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幻境出來之後,休發現他正站在通往神社,已經荒廢的台階上,抬頭望去是剛剛所跨越的鳥居。
天空已經變得些微湛藍,靠著哨兵靈敏的聽力以及能些微感受到震盪空氣的精神力,在在都顯示著裡面神社糟糕的局面。
快步地衝上階梯跑到鳥居旁,眼前浮現在回憶中看到的輝煌建築,但是已經變得破碎不堪。
位於拜殿前方廣場,聚集了一大團白霧,定睛一看有些可看出人形。
——太多了
遠方傳來越來越激烈的打鬥聲,眼前的白霧注意到又有人跨入他們的領域,頓時開始朝休的方向聚集過來。
空間扭曲,虎鯨龐大的身軀陡然出現在空中,一個掃尾將靠過來的白霧全數掃開。
「U,過來。」休招喚虎鯨到身邊,一個單手側翻到虎鯨背上。
頭側靠在虎鯨背鰭,休小聲的說。
「等等,你就直直地往前,不要回頭。」虎鯨簡短的發出叫聲表示回應。
休緩緩地閉上眼,他站在精神圖景裡的小島上,彎腰渠起一把拍打到腳邊的海。
.「沒想到還能再用到這種方式。」喃喃自語。
下一秒,海浪開始聚集到他身旁,跨過地理的障礙圍繞著休飄浮在空中。
現實,剛剛被掃開的白霧,又慢慢的聚集過來。
虎鯨安穩的駝著休沒再對白霧做驅離的動作,耐心等候著。
就在白霧團團圍住之時,從虎鯨的下方,開始冒出陣陣海水,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湍急,迅速的將整片廣場淹沒,白霧也被精神力所幻化的海水整個沖散。
『走!』
虎鯨接受到訊號,乘著漫過建築物的海浪,筆直衝去,目標——位於最後方的主殿。
海浪夾帶著精神力,直接沖刷整個神社區域,虎鯨帶著休,直接衝往主殿門口。
越來越靠近,可以直接清楚的看到他們正在找的少年,以及倒在階梯平台的東勳,越過少年肩膀更是看到同樣倒在地上的塞索和楚舟。
翻身躍下鯨身,踩著階梯一步步向上,海水也隨著他的步伐漸漸湧上平台。
海水漫過少年的腳踝,精神力上卻並沒有傳來與之共鳴的調和,取而代之的是在幻境中所感受到的威壓以及大片的孤寂感。
休瞇起了紫眸,臉色戒備卻不失尊敬的姿態,朝少年一個鞠躬。
「荒山之主。」站定在少年面前,休對著少年......不,現在應該是神社的主人說,「停下您的舉動吧,這樣只會徒增您的哀傷。」
『汝欲何為。』
抱著染血銅鏡的少年連唇也未動,僅僅分給身高近乎相當的青年一記冰涼的眼神,女聲悅耳卻冷涼刮人,自意識交界響起:
『欲討伐吾?』
「不、」緩緩地靠近,不帶有一絲敵意的雙手抬起,將被血染污的臉擦拭了一下,雖沒法擦乾淨,但至少比剛剛雜亂的血絲好多了。
凝視著滿眼哀愁與悲傷的雙眼,休緩緩地說出與少年所想截然不同的話。
「我只是想唱歌給您聽。」
深深瞅著面前提出莫名要求的人類,神社之主沒有從那對紫晶色的眼眸中讀出多餘的算計。
於是,在兩者間的沉默幾乎凝成實體之際,祂發出一細微的輕哼,權當允許了這無理的獻歌。
"迷瀰整個神社區域的海水,漸漸地開始往主殿聚集,輕淹過了躺在地上的東勳以及在殿內的塞索和楚舟,洗刷被精神力所傷的軀體。
得到了許可,有著墨綠色髮絲的青年輕啟唇瓣,使用異族的語言開始吟唱,歌聲伴隨著精神力幻化的海水,漸漸圍繞在兩人之間,細小的水珠脫離而出輕柔的觸碰著眼前哀傷之人。
本該留下來,那求生訊號,卻被我忽略?
我能否幫你,為你擋去,無盡的傷害?
