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向貪睡的克蕾兒今天特別早起,因為每週五的課堂上,音樂系的教授都會進行抽考。
而抽考的範圍往往不定,從以前到現在累積的基本練習的頁數多得數不清,她如果不早點練習將必死無疑,成為那個系上被呼來喚去的可憐蟲。
好吧,至少明天上完課後就是週末了。再撐一下,克蕾兒。
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她如此對自己鼓勵道,總算從軟綿的床上勉強爬起來,棉被中露出細瘦的腳踝。
勾著絨毛拖鞋,她走進浴室,腳底的磁磚意外地冰冷。克蕾兒看見鏡中的自己時不免嚇了一跳:
一個疲憊的女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浮腫的雙眼空洞無神,乾裂的嘴唇色澤黯淡,氣色差勁透了。
這都要歸功於每夜的噩夢...... 光是回想起夢中被什麼東西給追擊著要殺害的影響,她就全身發冷。
她搓揉著雙手取暖,然後伸手扭開水龍頭。
總之,再過幾天就能夠拿到一筆高額的獎金了。
為了在期末考試以前取得新的笛頭,克蕾兒下定決心必須要在短期內取得資金,分擔父母資助的壓力,還能快些練習新的笛子。
不過,她當初完全沒想到這份委託會讓自己的身體狀況變得這麼糟糕。
「只要住到周六就好...... 」
邊如此安慰著自己,克蕾兒撩起髮堀外落下的髮絲,將清涼的水潑灑在臉上。
日期:2016 年 07 月 13 日
時間:早晨 11:06 分
天氣:艷陽天
練習兩個小時後,克蕾兒悉心地清理笛管,思考中午午餐的著落。
早上簡單地吃了兩片烤土司和冰可可,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她正在考慮要不要乾脆到附近的家庭餐廳用餐。
這時候,譜架上的譜頁突然一張一張地掉下來,彷彿是被什麼人給翻倒一樣。
「!」
她左顧右看,沒見到什麼奇怪的影子也沒有感受到微風流動,才發現自己並沒有開窗。
在門窗緊閉的室內,這股強風又來自哪裡呢?
熱烈的陽光灑落在木質地板上,散落一地的譜頁,好像在嘲弄克蕾兒是否有膽子將它們拾起來。
把客房當作練習室的克蕾兒,聽見隔壁的主臥房傳來奇怪的聲音。有點像是東西落地的悶聲。
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覺得這棟房子似乎越來越不歡迎自己了。
她將笛子收好後,悄悄地打開客房房門一絲縫隙,向外窺視......
預料之內地,沒有任何人。唯一奇怪的是,剛才關上的主臥室房門是半掩著的狀態。
要去看看嗎?或者,不要看比較好......
她想起兩天前,弟弟皮耶爾來家裡找自己的時候告訴自己的話語:練習樂器的時候,不要隨意回應那些奇怪的聲音或者搭理那些奇怪的現象。無論是白晝或者夜晚,在這種宅邸裡奏樂都容易招陰。
皮耶爾還給了自己一個朋友給的護身符,說是在附近的正派公廟裡面加持過、繞過香爐,有庇佑的作用。
看著平日笑嘻嘻地捉弄自己的皮耶爾第一次這麼認真,克蕾兒也開始嚴肅地正視這些事情。
剎那間,她似乎聽見了一道低啞著嗓子的老女人的細語,一隻發出白光的素手從半掩的房門後伸出來招手。
那道聲音與幾天前在玄關聽見的相當類似,只不過,那次是男人的低沉嗓音,而這一次是女人的聲音。
「啊...... 」
克蕾兒看傻了而發出一聲單音,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但是,回過神後那扇房門卻已經是原本緊閉的狀態了。
她隨手拾起錢包和鑰匙,用力地拉開門把,用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下樓梯。
剛剛那個,絕對不是幻覺。這幾天的惡夢也是,絕對不是巧合。我明明照著仲介說的念了經,為什麼還會......
疑雲終於在克蕾兒再度造訪佛具店的時候釐清了。聽見答案的時候,她在心中翻了幾十來次白眼。
就因為她念錯了經文上的幾個字,幾天以來飽受折磨,簡直不堪其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