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期待呢。」
這次並不是緊急情況,所以不需要像上一次那樣透過仲介,只要多花時間跑流程,就能以觀光(?)等名義透過越界門去往其他世界,這是人類以外的種族才有的做法,畢竟在世界與世界之間遷徙,是神的概念存在以前就不停在進行的行為。
打開電子郵件信箱,通往那個世界的車票寄到了。
現在居然還能夠利用網路購買,已經化成灰的那些老骨頭們大概會哭吧。畢竟這可是他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系統呢。漿果把票據的資訊通過手機網路下載下來,接著前往指定地點-她家附近的公園。
「應該就是那個吧?」
她將視線停在公園中央,漆著鮮艷顏色、給孩童玩樂用的設施。
拖著皮箱彎下身,漿果在洞口前等待,拿出手機確認時間。
「就是現在。嘿!」她鑽進洞,然後,那裡只剩下一個空空的洞。
目的地明確的話,前往其他世界並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約半小時後,連續通過五六個關卡的審查,時隔五年,終於又回到墨恩萊斯學院所在的世界。
「那麼,比預定時間提早許多,就先來去見見那個人吧。」
有一件她在回來之前就一直記得的事。她曾經在學校交給某個人的魔法產物,現在還活著的話應該培養的很不錯了。由於那個魔法的保證效果必須再次灌輸魔力來催化,她覺得也是時候了。
在他把那封邀請函塞入抽屜深處後,他就沒準備要與過去的同學們見面,他寧願待在溫室繼續澆著他的花朵,偶爾回想起幾個還值得他放在腦子裡的人。
難得他在這刻想起了些什麼,或許該是翻出他當年的筆記,然後重新閱讀裡頭的每一句,再次參透關於生命之事,然而他並沒這麼做,儘管他對「製造生命」仍抱持著強烈的渴求,但依賴別人所給予的知識,這可不會是他--菲迪.英姆特夫--的作法。
「替我泡杯茶。」他在溫室指使著他的召喚獸,化作小男孩形貌的青蛙接到了指令,便開始替主人準備點心。
今天他不打算看診,但也沒刻意將大門緊閉,可能心中仍有一點小期待,期待著會有哪張熟識的面孔前來拜訪?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
在澆完花之後,他離開了溫室,穿起了簡單的白襯衫配上深色背心。他喜歡這樣的服裝,很居家又不失禮儀。回到會客室,他坐在沙發上頭,另一邊的位置則讓小男孩佔去。
他喝了口香氣濃郁的花茶,再配了塊鬆軟的餅乾,簡單卻完美的搭配。這次男孩替盤子上添了不少餅乾,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主人腦中思緒的一點波動,或是有其他不打算明說的想法,總之這次的餅乾多了約一倍。
「嗯?是這裡...吧?」
提著皮箱,漿果掏著口袋,拿出來的是一張小小的貼紙。那是對方交給她的聯絡方式。追蹤主人的魔法將指針指向了這裡-
說實在的,看不出來像是那個人會從裡面走出來,就是那種感覺的房子。
但是附帶溫室的房子又讓她有點期待。
「哦。香香的味道。」血族靈敏的嗅覺不會錯過這種美好的味道。她稍微貼近牆邊,確定裡面有活著的生物後,普通地敲了敲門,呃......這門把的形狀,剛剛還沒仔細看,現在她很確定這裡面的是本人了。
他聽到了沉重的敲門聲。
放下杯子前他又輕啜一口,並快速地解決了自己手中殘存的餅乾,接著才戴起圓框眼鏡(這些年他的眼睛退化了不少)。走到門口前,他準備開門的手似乎因為什麼異狀而擱淺在空中,但隨後又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才伸手開了門。
打開門後,他什麼也沒看到,就像是偶爾會想來對「死神」惡作劇的小朋友一樣,敲完門就跑。正當他準備關上門無視這場幼稚遊戲時,一個女孩似蝙蝠地倒掛著,闖入他的視線,向他嶄露出天真無邪可愛無敵含量百分之百的笑容。
「……」他沉默了幾秒,「妳的腦部會過度充血的。」他認出對方了,但卻是以醫生的身分給了回應。
「午安啊。好心的先生,能請我進去坐一坐嗎?」
她翻了一圈回到正常的角度,稍微撥了一下瀏海之後降到地面上。
「我們的身體構造跟蝙蝠差不多,倒掛沒問題哦!倒是防曬要做足就是了⋯⋯」
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該補吃抗曬的藥物了,她衝著菲迪,臉上堆滿笑容,想必對方能請她吃點什麼緩和藥物的苦味吧?
