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關鐵門開啟條件》
△請每組各選一張桌子,並讓蒙蔽視覺與聽覺的人戴上手銬。
△每組必須貢獻六根手指。
△分數一分能抵銷一隻手指。
△按下手環上的「B」,每按一下代表扣除一分,條件所需的手指數量也會減少。
△只有視覺與聽力沒有被蒙蔽的人能扣除自己的分數。
△所有組別完成條件後手銬會自動解鎖,到時才得以取下眼罩與耳機。
△A門與B門分別只能進入三個人,手環顏色相同的人不得進入同一個門。
△不得攜帶任何物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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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帶領著葉音走進房間,先吸引注意的是標上A,B的門,內心一陣的不安,回頭看著,把頭靠在組員-凜的耳機上試著聽裡面在播什麼的Twenty先生。「……」先生似乎在忙著,還是一會再問他意見吧。
挽著護士的手前進,可能是因為在之前的房間精神太冗奮的關係,忘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首先沒有問到護士的名字。然後,現在才想到,眼罩和耳機雖然隔絕了感官,聽不見自己說話,其實別人是能夠聽到的。這樣的話倘若事先討論好,或者可以做到有限度的溝通,不過現在後悔也太遲了。
進門之後最先留意到門有兩扇,在想是否需要分組行動,於是靠近鐵門想瞭解規則,然後文字臉一下子就刷白,努力想蓋住規則不讓Twenty和鯨看見。
被黎邵挽著往前走,每一步伴隨的是強烈的失衡感。
分不出空間的大小,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也可能什麼都沒有。
忍不住緊抓著對方的衣服,無法克制地顫抖著。
如果至少可以聽到或看到就好了。
現在連伸出手去觸摸都害怕著是否會碰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始終沒辦法聽到耳機內的聲音只好放棄,半拉的狀態下帶住凜進入房間「今次的房間又要做什麼啊~似乎沒有東西吃呢~」
突然手被什麼拉著令自己差點跌倒,相信應該是隊友twenty便沒有多加抵抗順著力量的方向走動。
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都完全閉鎖,要是讓twenty來戴的話,他會不知所措嗎?大概叫自己來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他能因此感到開心就好。
按規則所說的應該將護士銬在桌子上,但是真的要按照規則上面說做的嗎……要切掉自己……或者護士的手指?這種事情想也不敢想。感到護士的害怕,手緊緊捉著自己衣服,卻沒有餘力安慰她,因為自己也是非常害怕,緊抓著對方的手臂一起顫抖。
「規則……你真的要看嗎?」用掩飾不住驚恐的語氣,對Twenty問。
「嗯?不看規則怎樣過這房間啊?」看對方似乎不想讓自己看更激起了好奇心。 「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不是……」總不能一直欄阻著對方,在這種時候不想發生衝突,只能默默讓開。
有件事情一直很在意,之前害怕會影響到其他人於是沒說,但是現在只剩自己和兩名疑似是誘拐犯的傢伙視聽完好,或者就是開口的好時機。
「呼嗯~我看看~」一手拉住凜走上前閱讀規則,而鯨也慢慢扶著葉音走到Twenty身後一起看, 愈看臉色愈是沉重。
和鯨相反臉上的表情沒太大變化「嗯…是這樣玩嗎?原來如此~醫生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對方的問題之後吞了一下口水。本身在懷疑眼前兩個人,現在更加確認了內心的看法。
「20先生……剛才你說『這樣玩』,對你來說……現在也只是一個遊戲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忍不住問。
「嗯~我的用字令你產生不快的話先向你道歉好了~」意識到醫生問題的含意「那我們來慎重想一下最公平的解決方法?鯨也來想?」看著從剛才一直拉住自己手臂的鯨。
「對不起,是我太過緊張了。在這個時候我不打算討論,我想……自己去想辦法。」無論失去無何一隻手指,對往後工作和活動會造成很大障礙。雖然說最理想是公平分配,事實誰都不願意失去自己的手指,那麼即是說……誰要被犠牲了。
由戴上眼罩耳罩的那一刻起已經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之後的房間會有什麼任務,旁邊一直溫柔地扶著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同隊的組員「……」少女努力的在調節因緊張而變得
急速的呼吸,嘴裡小聲唸著「…對不起…對不起……」
領著被蒙敞視聽的護士回去鐵門之前,再三詳讀規則有沒有盲點之類。之後環顧房間,四都安裝閉路電視,有人在鏡頭後面觀察著房間內的人一舉一動。無論如何,可以肯定的是不完成任務鐵門就不會開啟,這樣所有人都不能離開。
扶著的女孩突然喃喃自語說著道歉的話,不知怎樣應對的鯨有點手足無措下開口向Twenty求助。「先…先生…!」
「弄哭小女孩你是要怎麼辦了?」故意的說著「總之帶矇眼的人坐到座位上也是條件的樣子,先讓他們坐下來吧。」雙手推著凜走向椅子前。
「好的…!」說畢領著葉音走到椅子前,捉住對方的手摸索椅子的位置,輕按對方肩膀示意想她坐下。
「…!」帶領著自己的人有動靜便跟著對方的指示坐在椅子上。
感覺到被醫生帶來帶去,但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難道這關是像跳舞機,需要按照一定的方法帶領盲眼的人往前走?但,會這麼簡單嗎?