明曦揮灑,當世界萬物,正在沉睡
有些事物我們曾經擁有,卻不會長留
誰人會在意其他人的時間耗盡?
假如我們只有這一刻
我們趕緊,抓緊
誰人又會在意那燈火的燃盡?
well I do
那些往事的提醒,把你從現實抽離
漫長的等待使你無法忍受
你的怒火湧上心頭,這是能理解的,無解是上天對你的不公平
然而看不見之物,不代表,他並不存在
誰人會在意陌生人的生命終結?
假如我們的人生只剩這秒
我們追趕,抱緊
誰人又會在意那星光的燃盡?
對,我會 I do(我關心)
一邊唱著,從青年的那雙紫眸裡開始瀰漫出淚水,一滴滴止不盡的滑落臉龐。
孤寂、哀傷、理解、安慰。
帶著這樣的心情、從屬於祂的記憶所體會的感受,透過歌聲夾帶的精神力一點一滴緩緩輕柔的纏繞在少年身上。
為蘊含力量的陌生歌謠包圍,少年的表情雖然冷淡依舊,環繞身周的肅殺之氣卻不再那般直刺骨髓。
「呵,有點意思。」
從旋律的第一音節伊始,祂便從琉璃般零落飄散的水霧中領會過來,瞪著青年的眼神多出了些許難以言明的深意。
「爾好大膽子,既擅自窺探吾之記憶,又欲妄言同理吾心。」
將目光轉離,祂側身走向台階邊緣,望向被幻象之海沖刷驅退,似又小心翼翼聚攏回來的珠色迷霧,以較能令人理解的語彙呢喃述說:「像你一樣,從海之彼方來的異人,很早以前是沒有的;然而很久之後,他們建起敵視原在神明的教堂,我們就慢慢被拋棄了。」
祂嫣然一笑,抱著鏡子轉過身來:「即便人世流轉,日漸微弱的吾等仍無法拋卻職責,如是這般,你意欲輕言理解嗎,人類。」
「當然所謂的理解, 也只是我單方面的感受,我心知自己的人生長度還沒有辦法與山主您比,又更何況我是、將死之人。」
即使不再吟唱,流出的淚水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持續冒出,休只好胡亂的用袖子抹了一把——雖然有些無濟於事。
「但是、曾經有過的寂寞,至少能讓我稍微理解一些、雖然可能只有您的十萬分之一。」
頂著一張被淚水整個沾滿的臉朝少年望去,眼光被不知誰的鮮血所汙染的銅鏡所吸引。
「您的鏡子、我可以幫您清理嗎?」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休提出了可能有些突兀的請求。
並沒有回應對方的自白,祂瞬也不瞬地凝視著淚流滿面的休。
又過了與上一回沉默相仿但短暫些許的空白,神社之主向前邁出一步,雙手捧出環飾藤花陰刻的銅鏡,嚴肅地朝他囑咐。
「別碰壞了。」
在一陣令人心慌的沉默後得到允許,休鬆了口氣,單膝跪下雙手恭敬的接過銅鏡。
「謹兮吩咐。」
從自帶的裝備掏出兩罐未開封的罐裝水,一陣翻找終於讓他找到不知何時放在背包裡面的白手帕。
帶著虔誠與敬畏的心將手帕沾濕,緩緩的擦上銅鏡,仔細的擦亮鏡子上每一個角落,就連花紋上的細小縫隙都沒遺漏。
再度將整個被擦拭的金光閃爍的銅鏡雙手奉回原主。
「哼……既然自稱將死,為何不把握這螢蟲之軀,反要費力插手他人之事?真是難以理喻。」
迎回在青年手中重獲光明的鏡體,山主因染上血紅而格外凌厲的面容也確實地平緩下來。祂捧起銅鏡,向簷外鬱藍的天色平舉遞出,讓滿月最後的光輝滌去上頭殘存的血氣。
柔和的月光華落在盤面上,滾出乳白帶青的迷濛暈彩 ,有一刻似乎照出女子紅紗覆面的殘缺薄影。
「太陽要升起了。」
不知何時,階下的迷霧已逐漸稀薄,祂眺向拜殿,好似能越過高聳的屋脊望向地平面下的天體。
「何不趁這月夜將盡,跟吾一道走?」
「因為我的歸屬不在這,這聽起來雖然對您有些無理,但我的歸屬是已經註定好的了。」他想與雅帕賀迦的光永常留存在大漠,所以即使一度也有著犧牲自己留在這裡的想法,還是止住了。
