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洛斯難得地落到距離地面僅僅數十公分的位置,身旁的亂流此時就像呼應著焦躁的情緒一樣,狂亂地捲起科斯洛斯和少年的髮與衣角。
「……所以我說,那是什麼?」夜色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少年手裡的細長物體,傳來的微弱甜味讓他知道那是食物——不過,他知道的也僅止於此。
「看不出來是零食?」冷哼的將手中的巧克力棒遞給男人瞧,黑川有些不耐的將因狂風吹起的髮絲用手掌往下壓抵。
「總而言之就是巧克力棒......怎麼,想要?」遞出的甜點隨著話語開始左右晃動,少年眼帶嘲笑的道:「想要就說啊哈哈——」
「……人類的食物。」他沒有說出少年所想的回覆,那隻眼仍直勾勾地看著半空中晃動的巧克力棒。
「味道如何?」出於好奇,科斯洛斯仍是詢問了他從未嚐過的食物滋味。
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毛,黑川沉默了片刻後並揮了揮手示意男人再往前一點。
「諾、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嗯。」科斯洛斯躊躇了會,猶疑著向黑川靠近些。
「磨磨蹭蹭的能看嗎?」似乎不滿意那平常和自己相嘴的男人如此不同以往,黑川以不會弄痛對方的力道將科斯洛斯往自己的身邊拉近了些,然後將巧克力棒放進那唇瓣中央。
「就是這樣。」
那隻手將他拉了過去,在散發著甜香的食物被塞進嘴裡的同時,科斯洛斯皺了皺眉,並不是擔心對方在其中動手腳,而是這種活像是餵食動物的動作讓他不太能接受。
闔上下顎,口中的巧克力棒斷裂發出清脆的聲響,幾分苦甜的滋味隨著咀嚼在他的口腔中散發開來。
「謝謝。」他花了點時間仔細品嚐,直到將被咀嚼成糜狀的食物完全嚥下後才開口道謝。
沒有斥責自己方才的無禮甚至還和自己道謝,少年那褐色的眼睛帶有些許意外。
是因為喜歡嗎?鮮少的沉默,黑川再仔細看了看男人那深如譚墨的眸子後終於嘆了口氣將手中擁有的巧克力棒(連同包裝)一起塞進科斯洛斯的懷中。
「喜歡就拿去,反正森林外還有不少。」
少年片刻的沉默令他有些不解,即使是視線交會也無法令他得知那片褐色中所含有的事物。
沒等他思考出個結果,少年便把手中的甜食盡數塞往他的懷裡,與之而來的是一如既往孩子氣的彆扭話語。
他接過那些甜食,從斗篷暗袋裡拿出一個小麻布袋遞回給少年,那裡頭裝著他一早才摘下的樹果,現時正是果實甘美的時節,他認為這應該足以做為回禮。
「………蛤。」不明不白的接下那小麻袋,他是遲鈍了好幾秒才有些呆滯的將視線往下確認袋中的東西。
手指僵硬的撥開開口,一陣香氣並先撲鼻而上,隨之入眼的果子在光線下紅豔的讓人暈眩。
這是給自己的意思嗎?黑川掂了掂那壓在手中的重量,雖然說不上重但也絕非一時半刻收集得了,何況這應該也是男人平日入食的食物吧?這樣給了自己那等等要吃什麼呢?