當停下步伐時,中間隔著一段短促的反應時間,護士也隨即頓住身驅。對方亦步亦趨的跟隨,宛如二人目標一致。知覺是擁有情慾眾生身上具有的要素,被蒙敞感管對外在環境一無所知,到底是如何感覺?
想到這裏心好像被攫住一樣,一直被不少親朋好友人說過太多,自己過於冷漠沒有感情。多數時候都是不置可否地回應。不想對誰承擔責任,於是將自己一部份封閉,以免被罪疚感吞捕。沒有辦法強大得足以變得温柔,也沒有辦法擺脫懦弱和偽善。這樣保持距離也是不錯的方法。
「好了~」給坐下的人安好手扣,「剪哪隻好呢?」拿起麻醉藥的針筒。
「…真的…要剪嗎?」原本聽先生的說法以為會先探討安全的方法所以嚇了一跳。
「笨蛋~你看我們有誰在?」指了指醫生「醫生應該知道怎樣剪的手指最容易駁回的對不對?」說著天馬行空的話,似是把弄斷的石膏像接回去一樣 「如果這個是殘酷的主辦怎會放麻醉藥在這?」
「剪刀的切口越俐落,一刀完成,就很容易駁回神經線,以後活動能力損耗比較少。麻醉藥施打之前要先擠出幾滴,氣泡絕對不可以進入血管……」雖然是在回應Twenty的說話,心神卻完全在護士身上。
小心的捧起謢士的手,就像對待容易受傷的自己一樣,另一隻的指肚在對方掌心刻劃出字母,每一筆都堅定緩慢,足夠讓對方感知。默念筆順的意思:「F,I,N,E。」
隔了一下又開始動筆,句字停頓的部份則整個拳頭放上掌心,最後畫了一個笑臉。
-It will be alright☺
「一切都會......沒事的?」
寫在掌心的句子似乎是這個意思,然而就算下意識唸了出來,也只能透過同樣的方式確認是否解讀正確。
--要相信黎邵。
只有這樣才能保持鎮定。
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相信那句話。
而對方將自己的手小心地捧起,彷彿掌中是什麼易碎品似的動作,多少撫平了內心的不安。
吁出一口氣,毫無預警反手將謢士雙腕銬在桌面上,一別之前的猶豫,俐落地在摸起一把大剪刀和麻醉藥劑針筒,自己一人走到角落裏坐下。
手仿佛不屬於自己的自動運作,熟練地扭開麻醉劑封蓋,是熟悉的氣味和顏色無誤。在醫院實習時期每天都施打上過百針,之後切割人的血肉,很清楚不會感到痛。接連施幾針注射在自己左手尾指和無名指。
有時候寧願自己是蒙敞眼睛那個,寧願不知道太多就完結。麻藥的效果佷快就出現。當初為什麼不再堅決一點,選擇由自己戴上耳機眼罩?啊又開始後悔了。
不會痛的。
不會痛的。
右手顫抖得不行,一直掩藏在深處的恐懼浮起、顫動。抽離外在只剩下徹骨的寒意。好冷,是冷氣的關係嗎?是深透骨髓的寒冷。
擔心殘缺導致外科醫生的生涯也結束?不,現在回想起誰都太過耀眼,內心很清楚恐怕以後也無法觸及。
這是即使死亡也想是作為完整一個人去死啊。握著剪刀收縮用力--
「黎、黎邵?醫生?」
突然被銬在一個平面上,怎麼使力都無法掙脫,她開始害怕,聲音拔高、氣息短促,但當然沒有人回應她。
發生什麼事了?
