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顥接下對方遞出的信封,簡略地確認信封內所裝有的內容物,他沒有太仔細的端詳,只抽起裡頭的白色房卡,記下上頭寫有的英數組合,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A2008.
電梯停在二樓,「叮」的發出機械式的提示聲後兩片金屬製的門往左右兩側開啟,書顥環顧樓層尋找標有房號方向的牌子,確認房間的位置便逕直往走廊深處走去。
站在和房卡正確的房門面前,書顥隱約記得台灣固有的習俗,他思忖著是否要敲過門再進入,畢竟他不是那種對國家風情毫不在乎的人,遲疑幾秒後還是伸出手敲了敲木製的房門。
房間內部的坪數比書顥想像的還要大的多。
奇怪的是別說書顥和人有約,剛才樓下的侍者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來歷和背景,可映入眼底卻是總計四人用的雙人床,但是旅途的疲累讓他不想再多加思考,僅留下最後一絲的警戒心,把身上的行李放置在離視線範圍不遠的小角落,挑選了靠窗邊的床位,躺上床側過身開始補起眠。
「嘖……二兩一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站在旅館大廳,文雄還摸不著頭緒發生了什麼,他本來只是想偷看一眼七日旅店的內部,怎麼現在變成要入住了?
「二兩一?二兩一!呿、怎麼有事的時候這傢伙就不見蹤影……」
手中的信封是張房卡與一張館內規定,文雄拿著房卡盯著許久,直到下個電梯抵達一樓的聲音響起,他也就順勢步入了電梯。
來到房卡對應的房間,文雄反而不同在門口時的躊躇不前,隨意敲了兩下就打開門鎖。
「嗯?」
這下尷尬了,這不僅是個四人房,還是兩組雙人床的那種。
文雄反射性的側頭嗅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在這地方是不是會太過明顯。
軍中訓練所養成的高度戒心讓書顥沒有進入太深的睡眠狀態。也許旅館的設計還不錯,房門鎖的開啟沒有太大的聲響,但是他人的腳步聲拉響書顥的警報鈴,他睜開眼起身後發現一名青年站在門口,從面貌上推斷年齡比自己還要大上一點,些許佝僂的身軀看不太出實際身高。
而視線恰巧和青年對個正著,書顥沒有開口說話,尷尬的氛圍瞬間蔓延整個房間。
「二兩一你倒是來幫幫我啊……」
文雄先打破了僵局,卻又明顯不是對著房內的人說話。
「呃……午安?」他看向床上的人。
文雄原本想若是上下舖,隨便睡個一床都不會打擾到人。
但那是雙人床,其中一張還有其他房客了,還有更糟的可能是四個床位都收了不同的房客。
儘管書顥對青年說「二兩一」感到疑惑,但怎麼樣也不像是在朝向自己的語句,他暗自選擇忽視,「……你好,你也是這個房間的房客嗎?」
畢竟除去自己所佔的床位,還有三個位置,陸陸續續有人進來是正常的。
雖說西方人的個人空間相對東方人要大的些,但以這方面來說,書顥的個人空間較為狹小,如果可以的話他挺想要單獨一間房的。
「嗯……剛剛是。」
文雄看了一眼手中的房卡,他走入房內將信跟卡片丟在桌上。
「不過要走了。」
他本來就只是想參觀,若是單人床還有睡睡看的選項考慮,這種會影響到別人的床位就算了吧。
他搔著原本就夠凌亂的頭,不帶表情的朝著書顥揮了揮手,走出房門並且關上了門。
見對方毫無留下來的意思,書顥沒有多說,也不做挽留,二度翻過身繼續補眠。
接下來的時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踏入A2008號房,書顥安穩地獲得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因饑餓而再度醒來已經是約莫下午一點左右。
