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烤肉慶功宴後，兩位成年人向高中生道別，領頭的黑髮青年熟門熟路的轉了幾個彎，便跨步走進老宅改造的小酒館內。

刷上酒紅色油漆的牆面上，掛著幾張風格強烈的電影海報，而角落的木桌上則放著幾疊社運傳單，整間店都營造出時下年輕人喜愛的氛圍。

「敬合作愉快。」在服務生將調酒送上桌後，曹孟德舉起玻璃杯說。

「乾杯——」方浪武泰然自若地舉起小酒杯，在空中虛碰曹孟德的杯口。
沒有什麼比做一份工作卻能領到兩份薪水還要令人開心的了，雙面間諜萬歲！
商業周刊總愛說人際關係才是最大的資產，這話放在今日可一點都沒錯，本該與溯知眼毫不相干的方浪武，因曹孟德的關係而有了額外的收入，這可是原本料想不到的。

「這次任務能夠如此順利都要感謝你呢，浪武。」曹孟德笑容可掬的說：「好在有你熟練的武術底子，才沒讓陳家豪在緊要關頭傷到崇恩。」
一句話便道出『保鑣』在任務中最為關鍵的一個動作，「我好像該再幫你加一筆獎金？」

或許是因為陳家豪不是裏世界的人吧？這次的任務對方浪武而言還算是相對安全的，比起保鏢，大部分的時間裡他更像是司機兼保姆。
「過獎了，敵人不會術法畢竟單純的多。」方浪武笑著說，「不過你若是很想送錢給我的話，我是不會拒絕的。」

——還是懂得先客套一下嘛……
當曹孟德腦中浮現這個想法時，立即被方浪武下一句話給打掉。

「哈哈、我本來打算給你的獎金，原先就不單只帳面上這筆數字啊。」他隨意搖了搖透明無色的雞尾酒，使高腳杯內的綠橄欖暈頭轉向，「可惜我這人很死板，白底黑字上怎麼寫，我就會怎麼執行。」
他那張堆滿笑意的臉與柔和的語氣皆未改變，「我雖然不清楚浪武你的職業，但每間公司的工作規則都該仔細閱讀過，才不會因與雇主的看法不一造成你立場上的不利，特別是某些『不是扣薪就能夠處理的條款』。」

哇！好可怕！一絲不苟的律師好可怕啊！
「真的嗎？還以為孟德你絕對已經私底下調查過我的職業了呢！」方浪武小啜一口杯中帶著氣泡的淺色調酒，「所以你是為了確認我有沒有遵守那些才來這續攤的？」
說起那些條款，洋洋灑灑，詳盡得只差沒把鞋子要穿幾號也給規定上去，方浪武還記得，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結案之前必須對他使用原本的稱謂」似乎是為了避免因稱呼突然更改而引起雷崇恩的懷疑。

「哈哈、」曹孟德哈哈大笑，笑到連深黑色的瞳都瞇成一條愉快的曲線，好似怡然自得的回答著『難不成你愚蠢到，認為我會直接告訴你嘛。』

他並不討厭方浪武說好聽是「瀟灑」，但他人(至少對某位姓江的)會大罵「白目」的個性，而這點自然也是在第一次與雷崇恩見面後幾天，便與對方簽訂合約的關鍵。

依據爺爺交待給他的『任務』，許多事情曹孟德是不願透漏給羅宇峰(預測局)知道的，但只憑一己之力便去招惹黑道，那可跟莽撞的高中生無異，他需要找一位強壯、最好擁有武打底子、時間自由、脾氣不會過度古怪，並且對「正義」擁有獨特見解又不長舌的探員，作為夥伴(受託人)。

當他將目標條列完畢，那位旅行首日便因流星雨而倍感自責的弓道社長已被排除在外，而另幾位印象較為鮮明的壯漢出現於他的腦海內，但都一一被刪除，而這時三白眼同儕的名字處，多拉出了一條箭號，指向在新人訓練營結束後，衝進電梯內的綠髮青年。

