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迷宮】懸浮於空的巨大立方體無聲散發無機質光芒,湖水隱隱反射淡藍令整座空間更顯寒冷,錯綜於外的櫻樹枝椏彷若肋骨,保護著整座迷宮的核心——應當驚嘆的奇異景象,卻從未映入奔至少女身側的男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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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後更能清楚看見,遭冰晶藤蔓束縛手腳的少女傷勢是多麼嚴重。
膝蓋以下已不翼而飛、敞開的腹腔內尋不著所謂臟器,僅剩交錯紫黑暴露眼前,而那對飽含高傲與戲謔的冷色瞳眸就像被直接挖走似地,留下黝黑窟窿。
少女一直強調自己不是人類。
如今,她所闡明之事化作慘痛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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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救?沒救了?該怎麼救?
男人內心深處瞬間湧出許久未感受到的慌亂,但長年經驗讓他得以勉強保持冷靜判斷眼下情況。
目光迅速掃過釘封手腳的寒冰,芥黃短槍一扔、舉起赤紅長槍便對準某個角度使勁刺下,精確地消去冰中所含的魔術效果並將其破壞。
偌大空間頓時迴盪因應他動作而起的水聲,及銳利槍尖刺擊堅硬冰晶造成的破碎響聲。
彷彿聽見了什麼碎裂的聲音。
然而、未曾察覺到身旁的從者做了什麼。
濡濕髮絲所遮掩的容顏,自始至終一直低垂著。
恬靜的湖面,不帶任何偏袒地映照出唯一的真實。
對於這張臉,一直抱持著最大的自信。
但也一直想要讓這張臉、像現在這般變得面目全非。
透過僅存的眼眸,注視著無法再覓見原貌的另一半。
徜若現在連這半只亦闔上的話,一定會、像極是她的臉龐罷。
「……原來、吶……」
——等、等等,為什麼是我……!
「一直、一直……就連、這份心情也是……」
——我也不知道。只是……對了,假設在某個地方,有一名像是原本的BB一樣的少女存在。
——那個孩子,一定會因為像你這樣的人而身陷於愛戀當中吧。
「哈……哈哈、……啊——啊。結果、到頭來還是別人的東西。這次一定?真是……可笑至極吶。」
自唇間傾瀉而出的音色,依然為一貫的清冷所滲透。
彷若呢喃的低語,輕柔得似是只對己身一人所訴說。
「吶……笨蛋Lip。」
「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出生的啊……」
「——吾主!」
粉碎所有封住少女四肢的寒冰後赤槍亦被棄置一旁,落於水中剎那發出極大聲響。他曲下單膝跪在對方身側,脫口呼喊帶著欲逃離某物般急切。
方才破冰之際似乎聽聞輕如風拂的低喃。
拜英靈之身的敏銳聽覺所賜,雖然無法理解某些過於破碎的字句,仍然捕捉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吾主,Meltlilith閣下……請您、看著我。」
異常平靜的語調懇求著少女,然而,語尾的微顫依舊洩漏了他不過是意圖壓抑情緒的掙扎。
傳入耳際的是自己的名字。落入水鏡的是他人的身姿。
被敬稱被御主的少女,靜靜仰起臉龐,轉向呼喊著她的那個人。
就如對方所希望的,青年的面貌完美佔據了狹隘的視野,包括了他所展露的表情。
「——怎麼了。別擺出這樣好看的表情啊,會讓我覺得、太過值得踐踏了噯?」
現在的她已經失去了攻擊的機能,卻仍未因此喪失自身獨有的攻擊性。
冷豔的弧度自唇角翹起,無論是聲線抑或笑容,最終殘留下來的,僅有與往常無異的乾脆。
明明已經、落至這般悽慘境地,卻還是不改本色。
換作其他場合,或許會一如往常、回以含有無奈的笑吧。
但是,但是。
他連微微上揚嘴角都辦不到了。
「告訴我、該怎麼做?」
若是人類的血肉身軀,如此嚴重的傷勢根本不可能撐到他趕來,現在殘存的最後,正是少女作為所謂高級AI這種存在才能加以延長、僅能依照這樣的邏輯進行判斷。