書顥拿出方才收進背袋的信封,詳讀裡頭那張印刷好的館內規定,大致了解狀況整理完思緒後已經經過三十分鐘,就算下樓,餐廳也過了提供午餐的時間,只好無可奈何地拿起話筒,簡單地叫了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
看著窗外還早的天空,「看來七天內是走不了了。」書顥決定放著行李離開房內,一窺旅內附帶的其他設施。
再折回A2008號房時已經是傍晚五點,書顥已經對房內還會有房客這件事感到麻痺,果然人是個能夠快速習慣事情變化的物種,他想。
只是沒想到會是個女孩子,深怕驚嚇到對方,書顥禮貌的向對方問好:「……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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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零三分。
快進入夜晚前的天空,渲染的溫暖是黑夜前的最後曙光。
夏姬好不容易從令人窒息的庭院中逃走,來到熱鬧的街區毫無目的的遊走著,打算這幾日獨自探索這一區的甜點店,礙於在地鐵時的迷路耗了不少時間,雖然比起自己國家的地鐵路線來說簡易一些,但初次還是無法很快的熟悉。
繞著繞著好不容易出來了,卻發現天色已經不早得先找個能夠休息一晚的地方。
-
悠哉的走了一會,正想拿出手機試著查詢最近的旅館,而在查詢前眼角的餘光感覺到一個,很是吸引自己的東西。
那是個寫著”七日旅館”的招牌,而夏姬看了約莫幾秒後毫不猶豫的踏進了裡頭。
還未反應過來櫃台人員就已遞給了自己一封信,夏姬有些疑惑的正欲開口問,對方彷彿是早已預料自己會問些什麼,只是淡淡的提醒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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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了信封裡頭是一張房卡還有一些注意事項,而上頭的文字說明讓夏姬再次的疑惑了一下,但礙於身體已經疲憊顧不得這麼多...
總而言之先去房間看看。
-
來到A2008 號房的門前,夏姬拿出房卡打開了門。
裡頭的裝潢與造型很簡單樸實,從窗戶外照進來的光芒使房內格外的溫暖,這一幕光景吸引了夏姬走進裡頭。
站在窗台前看著外頭的景色,由於樓層並不高所以看到的景色有限,正當沉浸在窗外的事物時房門發出了聲響,夏姬下意識的回頭...
進門的是一位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生,從外表初步來看很年輕的感覺,在無聲的對視了幾秒後夏姬才發覺。
這個房間的格局並不是單人房間。
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房,拿起了自己的房卡在確認一番,思考之際對方欲先開口。
而夏姬抬頭看了一下對方,緩緩的禮貌性輕輕點頭。
「嗯...那個你好。」
oO(並沒有走錯房...難道服務人員弄錯了嘛?)
老實說書顥也沒想過櫃檯的侍者會將女性安排進來,再怎麼說也應該要是男女分開,儘管自己是無所謂,但身為女性多少都會在意吧,而且彼此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見女孩似乎一臉困惑,約略猜測了幾個對方可能會抱有的疑問,他回答道:「你應該沒走錯,這裡的分房機制好像是隨機的。如果沒有看信封裡面附的紙,看一下可能會比較理解現狀。」
書顥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進去,但自己姑且盡了告知的義務。
「阿、好的...謝謝提醒。」姬輕點頭把信在打開來詳閱一次,心想著自己是不是來到奇怪的地方了...