「不用了……謝謝啊。」將袋子推回給科斯洛斯,黑川難得淺笑了下並搖了搖頭拒絕。
「這是回禮。」科斯洛斯又把裝著果實的袋子往黑川那推過去,「……至少拿一些。」
收了別人的東西,至少要給予相對的回應--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看向那抹笑容的眼神儘管同樣冷淡,卻隱隱有股不容拒絕的堅定。
「唔……。」那袋的沉重才剛從手中遞出並又返回,黑川抬頭似是想說些什麼但看見那眼中不容拒絕的堅持還是將話語嚥下。
可即時如此這樣的份量還是不行,稍微思考了下他終於將手掌伸進去並拿出了顆堅硬,黑川尷尬地往旁邊挪動道:「我拿一顆……總行了?」
「……嗯。」科斯洛斯點點頭,眼神也柔和了些。
他將布袋收回懷中後,把方才啃了一半的巧克力棒給吃個精光。這一次吃的速度明顯比方才快上去多。
他看著小紙盒內剩餘的甜食,似是猶豫著該不該繼續吃。
男人的動作在吃完手中殘餘的甜食後嘎然停止,而那半浮在空間中的指尖帶有猶豫。
是因為尷尬嗎?黑川側著腦稍微思考了下男人沒有動作的原因,倘若是因為糾結……那確實也有這樣的可能性,畢竟旁邊有人自己卻一本正經的吞嚥食物那可真是害臊。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大不了一起吃。」沒頭沒腦的對科斯洛斯拋出了這樣的提議,黑川用袖口擦了擦那果實並張口咬下、絲毫沒有猶豫。
甜膩的口感在嘴中擴散,意外的美味讓黑川不禁挑起了眉尖,而還沒好好享受那一切甘甜,下一秒他並因為果實的液體刺痛了傷口。
「……唔。」這種情況也算常見,因此黑川也就只有微微痛呼了一聲並沒有再多加表示。
見少年吃起方才拿過的果實,科斯洛斯才又拿出另一根巧克力棒緩慢地品嘗,叼在唇間的細長餅乾隨著下顎的動作逐漸縮短,終至完全被吞入腹中。
光讓人在一旁看著而自己吃個不停實在是有些詭異,雖然兩個人在森林裡相顧無言地吃著點心也好不到哪去,但前者可是尷尬多了。
儘管他挺中意少年給他的甜食,但他並沒有因為正享受著那苦甜交雜的口味而忽略少年不知為何皺緊沒的反應。
「怎麼?」
佯裝沒事的他將右手往身後緊緊擰起,試圖讓背後的痛楚蓋過嘴上的不適。
「沒事——」尷尬的擺了擺手,科斯洛斯的敏銳讓他措手不及,只好下意識的說著無傷大雅的謊言。「我們吃啊哈哈—?」
「……嗯。」科斯洛斯確信自己方才所見並非錯覺,然而對方既沒有回應的意思,他也不打算多問。
他繼續吃著紙盒子內數量不多的甜食,他突然想、自己這樣啃著餅乾的動作似乎有幾分像那些鼠屬的小傢伙,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看著眼前的男人垂下眼安靜的吃著零食,黑川有些恍惚的伸出空閒的左手往科斯的方向探去。
「這樣子很可愛啊......」仿若呢喃的感嘆,黑川讓手輕輕的放在男人的髮尾上,甚至是溫柔的用手心和指尖溫柔的磨蹭。
那隻手就這樣朝他的方向直直伸了過去,停留在幾分凌亂的髮梢。
「……什麼東西。」科斯洛斯皺了皺眉,但沒有阻止少年以蒼白纖細的手摩挲著他的髮。
帶有幾分困擾的言語從耳邊傳來,黑川這才回過神來驚覺此時自己的動作是多麼無理。
快速的將手抽回,他有些尷尬的退了兩步才小聲的道:「啊、抱歉......」
「……沒事。」科斯洛斯嘆了口氣,將手上那根甜食吃完後在身上拍了拍。
他向黑川靠近了些,伸手撫上黑褐色的髮。
「……謝謝,挺好的。」一邊撫摸著那頭短髮,他低聲向給予他外界食物的少年道了聲謝。
「混蛋......不是說過別把我當小孩嗎......」儘管口中的語氣帶有埋怨,但他沒有閃開、甚至是臉上浮上一層淡紅。
「是因為天氣炎熱吧......」擅自地將臉紅的原因怪罪在上空,黑川呢喃的自嘲。
「你方才不也是這麼做嗎?」只不過是如法炮製罷了,他說。
他望著臉上有著一抹潮紅的少年,「或許吧。」
他收回手,攏了攏頸上的圍巾。這幾天的確是比前陣子熱了點,他也沒有再多想其他可能性。
「如果你喜歡......」自顧自的,黑川將頭又再次往對方的方向看去,銀髮的髮絲在陽光下曝曬成光,啊啊......那個男人的樣子不管怎樣都看不膩啊。「我平常也可以帶給你。」他這樣說道。
「……是嗎。」他垂眸思忖了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還是偶然吃點就夠了,畢竟那是外頭的東西。」
儘管再怎樣中意,那都不是屬於這裡的東西。他認為,屬於這座森林的他,本應只取用和自己同歸的那些事物。像這樣使用外界的東西,還是別太常做比較好。
「嗯,知道了。」明白科斯洛斯的話中含意,黑川點了點頭後才將手中那只剩最後一口的果實推入口腔。
「那我偶爾拿來當獎賞你的點心你說如何?」根本不知道啊這個人。
在黑川很攻的氣場之下告一個段落
話說這個到後面根本就是中之在尬帥度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