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練習任務II_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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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登山途中偶然遇到的雨,今日也毫無意外地蒞臨於整個音咲市,灰濛濛的薄雨壟罩著整個城市,也使得氣溫明顯降低了許多。
latest #73
望著外面打在窗戶玻璃的雨珠,趴在房間書桌前的今見對準還冉升著蒸氣的馬克杯手吹了口氣,喝了一口水之後才把握在手心裡的幾顆藥片吞下。
「咳——」不擅長吞嚥藥丸的他顯然是被藥丸給嗆到了,今見把整個人壓在桌上,盡量不想因為咳嗽聲影響到樓下在做事的人。
今見吸了幾下鼻子,一臉生無可戀的望著窗戶。
真糟糕啊,待會還得去練習呢。

先不論因為突然降溫而小感冒了一場,昨天吃完冰回來之後可憐的腸胃就一刻都沒有好過,直到真的痛到拿了行李物品中的止痛胃藥時,才想起行前上杉先生千交外代的忌口食品,還很貼心得列了一張表單給他跟藥罐收在一起。
一切都來不及了。

熟知這一點的今見打了小小的呵欠,將杯子裡的溫水慢慢喝完之後,再度輕咳了幾聲,才將練習要用的裝備整理好,圍上保護喉嚨的圍巾,看準時間正準備出門時,手機卻突然的震動了起來。
立即下載
「?」實在很少有人會打給自己,而看到上頭是顯示搭檔的來電顯示,今見也就想都沒想的接起電話「喂?您好——」
「 もしもし ──請問是花町今見先生嗎?您認識這支手機的主人嗎?很不幸地要告知您──這位先生已經被綁架了喲?」電話的那頭傳來女性的嗓聲,語氣是相當輕快愉悅的,一點都不像在講正事般。
「啊...是、嗯——」「咦?!」特效藥的作用使得今見不由得恍神了一下,才抓住其中的關鍵字是整個人都好像驚嚇到一樣,後頭的長尾多了幾搓翹毛。
咦咦?!綁架...是上杉之前說得很恐怖的那個嗎?!
「怎麼辦...」壓下放在耳畔的手機小聲地嘆了聲,似乎沒察覺其中語氣給人的端倪,今見目前呈現相當不安的狀態,在房間踱步。
這可是他從來沒有處理過的事情啊!!
冷靜些、這可得好好處理才行啊。
「那、那個,奧汀現在還好嗎...?」「咿咿——不對、那個...該先問稱呼...?痾...也不對」今見已經驚慌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了,想起之前說的目的性,今見才終於找到確切的問答模式般,他站定了步伐,去除原本來慌亂的神情,甚至其餘的情緒都被壓下,過度冷靜的正色問道:
「你們要甚麼?」
「 まあ──現在的狀態到底該說好還是不好呢?」過於悠哉的自問自話筒傳出,甚至在最後一句嚴肅的詢問時,回了一串輕笑,「要什麼比較好呢?您又有什麼可以支付的?為了重要的搭檔──啊、稱呼小女子為美麗的綁匪姊姊就好了喲?」
「…」聽到狀況不佳的關鍵字,如果在場有其他人,一定會看到拿著手機的人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恐怖,甚至很難用文字形容。
雖然也並沒有持續多久。
「…怎麼會有人劫持別人不先想好要什麼啊。」冷靜異常的語氣說著,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對面的人聽到「…您要什麼,除了別人的生命以外我都可以給你,條件是要奧汀沒事。」他依舊不變冷靜的認真說著,和話筒對面輕浮的語氣相差甚遠。
「......這麼聽來,您是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獻上的囉?」一陣沉默之後,女聲幽幽地說道,如絲如線彷如要鑽入對方耳中,「這孩子究竟何德何能讓您如此重視呢?」
感嘆似地問道,旋即話鋒又轉為一開始的輕盈,彷彿方才的低語都不曾存在,「吶吶、我們要的不多喲──只要三份丼飯外帶──嗯?啊啊、還要多加一份的樣子、還有幾瓶運動飲料就可以囉?請送到──」隨後是一連串位於音咲公園附近的地址。
「最後呢──今天奧汀沒辦法去練習呢,還請您多多見諒。」
語畢,不待對方回應,電話那頭傳來了通訊結束的提示音。
「…」愣愣望著因為通話結束而閃退回主畫面的手機,還沒有馬上回神過來的今見只嘆了聲一個短音
「欸…?」

戴著口罩的今見手裡攔著四份餐點與幾瓶飲料的袋子,隨著計程車行車轉彎而些微晃動著,還時不時點起頭來,直到司機傳喚下車時才付錢下了車。
抬眼望著店外寫上巨大"Orion"藝術字樣的招牌,門口卻緊緊闔上,並在門上掛著CLOSE的掛牌。
地址沒有錯的話應該就是這裡了吧?