「至於他們的話,出於我個人的自私也罷,我覺得他們之中隨便一個人都鐵定會活的比我久,即使活著痛苦,但他們一定還是會盡力的掙扎在這個不公的世界,我這麼認為。」
「所以不能將他們留在這,對不起。」天空已經漸漸的開始從淡藍色轉變成有些接近白色,晨曦隨時都會破開雲層照耀大地。
「真是可惜,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不過我呀,也僅是隨心所問,如此爾爾。」
興許早已知曉青年的答覆,大山的主人一點兒也沒有被惹怒的兆頭,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那麼,就讓祭典的餘興戲目在這兒到頭罷,這孩子也快負荷不下我了。」
神靈透過少年的模樣略一頷首,算是答應了凡人的請願。
祂吟唱般地拖長了尾音,環繞著本殿裡外三人、柵欄般的金色禁制隨祂指尖流轉,散溢成點點流火落下,在接觸他們的身體之際消散無蹤。
「其實,不僅是你,最裡邊的男人也向我許下了大家都能平安下山的心願。」
與祂說話同時,朱色欄杆上的幽火一盞盞熄滅。忽然一陣掃得人睜不開眼的大風闖進年久失修的屋簷底下--待風止息,被脅持已久的少年和不遠處的哨兵一樣歪倒在石階面上,而於山間薄暮的水色之中,依稀能見一名足蹬高挑木屐、身著繁複绛衣的伊人倩影,巍然立於原地不動。
『雖然他實在魯莽、又相當無禮……但不失為一個好男兒呦,呵呵。』彷彿在回味什麼有趣的物事般,祂攏著斷裂的紅袖,躲藏在面紗後方的臉龐眺往內陣、又望向腳邊,促聲嘻嘻嬌笑。
『倒是再拖沓下去、再有趣的事物也將要枯朽成十分無趣的了。
--後會有期,熱沙庇佑的子民。或許再見面之際,汝等早已化身白骨。』
透明的赤影轉身步入屋內。
一切先歸於寂靜,爾後宛如夢醒一般,從環抱廢墟的鎮守之森裡傳來的婉轉鳥叫,為眾人捎來清晨的第一道日光。
等到山主之魂消失那一刻,休正要快步查看少年情形,忽然整個視野傾斜──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朝他襲來,眼前發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強壓下從心口湧出的腥甜,努力眨著雙眼讓黑影消退。
從剛剛就一直維持流動的精神海頃刻間消失不見,眼中黑霧慢慢退去後,休吃力的單手支撐起上半身,想要查看其他人的狀況,奈何精神力使用過度,全身呈現發軟的跡象,一時半刻還無法動彈。
正待努力恢復體力之時,耳邊傳來人群的步伐聲──
『唉唉唉我到底有沒有趕上啊--!』
一串碎瑣的踏石聲和逐漸現形的斑駁軀體奔上台階,露出貓科動物特有的、充滿掠食者氣息的銳利獸眸。一隻忽然出現、體格比尋常更大一號的美洲豹機警地打量了休一眼,便甩著鐵鞭般的美麗尾巴踮步跨入殘破的殿門,輪番挨個嗅嗅倒在地上的人們。顯然她作為探勘的前哨,早已奉了主人的命令,正一一確認他們的狀況如何。
相比精神嚮導的沉穩,夾參在精神力裡隨之到來的大嗓門有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確認神社內部的已無危險後,本尊便大喇喇地脫離三人的小隊伍直奔本殿。
當他看到殿上的休時,金髮的少年直接三步跨作兩步登上台階,睜著晴色中鑲了點琥珀斑塊的異色瞳眸,認真地關切碩果僅存的青年--
「嘿,你沒有受傷吧?兩個多小時前小長尾忽然跑來向我和我哥求救,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是不是?不過現在好像已經沒事了--呃,也不能完全算是沒事?卡達、拉斐爾!你們快過來,這裡有傷患需要幫助!」
他朝後頭趕上的兩人大力揮手。