他要幹嘛?
要被留下了嗎?
要被殺了?
「嚇、嚇、嚇......」喉頭緊縮、四肢發冷,額際亦開始出汗。
被人推到椅子上,隨後就感覺到有金屬物扣在手上,嘗試活動一下如同猜想一樣被限制了行動。
「要砍手嗎?」隨意的猜測著之後會發生的事,再次慶幸擔當戴耳機的人是自己,-反正自己的身體被切去幾塊也沒所謂,只要能給予信仰就好。
「那麼一一請保佑我能發揮最大的用處。」小聲的念著簡短的禱文。
或者因為對方戴住耳機,說話的聲量僅是Twenty能聽到「啊?你有這決心真是令人敬佩啊~」打量著凜的雙手,似乎在決定剪哪邊的好「考慮到出去如果駁不到的話…最不影響生活的…」轉身去拿麻醉藥的針筒,著手找下針的地方。
而鯨站在後方緊張的看著,想到下一刻的光景,不期然緊握女學生的手腕,並看著自己胸章上的分數,似乎未能決定到自己要怎麼辦。
完成了?
第一下的印象是腎上腺素瞬間飆升,聽見自己的呼吸也變得不規律。生物本能反應閉上眼睛不忍直視,內心卻不斷浮起在醫學院的知識。雖然對斷指毫無知覺,實際卻在大量失血需要立刻作止血處理。
很久得以張開眼睛檢視。
兩隻手指完整健在,像嘲諷一樣軟垂著,毫無反應。麻醉劑藥力下手指失去知覺,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東西,只是黏結在手中的外來物。仔細看骨頭也沒有斷,尾指甚至只有表層皮肉破損。
張眼瞬間就差點就完全精神崩潰。
--力度不夠嗎?接下來還要接著再來剪一次?這樣的恐懼沒有可能再經歷一次了。生物機制防禦傷害自己的行為。
思考變得空白,轉而被另一邊的Twenty和鯨的談話吸引住。站起走近兩人:「靜脈注射不是這樣子做的。」
向Twenty伸開手掌想要拿過針筒:「Twenty先生,讓我來打吧。」
聽到聲音停止了準備向手指頭注射的動作「醫生~那麻煩你了~啊,麻煩你給他兩邊手也打~」
「不會麻煩,這是醫生的工作。」雖然左手手指麻醉藥未過,不過簡單的注射仍然無虞。因為不知道Twenty指定的是那隻,乾脆逐一在凜的十隻手指施打上麻醉藥。
「啊……聽說Twenty先生跟鯨先生的是誘拐犯?同樣是走黑道的,會不會對房間的主持人有所認識?」一邊注射一邊平靜地問,好像在談家常便話的語氣。
「啊...。」
有什麼尖銳的金屬刺進了自己的手指,本能反射地張開了口,隨即又閉上口。
「抱歉,沒有打擾到你們吧。」對方的動作沒有停止,繼續在自己的各隻手指上刺下,應該沒有被妨礙到吧。
聽到醫生的話驚訝的回頭,雖然在第一個房間看到自己和先生的描述寫上誘拐犯覺得奇怪,但當時沒人提起就默不作聲,果然也有其他人在意嗎…
「嗯?醫生是有誤會什麼嗎?雖然我很快融入這環境,不過我可是對把人捉起來玩這種遊戲的人完全不認識啊~鯨我倒不知道了,他圈子很廣老是認識一堆不得了的人~」
「先生…!」
「是~開玩笑~開玩笑~」拿著大大的剪刀張合像是試刀一樣,等待麻醉藥生效。
「是嗎?不認識主辦的話⋯⋯也許本身就是主辦呢⋯⋯開玩笑的,不用那麼認真回答。」聽見自己如此回應的聲線。
身體好像擁有自我一樣代替靈魂活動,先是精神不太正常的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對鯨晃晃手上的針筒,問:「你也要幫忙注射嗎?忙完之後,我也要快點處理自己的事情了。」話聲頓住後,除了剪刀開合刺耳的摩擦聲,便只有護士叫喚充斥整個房間。
莫名的雙手被鎖上了手扣,身體稍微動了動想要掙扎的樣子,「那個!有誰在嗎…!」
「呃…!有人在,不用擔心…」輕力的握住葉音的手腕。
「嗯?」沒聽清楚醫生的話,不過因為對方說不用認真回答就沒理會。「啊,那醫生麻煩也幫那女孩雙手打針吧~拜訪了~」
(雙手…是打算要6隻手指也剪嗎…?)看了看份量不多的醫療用具和瘦小的女孩 (真的要剪下去沒其他方法嗎…)鯨內心的疑問和不安始終沒能說出去,繼續依照Twenty的決定去做。