今見撐著雨傘走到緊閉的門前搜索門鈴未果,只好拉開口罩用最多的力氣喊了聲「那個,我是花町--」自我介紹還沒說完便咳了幾聲,才繼續說「…我帶東西來了喔!」
沒多久。
「進來。」
門板後方傳來低沉的聲嗓,隨後是某種金屬喀喀的聲響。
「…」聽到呼喚,那低沉的聲嗓彷彿魔神的低鳴,又加上一陣冷風吹過,使得今見有些寒慄。
他將傘收好放在店外,要進門前還不忘敲敲門板,一聲「…打擾了」才進到裡頭。
昏暗的室內只有打上兩方燈光,一方是看似吧檯的高臺以及安在前方的幾張高腳椅;而另一方,則是放滿植物的保鮮箱所暈染的光線。
關上門後的黑暗更加張揚,昏暗的區域幾乎將兩方分隔成兩個世界,今見稍是環顧一下周圍,卻沒看到什麼人影。
就在青年左顧右盼之際──
「來者何人。」
一句幽暗沉悶的詢問,自那高大的身形後方的陰影處傳來,靜靜悄悄地貼上了背後。
「--哇啊!!」突然的聲音讓今見嚇得整個人彈了起來,在絆倒某放置在地上的物品時整個人向後倒,毫不防的撞到一旁昏暗的高腳椅。
「…唔、」痛字被含在嘴裡,所幸那高腳椅上頭並沒擺上什麼東西,不然被一起撞倒的話今見可實在不知道如何處理。
吃痛的他抬起眼看向聲音的來源,吧檯昏暗的光源打在堪稱毫無表情的臉側,雖然有些嚇人卻還是能讓今見看出是那位熟人。
「早見醫生…?」
疑惑的望向對方似乎還沒從驚嚇中回神過來,又或是不解對方為何會在這裡。
「......抱歉。沒想到你反應會這麼大。」
穿著白袍的醫者自陰影處現身,雙手慣性地扣進寬大的口袋裡,她的表情卻未流露絲毫歉意,深闇無光的雙眸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青年。
半晌,她並沒有伸手扶起對方,反而上前拾起方才絆倒青年的罪魁禍首──疊在一起的塑膠盆栽,順手扔到了另一側放置花卉的區域,一邊開口指揮:「先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吧。」
將障礙物草草整理了一下,她回到了吧檯區,把肩上所揹的醫療箱隨手砸在吧檯的裡側,而後挑了兩個可林杯,放在桌面似乎想裝些什麼,「把你叫來是我的意思,沒想到你也感冒了。去看醫生了嗎?」
「唔、噢…」還好只是身子傾在高腳椅上沒使手裡的食物弄壞,今見愣愣的起身後按照指示將東西放在檯面上,似乎還不太理解對方所說的意思「…那個、早見醫生叫我來…?是什麼意思?」再怎麼說自己也是接到了奇怪的綁架電話才來這里的,對方這句話的意思讓今見搞不懂也不是沒有道理。
雖然就目前為止也還沒遇上過於緊張的氛圍。
「…唔,小感冒而已…。而且我也吃過藥了。」對於你後頭的關愛,今見這麼回答著並擺出一副"你看我沒問題"的樣子隨後又摀著嘴吧轉向旁邊咳了起來。
「成藥還是處方簽?」隨意地瞥了那猛咳的人一眼,早見卻沒多做什麼表示,一點也不客氣地拿起對方帶來的一瓶運動飲料,看了看成分標示後往玻璃杯裡倒入四成滿,「沒對症下藥的話,當心變得像樓上那個發燒到三十九點六度的人一樣。」
算是嚴正地發出了警告,她對這名先前來還醫師袍的青年還算有好感,於是多少關心了一下,才說出原先的算盤:「町上小姐原本只是打給你幫兒子請假,我想說沒要練習的話,你應該很閒吧?剛好來送個午餐,這樣我也不用多跑一趟。」
簡直是任性到了極點的發言,她卻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一點也不害臊。往杯子裡注入溫熱的開水,醫者順手把其中一杯放上青年所在的桌前。
「三十九…,奧汀燒到那麼高嗎?」本來想說戴起口罩來以免傳染給別人,卻在聽到那數字後停頓了下來,露出滿是擔心的樣子。
儘管知道對方是在給與自己警告,今見卻毫無顧慮自己的打算。
「那奧汀現在在樓上休息嗎?」問著眼前的醫生,雖然知道病人一定是在樓上居室休息,說出問話大概也只是想經個上樓的同意而已。
「吃過退燒藥了,要是高燒不退才會另做打算。」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她的語氣始終平板低沉,比平時還少了點餘裕,「你上去是打算交叉感染嗎?」
再度兌了一杯飲料,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打算去喝,隨後她抬起闇色的眸子,輕聲地問:「所以那個回答呢?」
「真的要贖金的話,用生命支付都無所謂嗎?」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她的目光直盯著櫃檯另一側的青年,裡頭不曉得流轉著怎樣的思緒。