「妳的開場白也太像童話故事裡需要幫助的小孩。」他忍不住地吐嘈著。好心的先生?太刻意了,他跟好心才沾不上邊呢。他半睜的眼睛跟著在空中翻圈的少女回到水平面,似乎不意外對方如此出場。
他退了一步讓少女有進來的空間,應證了對方說的好心,並皺眉等著對方進門。在聽到的對方的話,他更覺得應該替對方動個刀。
「妳可以不用笑得那麼甜。」他補充道。
「那我就打擾囉!」我以為人類都喜歡笑容呢。雖然有點好奇,但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漿果跟著菲迪進到屋子裡。
「....啊。你不戴面具了?」 或許是臉上還是有東西的緣故,一開始沒有特別注意到異樣的漿果這才發現領著自己前進(又或者是我行我素的自己在走路)的菲迪沒有戴著鳥嘴面具。
畢竟也過了五年,對人類來說是足以令外表產生巨大變化的時間差了。她對這樣的轉變有些興趣。
「妳出現在門口就已經是打擾了。」除了病患以外的人,他大概都會這麼說。
「外出的時候才戴,我總不會吃飯睡覺都還戴著面具。」他真不懂女孩在想什麼,該不會所有認識他的人都以為他無時無刻都戴著面具吧?真是莫名其妙。
「進去吧。」他帶著漿果來到了會客室,原先召喚獸待的位置已經空了出來,而是改站在菲迪的位置旁邊,像個僕人般等著主人入座。
「再去泡杯茶。」菲迪說著,聽到指令的藍呱從位置旁離開,經過漿果身邊時,他禮貌地瞇起那非人的瞳孔,給予微笑和點頭後離開。
(香噴噴的味道原來是這個呀。)
放下手提箱,坐在空出來的位置上。
「雖說已經五年過去了,你和你的召喚獸一直住在這裡嗎?」
「啊,不好、顧著準備惡作劇差點忘記了。先給你我帶來的伴手禮吧!」
她一彈手指,一個小小的牛皮紙袋掉了下來。
「來,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很實用哦。」
「旅行了一段時間,真正在這住下來也不過是兩年前的事。」他回答了女孩的疑問。在存了一筆錢後,他決定找個地方待著,好讓自己能專心於自己手邊的研究。
「伴手禮?」他接住了那個紙袋,但並沒有馬上打開,「還是這是第二個惡作劇?」以女孩的個性來說,再多來幾個惡作劇他也不覺得奇怪。
這時剛去泡茶的召喚獸回來,將杯子和杯盤放到了女孩面前,「請用。」接著又站回了菲迪身邊。
「沒問題的啦。雖然我是這個樣子,好歹也是活了兩百多歲,該穩重的地方還是有的。裡面是特製針劑哦,是用血族的鮮血為原料製作的,因為只提煉必要的成份,注射也不會變成血族的。」
她輕嚐了一口召喚獸泡的茶。
「你很擅長泡茶呢!」
「相對來說,可以短時間提升細胞再生能力,但要注意,因為人類一生能分裂的細胞總數很有限,所以如果是例如頭被砍下或手腳全部砍斷這類會立即致命的程度,可能會減壽哦。不過,我想有這個的話,對你的研究應該有幫助的。」
「雖然無法量產,但是還是夠分析並做出類似的成份的。」
聽了對方的話,他認真思考著兩百多歲應該不是少女了,雖然對方還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接著他才開始理解後半段的話,並打開紙袋,拿出裡面的小瓶子,「你們血族還真是萬用的種族。」他轉著那裝有淺紅液體的瓶子,一邊端詳一邊說著。他見識過對方的神奇法術,還有一些如作夢般的記憶,現在又收到了聽起來像是萬靈藥的東西,這只讓他覺得人類顯得更加渺小。
在漿果的稱讚下,藍呱以微笑點頭回禮,不打算開口插入兩人的交談之中。
「這次過來又是來幫我的?」他將瓶子收回紙袋,從盤子中拿了塊餅乾,在享用前說著。對於女孩總對他的研究給予幫助,他感到一絲詭異,畢竟這可是人人詬病的禁忌呢。
「學校辦同學會啦!我想你應該不會參加,你還記得有盆花嗎?我想在我回到這邊的世界來的時候應該想得起來了.....我是來讓那花裡面的魔法開花結果的哦!」
漿果拿了一片餅乾放在嘴裡,犬齒一般的牙齒陷進鬆軟的餅乾裡面,她邊吃邊想了想。