「呵……樂意之至。」有點諷嘲地笑了一下。換了另一套針筒,也為葉音十隻手指注射了麻醉藥。果然這兩個人都立刻選擇犠牲搭檔啊……或者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煩惱。
「……」
完成葉音的麻醉後,覺得接下來應該就沒有醫生事情,就沒有再理會Twenty接續鯨的接下來的行動,逕自走到護士的面前。對方無法感知自己存在,於是這樣靜靜地看著,不給出任何回應,欣賞對方緊張害怕的表情。
有什麼注射進來了…!雙手開始感到麻麻的!到底…!少女不停的掙扎,在漆黑既安靜的環境下感到崩潰「鯨先生!!!手沒有知覺了…!雙手…!怎麼辦!」把為大家犧牲的事快要拋諸腦後,現在只剩下了恐懼。
僅剩的感官似乎被麻痺了。
原先的重喘也平靜下來,可內心還是顫抖不已。
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知道周圍的人在想什麼。
好想「看到」,好想「聽到」。
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像是想抓住什麼。
輕按腕上手帶的按鍵,臉無表情看著胸章分數像流水一樣迅速下降歸零。「不會有事的。」輕輕地說。再換了一套針筒,為護士左手尾指和無名指注射麻醉劑。
面對女孩的慌亂完全沒辦法安撫對方,連鯨自己的內心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另一方面Twenty已經準備好,剪刀架在凜的左手尾指上,雙手用力的合起剪刀,感覺到鐵片確實透過皮肉的感覺,就像鐵板餐中用銳利的餐刀切肉扒時的手感,一直到達骨頭的部份,Twenty把體重也壓上去,"刷"的一聲,剪刀合上了。
原是凜的尾指現在變成掉在桌上的肉塊,切口一直流出鮮紅的液體把桌面染色。
「生活上重要的是…姆指和食指吧…」Twenty自言自語的說著,然後繼續準備剪下一根手指。
空氣忽然充斥鮮血的味道,不用回頭就知道那邊的人動手了。切割活人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可以藉由心理調適克服,至少比切自己容易,這一切都是被允許的,而且已經有人開始做了。
緩緩張開將鐵製的大剪刀,將剪刀兩邊刀刃包覆住護士的手指,貼近槓桿支點的位置。握著對方的手防止位置移動,明知道對方聽不見仍然自言自語,安慰著:「這次不會失敗了,一下下就好。」
感覺到左手尾端兩指被針刺,然後是液體流入血管中的微妙感受。
局部麻醉?對手指?
然後是利器抵上手指根部,好像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但腦袋卻無法好好消化。
要、剪手指?自己的嗎?真的要剪?剪--
將剪刀手把手把一端抵住桌面,另一隻手臂用力向下撞擊,刀刃迅速閉合重疊。飛濺的血液潑灑一般黏在手術袍上,形成強烈的紅綠對比。
剪掉了?剪掉了?剪掉了?
以前聽過麻醉師說,要數到七剛好失去知覺是最好的。
但是她感覺到少了什麼。
沒有痛感,但還有知覺。
手指、手指、沒了.......
指頭因為強烈衝力掉到地上,彎腰拾起檢視,切口完整,只要之後不會因為道具沒消毒發生感染就非常完美。有點強迫症一樣並排放在手掌附近的位置,然後--惡夢終於完結了。
眼睛有點癢,脫下手套揉揉眼睛……是眼淚?自己哭了嗎?然後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完結了嗎……不,你看看自己做了什麼啊?即使是被脅迫,這也是確切的犯罪行為喔。之前承諾會保護對方,卻剪了對方的手指?自己毫髮無傷?你打算怎麼跟人家交代?會被大家唾棄喔?
或許因為不痛,反而沒有真實感。
在心中反複地想著沒了,但除了異樣感,這件事毫不真實。
難道是房間的要求?必須切下同組的手指?
那麼幸好是醫生動手,自己的話......
