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有拖延症。
四天連假的作業並不是特別多，但秦瑞在放假期間除了打遊戲就是睡覺，作業連碰都沒碰，臨時抱佛腳的他導致了昨日的熬夜。

早早去交了作業便溜了，秦瑞打著哈欠，進了間咖啡廳，在櫃檯點了杯奶茶後便尋了個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服務生便將自己所點的飲品送來，精神狀況不好的秦瑞並沒有發現對方彷彿雲遊的眼神。

道了聲謝，舉杯才發現味道不對，秦瑞垂眼一瞧，為什麼送來這杯這麼黑？
「先生，等一下。」他叫住了要走回去的服務生。

「哈？」陳毅珩滿腦子只想回去崗位上再瞇一下，語氣有些不耐。

原本他就不是負責送餐的，只是早上人手還不足只好將就一下，每次人少的時候都被店長強迫拉來當作免費苦力，雖然每次都想無情地拒絕那個賤人，奈何工資掌握在對方的手裡，陳毅珩簡直有苦說不出。

聽見對方不耐煩的口氣，秦瑞臉就黑了。
靠，送錯餐還口氣這麼差？

他指了指桌上一口未碰的咖啡，道：「你送錯了吧？我點的根本不是咖啡。」

秦瑞決定好好記著這人的名字，下次來投訴他，奈何這口氣和臉色都不好的服務生，身上根本沒有別名牌。

「阿?」陳毅珩有些茫然地咕噥一聲，半瞇著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些，發現自己原本要喝的咖啡現在竟然在對方的桌上。

渾身激靈了一下，陳毅珩覺得他現在比喝了三杯咖啡還要清醒。

「抱歉，馬上幫您換一杯。」唉一大早就出錯，不會是什麼凶兆吧……

「嗯。」秦瑞一邊打哈欠一邊應道。

幸虧自己沒有喝，那杯咖啡看起來就特別苦的樣子。
他眨了眨疲倦的眼，看著那杯咖啡離開桌面，到服務生的托盤上。

……希望別再送錯了，不然下次就不來這間了。

秦瑞點開手機屏幕，試圖以滑手機來清醒一下，眼前卻是越來越模糊，他垂著頭，手機隨著鬆開的手滑了出去。

「啪！」
在寧靜的早晨裡，這一聲撞擊尤其清脆，出於人的好奇心，陳毅珩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和對方眼神相交，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操！我幹什麼犯賤轉頭。

在短暫的空氣凝結中，陳毅珩心中乾笑，裝做沒事般一溜煙地滾回後台，看到店長癱在小沙發上昏睡，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這個賤人這麼早把自己挖起來幹活現在卻睡得跟豬一樣！陳毅珩也不管什麼工資問題了，一腳先踹了過去。

「嗯...怎、怎麼了....」店長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嘴角到下巴有一條明顯得白色痕跡，看了一眼陳毅珩手上的咖啡，咂吧著嘴問道「給我的？」

「做你的夢去吧。」陳毅珩一口灌下手中的濃縮咖啡，才覺得心情好了這麼一點，手腳麻利地重泡了一杯奶茶。

店長在後面觀其所以，在聯想剛剛陳毅珩的表現，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戲謔道：「送錯餐了？心情這麼差是不是被罵了？」

「閉嘴，少他媽囉逼嗦。」無視店長的調侃，陳毅珩面無表情地拿起托盤又走了出去。

"咚！"

「先生你的飲料，請慢用。」陳毅珩導讀似的念著服務生的標準用詞，毫無感情可言，配上那聲杯子撞擊到桌面的聲響，不知情的可能還以為是什麼討債現場。

陳毅珩正想轉身就走，沒想到後面突然伸出了一隻手往他頭上一按，店長笑嘻嘻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抱歉，他不是我們常駐的服務生，今天可能是狀態不佳所以有點凶。」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塊蛋糕，「這是我免費招待的，當作賠罪，希望您可以不要介意。」