「…唔、這樣啊」既然身為醫師的人在這裡,當然是遵照對方的指示是最為恰當的,即便今見一點都不太清楚交叉感染是什麼意思。
他還是時不時轉頭望向上樓的樓梯,似乎還是很想上去的樣子。
「唔…?」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問起這個,這麼說來差點因為慵懶的氣氛而忘記了稍早前接到的綁架電話。
今見搔了搔臉頰,他也不太確定為何認為自己的生命夠資格做為交換「如果用自己的生命能換到其他人的生命的話,當然可以接受」他認真的回答道「因為想換卻不能換的時候實在太多了吶…,這樣一想也就覺得這樣也算值得了呢。」淡笑了笑,本是灰藍色的眼眸在黃燈照耀下反而失去那層淡彩,就連在裡頭搖曳的目光都被壓的平整。
「……是嗎。」
半晌,早見才低聲回了一句,並未表態些什麼,仍是那張毫無起伏的一號表情。
「又是一個笨蛋啊。」嘴裡喃唸著卻不打算解釋,她的動作也沒有停下,開始把提袋裡頭的食物給拿出來,並且佈置起餐具。儘管只有兩人,她卻一共排列三碗在桌上,就在最後一副免洗湯匙放在靠近青年的位置時,店內深處傳來了一陣陣跫音,而後一名嬌小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懷裡還捧著用過的毛巾與臉盆。
女子一看見店內的兩人便揚起了微笑,儘管面容看來些許疲倦,依舊踏著輕盈的腳步來到了吧台旁,故作輕鬆地打起招呼,「哎呀、特地趕來真是辛苦了——應該不介意姊姊當時開了點玩笑吧?」
「…嗯?」今見不太理解的發出單音,儘管這句評價大概不是第一次聽到。
這時,突然走來的蹙音引來他的注意。
「啊、您好--」向來者點頭打了招呼,卻是對隨後的話題露出困擾的笑容「不會的事--」「…但是這個玩笑太嚇人了,以為是真的呢。」接了那通電話後雖然讓自己嚇得稍微清醒了些,卻在現在被告知是開玩笑的時候,卻讓人感覺到特別疲憊。
「請下次務必,不要再這樣了…。」
聽見青年有些沉重的回應,女人愣了一會兒,隨即鄭重地頷首,「……抱歉呢,以後不會再這麼說了。」
難得褪去輕浮的態度,她的神情泛起疲憊的柔軟,而後將手中物放置在流理台,回過頭有些苦笑地說:「沒想到有人這麼重視我家孩子呢——要上去看看奧汀嗎?今早那孩子還心心念念著要去練習呢,明明連站都站不穩了。」
「所以就被我放倒了。」不知為何接續著解釋,似乎也說明為何店內會有物品四散,一旁的醫者從箱子裡拿出消毒用的器具,「病人就該好好躺在床上,不要造成麻煩。」
準備替方才接觸病菌的女子殺菌一番,早見隨手指了指桌上的兩杯稀釋運動飲料,「要上去的話把那個一起拿去,你們都該補充水份。」
不知道為何早見醫生說起病人就該休息那句話時,今見有種冷毛直豎的感覺,儘管沒有寫在臉上。
「嗯!好的!」點點頭將微濁的水端在手上「還有什麼我該拿上去的嗎?唔…」望著那份多出的餐點,今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三人可能都還沒吃東西,而奧汀如果還醒著的話,是否也應該先吃些東西會比較好。
不過如果早知道對方生病了的話…真應該買熱湯之類的啊。
今見忍不住這麼想著。
「哦,耳溫槍。」以拋棄式棉布沾滿酒精,遞給了一旁恰好洗完手的女子,早見順勢撈過醫備箱裡頭的器具,換上乾淨的耳套後隨手塞進對方的外套口袋中。「等等下來回報溫度。」
而後,她注意到對方的視線,「食物的話等燒退一點再說。」理所當然說出處置與打算,她從未亂過陣腳,單手扣進口袋裡,冷靜地補充:「發燒時吞這些會反胃吧。我來的時候就有餵些能量果凍了,營養跟熱量不用擔心。」
「想上去就快上去吧。」
「唔…、也是呢。」聽了對方的解釋後點點頭,心裡感讚對方不愧是職業醫者。
「那麼、我就上去了!」戴著口罩雖然壓下了些聲音,卻仍不失朝氣。再一次告知之後今見便往上樓的樓梯走去。
木製的樓梯發出微弱的吱嘎聲,伴隨著人的行步一路向上。
來到了盡頭,可以看到僅容一人通行的走廊以及並排陳列的三間房門;其中一間是用簾子遮擋,另兩間則是簡單的木製拉門,無處不散發一股沉凝古樸的氣味。
此時,隱隱有細微的咳嗽聲,自中央那扇門內傳遞而出。
走上樓梯的今見不免有種相當熟悉的感覺,大概是這間房子的格局與文化村裡的房有些相像的關係吧。
昏黃的探照燈雖然的確讓樓梯的間格可以看得到,卻沒辦法給幽暗的空間打上實質的明亮。
奧汀一直都住在這樣的地方嗎?