雜亂的思緒紛飛,然而她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而哪些只是逃避。
或許都是。
「這……不是我做的……」腦內像被萬根尖刺刺著,不斷退後,被自己的道德感銬問著,想否認自己的作為,抺去自己人生的污點。忽爾一個荒誕到極點的念頭出現……然後腳步頓住--反正沒人看到發生什麼事,那麼只要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就好囉?
回頭去看仍然在切割凜的手指的Twenty,和沒有動作的鯨……應該沒有關係的……大家都會相信我的……而且他自己也有切……
看著Twenty似是理所當然的把凜的手指逐隻剪下來,桌子上的紅色愈來愈擴大,內心一陣噁心的感覺湧上來…(沒問題…那手指之後會接上的…而且有麻醉藥不會痛的…不會…)手上握住剪刀,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同伴。(啊,一下子就會過去了…)
『嚓!』「嗚唔…!」
有別於之前俐落的剪刀聲音而是鈍器撞擊的響聲。
「鯨…你不會用剪刀嗎?」停下剪最後一隻手指的動作,回頭看到鯨右手拿著剪刀,垂下的左手一直冒著鮮血。「你是怎樣剪的?」拿著繃帶走近對方,在傷口下用力綁緊打了個結用作止血,
「…-!先…生…」因痛楚而沒辦法好好說話。
看到鯨左手,由中指和無名指的傷口參差不齊,但已經完全斷開了,而尾指沒成功剪斷。「忍一下。」說完用自己的剪刀把尾指完全分離。
「嗚…-!」
「…唉。」抓了抓頭髮,把由第一個房間就穿著的外套脫下來還給鯨。「很痛吧?沒下麻醉…」
稍稍點了一下頭。「不過…不…不能剪那女生的…手…」
「那你就可以了?」
用力點了一下頭,結果被Twenty用力把頭按下去。
「你沒聽到那女生之前說什麼嗎?她也是有相當的覺悟的想去幫助大家,」握住鯨滿是鮮血的左手「如果她知道所以痛楚也由你承擔你想她會多自責?」
聽到這裡肩膀跳動了一下(的確那女生的性格和我…有點像…感覺上…如果是我也不想拿下眼罩就看到其他人受傷…)
「那在麻醉退之前快剪吧,我來幫你。」臉上展現著和話說不相襯的爽朗笑容。
鯨完好的右手拿著剪刀,Twenty把葉音的沒感覺的手指攤開,領著鯨的剪刀,先是左手的食指。「喀嚓」
「唔…!?」欸……?有什麼斷掉了…?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斷掉了…!? 少女張開了嘴巴卻沒能說出半句話。
空氣中的血腥越來越濃,衝擊素來被訓練得極之敏感的鼻腔,揮之不去。沒有消毒藥水的化學刺激氣味,而是像身處濕重又混雜汗水和血的工場。又有誰的手指斷掉了,麻木地一根一根地切,就像好在工作而已。
鮮血滴滴塔塔交響著又泊泊不止從桌面溢滿流灑在地上,血窪的從小小的開始擴散,吸收掉人類的靈魂貪妄成長,面積逐漸變大,然後會把整個房間掩蓋--!會被淹死!
知道這不是現實,只是自己不切實際的幻象,窒息卻填充喉嚨無法呼吸。
第一刀剪下來的瞬間全身顫抖不停,不過深呼吸幾下就馬上平靜下來,之後的幾刀都只是手掌抖動了幾下。
雖然手指毫無知覺但是仍然感受到它們已經消失了,麻醉藥的藥效還未消退,趁這段怪異的空檔思考現況。
一開始以為只是單純的綁架,畢竟富家子弟,應該薪金豐厚的醫生和軟弱的女孩都是相當常見的下手對象,護士可能是在綁架醫生時被不意卷入的,另外那兩個可能也是富家子弟吧。
直到聽見奇怪的遊戲規則開始,自己有了個新的猜想。
說不定,這是一場對信仰心的考驗?
