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自知酒量差,但澀朽仗著可以用符咒挽回,平時一旦沾酒便將無節制地豪飲。
趁著脈搏還跳動,不找些樂子多可惜?但這次失策卻全在意料之外。雖也不是頭次發生,但淪落到得讓初次相見的狐背著自己返回據點,以免半途現形一事,則簡單暴力地刷新了黑歷史。
澀朽羞愧得在內心重複嚎哭無數遍,直到對方一臉淡然地停下,才發現自己已被運回店面門口。
下了身,決定忽視剛剛發生的一切,踩著比方才好多的步伐拉開門扉,面向班察打趣著招呼。
「歇業中的歡迎光臨吶——」
「恐怖的是班察吶,怎喝得那猛還副相安無事地臉——」
反手關上門便解放了狐耳與尾,全然的化人總是比較累。摸了摸將油燈點燃,蹲下身子翻找前些時間被預約的錦盒,反正現在吃光了明早再做便行。大不了直接推託後延嘛。
「是說班察維持著小孩的皮相吶,為什麼吶?這豈不方便麼——?」
「刀?過分干預人類不好罷?班察屬特意和人類為敵的狐麼——?」
捧出一只黑盒,拉掉上頭纏好的綢帶裝飾,一手拿起油燈,端著坐到店後的榻榻米席上。開了封,裏頭排滿了切得方正的金顎,那把粳米包了豆餡後燒得皮脆料豐的干菓子,光這樣配茶吃就可以耗掉一下午。
「吃罷——奴家晚些再沏茶,汝不會介意地罷?」說著從腿上的盒裝捏起一塊,自個兒吃了起來。
「可惜吶,奴家這兒沒有下酒菜——」
往嘴裏又塞一塊,澀朽蹬掉屐繩蹲上榻榻米,捧著烏黑的餅盒,動作謹慎地試圖將整份菓子平衡在班察腦頂。
「沒的事吶,奴家只是覺得有趣罷,別生氣吶——」嘻嘻笑著把整盒放到對方懷裡,畢竟在酒樓已領教過那驚人吃相,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整份都給送了。
起身往榻榻米的深處走,從櫃子抽出茶碗與茶筅。
「汝平時的飯菜都怎麼解決吶?總不每次都請託得到狐唄——?」
「有——」晃悠悠地把順手從抽屜拉出的墊巾放到班察身旁,蹭好鞋子,燃起爐灶開始煮水。
「汝將整條拿去也無妨吶——那條的一角裂了個大痕吶。」放著燃燒的柴火不顧,湊回對方身旁又捏起一塊金鍔咀嚼。
「哦,汝手中那是什麼——?」這距離就能從珠子上感受到一些什麼,雖不明白究竟是何物,總之肯定不單純是顆紀念品一類的東西。
「是麼——」沉吟一聲,返身將茶具過好水,熄了焰,提著滿壺熱水與裝了茶粉的罐坐上榻榻米,開始調起茶膏。
「具體來說是怎麼做吶?那個修煉——奴家可以知道麼?」
暗忖半晌,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那個麼?這可真神吶——」知道修道法寶很多,但實際見了還是覺得有趣。扶住碗緣將茶筅抵著底刷攪,拌出細緻濃厚的沫,抹茶的香味在空間內蔓開。
「班察是從哪兒弄來地吶?那可不是隨處可見之物罷——」
「這樣吶,真可惜——」在茶碗中勾了個切半帶尾的圓圈做結,很是滿意地捧起。
「好吶,完成——班察喝麼?」也懶得實施全套茶道,這樣隨便點等會給自己再刷一杯,倒方便省事得多。
「是麼?明明配菓子剛好得很吶——」眉頭因感到惋惜而皺起。啜飲幾口,輕輕舔掉沾上唇吻的泡沫,單隻尾巴滿足得左右刷動。
「那麼試著點杯茶如何吶,班察有興趣麼?」喝下濃茶後總覺得好很多,也不曉得是否心理作用,每次這樣解酒都有效。反正閒來無事,澀朽想著帶隻狐習點茶道當打發時間也很不錯。
披著孩童的外型散發渾身酒氣,這畫面不禁讓澀朽打心底油生悲憫。
「班察喜歡飲酒得很吶——?」喜歡到隨身攜帶的地步,明明身上掛個裝滿的壺是挺礙事。將剩餘的抹茶一下下飲盡,然後滿足地輕呼口氣,完全不是在點茶法中該有的樣子。
「小心吶——!」澀朽一聲驚呼,看到飛脫的同時便伸手去撈。瞧方才班察寶貝它的樣子,這球珠肯定意義非凡,若有摔傷那必難受得要命。
但無奈身手笨拙,整個人就這樣蜷在地上趴伏,畫面很是狼狽。確認懷掌裡的珠毫髮無傷後,澀朽放心地輕歎一口。
掙扎著起身,現下的氣息很是正常,澀朽很快便明白精神已回歸了肉身。
顛著腳步坐上榻榻米,然後碰地仰天躺平。雖身體無恙,但方才在精神上轟炸的疲憊還餘裕猶存,澀朽現在只想放空著好好休息一會。
啊——早些吃掉的預約菓子,哦,算了罷,不想管了——
「本來就很好吃吶——」拖著長音抗議道,「再喝等會又誤事,汝真該節制些——」更何況方才那算什麼動,要說的話也只能算得紙上談兵罷!
「倒不必那樣委屈吶——雖無空房,但奴家平時都在此拉塊坐墊窩著睡地,回真身後不論怎睡都挺舒適吶。」說著索性褪回三尾狐狸的模樣,從角落啣來兩方薑黃的棉織品到班察身旁,自己蹬了蹬轉圈便整狐窩到疊高的坐墊上頭。
「班察是什時開始這般喝酒地吶?總不打出生便這麼辦罷——」打了個哈欠,隨口用挺在意的疑問發了個話題。
「是麼,單用說地也無妨吶⋯⋯」但若觸景傷情那其實不提也罷,後邊的話因倦意而含糊成一團,還沒說得晚安,澀朽便呼吸沈穩地自個兒墜入夢鄉。
看了一下發現外篇跟裏篇一樣長⋯⋯媽ㄚ好狂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