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的第一次約會。
雖然從約定那天開始，這幾個字已經在腦海浮現過無數次，但仍然為此感到心情複雜。
「……」不過，再怎麼糾結也沒用。
出寢室前，再次確認自己的服儀與攜帶物品。
隨身包、手機、短夾、紙巾……
當然還有已經習慣而無法割捨的物件，每日悉心保養的左輪以及——
撫平裙擺，戴上禮帽。
該走了。

開著車來到Lola家樓下，雖然是自己答應對方的邀約的，但這也是久違的約會了。
看到對方已經在門口等著
停好車，下車為對方開門
.
「晚安 Lola，請上車」

「謝謝。」
進入車內以前先摘下禮帽，坐定位、繫好安全帶後將帽子放在膝上，順帶瞥了眼確認帽沿上並未沾染灰塵。
「......我不知道你還有車。」
也沒預料到對方穿起套裝後，看上去還挺帥氣。

「研究需要，就買了一台」輕笑替對方關上門，向餐廳駛去
.
「今晚我們會在餐廳用餐，lofter你可以接受嗎？」

「悉聽尊便。」
伸手調整腰間的槍套位置好讓自己能舒服地靠著椅背，結束手上的忙碌、望向窗外移動的景色。

行駛一段路，來到餐廳 。
將鑰匙遞給泊車小弟，向對方伸出手「下車吧」

「......嗯。」
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禮數，但戴回禮帽後，還是伸手任對方扶住、下車。

服務生帶位至預定好的位置，替對方拉開椅子入座，自己則坐到對面的位置，服務生遞上菜單
自己向Lola詢問是否有什麼不吃的食材

「番茄，」沒怎麼多想就回答了對方，「個人的飲食偏好，其他沒什麼顧忌。」
話才說完，便被一陣飢餓感攫住。
「......」趁Gaster的注意力還在菜單上，脫帽時順帶低下頭、遮住有些困窘的表情，直到服務生幫忙接過手上的禮帽才恢復平時的漠然。

向服務員點完餐點後，微笑的看著似乎有些窘迫的對方問道
「Lola過去有約會的經驗嗎？」

「......」垂下視線、回想了一下過去的經驗，「有是有，但很少像今天這麼——嗯、正式。」
或者該說，以前大部分比較嚴肅正式的場合，自己都不是在桌邊用餐的人、而是負責站在用餐者身後警戒的。

「這麼說來，這算是你第一次正式約會，真是榮幸」
搖晃著紅酒杯，讓酒液在杯中流動，舉杯邀請對方

「重生後第一次。」雖然差不了多少就是了。
應了對方的邀請、同樣舉起眼前的酒杯，輕而緩地靠近他的杯緣。
「不論如何......likewise。」

與對方碰杯
「希望今晚，我們都能有個美好的時光」
輕抿，向對方微笑

「那你可能得再多開一瓶酒。」
相比在Grillby's喝的威士忌調酒，杯裡的酒液沒那麼烈，不過盈滿口腔內的香氣倒是相當不錯。
淺嚐之後，意猶未盡地仰頭、飲盡杯中物。
「一瓶，或者兩瓶。」

「一切都隨你的心意。畢竟今晚，你是主角」
看著對方將紅酒一飲而盡
「Lola原本的家裡是做什麼的呢？」

「我老家......」從沉浸紅酒芬芳的餘韻中被拉回，嘴裡的酸澀不知何時掩過留餘舌尖的甜。
「......」沉默半响，才對對方扯出一抹苦笑：「想知道的話，是可以啦。」
「不過我想先聽聽Gaster的意見。」
「對Gaster來說，LOVE跟EXP是什麼呢。」

「LV和EXP嗎？」
搖晃酒杯靜默，經過短暫思考後輕笑
「不過只是數值而已」
「即便是LV低也能用其他方法來撩倒LV高的人，而LV高的人不一定就能制霸比自己LV低的人」
放下酒杯，看向對方
「SANS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

因為對方的答案而沉聲笑了起來，"Yes, yes, INDEED yes. "
「你的意見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說是有趣......我想，如果是這樣的答案，告訴你也無妨。」
反正是終歸會被誰知道的事實，說不說又何妨。
灼熱輕柔地環住頸子，自喉內探出的焦躁在下一瞬間平息。
「我老家......是在做軍火走私的。」

「軍火嗎？感覺不太意外呢？」從對方能常備左輪手槍，剛剛碰觸到的手中的薄繭，以及對方的氣質，這個回應跟原本猜測的相去不遠

「是麼。」
請服務生再次斟滿酒杯，逕自啜了口。
「那算是家族事業，因此我之前也做了不少......不太好的事情。」
「不論如何，那都過去了。我現在也沒在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過——」
豎起食指輕抵唇前，勾唇笑道。
「如果想詳細談論，還是別在公共場合會比較好、對吧？」

