變那就好了。
即使會想要渴求更多，即使會想要得到更多——就用那份感情去填補這些空洞吧。
因為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如此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