今見忍不住這麼想著,盡管自己本身相當習慣這樣的地方,卻不能想像像搭檔一般的人住在這裡的感受。
端著的水沒有因為上樓而有甚麼劇烈的波動,不過今見這麼才想到,自己是應該問得一個托盤,除了比較方便以外,也可省得自己對於禮儀上的糾結。
順著咳嗽聲來到中間的房門前,他先是彎腰把一杯水放在地上,輕叩了木頭拉門「我是今見,打擾了。」才輕拉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剛好夠一人起居的六疊半房,裡頭的光源僅僅是插在電燈開關旁的小夜燈,而若開啟之後,便能見到鵝黃的自然光下,那名縮在中央單色被褥間的澄金髮主人。
房間裡面除了書桌外,便是簡單的布製衣櫃,還有一整疊關於聲樂的雜誌堆疊擺放在角落,桌面則是林立了各式的樂理方面的書籍,以及一大疊破舊而凹凸不平的筆記,看起來是不斷翻閱修改而成。
而在桌墊下,則是一張寫有「演奏會用」的空白樂譜,已經填上最開頭的拍號。
而房間的主人偶爾洩漏幾絲輕咳,在發覺有人來到時搖搖晃晃地掙扎起身。
進入房間不忘將房門帶上,獨留一杯水在外面。
見到床上的搭檔緩緩坐起身,他並沒有阻止,只跨步將端來的水放在書桌上的空位後,小心翼翼的扶著對方坐正。
「這是早見醫生要我拿給你的,慢慢喝。」今見拉下口罩說道,並將水端來給你。
順從對方的指引而坐起身子,並未戴上眼鏡而使得眼前模糊一片,原先還將灰黑色塊的來者當成是那名醫者,直到聽見音色有所不同,青年才模糊地辨別出對方正是自己的搭檔。
「唔......今見?」原先清澈的聲線如今低啞難辨,他彷彿喉嚨裡卡了顆石頭般按了按喉處,好一會兒才繼續說:「對不起......」
腦袋幾乎快被高熱給燒熔,奧汀想到的第一件事並非對方怎麼會來這裡,而是一句道歉,「本來......要去練、習、咳咳......的......」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上了搭檔應該算是臉的部分,他皺著眉心,緩慢而堅決地說:「在、這裡......也可以、咳、剛好想到一首、可以、練──」隨後又是一連串大大小小的咳音。
「說什麼道歉吶…。」眉頭微蹙,今見維持笑容「先把這個喝掉吧,等會冷了可是會涼到身子的喔!」如此提醒到,並將手裡的水放進你的手中,卻沒有馬上反對搭檔想練習的堅決。
如果是自己的話,好像也是這樣子死撐著吧?
思及至此,今見雖然不想貶落對方,卻也沒有辦法。
「你覺得身體還可以的話,我是不反對繼續練習啦…」忍住想咳嗽的衝動,今見微垂著眼繼續說道「…不過真的不行就好好休息,早點康復的話練習效果不是更好嗎?」笑了笑,他不知道這麼勸對方會不會得到反效果,要是能聽下去就好了。
「唔......嗯......」好不容易緩過氣,奧汀迷迷糊糊地遵照對方的建議,乖順地接過杯子,裡頭的飲料已然微涼。小心翼翼地就著杯緣,緩慢而貪婪地攝飲水分,嘴唇不再那麼燥熱欲裂,冰涼的手扶著發燙的額半晌,渾身的痠疼也緩下不少,於是朝人扯了扯嘴角,想讓搭檔不至於這麼擔心,「可以、的啦......演奏會只剩幾個月......」
表現得相當心急,似乎無時不刻不在焦慮中度過,慌忙地吐露腦海所思的念頭,「在想、能不能、用自己寫、咳、的曲子......可是、嗯、還沒明確咳、所以......咳、今見知道、《四季》嗎......?」艱難地將言語組織出口,他沒有多餘心力去探查對方的表情是如何,只管把想法說出。
「我所熟知的樂曲裡面的確有許多是描述季節的呢,不過奧汀指的是西洋樂裡的"四季"吧?」今見慢慢應答著,並回收你已然飲盡的玻璃杯,把它先放置一旁書桌上「先躺著吧。」碰上對方的肩似乎要把人放回床上躺好。
「不過西洋樂的話我只有偶然看到樂譜而已,可以稍微給我一點時間去接觸嗎?」他一邊放著對方一邊說到,這也並不全然是現在要說服焦急的搭檔,而是真的需要一點時間。
「嗯......」不曉得是應答抑或是純粹的沉吟,一開始感受到肩上的力度,他反射性地繃緊身子,最後實在無力抵抗,順從地癱回舖上,口裡還逞強似地說了句:「呼......真拿你、沒辦法......咳。」
一回到最舒適的姿勢,他眼皮彷如灌了鉛般沉重,卻是掙扎了一絲縫隙不願就此睡去;思索起現在還有什麼能做的,奧汀最後低喃似地提議道:「還是、咳、唱給你聽......?」
平常不可能說出的話,好似在高溫之下理智跟羞恥都被燃燒殆盡,只剩下單純的念頭。
「就算我說不用...」見著這狀況還在逞強的搭檔不禁讓今見苦笑了笑,冰冷的指掌緩緩放上搭檔發燙的額頭,輕緩地說「好啊。」
感受著額首傳來的涼意,似乎降低了體內囂鬧的熱度,奧汀舒服地發出了幾聲輕哼。還沒得到應答,他微張鮮艷得病態的嘴唇,自乾澀的喉間擠出了幾絲音律,隨後自顧自地哼起了樂曲中的一段,一開始高昂的曲調又以低微的旋律重複,間雜交錯著掩飾某種歡愉的氛圍。
然而平時飽滿光亮的金色音符,如今卻顯得破碎不堪,他極為艱辛地吐露所知的曲譜,無數次咳嗽也無法阻止演示的決心,即便快板的節奏都漸漸成為極柔板的吟喃。沒多久,像是再也抵擋不住破曉死神的召喚,靜靜沉入名為眠的溫柔鄉。
迷迷糊糊間,似乎還能聽見稀微碎語,靜靜墜入床鋪間:
媽媽......對不起......