「我記得我說過,我由衷的希望你能成功吧。那是因為,我失敗了喔。但是,我覺得人類應該辦得到的,因為你們是不計成本也會去努力嘗試的種族啊。」
「另外的原因是因為-」
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說。
「.....星星。我收到來自那孩子寄給我的信,就是原本借用的那個身體,那孩子提到了星星的事情。我覺得星星是在說我非得來這一趟不可,反正也沒有損失,我就過來了。」
似乎是因為透過仲介附身的事情導致那孩子遇上了一些麻煩,漿果隨意地用簡單的理由蒙混過去,她覺得也許有一天她會需要菲迪的幫忙也不一定,畢竟自己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邊,但是對自己造成的結果,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負責。眼下能夠依靠的就只有這個雖然一副惡人樣但實際上意外的能溝通的「曾經的」同學了。
「我的確是不會參加。」他的想法被對方猜到了,不過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訝異的,應該多數人都猜得到。
「我記得,在溫室裡。」因為對方回到了這個世界,才讓他又想起關於那朵花的事,在此之前他只是把它當作一朵普通的花在照顧。
失敗?難道女孩也曾經試著創造生命?不過他不願多問,那是對方的隱私,「不計成本嘛……也要我的本錢夠。」要是在研究出成果之前他就已經死亡了呢?這機率反而高了許多。
「星星?」他知道漿果是借用他人的身體到達此地,但星星又是指什麼?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他完全不懂,這番思考讓他停下了進食的動作。
「所以,妳要我做什麼?」他毫不宛轉地直接問向女孩,拐彎抹角不是他的個性。
仔細想想也是,他可不是那種隨時都有人想拜訪的受歡迎傢伙,真的來找他的人多少會有點索求。
果然馬上就被看穿了,但也不意外,畢竟是聰明到能夠做這種研究的人嘛。
「說真的,如果老實拜託你,你有可能會答應嗎?」
在等到菲迪回答前,她又補充。「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盡可能的提供能夠協助你研究的事物了.....但是,我是真的有事希望你能幫忙。」
「也要看是要我幫忙什麼吧?」雖然女孩說什麼他大概都會答應是沒錯,不過至少得在他的能力許可範圍,如果要他跟女孩一樣做什麼到另一個世界之類的,那當然是不可能。
「別太超過的話我可以考慮看看。」他瞇起眼鏡下的眸,這讓他看起來又更邪惡了不少。
(太好了,看起來不像是會拒絕的樣子。)
「之前和你見過面的,我在這個世界的代用身體-她叫妮娜,我想,之後她應該會遇到危險。老實說,這也許是必然,根據我們簽訂的契約,她從我這裡獲得的太多,這也許是無法避免的報應。但是我希望她至少能夠保住性命,如果是人類的話,應該是菲迪你能夠幫得上忙的領域。」
「可以的話我也想幫助她,但我不能在這個世界久留,並且因為我已經打破那個平衡,如果她遇到危險又由我來治療,可能只會越來越糟。拜託了,只要能保全她的性命就行了!」
「保住性命……如果不是什麼太嚴重的症狀。」雖說不要太嚴重,但基本上任何外傷他都處理的了,真要說他技術還有什麼不足的,就是沒辦法讓死人復活了。
「但如果是你們契約有什麼詛咒那類的……」他聳了聳肩,「我只能盡力,魔法一向不是我擅長的。」就算是魔法學校出來的他,對純粹的魔法、詛咒、符文什麼的一概不深入,不是因為他討厭,只是單純他喜歡更有系統的方式,而不是單靠什麼集中精神就能有成效的,這種太看使用者體質的東西是沒辦法普及的。
「而且我還沒見到妳說的『妮娜』,我也不能確定她身體的狀況如何,很難能直接跟妳說沒問題。」他喝了口茶,繼續說著,「總之要考慮的因素很多。」放回杯子,他撐頰等著女孩繼續說下去。