因為不是人類,才可能擁有渺茫的機會;
因為不是人類,身為人類的他無能為力。
「……該怎麼做?」
不明白對方提問的意義,被問及的少女,單純地重複由對方所編織的句子。
「真無能為力了?沒有任何我能幫上忙的事情?」
連串問句近乎粗魯地直接從口中竄出,注視著少女僅存的單眸,置於腿上的手不自覺緊握成團。
「還以為你要說什麼……我說過的吧,敗者要有敗者的尊嚴。這樣就好。」
以就事論事的口吻回應。打從領略到那個事實的頃刻,少女便坦率地接受了屬於她的終局。
無關任何的不甘與悔恨,沙土就是戰敗者唯一所能擁有的烘襯。
徜若貫徹了這份自我、仍是沒能獲得足以笑到最後的強大,化作散華就可以了。
「這樣就好?」
幾乎可說是下意識地反問。
猶若擲出長槍剎那,並無多想、並無猶豫,可是,假設有人問他如何瞄準目標,一時之間竟也給予不了明確答案。
瞠大的瞳仁裡滿溢不解與詫異,薄唇微啟、像要繼續說些什麼,想法卻遲遲無法順利成形。
「理所當然吶。身心都已經殘破不堪了,不堪入目到這個程度,我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啊。」
不過,乖乖消失的確不是她的風格。
從者的提問,倒是提醒了Ego這一點。
餘下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按照預計,亦足夠完成善後的處理了。
技能方面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編入的,即便進行轉移亦不會發揮什麼效用;作為英靈複合體,數據與資源上倒是極具可以利用的餘地。
——交給Lip的話、不會得到善用的機率太過高了……圖書館的終端,應該還能連接上去……
盡可能把握意識殘留的時間進行思考,彷彿陷入靜止的少女,沒有花費多餘的心思在從者身上的打算。
對方的部份,沒什麼需要她去進行規劃的,那就是非優先處理事項。
少女說完想說的話後陷入思維沉默之中,明顯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
與平時一樣,僅是簡短傳達必要內容,多餘的情緒、想法皆不曾給予他深入理解的機會——深藏高塔、偶爾,扔出寫有指示的紙條。不過如此。
原先慌亂情緒因少女不帶任何情緒的一席話逐漸趨於冷靜,甚至,有些像血液流出後慢慢冷卻的錯覺。
「你想就這樣?」
和往常無異的溫和語調,平靜地、拋出第二次質問。
「同樣的問題,我不喜歡回答第二次。」沉澱的思緒遭到打斷,順著那份溫和睨了對方一眼,她稍稍感到不悅的輕蹙著眉心。
「身心不堪入目而無法接受?你認為這樣就算維持自己的尊嚴麼?」
「別問這麼蠢的問題。我還沒那麼不知廉恥,你是戰士,這點道理不需要多費唇舌解釋吧。」
「對,我是一名戰士,而我以此為傲——」
緊皺的眉心在聽聞少女提及戰士一詞之際舒緩而開,微微瞇起的蜜色眼眸中流轉燦金光芒,如他所言,那是驕傲,那是榮耀——
然而裡頭,再無溫度。
「但以死逃避可不是戰士的作風,Meltlilith。」
這是他初次直呼御主的名諱,不帶仰慕、不含敬意,惟有無以名狀的憤怒。
雖然不是清楚聽到全部,倒也足夠推敲,先前那陣破碎低語究竟代表何種含義。
至少,在他眼裡看來,少女不過是自我放棄了。
「逃避?」
逐漸的,連對方的容顏也變得無法看清。
詞句所包覆著的含義、以及裹藏於內在的感情,連一星半點亦無法傳達。
或許正因為如此,成為怒意矛頭的少女才能繼續笑得張揚。
「嘛,隨便你怎樣認為。將已經報廢的物品予以捨棄,這不正是你們人類主張的消費文明嗎?維修成本過於龐大的時候,就直接投進回收筒裡,已經不能用的話、再購入新的就好了——常規判斷呢。」
「……收回你的話。」
緊握的拳隱隱顫抖,缺乏溫度的瞳仁此時燃起焚燒野原般烈火,炙熱的、灼人的怒意令那金色流光更顯燦爛。
至今為止強作鎮定的假象再也無法維持,額側浮起一條條青蛇般紋路,彷彿下一刻便會自皮膚底層竄出。
「Meltlilith、收回你的話…誰也不能在我迪爾穆德面前污辱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說你逃避,你就自嘲自己等同廢物?你不總是自恃為高等AI麼?為何要拿人類的理論貶低自己?」