不過畢竟是旅館,從剛剛經過大廳來看住宿的人也挺多的,雖然與別人共房是沒什麼太大的反對,但沒想到有男孩子,考量到自身安全問題提換房是正常人的選擇。
「那個,先生...你看過其他兩位同房旅客嘛?」姬稍稍的思考了一下,便轉過頭淺淺的露出微笑問著對方。
回想起中午情景,腦中描繪出對方模糊的長相,真要說的話那名青年應該算是屬於這間客房的旅客之一。「有,一位男性。但是剛進來不久就說『不住了』,在那之後我沒再看他進來過。」雖然自己有一段時間沒有待在房內,不過環視房內看起來也沒有第三人的行李。
書顥沒有打算要離開,也不想浪費人力資源下去更換房間。「我應該會就這樣住下來。小姐呢?考慮換房嗎?」
oO(還有另一名男性嗎...不過已經離開了。)
姬沉默了一下子,隨後走到一旁的桌子把信封攤了開來,開始把它折成紙飛機的造型。
從對方的言語跟用詞來看...似乎不是什麼奇怪的人,而天色也已晚要在重新找住宿的地方沒有那麼容易,但比起與不認識的男性共用一個房間,更令她在意的...是這間旅館的氛圍。
「我的名字,早川夏姬...今後請多指教了。」姬淡定的介紹自己,隨後把折好的紙飛機丟到窗外,紙飛機因為風的關係被吹到有些遠的地方。
紙折成的飛機隨外頭的涼風吹至遠方,因風的關係而搖搖晃晃的機體很快地便不見蹤影,也許是掉在某條不認識的街道上。
看來是沒有要換房的意思,書顥點點頭,並簡短的報上自己的名字。「尹書顥,請多指教。」
對於女孩是日本人這件事並沒有太驚訝,只是書顥訝異的點是對方的中文流利的不像日本人,也沒有腔調上的問題。
「早川小姐接下來沒有預定嗎?」對於早川晚點究竟是會留在房內還是外出走走書顥有點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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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先生可以不用加小姐沒關係...感覺頗怪異的。」
姬毫不掩飾的直接說了出口,雖然知曉對方出於禮貌值得讚賞,但出自於個人感官就是不怎麼習慣。
「想想...待會要去買些生活要用的東西吧。」姬在匆忙的逃跑時,沒能攜帶自己的行李但對她來說,行李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那我就直呼姓氏了。早川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然有點生疏過頭。」書顥也以同樣的形式回答對方,雖說有血緣關係也曾在日本生活過,接收不少當地文化和知識,不過老實說他自己並沒那麼在意輩份關係,有基本的禮貌便足夠
正要結束話題時書顥多補上一句:「啊、還有路上小心。」沒有對他人的行程有太多的干涉,語畢後他走向行李處,拿了本書,坐上雙人床的一角,開始翻閱起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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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向對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看對方拿起書本開始翻閱了起來,房內陷入無聲的寂靜而她也想著差不多要出門買生活用品,伸手檢查一下自己身上的東西,沒有掉落或缺少,她放了點心後開了房門走了出去,離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房內的人影,悄悄的闔上了門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要去買的東西可多了,當然還要有一些防衛的器具。
抽起口袋裡的手機和耳機,點播了一首歌後就離開了旅館,而當她再度回到房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書顥埋首在書本裡的時間不久,粗略算算也就兩個小時左右,一窺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七點半過一點。
「……」才剛進旅館第一天就連續錯過兩次供給晚餐的時間,希望不要被認為是連吃一頓飯都不肯走下樓的房客,書顥邊想邊拿起話筒。
用完餐的書顥沒有繼續留在房裡,他想著去外頭走走,吹吹夜風,順便逛逛夜晚的台北,熟悉一下外頭的街道。戴上入耳式的耳機,聽慣的音樂隨之流放而出,他將外套拉鍊拉上,讓帽沿掩住臉的大部分,把手機放進褲子一邊的口袋,雙手也就自然地插在口袋兩側。
在外頭閒晃的書顥收穫不少,大概了解附近駐有的店家,回旅店時手拎著一杯紅茶拿鐵,全糖的。
