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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OGLE文件版：一零與白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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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我們管樂社週六公演，缺一個指揮，你能來嗎？」

　　他抬頭，眼神納悶不解，「妳怎麼知道，我會指揮？」

　　露齒一笑，她自信張揚，「我只是覺得，你不會拒絕我。」

　　那是他和易凌昀的第一次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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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凌昀在大學裡，是典型的「系核」，每個活動都少不了她活躍熱絡的身影，染成酒紅色的短髮亮麗鮮豔，烈的過火。

　　身型高挑、和白瑾齊高。中性容貌裡，英氣與精緻兼具，若不是音色偏高，很容易被誤認為大男生。特別受歡迎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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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通常喊她「一零」或「十」，她本人很樂於收到各式各樣的綽號，也熱衷地幫周遭所有人取暱稱。源於她認識的人太多，記不全姓名。

　　易凌昀像太陽一樣熾熱，他當時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人要和自己搭話。但最後，白瑾還是微笑著答應，充當一日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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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我們系女排練習賽缺一個裁判，你能幫忙嗎？」

　　「白白、白白，劇組負責攝影的請假，拜託你代替一下！」

　　「白！有沒有興趣當志工啊？缺一個人，試試看唄？」

　　那以後，易凌昀總是會帶著千奇百怪的理由找上他，每回都帶著大大的笑容和親切自來熟的態度，彷彿和白瑾已是好幾年的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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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疑雲在他笑笑的接下好幾次幫忙後，仍沒沒散去。

　　直到某次期中考結束，他最後一個交卷，走出教室時，他看見易凌昀雙手環胸，笑瞇瞇地倚著外頭的牆面等他。

　　「白瑾啊。」她難得喊了他的名字。

　　「我缺個朋友，你願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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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騎著車，易凌昀載著他在寬敞的道路上馳騁，車陣中穿梭，周遭世界夜幕低垂，彷彿有條黑色絨布蓋住所有，上邊還縫著星光斑斕。

　　她沒有說他們要去哪，而他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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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來到一處濱海的道路，易凌昀終於停下車、脫下鞋子，朝持續拍打沙灘的海浪跑去。黑夜裡，她向白瑾招手的身型輪廓卻格外清晰。

　　他原本有點遲疑，海風不斷推著他的背脊，像說著：去吧。

　　「……為什麼、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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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個人捲起褲管、在海浪裡踩踏了一會兒，就有點膩的走回沙灘上，席地而坐。白瑾把吹拂到面前的頭髮撥開，終於開口。

　　「你問我為什麼找你，嘿嘿、其實我也不知道。誰拜託你什麼，你都會答應，然後做到最好，笑笑的、笑笑的，很好相處的樣子，卻總是一個人獨處，我就開始有點好奇，到底多無理的要求才會被拒絕，到底，你是怎樣的人。」

　　「後來我才懂，」易凌昀笑著看向他，「因為你，太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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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曉得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不過，幾乎沒看過你對任何事物真正產生熱情，也很少看你興致高昂的與誰談話。」

　　「有時候都覺得，你跟機器人一樣，回應啊、情緒啊，都是事先設定好的程式。笑著，眼睛卻沒有笑意，所以，大家都說你怪、說你冷淡。」

　　她瞇起眼感受一會兒風，才慢慢站起身，拍拍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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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白，雖然順序有點奇怪，但可不可以交個朋友？」易凌昀朝他伸出手，神情格外認真，「你比其他人說的都要好，我想看你開懷的笑。」

　　他沒有回應。

　　易凌昀於是攤了攤手，笑嘻嘻地又往海靠近，「天快亮啦、我們就在這裡看日出怎麼樣？等等我載你去吃一家好吃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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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將寂靜無聲擊碎。他愣愣地站在原處，望著易凌昀那如太陽、如烈火，刺眼、奪目、燒灼的短髮，與靈魂。

　　「我有資格，和妳，成為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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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曉之前，他開口道。

　　頓時，天光乍破，晨曦在他倆身上溫柔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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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凌昀扭頭，仍是那個燦爛張揚的笑容。

「朋友嘛、是不談論資格的。」

「只要你說『好』，我們，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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