「你願意幫忙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她高興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只差沒牽著菲迪的手跳起舞來。
「關於這部份我會處理,能帶我去看看那朵花嗎?」像是想到什麼似地,她趕忙喝完了杯裡的茶,要是冷了可就不好了。
嚥下最後的茶水之後,她繼續說道。
「我們的世界有所謂的因果關係存在。根據那個定律,沒有所謂的萬中選一的幸運存在,作為交換,我付給了她大量的金錢,並且讓她如願以償的在墨恩萊斯學習,但是這並不是幸運,只是她為了得到這些向這個世界的非人之物提出的請求。」
「也許就像你說的是像詛咒一樣的性質,但是並不是誰施予誰,而是這個世界本身就存在的一種規則,硬要說的話,就是能衡量萬物價值的天秤吧。」
「這麼突然?」話鋒一轉到了那盆花的身上,連他都反應不過來。他也跟著把茶飲盡,接著拿了塊餅乾後起身。
「所以就是本不該得到這些的人得到了,現在得要付出一些相對的代價?」他解讀了對方的說詞,並試著用自己明白的方式再複誦一次。關於女孩所處的那個世界,不管有什麼強大的存在,或是有什麼神奇的世界理論得要依循,他都沒那麼在意,畢竟他又不是那個世界的住民。
一邊理解著女孩的理論,同時領著她來到了溫室,他推開了門,清新的氧氣從裡頭湧出,伴隨著混雜但不令人討厭的花香。
「就在那。」他指著一盆被獨立出來的花兒,從外觀就能看出它被照顧得不錯,「妳想做什麼?」出於好奇,他問著女孩。
「哇,你照顧得很好耶。本來想說苟延殘喘活著也不錯了。」
「這朵花當時被施了需要長時間醞釀才能成形的法術,現在我要讓這個魔法真正的樣貌暴露出來。這個就當作是保險,也當作是你幫忙我這件事的一點心意吧!我會另外再增幅它原本的效果。」
漿果拿出一只看起來沒有使用過的耳環放在盆栽面前,然後掏出一把銀針,順時鐘將銀針圍著盆栽插進地面的縫隙。
「醒吧,魔力的結晶啊,展現你的高純度,效忠於你的主人漿果.密提爾斯。」
花朵發出光芒之後改變了材質,漿果持續的灌注魔力,金色的亮粉包裹住植物的主體,最後變成透明色的水晶花。
「不愧是到處都能隨意用魔法的世界,培育起來的效果也特別好呢。」
「五年前我給它加上的魔法會自動吸收大氣中的魔力,五年份的魔力再加上我剛剛輸給它的部份,這朵花能夠做到接近復活死者的效果哦。用在其他法術上也可以,但是只要使用過一次就不能再發動了。」
「只求醫生的照顧對象能苟延殘喘也太看不起醫生了。」不論是什麼類型的病患,在他的照顧下沒理由僅是苟延殘喘的。
他靜靜地(心裡碎念著)看著女孩做著沒看過的儀式,在一串看似咒語的話語結束後,那朵花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水晶。他早已對女孩的神奇見怪不怪了,但還是有些訝異,只是沒那麼顯露於色。
「只能用一次啊……」聽著女孩的解釋,只能用一次也就代表還是消耗品吧?如果是法術成分高的東西,他也不敢保證能複製出類似的東西來,暫且只能將花當作研究的對象了。
「所以我還得要繼續照顧它嗎?我是說……澆水之類的。」他看了許久,說出了自己的疑問。變成水晶的話還需要養分來生存嗎?
「水是不用啦⋯⋯」
「啊。但是要澆血哦。因為是血之一族的我獨創的術式,在這個世界的話這樣子比較能保持魔法的質量穩定性.....也就是說不澆的話可能會爆炸的哦。」
「不用人血也沒關係,真的弄不到就調出成分接近的溶液代替也可以。」她捲起袖子,用剛剛施法用的銀針刮破了右手。
紅色的血珠滾滾落下,沿著手腕劃出好看的線條,將水晶花染上了顏色,透明的淺紅色,那和她的眼睛顏色非常相似。
「紅色差不多掉光的時候就可以補充了。好、這樣就大概完成了。」漿果甩了甩手,約莫十秒,劃破的傷口冒煙,接著迅速癒合。
「你們真的很愛這種詭異的儀式。」為什麼不是番茄汁之類的,一定得要人血?他果然不懂魔法背後那些有的沒的。