時間是九點半,書顥推開房門時早川已經回來了,早川察覺到聲響回過頭時正好和書顥對上視線,書顥禮貌性地向對方點了個頭,看向堆放在地上的各式購物袋應該是剛回來不久。「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說。」
晚上八點多。
走在熱鬧繁華的街區,這時間點正好是下班聚會的好時機,而人潮以早晨的臺北來說沒什麼多大的變化。
她拎著一袋頗大型的袋子,是前不久才從各個地方搜刮的戰利品,裡頭包括生活用品、一些零食還有一兩本雜誌,來這裡她從未想過金錢上的問題,而對她來說也並不是特別值得擔心的事,只要知道手頭的錢足夠讓自己生存便可。
而回旅館的路途上,順手買了一杯甜甜的摩卡嚐嚐,每個地區的飲食都不相同,同樣的一種東西味道都會截然不同,當然對於咖啡的品質並不講就,只要是豆子磨出來的她都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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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她回到旅館,走往暫住的房間。
姬開了燈後開始準備整理這一大袋的物品,而沒過多久傍晚遇見的先生進了房門,姬聽見房門聲後回過頭,禮貌性的點了一下頭繼續整理物品,
直到聽見對方似關心的話,停下手上的動作,思考了一會便從一旁剛買不久的小包包裡,拿出一罐小瓶的噴劑以及小型手電筒,然後緩緩的走到對方面前,抬頭面無表情的提問。
「那麼,能幫我一起測試看看、這瓶噴霧和手電筒有沒有效嗎?」
沒有意料到對方拿出來的物品會是罐裝噴霧和手電筒。書顥愣了下,少見地露出訝異的神情。要試手電筒倒還行,噴霧的話裡頭的內容物可想而知,裝有的必定是刺激性的液體。
書顥擅長從他人臉上的細微表情來簡單的猜測該對象的思維。以往的經驗來看,靠外表甚至是年齡來當作依據必定不準。不過面對毫無表情的早川實在是難以觀察出什麼,但是也不覺得有敵意。他想了想,「──如果不是對人測試的話。」
見對方的回答後心理暗自的竊笑了一下,後依舊是神情毫無波瀾的接續提問著。
「可是,這不對人用不知道效果好不好呢,如果不好還可以去退貨。」
假裝一臉懊惱的樣子看著手上的器具,當然她不可能真的傷害到對方,只是對於方才他人的好意有些識趣的惡作劇一下。
的確早川給出的理由是無庸置疑的事實,先撇除玩笑的可能,光是含有危險性這點就讓鮮少對他人伸出援助的書顥感到一絲後悔,他婉拒對方,「這樣啊,那很可惜我沒辦法幫上忙。」語畢,書顥又像想到什麼似地停下正要一路走回床位的腳,他說:「妳有想過床位的劃分要怎麼辦嗎?」
對方的婉拒她明知理所當然,她對無法實際捉弄到對方感到有些可惜,不過方才他面露一絲懊惱的樣子,就足以打消這個念頭了。
她其實在買回來的路上,實際就測試過了所以並沒有什麼瑕疵可言,而在台灣似乎有很多名警察都拿著這個?
對方開口提床位劃分的疑問時,她邊整理東西邊說著。
「冒昧的問...書顥先生多大呢?什麼樣的職業?」
見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疑問,書顥不是很在意,他選擇先回答對方的問題,「24,職業軍人。」語落後才淡然地開始思考起若是要跟他人同床是不是睡沙發,會比較舒適。
「你呢?」作為獲取基礎情報,書顥反問對方,「介意的話不說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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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歲,學生...。」
聽聞對方的回答她有些許的訝異,使她驚訝的並不是年齡而是職業,她頭一次見到這麼文藝氣息的軍人,但這樣的訝異也止於幾秒,便回過頭拿出自己的衣物,剪掉了上頭的標籤後走往浴室。
「我要去梳洗...。」
待她在浴室門前,回過頭跟身後的人說一聲後,走往裡頭關上了門。
書顥點頭,早川踏入浴室後沒多久便傳出不間斷的流水聲。書顥簡單的整理拿出替換的衣物放在行李箱上,隨後拿起手機坐回床上。雖然晚上的台北不熱,但出門一趟後難免還是出了點汗,書顥決定再晚點也要借用旅館的浴室。
在早川梳洗完畢前,房門的門把被外力轉動並向內推開。書顥抬起頭,是名黑髮的年輕女性,微微歪斜的腦袋和輕皺起的眉頭可以看得出她對於房內有人,還是位男性這件事感到疑惑。
「──你應該是沒走錯,」在門被關上前書顥用聽得到的聲量開口叫住對方,面對依舊一臉狐疑的女性他補充道:「這裡是A2008。」
作為最早進房的旅客,書顥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見慣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