成為信徒最重要和唯一的要求就是信仰心,在這裡各種的要求中絕對能有效測試信仰心,要是不相信規則或不實行的話,遊戲也沒法進行。
這麼想著的話一切也能說通了。
那麼為組員承受傷害的我,不僅為他帶來幸福也能奉獻信仰心呢。
慣性想摸一下脖子上的聖物,卻突然意識到手還被鎖著。
「右手的食指可以了,那最後一隻切中指吧~」
「……」手只是輕輕握住剪刀,由Twenty領導剪哪根手指,明明沒用力,手斷分離的感覺卻確實傳到手中。
「然後就要醫生來幫忙急救了…鯨你還好嗎?」
「…是…是!」
「那我這邊也趕快解決了~」看向原本靜靜坐著凜,鎖在桌子上滿是鮮血的手似是掙扎的動了一下,Twenty思考了一下,把剩下最後的麻醉藥拿了出來,模仿先前醫生的動作,向右手尾指注射。
(覺悟嗎…?)不久藥物發揮作用,手指的感覺開始消失,Twenty稍為抹過一下剪刀後架在自己的右手上。
(不先失去點什麼就沒辦法走下去,是這種感覺嗎?)『喀嚓』拿起切口完整的右手尾指,很快又失去興趣的放下(用這個就能換獎金的話倒真是便宜啊~)
四周連續傳來「嗒」的聲音,被異聲從恐懼驚醒後立刻注意到銬住眾人的手銬已經解開。記起貼在門上的規則,這是表示已經可以取下眼罩與耳機了嗎?所以說條件已經逹成了?
果然有人在攝錄機背後看著房間內的一舉一動,把大家的恐懼當成娛樂活動,那麼現在他們也嘲笑自己的懦弱嗎?
調整自己的呼吸,努力思考為何滴落的血會聯想起小時候的溺水經驗。胡思亂想了幾秒,以為房間會立刻出現爭吵聲打斷自己的思路,但是……實在過於安靜了。這才想起大家根本看不見規則,自然不知道已經不用蒙敞視聽,逐為護士脫下耳機。
解開護士綁在耳際的眼罩帶時,手指滑落的髮絲觸感想起戀人那柔順的頭髮,雖然相似的地方實在說不清楚,婉文的頭髮是亞麻色的,而且也長度短很多。大概是自己很少近距離接觸女性的關係?
啊,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跟戀人再見面呢?好想立刻致電對方問好。
把眼罩放在桌面,由於這些道具都不是強制鎖死在頭部,自己多次努力克制才壓下冒著風險偷偷解開的念頭。明明前幾分鍾還在擔心如何交代斷指的事情,害怕被大家責怪無法逹成保護大家的承諾。現在卻非常自然的。
「你沒事嗎……實在太好了!」緊緊捉著護士的肩膀,眼角浮著淚光。
「黎、黎邵?」手上的麻醉尚未褪去,但注意力卻被搶先發話的醫生吸引了。
可以拿下眼罩和耳機的感覺真好。
能看得到、聽得到周遭的東西,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事情。
話說不到一句,眼淚便撲漱撲漱地流下。
「是的我在這裏⋯⋯欸?沒事的啦⋯⋯會痛嗎?」聽見對方叫喚自己的名字立刻回應,對方眼淚卻流下來了,連忙安慰著,一邊到處看有沒有可以充當紙巾的東西。
「不痛......」此時低頭去看,立刻發現了改變。
沒了。真的沒了。
但不會痛,就好像其實沒有發生一樣。
不,發生了。只是沒有感覺。
「黎邵,這個......」她稍微動了下手指,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
「好......為什麼?」聽到對方說的話,其實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
是黎邵的錯?因為是他剪了她的手指嗎?
還是?
將繃帶先綁在手指,然後圍繞手掌轉上幾周固定,話聲轉低。
「如果能夠早點察覺到這裏某些人的真面目的話⋯⋯你的手指⋯⋯就不會⋯⋯」
「……」
說著動作流輰的雙手忽然微微僵抖,接續開始抖得無法控制。勉強綁完最後的部份忍不住捂起臉,看起來痛苦地說:「真不敢相信……他們竟然……」
「啊......」頭轉向稍遠處的那幾人,相比於醫生,至少其中一個人看起來冷靜得有些過份。
是他嗎?
剪了自己的手指?
