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
兜帽、口罩,圍巾、短裙、長襪。
各式各樣的配件點綴在聚集的人們身上,追著他們大聲喊出的話語,擴張他們意圖傳達的訊息。
他同樣帶著兜帽,鞋跟踩踏在石磚道上一敲一響,在那一聲聲「讓星球回歸自然!」之中,試圖找出涵蓋其中的一絲的不對勁。
是什麼樣的背景、什麼樣的環境,什麼樣的經歷、什麼樣的日常又或非日常——那些東西都太過個人,即便轉述話語、綴以激情,也只能煽動從來忘記去把原則給定義。紫晶色的眼淡淡的掃過那些佔據街道一角,最後沉默的移開視線。
「他們說的,好像也不是不值得去思考其中緣由的?」
「如果你想知道的是那個的話,可以來看看這個。」
鴉羽色髮的青年讓出了位置,電腦椅隨著慣性繞了半圈。才把外套掛上衣架的伊希多瞟去一眼,看著雅爾維斯慢悠悠的移動到煮水器邊,將剛煮沸的滾水注入茶壺之中。茶包在液體之中翻滾,逐漸釋出寶石般的紅橙色,暈染周圍、而終是吞噬掉最初的無色。
「我要奶茶——」
他的聲音換來一聲不鹹不淡的答應,湊到電腦屏幕前,注視著論壇上那一篇篇的留言。
無歸屬者之旗。
『天降的災禍將落於地面。是清掃、是淨化、是消失、是解脫、是拯救。』
『你可以自由了。』
「什麼鬼?」幾乎是在閱讀結束的那刻爆笑出聲,大男孩坐在椅子上饒是激動的轉了兩圈,笑得不可自己還收穫到那雙似金之中滿滿的無奈。「何謂自由?精神亦或靈魂的解脫?又或是單純的肉體消亡?生理機能的停止?什麼樣的生活早該結束了?期待『所謂的結束』很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留下那些發言的人,推測可能對於現狀——所謂自己的人生,大概有許多不滿而導致絕望吧。」在餐桌邊放下加入牛奶的茶湯,唇瓣湊至杯緣一口輕啜,紅茶的香味透過感官受器滲入口腔中每一個角落。「於是希望這個世界消失,而且非常幸運的、這不是自己的錯誤導致的結果。」
「一個合理的他殺?」停下惱人的笑聲,青年的唇邊仍然描繪著一絲諷人的弧度,即便以奶的純濃中和,仍抹不去冷淡的笑意。「讓我想到美國那些可憐的警察,無辜作為意圖自殺者的那把槍——我要是彗星,就偏偏要這些人活到毀滅世界的殘骸之後。」
在友人的目光注視中,自軟椅的懷抱站立而起,沐浴落地窗外洩進一地的日光,銀髮閃耀璀璨光芒;與之對比、那份紫羅蘭色,卻如冬日冰結的河川表面,其下翻湧著奪去生機的冷意。
「讓他們重新去定義一下、何謂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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