狂瀾似的怒氣於內心翻騰不已,近乎要吞噬掉全數理智——連他自己也未能正確認知,到底那浸染於盛怒中的真正情感究竟為何。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只有這點絕不能退讓。
「正因為我是AI啊。」
毋須思考就能給出確定的答案。
根本不能理解這傢伙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她也從來沒有絲毫要貶低自己的想法。
彷彿是要提醒對方這一點,擁有少女姿態的Ego費力地挪動濺滿藍色蜜水的衣袖,將其抬高至從者可以看見的角度。
構成形體的擬似靈子,隨著多餘的行動而加速潰散。
自破損袖口冒出的半截指尖,只能以形態無法持續固定的斑駁殘骸來予以形容。
「你瞧,怎麼看也不是逃避或是面對就能動搖修復成功率的程度,這只是經過合理分析所作的合理決定罷了。基於這點,你對於我的思想抱持的假設主張無法成立,如果不能信服的話,那只是、你們人類的感性在作崇而己。」
只差一點、就要伸手握住即將消逝的指尖。
壓下加劇胸口無形痛楚的衝動,眉間滿是強行忍耐而刻劃的痕跡。
他仍感到無以平息的憤怒,但在那激烈的情感浪潮中,某種不同於憤怒的事物確切存在,並隨少女的言論一點一滴浮出水面。
「如你所言,人類往往因感性抱持不符現實的期望,做出費解的無理舉動。」
AI和人類。
這是她和他之間最大的差異。
「所以我無法接受…無法接受你就這樣輕易死去,無關乎合理性,就只是不能看著你以此種形式死在我眼前。」
躺臥在地的她,不再是那個玩弄敵人於股掌間的強大AI。
輕聲呢喃的她、用著一貫清冷音色訴說的她,是那麼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否定自身存在價值的情形下死去。」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否定對方的言論。
即使以AI的角度而言,她亦是獨一無二的特注品,擁有人類無可比擬的珍貴價值。
不過、她馬上發現了——或者說,毋須這個人特別指出,她亦早已明瞭了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自己的價值,出生的意義。
這是、打從她仍未塑造出形體時就已經在不停尋找的事物。
一直思考。一直思考。一直思考。
只是無論進行多漫長的演算,她……她們亦無法得出的結論。
漫無目的、永遠的快樂。
這就是她的價值,她所象徵的意義。
她的存在形式並不具備任何的目的性。
吸收一切,溶解一切。不為什麼。
所以當知曉了戀情……以為自己理解了戀愛的心情、那個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擁有生命是怎樣的感覺。
——嘛,事實證明,那不過是基於她是「間桐櫻」這個理由罷了。
「……就算你這樣說。我還是、不想接受你們人類的想法。」最終、她還是沒有推翻從者的說法——沒有需要否認的地方。
她再次的垂下了手:再不透過肢體的支撐保持平衡感,就沒辦法繼續抬起腦袋說想說的話了。
「要我和你們一樣拋棄智能?這麼荒謬的事,恕我辦不到。再說,我也沒有和你爭論下去的閒暇。」
「所以、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
其實不在這裡多作解釋,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為什麼要奉陪對方的幼稚……只是,的確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她徹底想明白了。
「不去考慮失去的等級……我和你們這種單一性質的英靈不同,想要將這副身軀修復至恢復正常的程度,需要消費的容量……魔力、額度可是你單憑想像也難以企及的龐大。」
「憑我現在的狀況,在到外面獵殺足夠數量的NPC以前、就已經到達極限了吧。」
「要下一子吸收完整所需的容……魔力,就地取材的話,只餘下迷宮(Arena)這個選項了。」