他看著少女完成了「澆血」的動作,見透明的水晶被染上淺紅,溫和不刺眼,僅僅是作為個裝飾也很不錯,當然得撇除沒血就會爆炸這個恐怖的事。
少女冒煙快速癒合的傷口引起他的注意,雖然他早猜到所謂血族大概就是這樣的生物,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血族傷口復原的樣子,這也讓他更加明白要解剖眼前的女孩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然後呢?」他發問,「關於妳剛說的那個借用身體的事,我具體到底要怎麼做?」他仍然不解,女孩出現,並給了他一點東西說是要支持他的研究,而他得負責保住另一個嚴格說起來不算熟的女孩?他覺得自己要是能夠理解漿果的百分之三十,就已經足夠在這個世界稱作天才了。
「妮娜是個聰明的孩子,我想應該只需要等待就夠了。」
「如果那孩子找上門來,希望你幫助她,而那一定會發生。」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試著用更容易懂的方式解釋。
「我是在和她通信的時候發現的。她身後跟著非人之物,如果要解釋,最接近的身份大概就是死神吧。只是那種東西並不是因為你即將死去而取你性命,而是因為你做了某些事打壞平衡,才取你的性命。」
「那並不是當時的我所能想像到的。那孩子透過仲介和我聯繫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這些,而我是非人,在打破平衡上原本就有很寬裕的空間,可是人類不一樣。」
「你就像等待來作客的我一樣等待著就行了。」
「死神?你們那世界的東西還真多。」懷念的稱呼,他可是也曾經被當作死神的男人呢。在他看來這有點諷刺,一個因死神纏身而需要找死神幫忙的女孩--肯定很有趣。
「但要我直接擊退死神什麼的我可做不到啊,最多是把瀕死的她給拉回來而已。」畢竟要對抗死神,他擅長的可不是什麼強大的魔法,而是針筒和手術刀。從對方的話聽起來,既然不是因為死期將至,那應該還有很大的機會能活下來吧。
「不是人類還真不錯。」他暗暗地諷刺道。看著對方似乎什麼神奇的魔法都會,還能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而又有足夠的資本來面對什麼破壞平衡一類的事,他開始懷疑起自己作為人類的價值了。
「那就期望她有辦法活著到我這了。」他淺笑著聳肩,或許是無奈,畢竟只能等待的話,他的確無法直接地做出些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她稍微有點動搖。
的確擁有不老不死的體質,是一件很便利的事。理所當然擁有這些的自己,就算是一時的厭倦也無法說出「其實我也羨慕人類」這一類的話。
需要吸血維生或是其他的不方便,也好像是能夠容忍的,就算這時候要想說說有那裡不方便,那對菲迪來說大概也不是什麼很要命的事。
「....但是我很喜歡喔,人類的朋友。在這裡交到了人數好幾倍的人類朋友,我很高興。」
彎腰稍微收拾了一下施魔法的道具,她抬頭問道。
「呃....話說回來,我忘記這是普通的玻璃了....誒嘿嘿。」她忽然小跳步往門口的方向退後,由於穿著裙子,大概在菲迪眼裡就像在跳舞一樣,她蹬了幾下退到光線無法直射的地方,剛才吃餅乾的時候忘記吃藥了,抗曬的效果總算退得一乾二淨,緊急服下藥物之後,她只能隔著遠遠的距離邊揉著幾秒內就曬紅破皮的腿,和菲迪乾瞪眼。
「好燙好燙好燙。嗚嗚嗚。」
「普通的玻璃?」他先是提出了疑問,接著看了女孩的舉動,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噢,也是。」似乎沒意外發生了這種事。
他帶著女孩離開溫室,關上門,仔細看了下女孩的腿,「看起來像是燙傷。」雖然這點傷他可以馬上處理好,但他還不清楚血族的構造,說不定血族會對什麼東西過敏?
