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工緻的死相，赤裸又帶些頹糜，彷彿都要聞到那腐朽多時的惡臭，他忽然間能感同身受為什麼貝爾前輩總對自己為欺敵而製的屍體幻覺頗有異議。

這回倒是自己大意，任務了結後的疲倦使弗蘭對於這份來路不明的禮物不疑有別而開啟，沒想到接應而來的會是有些棘手的惡趣味：先是挑釁意味濃厚頭顱，再是部下們不對勁的喧燥，喃喃「弗蘭大人早就死了」、「你這個冒牌貨」云云讓人毫無頭緒的話語，甚至是出手攻擊──弗蘭總不能動起真格反擊爭辯，只好用些小把戲讓他們陷入睡眠。

然後他才撇見房內的日曆停留於三月十四，還有桌上那眼熟的深藍色禮盒襄鮮黃緞帶的突兀配色，自打開盒子後的怪誕頓時全有了指認。幸好現在是夜半時刻，留守於瓦利亞的人員並不多，沒引起多大的騷動。

「所以說師傅是要三─十歲了而感到焦─慮，開始小─心眼起來嗎？」不，從以前就是這樣了吧，只要將師傅與鳳梨並列比較，那天便是多一倍的幻覺練習，這還真是令人懷念的回禮。

於是直挺背脊推開窗戶，微微低頭於胸前反覆劃著十字同時禱唸些什麼，盒中的屍首幻覺便如此淡去，他想人的一生能有幾次自己殯殮自己。

看來今晚勢必得獨自守夜，抬頭望見鐵灰色的天空依是無恙，環繞瓦利亞的淡霧緩緩消散，凌晨夜風霑帶濕氣，拉起瓦利亞制服下毛衣的高領欲抵擋寒意。

戲言就此落幕，再來便是等待黎明，當遠方教堂鐘塔敲起晨響，當是乍醒之時，對熟睡的人而言方才僅是小夢一場。
畢竟從夢中來的，就該回到夢中去。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