「是呢」 畢竟這還是不能搬上檯面來談論的東西，如同自己的某些實驗，這都是遊走在灰色地帶間的事物。
「那能夠問你，回來後你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嗎？」

「想做的事，大概是回校再進修。」
以前對學校的作業及考試都是應付了事，以家族為生活重心，導致學習嚴重偏科，雖然並不會對生活造成什麼不便，但是——
「可以的話，我想到Tori即將開辦的學校旁聽，順便幫忙警衛的工作。」
精進自己，同時不落下熟悉的事物，並不是件壞事吧。

「這樣很好啊」
對方願意上進是很好的事情，輕抿口紅酒，此時前菜也送上桌了
「那就先用餐吧」

「嗯。」
幾天以來難得的高級餐點，不禁令人回想起過去的時光。
然而用餐的過程中沒有再次要求添酒，連自己也不明白原因。
為什麼？
以前體驗過的什麼爬上了後頸，卻不知其為何物、何感。
只得暫時按捺住不安與疑心，分出兩成的精神思考、注意周遭的動靜。

用餐之中兩人只有稍微提了自身的近況，用餐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但看看手錶，其實也才九點不到，最後兩人決定用散步的回到車上，就當作消食吧。

根據升降機內的樓層指示燈，距離停車場還差兩樓。
狀似無意地抬頭看了眼、稍微收緊挽著Gaster的手，好讓對方能更加靠近、甚至稍微碰到自己腰部附近。
「今天到目前為止還算不錯，是吧。」
對於低頭遞來目光的約會對象，輕笑、眨眼。
習慣酒精的身體已經差不多恢復狀態，從腰椎向上蔓延的熱度熟悉得令人暈眩。

「是的」
挽著對方離開電梯，卻在這裡看見不該出現的人
「不過，看來有些人想要破壞這個夜晚呢？」微微勾起唇，看著已經亮出武器的幾人
「抱歉，不過可能要麻煩你稍微等我一下了」

「沒問題。」
說著、鬆開了挽住對方的手，後退兩步。
期間視線輕快地掃過一圈，原本打算置身事外、卻在瞥見幾個眼熟的族徽後嘆了口氣。
「不過你可得快些，飯後的消食運動太長、是會讓人作嘔的。」
——過去追上來了。

「不會的，畢竟讓女士等可是不禮貌的」
說完彈指召喚出Blaster，勾起危險的笑容
「希望你們有段有趣的時光」
.
明亮的光線在停車場中特別顯眼，被擊中的人倒地發出哀嚎。
攻擊其實並不致命，只是都落在要點上，讓他們失去行動的能力。
微微側身閃過一個試圖近身攻擊的人，擒住對方的左手向後反折，從口袋抽出藥劑便往對方頸脖注射
「祝你有個好夢」

站在足以看清全場情況的位置，所感受到的變化、移動及攻擊節奏，都比身在其中要寬廣而清晰得多。
狙擊手的位置。
腦內的聲音嗡鳴作響。
能夠再快一點，效率、精準、明確；能夠更加鋒利——
必須消除那道聲音。
安靜而流暢地自護套滑出，瞳孔、準星、敵人手上的武器，明滅的光與他的攻擊姿態——
槍鳴。
剎那間、腦中的騷動才停息下來。

因為聽到槍聲而回頭，看到的是Lola已經滑出的槍，那個方向沒記錯是有個狙擊手的
「抱歉，看來我拖太久了」

冷冷地瞥了發聲者一眼，槍口調轉方向、輕快地扣動板機。
三發子彈，接在其後的是三枝槍械落地。
——既然過去追上來了，那就迎面而上。
沒什麼好辯解或者退後的餘地，就只是這樣而已。

加快清場的速度，blaster和槍聲交錯，不久場上站立的就只剩兩人了
環顧四周倒地的人，有些似乎不是熟面孔，回頭看向Lola挑眉「你的仇家？」

「還有你的仇家。」
緩步走到某個倒地的傢伙旁，用腳把對方踢到正面朝上，忍住往對方的臉和雙手再多來幾槍的衝動，掏出手機照相、送出。
「勉強算是競爭對手，沒想到敢出現在這裡。」

「抱歉，我沒想到他們還敢再來」想起之前已經清理過三五批這種事了，他們居然還會再派人來，是沒有收到警告嗎？嘆氣
「需要一起處理嗎？」拿出手機，準備給對方一些難忘的大禮

