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格紙條的問題好像有點多耶,雖然不知道要用來做什麼……總之還是趕緊來看看吧!」說著便湊近了拿著黃色紙條的霍澄。
「嗯……你看得懂上面的字嗎?」見人靠近,稍微將紙面往奏汰的方向轉,以確保對方能清楚閱讀上頭的內容。
「還殼以,而且這邊也有用日語寫的吧!」指了下有點顯眼的日文字。「有不同種的語言呢,這樣看以來好像在看機場指南喔。」
「機場指南長這樣子嗎?」因為沒出過國所以沒有看過呢。
「那我們就從頭開始看吧,看起來有好幾題都是基本資料……那我就一起說吧,我的話生日是4月27,A型,身高……上次量記得是176左右,順帶一提現在是21歲,啊……這樣會太快嗎?」
一時沒想到對方可能無法一下吸收太多中文,所以他停下問道。
「我的生日是12月12日,血型是B型,然後身高是……169公分,16歲。」距離上一次良身高已經有一段時間,月山奏汰花了一點時間回想才想得起來。他暗自希望之後的題目不會太過考驗自己的記憶力,因為他甚至連自家母親喜歡聽的歌的名字都想不大起來。
「不、不會,但比起這個……」聽到對方說了自己是21歲他才想起,在另外一張寫有身分的紙條上也寫了霍澄是大學生,但眼前的人卻穿著像是學校制服的服裝。
「……台灣的大學生都穿制服嗎?」月山奏汰有些不解地稍稍皺起眉頭,口氣卻有著幾分好奇。
「不用啊……啊、你說這個啊……」霍澄隨著奏汰的視線低下頭看自己的身穿的服裝,有些尷尬的說著。
「只是剛好系上制服日,被朋友抓去玩而已……」他搔搔臉,有些苦笑解釋。
眨了兩下眼,霍澄才想起自己高中也曾經……甚至因為如此,在學校還算是個風雲人物,但是這種事還是留在自己心裡就好。
「制服日就是……當天穿著自己高中制服上學的日子,當然也會辦一些活動啦……像是認高中學弟妹啊,什麼的。」很認真的向奏汰解釋制服日的意思,又接著說:「剛好放學後就遇上麻煩了,所以才……」他苦笑。
「是這樣。」聽起來很無趣。
而且好不容易沒有服儀限制,把制服翻出來穿簡直是自找麻煩嘛。
月山奏汰暗自想著,並沒有說出來。
「遇上麻煩……」愣愣地重複著對方的話,月山奏汰的意識飄回了好一段時間以前。
說起來自己會來到這裡的原因,其實他是很清楚的,非常荒謬又可笑的原因。
想到這裡,表情忽然難看了起來。
見到人臉色,霍澄開始擔心自己是否說了什麼讓人感到不安的話。
「……奏汰?你還好嗎?」
「沒、我沒事!」像是否認了自己心中的不安向著霍澄擺擺手極力撇清。
抱持著只要可以快點通過十個關卡就可以離開的心態,月山奏汰努力的重拾精神將話題重新轉移到黃色紙條上。
「是說、還是趕快抗一下後面的題目吧。」
「呃、嗯。」對於奏汰如此大的反應有些不曉得該如何應對,雖然明顯看得出對方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事,但既然對方都說沒事了,那他也沒有逼問對方的資格。
霍澄順著對方重新檢視紙上的題目。
「那下一題是如何稱呼對方,我的話是叫你奏汰……還是應該要叫姓氏會比較好?」想到曾經因為叫人姓氏被狠狠回了駁回之後就有點……
「我都可以,你覺得方便就好。」
「我想想……記得你叫做……霍、岑?呃不對……好像哪邊怪怪的……」月山奏汰努力的正確發音,但不論怎麼嘗試都沒有成功。
一次次的失敗反倒讓自己感到愈來愈羞赧,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怎麼不多說一點中文,也許當初說得再多一些就不會讓自己面臨這樣的窘境。
聽人不標準的中文喊著自己的名字,霍澄反倒覺得有些可愛而嗤嗤地笑了出來。
「覺得難唸的話用你習慣的稱呼就行了,我不會在意的。」
被恥笑了啊啊啊啊啊--!
月山奏汰恨不得在地上挖一個洞然後把自己埋起來。
但是如果現在真的可以在地上挖一個洞的話,應該做的是從洞裡逃出這個鬼地方才對。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的時候!