輕柔順著對方微被汗水沾濕的瀏海,直到喃聲漸稀漸微,才緩下收手。
此時外頭的冷雨打涮在窗戶上成為唯一的聲音。
今見細細得呼了一口氣,隨後拉上口罩悶咳幾聲後,也不太好繼續打擾對方休息便要收拾離開。
走出房門不忘將先前放在地上的杯水拿起,在下樓之前將它喝完。
樓下的兩人用餐到了尾聲,青年恰好自二樓歸來,打斷了某些細碎的言談。
注意到他手上兩只空杯子,早見沉凝了半晌,隨後推開用畢的餐碗,那雙深黯的眸子依舊死寂,側過身子並且毫不客氣地問了一句:「溫度呢?」
而吧檯後方的女子順勢收拾桌面,並將完好的一套餐具與膳食擺放在跟醫者間隔一格的座椅前,柔聲地接著招呼青年,「今見吃過了嗎?生病就要多補充點體力喲?」
她的稱呼極其自然,彷彿在招待朋友一般,臉色也比一開始好些。
「呃…」一來就被醫者問上先前要求的事情,今見尷尬地搔搔臉頰,拿出口袋裡的耳溫器交還給醫生「抱歉…,我不太會用這個呢…」偏過頭摀著嘴乾咳了幾聲,才轉回應著柔聲搭話的女性「…唔、還沒有…」笑了笑「謝謝--」便坐在旁邊準備享用一段時間前買的牛丼。
「哦。」並沒有多做什麼表示,或許是曉得對方會有遺忘的可能性,早見沒有太過在意,反而是盯著那拋棄式的耳套。片刻,她以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架勢,揪起坐在椅子上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青年的耳廓,將手中的感溫器材尖嘴按入對方的耳道中,不過一秒就響起了機械的提示音。
「三七點六度。還在正常範圍,很好。」
沉聲宣布診斷,完全不顧病患可能會受到驚嚇,她自顧自地跳下座椅,將拋棄式的塑膠套彈入放置醫療廢棄物的小盒中,順道整理凌亂的箱子。
「哇啊!?」突然的舉動與冰冷道具侵入讓今見忍不住驚恐的叫出聲,突然喪失的平衡感也差點讓他跌下座位,幸好即時扶上吧檯桌面。
他望著方才做出嚇人舉動的醫者,似乎還沒從驚恐中鎮定下來。
不打算理會那聲驚叫,她維持自己一貫的步調,將醫用品按照習慣擺放後才慢悠悠踱回原位。「放久了就不能用,不想浪費。」似乎是在解釋方才唐突的行為,早見拿起開封過的運動飲料將裡頭的剩餘一飲而盡。
在一旁目擊這些情節,町上京子臉上不住浮現微妙的苦笑,心底不曉得藏匿了怎樣的思緒,僅僅是複雜地瞥了那任性至極的人一眼,便朝今見笑道:「抱歉呀,早見醫生總是如此呢。要不要來杯飲料配餐呢?算姊姊請客喲?」
「…唔、失態了呢…」聞言,今見趕緊整頓儀態坐好後,笑道「不會麻煩的話當然好,唔…」頓了下,他才赫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的女子「…該怎麼稱呼您呢?」
「哎呀、」咯咯笑了兩聲,女子的深褐眸子裡盈滿笑意,跟著搖了搖纖細的指尖,「不是說過了嗎?美麗的綁匪姊姊就可以了喲?」
以惡作劇電話中的稱呼來自稱,她似乎想讓過於耿直的青年感到困擾。
隨後,她拿出新的飲料杯,取過平常用以沖泡特製茶飲的材料,以茶粉混奶精配上比平常還多的砂糖結晶,沖入溫熱開水泡成了奶褐色的飲料。
用吧叉匙攪拌均勻,她率先把第一杯放置在青年的桌上,「久等囉——小京子特製奶茶喲!」
隨後才替一旁的白袍女子送上另一杯。
而早見一直盯著這些過程,漆黑的眸子裡頭一次出現了些許波動,側首瞥向青年桌面上的飲料,腦袋裡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呃...啊、那麼就麻煩您了...綁、綁匪小姐?」呆愣地應著對方的自稱,直到再度轉頭並端來飲品,才又愣愣地道出感謝的話。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知為何突然感覺特別疲累,或許是因為生病的關係吧...?