腦中傳來海水拍打岸邊的沙沙聲響，灰色的沙堡怪物雖沒惡意，卻輕易的將弓道社長化為劃破黑夜的那支飛箭，僅有方浪武於那場戰役中全身而退。

——試試那個人吧。
抱持謹慎的態度，曹孟德在電話中刺探了幾個問題，並於八月的尾聲約對方出來見面。

—————
那天是十分普通的休假日，他們齊聚在播放著鄉村音樂的美式餐廳二樓。

事實證明，就算是性情古怪的綠髮青年，也沒能影響曹孟德看人的眼光。
「真意外呢！你竟然是七都大學的學生，之前一直覺得你比我大來著，叫你孟德可以嗎？」沒有過問太多，方浪武僅是確保了自身生命與荷包的安全後就答應了，表現出了徹底的拿錢辦事的態度，他當然不會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正巧符合了曹孟德的期望，之所以如此為之，也只是因為「知情」，本就是世界上最會惹來麻煩的事情之一。

「當然可以，是我比較失禮。」曹孟德回：「我該改稱呼你為浪武哥嗎？」

「隨意，不用那麼拘謹也沒關係的。」銀色叉子纏繞著金色麵條，映著燈泡的橙色光芒，在復古裝潢的空間內閃閃發亮，黑膠唱片靜靜地躺在架上，差點把兩人拉回1930年代。
眼角餘光瞥見他桌的紅酒，現雖已非禁酒令橫行的時代，但在政府之外，人民之間的小祕密卻不曾停歇，「所以，找我有什麼事呢？」

洋菇與起司的香味刺激著味蕾，以銀叉捲起正好一口的量入口，咀嚼那軟硬適中的麵條後勾起笑容，「我想彌補你那晚冷掉的鹽酥雞。」
曹孟德瞳孔中映出淘氣的神色，「我偶爾會在學校遇到江帆，但想找其他同事吃飯，閒聊一下夏日趣事，似乎也該先找好理由？」

方浪武很失禮得笑了，「哈哈……你是說單純想我？也是沒問題啦！說一聲就好啦！」被叉起的麵條停駐在空中，叉子的銀色手柄映照出扭曲的面容，「只是覺得現在人應該都挺忙碌的，很難再單純的說約就走了。」

「你說的沒錯，但首先還是要看被約者賞不賞臉呢。」曹孟德跟著發出笑聲，腦中思考的卻是與人相約見面並非難事，而困難點是在判斷出背後動機是否『單純』。

短暫的聊天空白，完美的接下餐廳撥放下一首單曲。

You, with your words like knives.(你的話語就像利刃)
伴隨著吉他聲，美國女歌手泰勒絲活力的嗓音在餐廳盤旋。

事情總是發生在無覺察間。
將麵條推送入口，咀嚼之間，一順劇烈的刺痛從口腔內膜傳遞至大腦。

「幹、……」方浪武因吃痛而出聲，他張大了嘴，不顧形象地將食指與姆指伸進口中掏弄。

然後，兩人都看見了，帶著血色的紅，昏暗的照明暈染了銀色的細長金屬——是縫紉用的金屬針。

血腥味在口腔間瀰漫。
那顯然是個比吃到蟑螂或衛生紙還要離奇的展開，簡直要懷疑是謀殺了。一般人怎麼也想不透，金屬針這種根本不會出現在廚房或餐桌上的東西，怎麼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佳餚之中。