「那……霍さん……霍先生?感覺還肆有點奇怪……」先是說了自己熟悉的語言,然後轉換成能夠與大家溝通的中文,但總覺得聽起來怪彆扭的。
「叫先生什麼的是有點……」霍澄輕搔頭,其實就算名字的發音不標準他也不是太在意就是了。
花了數秒的時間思考,他向奏汰提出了個折衷的方法。
「還是要用你熟悉的日文發音?嗯……那樣會太奇怪嗎?」
「呃……要那樣的話,會覺得奇怪的人應該就變成你了吧……」月山奏汰撇過頭小小聲的碎嘴了一下,最後仍然依照對方提出的說法去做。「那,霍さん……?」
「嗯……那就先這樣吧?」雖然還是有些不適應,不過在這地方也不需要拘泥太多。
「我看看……下一題是喜歡的顏色。」霍澄指指自己的手環。
「剛好是藍色呢。」
「藍色,我也痕喜歡。」
「因為人好像與生俱來就對天空有種嚮往呢,我也要出國讀書了——」說到了喜歡的事情,月山奏汰的心情明朗了很多。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甚至對於未來也有所期待。對於自己會遭遇不測這件事情他依然沒有太大的實感。
看來奏汰的心情有些恢復了。
霍澄看著奏汰的表情,雖然兩人正身處於深淵之處,但如果額外聊聊天能讓對方較為安心下來的話,那也何嘗不是件好事呢。
「出國讀書啊,聽起來不錯呢。」淺笑道。
「對啊,那是我從小到現在一直以來的目標,所以要快點離開這個讓人不安的地方才行!」說著說著月山奏汰腦中對於全新環境的想像變得越來越清晰,更加深了自己想要離開現在這個地方的決心。
「說到出國,下面剛好有一題是問想移民的國家耶,霍さん會想移民嗎?」
眼前的男孩小小年紀卻有個明確又充滿光明的志願,這樣的孩子怎麼會被送進這種地方呢?霍澄在心底湧起小小的困惑。
「移民嗎?論我自己的話是沒有特別想離開台灣啦,畢竟土生土長21年已經這麼習慣了……」若有其他原因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話像是沒有說完,霍澄像是思考著什麼之後,便把話題拋給對方:「話說出國念書也算是暫時移民過去了吧?」
「欸?不會想要出去嗎?這樣不會覺得很無聊嗎?」月山奏汰感到有些驚訝而微微睜大眼睛。記得每當長假總是在社群網站上看見很多出國遊玩的影像記錄,甚至有一部分的同學還會嚷著要在國外買下一棟別墅。
「但很久不能回家感覺還是有點感桑……而且還要補習學語言,光是平時的練習都嫌不夠了……不過為了夢想我會努力的!」說著月山奏汰便充滿希望的握起拳頭。
「……本身對生活感到無趣的話,我想無論移民去哪兒,也不會覺得有趣的吧。」霍澄淡淡地向奏汰說著。
「不過奏汰就不一樣了,辛苦都是為了未來的希望所必需的準備,雖然說現在首先要解決的是如何離開這裡……」說完,霍澄抬頭望向倒數中的數字一眼。
「不過沒問題的吧,畢竟夢想可稱得上是最有用的助力之一。」雖然實際面臨的是如此糟糕的狀態,他還是盡量將氣氛轉向正面一些。
「可是對於現況感到無聊的話,也許到一個新的環境應該可以改變的啊?」像是擺脫亞洲硬派的教育法則之類的,月山奏汰一點都不喜歡讀那些厚厚重重的教科書。
「果籃--霍さん也覺得是這樣的嗎!」聽到霍澄的回應,月山奏汰感覺自己像是得到了力量似的恢復了精神,變得晦暗的眼神重新拾回原有的光輝。
「我也覺得是這樣……但是以前有個朋友總否定我這樣的想法……」
「不﹑不過至少現在應該還沒有危險吧……」
過去的影像一瞬間模模糊糊的出現在腦海裡,月山奏汰險些又沉淪在那段久遠的記憶之中。
「嗯……我還是不懂這個組織問這些要做什麼用……這是犯罪者的惡趣味嗎……有點變態。」說著說著便嫌惡的睨了頭頂上的監視器一眼。
被朋友否定……畢竟每個人價值觀都不同呢,霍澄只是在心裡想著。
跟著人的眼神瞥了眼監視器,霍澄頓時腦中滿是他暈厥前印象深刻的奸詐眼神。
「是啊,連這種問題都有……」深呼了口氣並將注意力放回紙張上,霍澄將他隨意瞥見的奇怪題目唸了出來。
「對方身體哪個部位最性感……這題目也太露骨了吧……」霍澄再次皺起眉,打算直接將部份題目暫時略過不看,畢竟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紙條還得給其他四個人看呢。
「什--」
聽到奇怪的題目內容,月山奏汰下意識地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自己,然後腦中自然地浮現出了班上男同學間會互相分享的「影片」,耳根瞬間紅了起來。
「這種怪問題……拒、拒絕回答啦!有沒有比較正常的題目!」月山奏汰十分慌張的一把搶過了對方手中的黃色紙條,然後拼命的找尋著可以取代的問題。
「……接、接下來的問題是……嗜好啊。」幸好不是怪問題。月山奏汰鬆了一口氣。
看到相較之下正常了許多的題目,他才漸漸恢復冷靜。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個奇怪的題目……就連只是看著都有股莫名的罪惡感。
原本只是隨意將上面的問題唸出來,也並沒有要對方回答的意思,奏汰青澀的反應讓霍澄覺得有些好笑又可愛,果然是國中孩子。
「嗜好啊……」他接著奏汰的話回答:「看書,還有……寫寫東西之類的?」
月山奏汰起先露出了有點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對方的外在形象很難和這個興趣連結在一起。
「寫東西……?那都是寫些什麼啊?」
被奏汰這麼一問,霍澄反倒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欸?寫什麼……寫寫信、短篇散文和小說……呃,很多是作業才寫的啦……」莫名覺得說出來有些害臊,霍澄在句尾搬出了合適的理由。
「意外的很、很文藝呢……?所以霍さん讀的是文學相關啊,真厲害--」下意識的月山奏汰瞟了一眼對方耳朵上滿滿的耳飾。起先自己還以為對方是不良?好像也不太像。總之就是那種自己會敬而遠之的類型之類的……文學什麼的、跟外表看起來的樣子真的有點反差呢。
「總覺得用文藝形容好像有點……你呢,奏汰的嗜好是什麼?」本身就不常向人提起自己的霍澄這時覺得有些難為,他苦笑著反問起對方。
「……我、我的嗜好是拉小提琴。」這個問題像是點到了自己心中特別重視的一塊,月山奏汰的回答變得格外的謹慎,經過了思考才脫口而出。
「其實原本……沒有痕喜歡,但是後來變得越來越喜歡!」
「所以之後打算出國好好的進修,希望能離自己的目標更近一點。」
原來方才對方所說的出國念書指的是小提琴,霍澄意識到了這點。
「這樣啊,看不出來……」話說到這,霍澄停頓沒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