「這需要什麼專用的藥物嗎?我是指你們血族專用的。」就像詢問病患一樣,他盡著醫生的本分。
「對人類有用的那些就可以了.....只要能夠減緩疼痛感,降低表面溫度就.....雖然恢復得比普通外傷慢就是了.....」她從口袋拿出濕紙巾抹著有點曬紅的鼻頭,還好腿部以外的地方很輕微,要是在醫生面前噴血爆開,不知道會不會被切成十幾塊研究。
「意外地這方面倒是挺普通的。」他還以為又要什麼跟血有關的儀式呢,如果只是這樣簡單多了。
「跟我到診療室吧,再忍耐一下。」他試著攙扶女孩,將其帶到自己用來替病患看診的房間,並讓對方坐上了診療椅。
他將椅子於腿處的器材(似縱切的玻璃罐)扣住女孩的腿,接著把管子接上罐子上的小孔,開始灌入一種有著詭異湛藍的凝膠物體,「稍微降溫後再替妳上藥。」他放著女孩在椅子上被限制住行動,自己則去一旁的藥架開始翻找著等會兒會用到的東西。
「哇啊啊,觸感好奇怪....糟糕,我有點怕癢呢....」
坐上椅子就習慣性想晃腿的她有點不太適應,她偷偷觀察菲迪找東西的模樣,說起來這好像也是第一次接受外傷類的治療,以前就算是受了需要時間恢復的重傷也是用很殘暴的方式(比如把患部整塊切下來)自癒的,對於菲迪會給她擦什麼樣的藥膏有點感興趣。
他沒注意到女孩的異狀,而是繼續專心地準備藥品。
拿著放滿工具和藥物的金屬托盤,他回到了女孩旁邊,將托盤放上了診療椅旁的架子,「還可以吧?」他確認了女孩的狀況,手則搭上了診療椅後的玻璃罐,將開關撥往另一個方向,原本包覆女孩腿部的藍色膠體又慢慢地被吸了回去,直到一滴不剩,他才替女孩解開腿上的裝置。
他打開了藥罐,用拋棄式的扁形木棒從裡頭挖了一坨膚色的藥膏,沒等女孩反應,他一把抓起了女孩的腿,將藥膏均勻抹了上去,直到燒傷的痕跡完全被蓋了過去。添加了各式藥草的藥膏聞起來有些清涼,塗抹上去亦是,或許會是提神的良伴。
接著他用剪刀替對方剪出適當大小的紗布,稍微比對了一下後將紗布蓋上傷處,再用繃帶將腿纏起,「這樣就可以了,我想以你們血族的身體,大概不需要換藥就已經痊癒了。」
只有腿變成木乃伊了。
終於重獲自由,她開心地晃著腿。
「謝謝!這樣就不怕回復痛了。太陽曬的傷確實不太容易好呢!」
她戳戳纏滿繃帶的腿。
「話說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健保吧?你看病要怎麼收費呢?」雖然菲迪大概不會跟自己收錢,但想起某個頭髮黑白相間,帶著小不點助手的密醫,就有點好奇。
「雖然不知道你們會不會留疤……」如果自癒能力很強應該不會有疤才是?但以防萬一,他可不希望經由他手的成品還留有修補的痕跡。
「算了吧。」如對方所猜,他不打算收費。這無關對方為他做了什麼,只是單純地覺得對方又會給他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當作費用,身處在這魔法膨脹的世界他已經很難適應了。
「不然妳把會客室的餅乾吃一吃,放久了不好。」他想起那不耐久放的餅乾,豎起拇指指了會客室方向。
「可以嗎!!」
消耗魔力之後很容易餓。
雖然不是那種餓,不過有東西解解嘴饞也不錯。她打算離開菲迪家之後再找個地方補充體力,在人類面前喝血也未免太奇怪了。
跟著菲迪回到會客室,有東西吃令她腳步雀躍。
人類的食物並不能讓他們有飽足感,也有許多古老的同族選擇放棄這一部份而幾乎不懂得品嚐美食,但長期和曾是人類的雪萊相處,最後也養成了吃三餐的習慣。
「餅乾而已。」幾塊點心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反正他的召喚獸本來就多準備了一些,吃不完再塞回去罐子也不好。
「吃完沒事的話妳就可以去參加同學會了。」女孩來這世界的目的之一應該也是跟曾經的同學見個面。他無意趕走對方,只是他說話就是那麼令人討厭,這或許解釋了為什麼他朋友不是很多。
吃完點心,她拿出手帕抹了抹嘴角。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前往同學會的會場,該做的事也辦完了,有一種覺得自己好棒的幸福感,撇開腿傷的話。
菲迪像是要送她到門口一樣的跟著走到門口,她背對著菲迪直到兩腳跨出門外—
「謝謝你,餅乾跟擦藥的事情都是!還有妮娜的事情⋯⋯下次見面的時候如果你跟妮娜都還不錯就好了。」她蹬了一下,輕輕的在菲迪的臉上點了一口。
喜歡的人會用牙齒咬,而親吻則是祝福之意—她不曉得像菲迪這樣的人類是怎麼判斷這件事,也許只是惡作劇吧。
乘上掃把,她輕盈的離開地面,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和菲迪見面了。短短的午茶會,真的很開心。
原本要道別關上門了,突如其來的一個輕啄讓他愣住。
這比他處理過的任何病症都還難理解,大概是沒接受過這樣的肢體語言吧。
看著女孩乘上掃帚,直到身影成了一點,然後消失在雲層中,「呃……好……」他這時才回應了女孩的話,並關上門回到屋內。
謝謝大大陪我對文
你才大大啦,結企還有漿果的親親真的是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