「幸好我本來就不會彈鋼琴。」莫名想到那些外國老電影中常出現的台詞,勉強牽起了嘴角,用手背把眼淚抹掉。
幸好有黎邵在自己身邊。
至少這樣她就知道要避開那兩個人了。
「……」偷看護士的表情,對方似乎相信了。雖然說自己也不完全是演戲,自己確實有擔心的事情,但是不是嘴裏面所說的那樣而已。
oO(真的單純啊,這麼容易就相信了。這樣的話即使我不去騙她,她會被其他人騙吧。至少……現在她會很安全。)
oO(護士這邊暫時沒問題了,現在先去搞定其他人吧。)用衣袖擦了擦臉,看起來稍微冷靜一點:「對不起,嚇倒你了。」
「……手指的事情就不要想太多了,會沒事的……現在我必須為其他人止血,你要小心一點。」接著又有點痛苦地托住額頭:「真的是……慘不忍睹的景象。」
「嗯,謝謝你。」點點頭,她也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時間思考,至少讓心緒沉澱。
把滴住血的左手放進衣服的口袋「……」伸出顫抖的右手把葉音頭上的耳機和眼罩拿下來,想不到第一聲應該要向對方說什麼。
同樣的為組員拿下阻擋外界的東西「早安~來習慣一下新的手吧~」
視線由糢糊到慢慢變得清晰也要用上一兩分鐘,首先看到的是同組的鯨,吞了口口水,低頭看到被斷指的雙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喊聲傳遍整個房間。
「那麼我先過去另一邊了!很快就回來的。」伸手想撫摸護士的頭安慰,卻像顧忌什麼在中途停下。然後才轉身走向另一邊。
剛走兩步就看到女學生的驚恐地喊著,雖然說應該立刻為她止血,但是對方現在情緒不安定,貿然走過去可能會令她更受驚,於是望向鯨。
對於葉音的行動雖然不是預想之外,不過和腦內模擬的畫面可以隨時停止不同,面對真人時完全束手無策。
「妹妹冷靜一下~冷靜~」不理情勢和氣氛一手捂住女孩的嘴巴「醫生正要給你做急救止血,如果你再叫下去下一個人就要失血過多的了~」說畢把鯨收起的左手拉過來在女孩面前揮動,暗紅的血液因為物理慣性像是雨點一樣灑下。
「不…」鯨馬上把手抽回來,不是因為痛,而是不想被人看見傷口。
「你……受傷了啊。」望著鯨說,雖然對方很快速就把手抽回去,但是還是看到了,而且那參差不齊的傷口是怎麼一回事?
「唔…!!??」瞪大雙眼看著鯨那血流如注的左手,淚水馬上從眼眶湧出。
「大家都受傷了,一起治療好嗎?」仔細看不止是鯨,那個金髮男Twenty都剪掉自己的尾指了,只好盡量忽略掉只有自己沒有受傷的事實,拉出長長一卷繃帶。
從各人的狀況看來,連自己的組員都已經在和其他人說話了,自己應該是最慢回復的一個。
「你的手...!」聽著其他人的對話試圖瞭解現況,突然發現組員的異狀,馬上轉過身急切看向對方。
「哈哈~你先看自己的手~」聽見凜的說話馬上指了指對方浸在血泊的雙手,語氣好像這事完全與他不相干一樣。「醫生~這傢伙是失血太多嗎?不會有事吧?」
「醫生請先去幫那邊吧…我沒問題的。」雖然只有Twenty用繃帶做過粗糙的應急措施, 但一定比凜那邊的情況好,鯨默默這樣想著。
「……好。」無視掉Twenty的叫喊,看著鯨這樣子覺得很想罵人,根本完全不算沒問題。大概是他自己亂來弄成這樣的。參差的傷口大大增加接駁難度,看到鯨已經分離的斷指,手指是經過硬物擠壓而斷裂,這樣神經線無法重新攀附原有組織,即使勉強接上來也可能失去八九成活動功能,治癒時間也太幅增加。更不要說傷口處理不好會感染細胞壞死的問題了。
「咦!你……」這時才留意到那邊青年的情況,確實他的狀態嚴重得多了,為什麼自己都沒注意到?將鯨的事情抛諸腦後,迅速跑過去凜身邊扶著他以防他暈倒,另一隻手按壓斷指出血區。
血的温熱傳遞到右手。青年失去的手指很多,這樣子失血可能會休克死亡。因為青年表現平靜,自己一直以為他沒大礙就沒上心,其實已經失血過多而意識不清醒嗎?
