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天南】琉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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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
壽宴過半,眾人轉至庭院內。青瓦飛簷,亭台樓閣,迴廊內每隔幾步,便有一盞半人高的走馬燈,猶如白晝,走馬燈上面繪有各色典故圖說,市井欄杆、塞外風光、花鳥風月,亦有祈福寓意的八仙過海、童子獻桃、松鶴長齡等,令賓客們看花了眼,驚奇不已,襯得沈老爺愈發榮光滿面。
行至蓮池,池面上漂浮著盞盞蓮花燈,輕風拂過,蓮花燈便打著旋,緩緩地盪開,此景映著天上銀河,好一幅人間美景,眾人不禁在此駐足,久久凝望。
沈崇宴問:「這次壽宴,是誰籌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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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扶著老爺,微微垂首,露出細白的脖頸,耳根緋紅:「妾身只是略盡綿薄,還是老爺不嫌棄這些小打小鬧。」
沈崇宴笑著將夫人的手握在掌心,視線掠過女子的領口與微隆的小腹:「走了好些,這會兒也乏了吧,我們歇歇。」
說著,與陳氏相攜來到池旁的亭子。
沈老爺與夫人這般夫妻情深,賓客望而生獻,有人卻是不屑一顧的。
這人正是若梅與若桃。
梅夫人挑起下頷,冷著臉,將目光轉向別處。
若桃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擰著眉,若蘭扯起女孩的衣袖,默默地退到了一處假山後。
「若蘭,妳這是作什麼?」若桃扯回自己的袖子,跺了跺腳。
「我這是作什麼?」若蘭柳眉豎起,反問道:「我若不將妳帶走,妳又想要做什麼?」
她扶助女孩單薄的肩膀,與之眉眼相對:「我知道妳看不過大奶奶,但我們身在沈家,不能給夫人添麻煩。」
「我何止是看不過大奶奶。」若桃一甩帕子,語氣中有憤恨、有委屈,她恨沈崇宴,替夫人委屈:「自從小姐嫁給這沈崇宴,有過過一天好日子麼?別人是糟糠之妻不下堂,那沈崇宴可好了,靠著小姐的嫁妝發積,如今這園子、這榮華富貴,哪裡沒有小姐的功勞,發家後可好了,糟糠妻冷落,不斷納新人進來,更可笑的是,這新來的陳氏,居然被扶正了,連一個子嗣都沒有旦下,就坐上大奶奶的位子,這沈崇宴到底把小姐放在哪裡。」
蔥白的指尖遙指著遠處的燈火:「這陳氏也是厲害,這般景況,哪裡用得著什麼心思,砸錢就有的了,銀子不是她的,她倒是用的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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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桃,不可直稱老爺名諱。」,若蘭抓下她的指尖,還顧四周,壓低聲音湊近:「該不該立誰為正可不是我們說得算,再說,這陳氏娘家可是江南第一大鹽商,真要論家氏,小姐比得過麼?」
「夫人沒了老爺寵愛不要緊,至少還有珣少爺,還有咱們,我們萬萬不可以再給夫人增加煩惱。」她的年紀稍長,見過的世面多了,哪個宅子裡沒有這般勾心鬥角,能旦下子嗣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棠夫人生性淡泊,之後只要遠離紛爭,將少爺養育成人,不怕未來沒有好日子過,可這道理,若桃不明白。
女孩厥起嘴:「妳還說咱們,當初我們陪著小姐嫁過來,小菊替小姐受罪,病沒了,若梅同我一起被小姐救出那火窟,現在看來,當初就不該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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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桃是不願意稱小姐一聲夫人的,在她眼中,這沈府,從來都不是丘棠的歸宿,丘棠是她的小姐,而不是沈府夫人。
「所以妳想要勸老爺修了夫人還是若梅?」
若蘭突如其來的話一時間竟讓若桃啞口無言。
「妳說的都沒有錯,老爺確實是得魚忘筌,忘恩負義,若梅確實出格,爬了老爺的床,成了老爺的妾,但不論是夫人還是若梅,誰不是可憐人,真要讓所有人解脫,就是離了這沈府。」若蘭板住了女孩的肩:「可在這裡,離了男人的女人在外面還活得下去麼?被修過的女子連娘家都歸不得,最後能去哪裡?妳想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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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蘭的每一句話砸在她的耳裡、心上,若桃失了聲,百口莫辯,原本熊熊燃起的怒火噗地一聲被兜頭砸下的話語澆熄,帶著暑氣的風拂過了她的鬢髮,她卻感覺如墜冰窟,連指尖都是冷的,只能環抱起自己,瑟瑟發抖。
環抱住女孩,若蘭遙望滿園燈火,喃喃道:「至少……,夫人與老爺,是曾經相愛過的。」

——若無當初的錯愛,何來今日心如死灰。
趁著有時間慢慢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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