今見忍不住這麼想著,望著晶瑩的杯身與茶褐色的飲品以及冉升的蒸氣,終於露出了稍微放鬆下來的笑容。
沉默了半晌,早見彌生終究進行下一個動作──
她趁人不注意,伸手抓過擺放在青年面前的玻璃杯,也不去想這舉動一點也不禮貌,而掌心觸及的杯壁是如何滾燙,只管將所謂的「第一杯」特調奶茶象徵性地啜飲了一口,微微吐著舌頭吹了兩下,便斜睨向旁人,「病患不准喝太甜的。」
不怎麼理會對方會有怎樣的反應,即便注意到吧檯裡的人正在竊笑,表情愈加冷峻的她離開高腳椅,揭過一瓶全新的運動飲料,用一開始的方式調配好溫水的比例,毫不客氣地砸在青年的桌前。
「喏。喝這個比較好。」
結束一連串的流程,她才悶悶坐回了原位,垂著腦袋捧著可林杯,讓杯子斜撐於桌面,緩緩地喝了起來。
見狀,町上京子再也止不住飛揚的笑意,愈發親切地詢問今見:
「被勒索的小哥想不想聽個故事啊?你邊吃姊姊邊講──」
「唔、咦?!」本來想先喝些東西的今見才正準備取用飲品,沒想到被旁邊的人搶先奪走,使他發出驚呼。
「…呃、好的…。」實在有些搞不清楚那位醫者,雖說當時第一次見面時就讓今見不太知道怎麼應付了。
他乖順的拿了新調配好的運動飲料才剛喝了一口,便來了親切的笑意使他打住一部分的動作。
「…好啊、什麼事呢…?」
「就是呢──關於一個銀色國來的公主,以及金色的小王子的故事喲!」豎起了指尖,女人輕輕搖晃著,一副準備講述童話故事的架式。「很久很久以前呀、有一個銀色國的公主,在一國的土地上生下一個金色的小王子。」

她停頓了一會兒,見兩人的注意都被吸引過來,便滿意地繼續說道:
「小王子有一頭金色的捲髮以及漂亮的翠綠色眼珠子,善良聰明乖巧惹人愛!更重要的是,小王子有著別人都沒有的才能,就是能夠唱出金色的音符哪。」
「小王子最喜歡唱歌了,再加上閃耀的音符,讓許多小朋友都很羨慕呢。不過就算擁有天賦,小王子還是很努力很努力地練習,最後被選為學校的代表,準備去參加重要的比賽喲──」
「小王子開心得不得了呢,一回家就想跟公主說這件事。但公主經常不在家哪──為了賺錢養小王子,公主整天都出去陪其他大人遊玩說心事,有的時候到很晚都還沒回家。」
說到這裡,女人停了下來,深褐的雙眸輕輕斂起,不知蘊含著怎樣的心緒;她倒了杯溫開水,才繼續述說下去:
「雖然找不到公主分享,小王子很失望,但還是很認真很認真地練習,為了能夠達成全校同學跟老師的期盼,小王子每天都練習到晚上才回家喲。」
「不過就算回到家哪,也只能跟公主說上幾句話,疲倦的公主總是一個不小心就睡著了。直到比賽日的前夕都是這樣。」
「到了比賽的前一天,小王子終究沒跟公主講比賽的事情,因為公主總是忙著準備出門梳妝打扮,為了能賺更多的錢。小王子就這樣孤拎拎地去學校了。」
「後來公主在工作的時候啊,接到了醫院打過來的電話──」

「因為小王子在歌唱比賽的途中,從主唱的位子上跌下來。」

「原因是發高燒,似乎是幾天前淋了雨而感冒,沒人注意到所以越來越嚴重呢。小王子一直在逞強,就算不舒服也不會講,畢竟對小王子來說哪,比賽是那個時候最重要的一切。」
「而且小王子在病床上邊哭邊說,自己一點都不想讓公主擔心。」
話已至此,說著故事的女人呼出一口氣,再次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才彷彿獲得繼續說下去的動力。

「後來哪、公主才曉得自己長久以來都忽略了小王子,明明小王子總是為自己著想呢。」
「公主清醒了,辭掉了可以賺很多錢的工作,在公園的對面,買了一間開滿花的城堡,這樣不僅能靠賣花維生,還能有更多的時間好好陪小王子長大。」
「但是已經造成的傷害是不能改變的呀,學校裡的同學都很生氣,因為小王子生病才導致比賽輸了,所有人都被連累。」

同學們都開始責罵小王子,小王子從此害怕再拖累別人,所以決定不在他人面前表演最自豪的歌聲了。」
雲淡風輕地落下故事幽然的結尾,原先歡快的女子如今沉寂了下來,她的目光朝旁望去,無意間瞥見那緊繃的面龐似在思量些什麼,隨後又轉了回來,隱隱同昏黃的燈光黯淡低垂。
半晌,她的嘴角再度勾起了笑意,望向青年的目光不知有何用心:
「吶吶、聽到這個故事,你認為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呢?」
「是知道自己發燒還勉強上台的小王子嗎?」
「還是完全沒注意到小王子生病、那個不夠格當母親的公主呢?」
…誰的錯嗎。
澈灰的眸子微瞇,淡然的笑容未變,從故事中途便墜在晶瑩杯上的目光依舊在那。