「沒事......虛脫而已,可以麻煩先去看最裡面的那位哨兵嗎?」打從一進入主殿就注意到血腥味都集中在最裡面,現在他連動都有點問題,更何況去查看楚舟的傷勢到底如何,有些急於想要站起身,卻差點又要跪趴下去。
周身的氣流產生波動,有著長尾的白鳥從天而降,精神力傳來的熟悉感讓休冷靜下來。
「希奧......」像是安撫似的,白鳥咬了咬休垂在額前的髮絲。
一哨一嚮出現在休的眼前。
「你們來這裡之前還有看到另外三位同伴嗎?」休朝他們發問,他可還記得一開始上山的人員,在這裡沒看到不知道是否安好。
金髮的哨兵從背上取下裝備,再抬頭時多瞧了休一眼。
「你狀況不好,先坐著吧。雖然有點奇怪,但蕾貝卡說他們的生理跡象都還算穩定,比起重傷更像是昏過去而已。--小長尾,麻煩去叫法蒂瑪他們快點過來,這裡人有點多。」
他按下支架上的按鈕,一張輕便的擔架床便在他面前展開。他把這張擔架留給倒臥門邊的塞索,又拿下另一具擔架朝滿是塵埃的破敗建築內移動。再走出來時,他抓著一邊扶手,而領先的美洲豹背脊頂著擔架另一端,將失去意識的男人抬到室外。
白鳥發出沙啞的回應,再度振翅投入到另一項任務中。
「嗨,我是拉斐爾,原本是個醫學生,所以你放心交給我就好。」
另一方面,從純白雄鹿背上滑下的銀髮嚮導朝休刷下一道應急的簡易屏障,便從最靠近門外的金東勳開始,傾身檢查失去意識的人們的狀況。
「剛才和你說話的是蓋布里耶,後面那位是卡達。」
他指向神殿下黑髮褐膚、不苟言笑的哨兵,後者正叫出他的精神嚮導--一頭跪伏著的印度象,並且正努力把被移到屋簷下排排並列的四人固定在象背上的臨時帳篷裡。
「抱歉我們沒有遇到其他人,剛才這裡的感知像被屏蔽一樣,非常奇怪……不過我們還有兩名同伴在後面,有可能會遇上。」
【SH】艾倫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絕望的潮水退了。
艾倫如同剛獲救的將溺斃者,用力吸進一口氣,大聲喘息著。
負面的情緒仍然像沾在身上的水氣一般纏繞不去,或許是還在嚮導素的藥效之下,他逐漸找回自己,搖搖晃晃地想爬起身。
幻影已經消失了,除了同樣倒在簷廊的席爾維斯特之外空無一人。察覺主殿方向的聲響,『…埃別克。』紛亂的腦袋中只有這個意念清晰明確,他摸索著朝聲源前進。
再次睜眼時,乾淨的神社已經不復去,沾染塵埃與殘破的地面提醒著自己、已經「回來」的事實。
回來、嗎?混濁的眼冷漠地掃過空蕩的室內,唇邊抹開自嘲的弧度。如夢般的經歷是真的夢境、亦或是如今冷風刻骨銘心才是噩夢一場?青年走至外廊,散開的感知感應到數個活物的溫度。說起來、席維和艾倫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取回對夥伴們的關心,他朝那處邁開腳步。
黑暗緩慢地融入地面,比同伴晚幾分清醒的嚮導睜眼,夜色的眼中燃燒著殺意的幽火,被翻出的過往讓他帶上褪不去的戾氣。
方才在幻境中為了讓自己保持神智而使用的折疊刀落在地上,褲腿上多出的幾道破口被艷紅所浸染,過多的濕意落上地面、在木質地板上形成斑駁的暗紋。
席爾維斯特閉上眼,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同伴們就在艾倫方才摸索過去的方向,雅爾維斯與埃別克的氣息重新出現,其他熟悉與不熟的氣息亦多出了好幾道。靠上身後的廊柱,嘗試收攏尖銳的精神,在此時的狀態結束前他並不打算與任何人會合。
跟幻影一戰下來,精神上受到的傷害比較重,身體除了運動過後的酸痛外只有幾處擦撞傷,背是挺痛的,不過縈繞於腦中的不舒適感更讓他反胃想吐。
主殿中散亂著人群,有人走過來關切自己,對方的嘴張闔著,沒想到在完全沒有調整聽覺的情況下艾倫一個字也沒聽見。