「服務生！」舉起右手呼喊不遠處的服務生，對方溫和有禮地上前服務，卻迎上了方浪武不太高興的臉孔，「那個，你們的麵有點問題。」

關於賞不賞臉的話題自然是停在了過去，或許也不會再提起了，意外總是任性，像是哭鬧的孩童，一但出現就只能全身灌注、極力安撫。

「是？……」年輕的男服務生，在對上浪武不悅的神色後，瞄向他以另一手低舉的銀針，那業務笑容瞬間僵住，而沾染鮮紅的凶器彷彿正大聲嚷嚷著自己的成就般惹眼 。

表情如案發現場第一發現者般驚恐的服務生說：「十、十分抱歉……請稍等我一會……」，便低著頭快步逃向後場。

不到三分鐘，年輕服務生重回兩人桌前。
「非常不好意思，店長請兩位先生到辦公室來一趟，我將為先生包……醫療。」原先不知要說什麼的服務生，慌亂的轉換詞彙。

當他從廚房出來後，似乎更加緊張、不安了。

俗話說得好，行得正，坐得直，雖說餐點裡出現縫衣針確實是可能讓這家店上新聞，可方浪武聲氣歸生氣，原本仍想著是否是有什麼誤會，或是這件事真如空難般是一連串令人難以置信的巧合湊成，然而服務生畏畏縮縮的模樣反倒看上去更加可疑，好像真的有誰想搞暗殺一樣。

不湊巧，方浪武沒漏聽那個包字，是要包什麼呢？紅包嗎？他點頭後從位子上站起，既然店長親自出面，那麼就沒必要再對服務生多說什麼了，他轉而面向曹孟德：「今天運氣不好呢……孟德不想去的話，在這裡等我也可以，我去去就回。」
雖說服務生是請兩人都過去，但吃到針的是自己，這是實在和曹孟德沒有關係。

曹孟德搖了搖頭說：「不會、我陪你一起進去。」臉上擔憂的表情，似乎認為著邀請對方吃這間餐廳地自己也有連帶責任。

兩人一前一後的跟著服務生上到三樓，在深色的木門後，是與樓下餐廳氛圍完全不同的都會摩登風格辦公室，以灰、黑、白及亞麻色裝潢的簡潔空間中，坐在皮革沙發上等待他們的人，應該就是服務生口中的店長。

擁有綠色瞳孔，外貌年約五、六十歲的外國人看到他們後，急忙起身道：「Hey、俺真的很Sorry！拍謝！」多國語言混雜的句子，就跟對方那身西部牛仔打扮與這間辦公室一樣迥異。

「Come on！別站著，坐坐坐！」外國人大笑，朝門邊的他們揮了手揮手，還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但他坐的沙發對面還有好機個位置。

——跟這個人說話好像會很累。

心裡冒出了非常失禮的感想，方浪武自然是保持距離，坐到了老闆對面的沙發上。
「你好，我在貴店的餐點裡吃到了一根針。」一向獨行的男子對老闆的好客興趣缺缺，更何況是剛剛才讓自己受傷的店家老闆，於是方浪武坐定後直接進入正題，「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及該怎麼處理。」

外國人收起笑容，搓了搓他那臉濃密的絡腮鬍良久。
看向方浪武表情認真的說：「俺不知在台灣會怎麼解決，但在俺的老家，會讓You在俺的舌頭上也留一個洞！」
外國人完全沒實質解決問題的發言一岀，剛才一直默默在站門邊的男服務生，臉上瞬間沒了血色，露出如同世界末日般的絕望表情。

不，我對你要穿幾個舌環一點興趣都沒有，老兄。

方浪武忍著不吐槽，瞥過一旁臉色慘白的男服務生後，視線落回老闆身上，道：「那個……我不介意你要怎麼教育你的員工，或是會不會懲罰他，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件事。」說到一半，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將口中的血腥漱掉，「畢竟若是意外，會發生第一次就有可能發生第二次。」

沒想到會被方浪武提到的服務生，先是一愣，而後便露出了想笑但又不敢笑的微妙表情，並不斷以眼角餘光瞄向身旁的門。

「Hahaha——俺才不會處罰我們可愛的小白呢。」與服務生的糾結反應相比，外國人到是很直接的捧腹大笑，笑到他口中有幾顆金牙，坐在對面的方浪武都能數清之久。
「Todo lo que sucede una vez puede que no suceda nunca más. （所有發生過一次的事，可能永遠不會再發生）」當他終於停下吵人的笑聲，出口的卻又是另一句十分饒舌的外語，「Pero todo lo que sucede dos veces, sucederá, ciertamente, una tercera.(但所有發生過兩次的事，肯定還會發生第三次。)」