他或許明白又或許與此相反,不過即便無法確定,他的答案都不會因此動搖。
「我想…」「…兩個人都沒有錯。」緩緩地嘴角上揚,勾起平時的弧度「小王子也只是想將比賽比好呢。」「小公主也只是想讓小王子過上舒適的生活而已。」他抬頭望向吧台裡的女性,眼神溫柔卻堅定「…兩人都為了生活而努力著,那樣的人是沒有對錯的呢。」瞇起眼笑「我是這麼想的呢!」
隨後今見雙手舉起杯子將裡頭的飲品喝了一口後又淡淡說道「…不過、如果傷口能治好就好了呢,小公主與小王子…。」
靜靜地聆聽答覆,女人說完便靠在後方固定的陳列櫃上,隨著那一字一句誠懇的回應而目光漸漸改換得柔和,彷彿無數情感一同沉入清澈的湖底,乘著青年娓娓道來的話語。
「是嗎?還真是相當有趣的答案呢?」雖然或許可以想像,如此單純誠摯的青年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實際的表現還是令她動容。湖底有某處暗潮湧動,女子輕輕掩著臉,似乎想遮蓋什麼般輕哼了兩聲,隨後奪過一旁的小方盒,敲出菸條叼在嘴上,彷彿這樣做就能消弭某種異樣的情緒。
「傷口只會結痂,還有難看的疤呢——要是再次受到傷害也只會變得更醜陋不堪喲?」
她臉上的笑意比起方才還來得張揚,然而那目光簡直是在嘲諷些什麼般挾帶惡意,看向兩人的眼神卻夾雜著溫柔的嘆息。
「公主可沒想像中那麼好呢。故事有的時候是騙人的喲。」說完,她取出夾在收銀櫃旁的打火機,便準備走出吧台到店內深處的化妝室,「抱歉呢,先失陪一下。」
留下兩人與桌上尚未食畢的餐點。
「…咦?」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
看到這個光景的今見有些慌錯,一度有些偏頭想向一旁的醫者求救,卻又不知道該表示什麼而作罷。
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說話呢?
這麼想著的今見默默垂下頭,恐怕也很難有心情吃下眼前的餐點。
從故事開始後就只是靜靜地聽,即便到了最後的問句,心裡有了底跟答案,早見彌生依舊沒表示什麼,只是在人準備離去時瞥了那嬌小的背影一眼。
默默喝完一杯奶茶,她注意到旁人些許洩漏的慌亂,以及後來顯得失落的表現,她一邊思量著什麼似地拿起第二杯奶茶,在嚥下一口後伸出纖長的指掌,往青年的後腦勺輕輕一拍。
「放心,町上小姐沒有生氣。」稍微加重手上的力道,她依舊舉著杯子,像個沒事人般繼續飲茶,「只是不曉得該如何彌補而已。」

她想,不管是公主還是小王子,兩人其實都有錯。
明明重視彼此,卻要等到事情發生時,才發覺做出不可饒恕的行為,手也握得不夠緊。
可是一旦發現錯誤,就該去修正吧。修補到完美無誤就行了,醫學也是如此不斷進步前行,相信所謂的關係也是如此。
一面思忖著,她仍是以低沉的聲嗓去勸身旁的今見,「快吃吧,生病就該補充體力。等等回來發現你沒吃飯,町上小姐只會更自責。」
說完,她收回了手,繼續慢條斯理地啜飲著奶茶。
「…」被那掌輕拍,雖然不算溫暖,但也足以讓混亂的心情鎮定下來。
他微笑了笑,輕應一聲,便打開餐盒吃飯。
彌補啊…。
澈灰的眸子望著食物上晶瑩的雞子,心不在焉的用著餐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是什麼都沒有想。
就在青年即將用餐完畢,女人彷彿算準時機般歸來,步伐也比方才輕盈許多。
身周環繞著輕微的氣味,她的臉上維持一開始的笑容,好似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在兩人的注目下踱到收銀機處,從裡頭拿出了鈔票,金額約莫等同於青年所帶來的物品,甚至加上了估計的車資。
用白色的薪資袋裝好錢,她微笑著雙手奉給今見:「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了,身體可要多保重哪?」她的語氣自然而輕快,一點也不見任何不悅,「從今以後還請多關照我家的傻孩子喲?」
「…唔」剛好餐點也吃了差不多了,直到本來退場的女性再度走來,正打算收拾的今見便見那白色信封相當有誠意的遞向自己,便把推辭的言語吞回,也已雙手接應。
「…不會的,謝謝您。」笑了笑,也彷彿剛才的低氣場不復存在。
他將紙袋收進口袋,隨後站起身,向女性再度伸出手「我才是、今後也承蒙關照了,町上小姐。」