當那流水般清冷嗓音明確傳達拒絕之意時,原本混藏於沸騰情緒中的某物被倏地放大了存在,刺痛得難以忽視——
「——這話意思是、仍有辦法麼?」
少女最後給出的解釋直接拉走了所有思緒,轉而聚焦於突然浮現的可能性上。
「換成是別人的話、當然就沒辦法了,這是一流特注品的特權。憑我的All Drain,要把別的東西轉化成我自己的容量,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哦?」
「不過,唯有這件事我不打算去做。」在青年來得及表現出感想以前打斷任何的可能性,自行繼續把話接過。
此次沒有急迫追問,僅只無聲凝視、等待著截斷對話的理由。
「你在過來這裡的時候,應該注意到了吧——不,肯定沒有弄明白吧。」
「這個地方不屬於迷宮的一部份。」
「Blossom Vaportrail. 38000 Light Years.」
「這是通向中樞——通向這裡的道路的命題。」
「連接這個地點的橋樑,只會為聖杯戰爭的優勝者而降下,在當不了勝利者的情況下想跨越這道境界,就算是獲得了無限的概念也需要花費三萬八千光年——唔,就想像成徒步走過了三萬八千年的距離吧。」
「櫻花迷宮是、為了突破這段距離而存在的。」
第一次向他人說明關於這座迷宮的真相,沒想到會是出自自己之口。
也沒所謂了,反正本來就不可能去期待一知半解的Lip可以自立,盡可能闡述一下、總會有助益的。
「那邊那個立方體,是你們這群愚蠢人類千方百計追尋的許願機,換句話說就『聖杯』。人類的滅亡,全世的救濟——使用那個的話,無論是怎樣的願望都可以實現,剛才那兩個傢伙就是為此而來的。」
「雖然現在是誰都不能使用的狀態……要是不想依靠正規聖杯戰爭到達這裡,櫻花迷宮依然是唯一的路徑(Path)。」
「通向奇跡的道路、穿梭了三萬八千光年的黑暗才得以成就的奇跡本身;隨時也可以回收再利用的人工智能。怎樣,很簡單的數學題吧。」
維修成本已經超越製作成本了,要選擇哪一邊根本不需要考慮。
……而且,就這樣把守護了這麼久的迷宮轉化為單純的容量……只為了自己得救?
這種思想太過不潔了。
Archer的話、肯定不會這樣選擇。
アルターエゴ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為了自我保存而放棄自己長期守護的事物,這樣的事、他一定不會做的。
所以她、只有這件事絕對不可以做。
——即使、她所擁有的心情原來並不是愛。
光年,意指光在真空中一年時間內走過的距離。
聖杯賦予的知識如此解釋這個陌生的名詞,少女的講解更是淺顯易懂。
這些隨現代文明發展而出的名詞及概念,對一名崇武的凱爾特戰士來說,要完全理解透徹並感興趣,只能說像要求一匹馬游過大海那樣——
但是,撇除掉冰冷的科學,Meltlilith希望他明白的道理很簡單。
就跟一名國王與一名孩童同時身陷險境,僅能拯救其中一人時,必須做出正確的、符合最大利益的判斷一樣。
不過,倘若生前的他能不假思索做出所謂的正確選擇,或許一切的一切皆不會發生。
不會令夥伴陷入兩難、不會……令他的王嘗到遭信賴之人背叛的苦澀。
半垂眼睫斂起當中流動情緒,他知道,少女之所以告訴他這些,僅只為了使自己信服,順從她的意志——
許願機。聖杯。
這兩個詞彙傳進耳裡之際,槍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這才意識到,對於少女最終的提問,心裡其實早已得出答案。
「——你似乎從未問過我,對聖杯是否懷抱願望。」
多麼愚昧啊、迪爾穆德.奧迪那。
「對其他人類…魔術師或英靈,萬能許願機確實是個極大的誘惑。」
「我對聖杯卻無任何祈願。」
也許依舊不會被採信吧,這近乎可笑的執著。
「能效忠某人、對其盡忠,只是這樣的事情罷了。」
直至方才為止,確實是抱持著這樣的信念。
「但我發現,自己果真不擅長做什麼正確的選擇。到底是我誤解了忠誠的意義,抑或這種無形之物本就不存在正確?」
「抱歉…無法像你那樣清楚又具備條理地解釋理由讓人明白。不過我想說的是、這道數學題,剛剛答過了吶。」
「若是為了盡到對你的忠義…原先理解的忠義,應當選擇與那二人戰鬥、保護迷宮至最後一刻——」
蜜色眼眸隨著口中述說的字句逐漸溢出柔軟情感,他揚起嘴角,笑得釋懷。