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引導,或單純只是自己把所有哨兵感知的能力都花在尋找埃別克上面,艾倫逕直就走到正在被搬上擔架的少年身前。
【SH】艾倫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有人阻止他再上前了。
『不要打擾救援行動。』他告訴自己,才克制住拍開對方攔阻親自確認少年鼻息的衝動。
不過沒關係,他的眼睛能看見少年微微扇動的羽睫,耳朵能聽見微弱但平穩的心跳聲,皮膚能感受到一呼一吸牽動的周遭氣流。
生命跡象穩定,但精神上是否安好就不是他這個哨兵能感知的了。
精神與肉體的疲憊一擁而上,艾倫跌跪下來。
【SH】艾倫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如果這裡真的有神靈,』倏地想起這裡可以實現人願望的傳說,雖然不知道外面天亮了沒,也完全不是宗介教導過的許願方法,但是管他的。
這裡的確有東西,力量強大,能知道到來的人內心真正渴求的東西是什麼,而且還幹走了他的制服外套。
『我昨天許的願全部一筆勾銷吧,我不要了。』他氣急敗壞惡狠狠地想著:『我只希望埃別克在以後的人生平安順遂,不要再遇到這種狗屁倒灶的事了。你聽見沒有!願望換成這個,你最好好好把它實現!』
【SH】艾倫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腦內深處好像傳來一陣輕笑聲,但那大概只是自己的錯覺吧。
終於有餘裕掃視週邊倒在地上與前來幫忙的同學,太好了,大家應該都沒有大礙。放下最後懸著的一顆心, 他脫力地往後靠向正殿內的柱子,同樣等待起同學的幫忙。
他在走廊上看見同伴的嚮導。
那點點深紅讓哨兵皺起眉頭。在一邊跪下,確定傷勢並不會造成生命危險後,將那倚靠廊柱的重心轉移到自己的肩膀上,小心地將人從地上抱起來。重新邁出腳步沒多久,便在殿堂上看見其他的友人,以及不相識的同伴們。
「那就是你說的其他人嗎?」
見臉上有疤的哨兵,及另一位攙扶著嚮導的一臉憂鬱的哨兵出現,蓋布里耶順著蕾貝卡豐厚的頸毛,向休詢問。
「法蒂瑪、阿方索,你們是去約會嗎!」
他跳下台階朝最後抵達的兩人笑著虧道:「快點吧你們,我知道把你們從搭檔宿舍拉出來很不知上道,不過先去幫忙那幾個還醒著的吧?」
「對,就是他們。」
全身無力,大概短時間是動不了,抬頭看了眼是否是自己隊友後,按下自己又想站起身的衝動,很有自知之明的留在臺階上等恢復,讓醫療班好作業。
看向隨後跟來的席爾維斯特跟雅爾維斯,空氣中飄來血腥味,剛才居然沒注意到席爾維斯特受了傷,自己的EMT資格有什麼用!
艾倫責備自己,想起身幫對方包紮,又一個重心不穩只好作罷:「別再扶著他走了!先坐下來,他需要止血固定!」
目光掃過那側的室友,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但終究是沒事.....稍稍放心,雅爾維斯將視線投向另一邊的艾倫,依著同窗的建議放下嚮導,將其安置在得以倚靠重心的牆側,讓開位置給來幫忙的人員治療。
在拉斐爾和卡達做最後的確認時,法蒂瑪和蓋布里耶交換眼神,她像一根黑色的標槍穿過人群,走進破敗的建築裡詳細檢查。她的搭檔阿方索則替剩下的人處理完傷勢,並扔給每人一條營養棒和300ml礦泉水。
「現在應該真的沒事了?你們互相檢查看看,有沒有缺了誰。」等從本殿出來的法蒂瑪朝他搖搖頭,看著社庭裡這副預料之外的大陣仗,金髮的少年仰頭望向嬰兒藍的晨空,扶著太陽穴嘆了一口氣。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