回以一個微笑,以及盈盈一握,女人的眉眼彎起了慣常的弧度,腦袋往旁偏了偏,「哎呀、今見真是太客氣了呢?」一邊說道,她一邊瞅了一旁的白袍一眼,想必自己的稱謂也是這人洩漏的。
「這裡姊姊來收拾就可以囉──今見接下來還有其他的事嗎?還是要回去了呢?」出於禮貌性地詢問,某方面也是讓對方不至於尷尬而提出。
對面前的女性維持笑容「我也來幫忙吧…,反正等一下沒事…」說著便幫忙把桌上的餐盒收拾乾淨「…町上小姐沒問題嗎?」望著神色相當疲憊的那人,雖然自己可能也幫不太上什麼忙。
「等一下怎麼會沒事呢?不是應該好好休息的嗎?」見青年如此有禮貌,即便再怎麼想瞌睡也盡量將倦容收拾乾淨;把堆疊好的塑膠餐具放置在流理台,以及最一開始的兩只杯子,她朝對方露出謝意的輕笑,「要是好得比奧汀慢,耽誤練習的話哪,那孩子可是會不高興的喲?吹奏的樂器可是最重呼吸道保養呢。」
語畢,一旁的早見接著說:「要回去的話我來載吧。外面還在下雨。」早已把桌面上裝過茶飲的兩只玻璃杯給清走,白袍的醫者站在流理檯邊,順手提起醫療箱的揹袋,朝青年說道:「反正都要回醫院拿藥,剛好順路。」
「…唔」見女性說的也有道理,便也冷下心來打消留下幫忙的念頭。
「…說的也是吶…,比奧汀晚好也不行呢!」把東西收拾好之後邊聽到一旁醫者要送自己回去的言論,便笑著點點頭「…那就麻煩早見醫生了呢。」
「……你這麼老實還真不習慣。」早已揹好行囊,踱到了門口,白袍的醫者望著比自己還高的青年,說出微妙的評價。
她瞟了一眼櫃檯後方的女人,對方也追迎目光似的拋了個微笑;神情出現一瞬的複雜,轉而歸為平淡,早見彌生逕自推開了門扉,朝青年揚了揚毫無裝飾的鑰匙示意,「走吧。我去開車來。」
門外的連綿的雨幕打了進來,她毫無遲滯地闖入其中,身影就這麼消失在框限的雨景中。
「嗯?」不太理解早見醫生所評價的意思,不過就當作稱讚吧。
沒有注意到你們眼神交會,今見只是在早見突然衝出去時,有些驚愕的喊道「我可以幫忙打傘的!早見醫生--」有些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麼我們就先離開了!町上小姐。」離開之前還不忘記回過頭來問候「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也可以打電話給我、…雖然不確定能幫上忙…」突然說得有點小聲,畢竟平時都是擔任被照顧的角色,要照顧人沒把事情弄更糟就已經是很好的了「…不過帶便當或送湯什麼的我還是能做到的喔!」一臉正經的說著這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時不時往一邊摀著口鼻打噴嚏的樣子顯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呀、那麼到時候就拜託今見囉?」順勢承接那慌亂的提議,女人依舊保持笑容,那眼神卻比一開始來得柔和自然,或許用慈藹來形容也不為過,「路上小心別淋到雨了喲──幫我稍微注意一下早見醫生吧?總是橫衝直撞的令人擔心呢。」
說是這麼說,她卻沒露出絲毫憂心的神色,彷彿只是一句可有可無的叮囑,又或者是在揭示些什麼。
見青年點頭應下,隨後急忙打傘坐進停在外頭馬路上的純黑色轎車,女人在門即將掩上之際聽到那兩聲彷彿在說些什麼的喇叭音,隨即又只剩下揚長而去的引擎聲,以及似乎不曾停歇的雨奏。
目送著兩人離去,她回到了流理檯邊,打開龍頭流落水柱,開始清洗今日的堆疊,嘴邊揚起若有似無的微笑,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小調,在空曠靜寂的室內顯得特別清晰。
天空哪、興許就將要放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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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今見中與今見、能稍微揭曉一些奧汀的事真的特別滿足嗚嗚嗚
今見真的是超級好孩子嗚嗚嗚嗚嗚嗚嗚對不起媽媽真的心情不太美妙、平常一定會好好招待今見的嗚嗚嗚嗚嗚((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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