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始終如一，你可以變成任何樣子。

隻手自綻開的血花裡帶出尖端，順勢劃成短弧，懸空轉折，向下，又釘入胸口，大幅加深了力道，推往組織更深處。

雨點打在臉上，啪嗒啪嗒，子夜的空氣冷得刺骨，濕透的衣物吻著身骸，他感覺飛濺至皮膚的鮮血還有些餘溫，倏忽即逝。

翻身竄進下一人攻擊的空隙，左蕥聽見自己的心臟瑟瑟發抖，他揣緊氣息，反射性地衝著標的一笑，將刀刃迅速打橫，斬斷了頸項不留餘地。

耳聞陡然失序的聲息，冷鐵抵著溫熱，思緒浮離。

記憶顯然是個矛盾的詞彙，一半是機械的，一半是屬靈的。他從來也沒聽過海馬迴雋永、神經元感性這種話，因為唯物與唯心鮮少相搭，有種格格不入感，彷彿玩笑。

總之，它們不大可靠，而且老是來得不合時宜，模糊難辨，偶爾是一種寓言化的模式，好比他打小知道的視覺遊戲：在卡片正面畫上小鳥，紅色的小鳥，背面則畫上鳥籠。當扭動兩端繩索，圖樣跟著打轉，殘影交疊，悠悠忽忽，彷若小鳥被關進了籠內。

起初只覺得好玩，等到大一些的時候，左蕥開始覺得自己同情那隻鳥。倘若不受羈絆，它便孤立在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檯面上——又何止是鳥，即便是他自身，也是極其不願意被逮住的。

再過幾年，他經歷更多事，終於認清鳥的反面，其實不是籠子，是沒有，沒有鳥，是鳥的不存在。存與不存，無法碰觸的兩個維度，那麼，愛的反面也不是恨，是愛的不存在。

原來是這樣啊，左蕥想。質疑、否定、解構、冷漠，輕巧得像一張紙，最終落入的反面，就是巨大的空虛。

虛無的海洋，聞起來有些窒悶，灰色的夢境，他使不上一點力，他想起年邁的浮士德——像雨季，朦朧不清的味道。

哎呀、其實沒有惡魔也沒有上帝呢。

什麼都沒有，他這麼想著，直到鋒利冷不防與眼瞳相擦，短兵相接，死角的偷襲在頰骨上削了道口子。他下意識往後退開，繞到背部箝制，一手掐緊對方咽喉，左蕥隱約聽見討饒的低語，但很快被雨聲掩沒。

「你自己選的嘛，本來也是可以逃的。」對著聽不見自己的死人，他慢了半拍才回答。

事情變得毫無意義且無趣——忽然有點明白祖父為什麼不說一聲把幫派裡的事情都丟下，自己跑到那種小地方去開酒館了

怎麼樣都好，真希望這場雨過了以後是有彩虹的，回家路上，左蕥滿腦子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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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每次想探討角色內心價值觀的時候腦子裏也有點亂七八糟的。Thaumatrope中文好像翻作幻影轉盤（吧？）流行與維多利亞時期的一種紙牌遊戲，噗首gif應該是出自《斷頭谷》，自己也很喜歡的一部電影，年輕的強尼戴普真帥。

年輕的強叔戴著奇怪的眼鏡真帥（重點錯

LIMBOjack:眼鏡根本是Tim Burton偏愛吧，蒸氣龐克／哥德恐怖／維多利亞時代，當初電視上看這部電影年紀還很小，真的是被嚇得半死。是說好期待今年的《怪奇孤兒院》啊（大離題。

新作超期待+1
提姆根本超愛陰鬱的哥德氣質男女（不要把別人講的跟變態一樣）我也愛

話說左蕥不跟爺爺走嗎？鄉下酒館很棒喔

LIMBOjack:病態and有種說不出的想像力童趣！我也覺得祖孫很有愛，可是看樣子不到卸甲歸田的年紀還無法安安分分的待在小酒館，酒保的工作也是做一下就膩了T-T 如果說緯斯生活還有個重心是金錢，這傢伙的生活就是一點重心也沒有。

嗯....左蕥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非物理

快找重心啊年輕人！

LIMBOjack: 真的是年輕人（彷彿聽見緯斯當頭棒喝），但談到重心的問題我看他一臉茫然，我想他應該有在找吧，只是還沒找到。

覺得這傢伙的思考邏輯有點像沙特存在主義揉合尼采積極虛無主義的變體（一個中立混亂患者。

稍微查了一下，就是現世價值觀打掉重練的意思嗎？

這樣的確會，找不太到重心呢。

LIMBOjack:yep 又思考了一下，以他來說，看慣身邊的人殺戮偷盜追名逐利，卻也知道現今的普世價值是真善美。長期與不同的價值觀念打交道的結果，很多力量彼此拉扯著，變成很難傾向任何一方。倒不如什麼價值都別太堅持，不要當個好人，也不要當個壞人，想怎樣就怎樣，想做壞事就做壞事，想做好事就做好事。

瞭解，左蕥辛苦了（？

LIMBOjack: 辛苦的是我>///<（不要吵 不過覺得這樣的討論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