「......」被按住頭的陳毅珩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沉默的站著，內心早已把店長千刀萬剮。

秦瑞被自己手機「墜樓」的聲音嚇醒，手下意識的一握卻沒握到東西，迷茫的眼剛睜開，便和服務生來個四目相交。

幹！早知道就不要睜開眼睛了！
不對，應該是早知道就不要來這裡了才對！

熬夜一宿的睏意全被空氣中的尷尬壓了過去，秦瑞緩緩的彎腰拾起手機，並低頭面無表情的開始滑，餘光瞥見服務生轉身快步離開，才以手埋面，用力的深呼吸。
可以的話他好想直接溜走，可是東西都還沒吃到。

繼續滑著手機，試圖忘記方才的糗事，不一會兒，便見一個杯子落在自己的桌上。
「……」看見對方臭得彷彿被欠債五百萬的表情，秦瑞的尷尬瞬間煙消雲散，轉而的是最開始的不爽。

正開口想說些什麼，卻有另一名男子走了過來，秦瑞聞言也只能嚥下這口氣，皺著眉道：「好吧，不過你們服務生這樣，怕是沒人敢來了。」
以往秦瑞都是罵在心裡的，但三番兩次看見這服務生的臉色，也按耐不住自己內心想法，直白的說了出來。

聽到對方挖苦的話，陳毅珩沒有惱怒反而幸災樂禍地斜過眼，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天涼了，該倒閉了店長，哼....噢！」

「......」店長迅速地一掌貓在了對方頭上，覺得自己剛剛苦口婆心的一翻話都被陳毅珩一竿子打翻了，小聲地警告對方：「滾回去！少給我添亂。」

陳毅珩無所謂的"滾"回去了，留下店長一個人收拾他造的孽。

店長苦笑地說：「別介意阿，他就是這副德行，所以我之前才一直不把他從後臺放出來，我等等去收拾收拾他！您今天點的全部餐點都算我們招待的。」

這店員都這樣了怎麼還不會被炒魷魚？這兩人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嗯……戀人？好像不太像。
該不會是父子吧？
秦瑞一邊看著眼前的好戲，好奇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

聞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秦瑞方才鬱悶的心情也沒了，他道：「真的啊？那還真不好意思。」話是這樣說，但卻遮掩不住眼中的笑意，能吃到免費的一餐也是挺爽的。

「不會不會。」店長表面笑著，心底暗自決定這餐就扣陳毅珩的薪水，陽光的走回後臺，剛踏入廚房，就看到陳毅珩大爺似的坐在他平常專用的小沙發，無賴地笑他：「我也要店長招待一餐──」還故意拖長音。

「想得美，他那餐的錢我通通算在你頭上。」店長把他從沙發上趕走。

「哈？不幹！你還有沒有良心？」陳毅珩抗議。

「呿。」店長冷笑，「你對我有良心嗎？」

「.....都算我的。」看著店長的臉色，陳毅珩決定見好就收。

走出廚房上廁所的時候，狠狠的瞪了剛剛那位客人一眼，還幼稚地做了一個"你給我記住"的手勢。

「？？？」本來心情挺好的坐在位置上，突然受了那名服務生的挑釁手勢，令秦瑞有些懵逼。

回以一個不快的眼神，秦瑞詢問了眼前態度似乎好些的先生：「不好意思，你們這裡接受投訴嗎？」
如果真的可以投訴，還不把對方投個失業。秦瑞毫無良心的想。

「阿.....請問發生了什麼嗎？」櫃檯的店員似乎是第一次碰到這種要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有點腦袋空空想不到怎麼接

「那個，呃……」秦瑞指了指那名服務生離開的方向，由於不是平常的外場人員，所以沒有別名牌，「反正就那位先生，態度有夠差的。」

他往前一靠，手肘撐在櫃台邊上：「那個人平常就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