「你隨意。」
想了想，還是往躺地的傢伙右手腕猛踩了腳。
聽見悶悶的喀一聲，露出滿意的笑容。
「就像我所說的……你隨意。」

「那就順便吧」 打開手機查詢了幾人所屬的東家，向常配合的幾家公司下了封鎖令。
「就當作讓你出手的陪禮」

隨意擺了擺手，要對方別在意，「當成飯後運動算是剛好。」
「況且出來混的遲早要還，不過是早或晚的差別。」
深深地吐出口氣，驚訝的發現身體與精神狀況都輕鬆許多。
「......倒是現在，」轉身向對方走近、伸出手，揶揄的笑道：「約會，繼續麼？」
這才是重點。

「當然，為什麼要被一群討人厭的傢伙破壞這個美好的夜呢？」
接過對方的手，步上車後詢問
「公園？還是？」

「找個能好好說話的地方吧，」收回手時忍住捉弄對方的念頭、安放至膝上，「寧靜而美好，能享受夜景與輕鬆談話的地方。」

「那就...」
輕笑，慢慢開向能看見那個夜景的地點，然後在山坡停下
「稍微要走點路，行嗎？」

幸好今天的鞋跟沒高到礙事的地步。
「沒有問題。」
——幾乎都要忘記，距離上次這麼高興是什麼時候了。
就像是酒精仍在血管中竄動，高昂的情緒隨著腳步在某個點上上下下來回起伏而無法停歇。

牽著對方的手，越過一小片樹林，離開被樹葉遮擋的道路後，月光灑落地面，而一眼望去整個城市的面貌盡收眼底，微笑
「還滿意嗎？」

城市的燈光點點如輝星般迷人，映入眼簾時令人不禁為之屏息。
「……Gaster，我必須承認，從回到這裡開始，我就一直在隱忍。」
心臟的鼓動相當清晰，像是擠到了喉管之下、抵著鎖骨般跳動著。
那麼腦袋呢？
運轉中的思考，仍然留存著應有的理智麼。
「直到剛才，我一度還以為那場意外讓我宣洩了近日以來幾乎所有的壓力——但是我錯了。」
「我的焦躁來自於壓抑，而你——」

抬頭直視他的雙眼，拉近彼此的距離，呼出的氣息灼熱卻不急促，相對於心跳平靜的不可思議。
「FOR GOD's SAKE，剛才能忍住而不是搶走鑰匙直接在那台車上要了你，真可說是至今為止最難熬的決定。」

「...嗯？我不過是個普通的科學家，甚至年齡還是你的數倍，我不認為我有什麼能吸引你的地方」輕笑，對於對方的話只當作玩笑，看著一片的燈海開口「不覺得，很美麗嗎？」

「......」可惜，這算是被拒絕啦。
暗自嘆息、依言看向美麗的夜景，點點光影的景象足以迷惑所有被心儀對象帶來的女性，但卻無法讓幾秒前收穫的失望淡去。
「的確相當美麗。」
美麗的讓人心痛。

「你能夠喜歡就好」
微笑的看向底下的風景，今晚的約會以此景作結再好不過

「……那麼、回去吧。」
雖然很可惜，但不被對方當成對象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我有點累了。」
這裡已經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好的」
雖然不懂對方為何忽然低落了起來，但既然累了就回去吧
開著車將對方送回到家門口
「今晚還挺愉快的。那...再見，Lola」

「……」對於對方的道別無法予以相同的回應，沉默片刻過後只得說出盤旋在腦海許久的隻字：「全部。」

「？」因為沒有聽清對方的話語止步，回頭「你說什麼？」

「我說，全部。」
扯起一抹苦笑，繼續說道。
「你在看夜景時，說你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能吸引我的特質。我現在告訴你，全部。」
「優雅、強大、智慧、體貼，不只是我，每天到你實驗室報到的傢伙們肯定也這麼覺得——嗯、也許強大還不知道，這麼想感覺挺好的，其他人不知道而我知道了。」
「當然其中最令人著迷的就是你的力量，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不過還是挺可惜的，畢竟你似乎並沒有——以後也不會把我當成對象考慮。」
「年齡不是我考慮的因素，但這麼看來、是你所考慮的因素，是麼？」
「......到了最後還這麼長篇大論真是抱歉，這不像是我的作風，大概是因為太久沒遇到這麼好的對象了。」
「晚安，Gaster，祝你今晚能作個好夢。」
希望最後留給你的印象，是接近溫柔的笑，而非平時的冷漠。

聽完對方的話後輕笑
「你值得更好的，我呢...見的太多看的太廣，有些東西我們永遠不會了解對方」
稍微停頓，微笑著看向Lola
「你有力量、勇氣、姣好的容貌以及你所堅持的正義，我相信這些能讓你找到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人」
後退兩步微微躬身,挽起對方的手背，做了一個禮節性的吻手禮
「那麼...晚安，Lola，也祝你今晚能作個好夢。」
上車離去

「晚安，Gaster。」
在好夢前，得先要睡得著才行。
「晚安。」
這個既殘酷又溫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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