繃帶捲上對方已經不成手形的手,想起前一刻仍然完好無缺的景像,現在卻慘不忍睹的,即使以往在醫院見過的傷患不少,還是忍不住顫抖。
「我嗎...還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不是說過讓我來就好嗎,為什麼...」只是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便繼續詢問對方,不過卻被醫生的動作打斷。
「呃...謝謝了。」正打算叫醫生不要太費心於自己身上,失血過多造成的暈眩感卻傳遍全身,只好乖乖接受對方的照護。
「其實我沒有這麼嚴重...。」在這種時候還是相信專業人士比較好,雖然跟從對方的指示,但仍然嘴硬地反駁了一句。
「你很嚴重,我攙扶一下你。」強硬地回應凜的說話,拉著凜的手如鋼箍一樣箝制。同時對其他人說:「這位先生似乎意識也有點不清楚了,他需要醫生的照顧,所以……我會跟他進同一個門。」
仔細看過後,青年並沒有自己剛開始以為的那麼嚴重,對方表現得平靜也似乎是本身的性格使然,並非失血過多。
oO(這都是為了分組。)規則表明手環顏色相同的人不得進入同一個門,那麼就要跟護士分道揚鑣了。雖然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是經歷過這關之後,似乎有必要拉攏可以信任的人。
「嗯~分組啊…」看看除了自己之外損傷最少的醫生。「那就讓我和醫生一組吧~這種情況跟著有醫療知識的人比較有保障~」
「對不起。」讓凜靠在桌邊放下他,逕自走過去Twenty近處,在他耳邊低聲說:「在你的手指再少兩三根時再來找我吧。」
「…」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只是呆呆的坐在原本的位置,視線沒有離開過自己的雙手。
「……」(沒能確保到犧牲的人員了…)對醫生說話的內容沒特別驚訝,不過拒絕同組真有點傷心。
「真過份呢,醫生~明明剛才一起合作無間的不是嗎~?」做出剪刀剪紙的手勢。
「……!」聞言停下來,Twenty這個聲線大概所有人能聽見剛才的話吧。
「合作無間?抱歉呢,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聽見20所說的話,微微的抬頭看著正要走過來的醫生
「…呃…醫生…?合作無間是…難道…」
「哈哈~那我們的組員也交給醫生了~」向前走了幾步,靠近醫生小聲的說
「要怎樣處置也交由醫生決定了~」然後若無其事的回到鯨的身旁。
「別在意,之後我會好好說明的。你受傷了,跟醫生一起走好嗎?」對葉音說,趁女學生心情還沒有平復拉攏她。
「相信我。」露出温柔的笑容。
「……」沒想到Twenty也挑釁回來,早知道就忍下不去挑釁他:「放心,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的組員,不會做傷害他們的行為的。」
「…」到底這裡還有誰能相信…麻…反正我這種人…但…醫生跟他很像呢…少女把視線投向鯨,見對方很快把臉撇開,便一臉打擊的點了點頭。
「謝謝你。」看到女學生終於點頭,放心地回應。
忽然想到還有事情沒做,像是安慰的揉揉女學生的頭。
「我可以先過去跟護士道別嗎?之後再跟那邊的青年一起走,他也受傷了⋯⋯好嗎?」
小跑步過去護士身邊。
「抱歉呢,耽誤了一點時間,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沒關係......同組的要分開是嗎?」睜開眼睛到現在還沒有看過這房的規則,但看起來可能是這樣。
而她其實也沒力去看規則了,就算被人說過於被動,也無所謂。
「如果覺得無法相信誰的話,就不要相信任何人吧。」
「嗯......謝謝你。」其實沒怎麼聽到他們說的話,只知道不是什麼特別好聽的。
在這種地方,確實誰也不相信比較安全。
但還是忍不住......
「那就先再見了。」微微地,撐起了笑容。
「後會有期,記得要小心一點。」也回報一個笑容。
「已經可以走了。」過去挽起凜的手臂讓他搭在自己肩膀上,
扶直他的身驅:「進哪扇門應該沒有差別?那麼照現在的分組,進A房的是我、這位青年和女學生;B房是Twenty先生,鯨先生和護士小姐,可以嗎?」
默默的走到醫生跟凛身後跟著走。
「是~B房的人請走這邊~」舉起手像是導遊一樣向身邊的人說。
「是…」雖然感覺Twenty想用輕鬆的氣氛讓其他有精神,但經歷過這種事實在沒辦法提高情緒,只是乖乖跟上腳步。
回頭看了一下,然後配合葉音的步速走。
「Twenty先生,後會有期呢。」最後也不忘跟Twenty道別。
跟上眼前的人的腳步,往B門前進。
不知道之後還會有什麼關卡......
她總覺得內心異常地平靜,大概是剛剛過於緊張的關係。
「Byebye~或者很快會再見啊~」雖然沒有根據,不過Twenty心裡直覺這『遊戲』不會這麼容易讓互相傷害的玩家就這樣一直分開,接下來的房間必定會有更惡趣味的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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