「可我選擇來到你的身側,就算最後可能、僅是親眼見證你的死亡…就算、這不是正確的選擇。」
「至少有件事絕無錯誤——Meltlilith,能認你為主是此生中最好的事情。」
這些話對講求效率的AI而言,肯定十分浪費所剩不多的時間吧。
可是正因此刻是最後的最後,他更想傳達予她知曉。
——真的是、完全不知道什麼是優先順序。
根本無法和這樣的人溝通。
對方所說的話只是在徒增焦躁。
一定是這樣的。無理到無以復加,到達了會令人怠於思考該如何指正的程度。
沒有抬頭去看對方的心情。
不如說已經不想再去看對方的臉了。
流逝的時間不會因為這場對話而停歇。
失去形體制約的擬似靈子,持續消散於空氣當中。
方才展示給青年觀看的右手,手腕以上的部份已經完全回歸了虛無。
垂下的冷藍瞥向自己僅餘的左手。勉強、還能辨別出指尖的形狀。
「無語了,真的——徹底無語了。」
悄悄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有辦法將思想編織成言詞。
「明明就是錯誤的……捨棄了正確性,還能擺出這麼理直氣壯的臉,還真是、稱職的Servant吶。」
「說這種話……不就像是、身為御主的我沒有盡責一樣嗎。」
「到了這個地步還打算提醒我這件事,有夠自私的啊。」
「這已經不是邏輯能力能否正常運作的問題了,不如說、即使一直Debug到底,也不會起作用……」
混雜了批評和責備。
不給予對方插話的餘地,單方面的唸叨著。
僅僅滲有幾分起伏的細語,彷彿有著永遠持續下去的氣勢。
直到、少女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說的話為止。
「……這是、唯一擺脫我的機會哦。」
浸潤在冰冷湖水中的五指,在另一人沒能注意到的地方微微虛握著。
「如果你、要將翅膀歸還給毒蜂的話……我會讓你、繼續以可憐螻蟻的身份效命到最後一刻——就算感到後悔,我也、不會接受抗議的啊?」
垂眸目光不曾移開半分,柔軟且堅定地承接對方拋出的一切——至最後一句時再度擰眉,唇邊笑意卻益發溫和。
他不曉得該如何闡述,才能精準地表達心中所想……
明明讚美他人時,不費吹灰之力、連串華美語句和詞彙總是瞬間浮現腦海。
「這我可很有經驗了。相信你亦事先讀過關於我的事蹟。」
並未明指何事。
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縱使真迎來悲慘的結局,那亦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他從不後悔,否則只會失去選擇的意義。
一直一直,如此認為。
「收回你無謂的自信心。那種事蹟,我當然是一筆也沒有讀過啊。」
既清晰又強勢的口吻,彷彿剛才向對方提出疑問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別的人一般。
有如訊號的光芒微微閃爍,最終在少女面前展開了由光所組成的虛擬屏幕。
薄雪般脆弱的指尖,一下一下的輕敲著觸控的按鍵,直至那道她從未對自己使用過的術式編入完畢。
アルターエゴ
8 years ago @Edit 8 years ago
臨時建構的ICE堵住了傷口——當然,就只是防止擬似靈子繼續崩潰的應急手段罷了,對她的自體修復可不具備任何助力。
「前置作業完成,下一階段得在第九層進行。從現在開始要徵用你的腳力——就為了你派得上用場的事慶幸吧,Lancer。」
緊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眼中映出輕觸光屏的指尖——勉強壓下視線,但那脆弱模樣仍不免烙印於心底,形成難以抹滅的印象。
悄悄張握長時間緊繃而發麻的指節,如巨石般沉重擔憂因對方的妥協減輕些許,卻非完全消除。
待對方真正脫離危境,方能消弭這份不安吧。
「榮幸之至,吾主。」
槍兵垂首聽令少女御主接下來的吩咐。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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