——拜託來一個能溝通的！

不諳外語的方浪武自然是沒有Get到老闆的隱喻，他只覺得豆頁痛，「……我說過了，我不在乎你怎麼教育你的員工。」他眉頭微皺，臉上的表情彷彿寫著：怎樣都好快來人結束這場鬧劇。
「我就直接問了，能退費嗎？」

「退費啊？……這個俺要問一下大小姐呢？上次俺多給了送貨小弟一筆，差點沒被唸到ear長繭呢hahaha——」當外國人再次岔開話題，上樓後便靜坐於一旁的曹孟德，終於看不下去的說：「您這是在刻意迴避責任歸屬嗎。」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方浪武，「走吧浪武，跟這人談論只是浪費時間，他只懂推卸責任，並不願給出任何賠償方案，我們還是直接去警局報案。」

方浪武一向不喜歡鬼打牆的溝通，尤其還語言不通。
每每執行任務時總是覺得講日文的探員有夠多，雖然不是日文但眼前胖大叔也沒好到哪去，總說溝通是雙向的，面對明知不懂外語的人卻硬要使用外語自說自話，這類傢伙總是讓人困擾。
耐性差不多也達到上限的他，跟著曹孟德從位子上起身，「同意，在這裡簡直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去釣魚。

當兩人剛起身不久，便聽到門外樓梯由遠而近傳來急躁的喀喀聲，在聲響的主人上到三樓，已在門旁站定位的年輕服務生，那顫抖的雙手與發白嘴唇讓人不禁懷疑，難道門的另外一端站著電鋸殺人魔？

「抱歉、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本店員工訓練不佳，壞了兩位先生一段美好的用餐時光。」然而事實是，急忙趕到現場的人，是位身材嬌小又貌美的年輕女性。「今日餐點全額由本店支付，另外若有幸想再次招待兩位貴客，前來本店用餐。」女子一來就很識相地送上四張貴賓招待卷。

方浪武直覺不想收下優惠卷。
總說商人擅長坑人於無形之中，看似大氣寬容的行為真的是如此嗎？若是費時深掘這微妙的感受，或許會發現給予的招待卷，說穿了錢也還是會回到餐廳手裡吧！也罷，或許能網拍賣掉，他這麼想著，遲了些才想起還沒問女子的身分，於是伸出的手只探出頭便隨即收回身側，「請問妳是？」
是擅長處理事情的經理或老闆，看似溫和幹練，若不考慮一旁臉色蒼白的服務生與忽然安靜下來的胖大叔的話，這是很正常的想法。
但總覺得有點哪裡奇怪，女人，總是沒這麼單純。

「十分抱歉，沒有先自我介紹。」女子欠身遞出名片，「我的名字是許向萱，是這間餐廳的負責人。」
接過名片的曹孟德，稍為看一眼上頭的資訊後，以眼角餘光瞄向身旁的方浪武。
——你要就這麼算了？

還真的就這麼算了。

方浪武輕聲哦了句，「妳才是負責人啊——」滿不在乎地接過名片，但並沒有收下優惠卷。
把優惠卷丟網拍什麼的，太麻煩了。他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件事。
「就這樣吧！我們可以先告辭了？」他有些不客氣地說，然後轉頭問曹孟德，「等等換一間店吧！」

「Hahaha——」這時剛才一直閉嘴的胖大叔突然爆笑出聲：「大小姐的心意被小哥無視了哈！」他邊笑邊拍著手，宛如在電視機前嗑瓜，看好戲的觀眾。

許向萱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了一下，並不放棄的說：「請先留步，本店尚未對您的權益損失進行賠償。」語畢她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個直式信封遞到方浪武面前，「這代表本店的歉意，還請笑納。」

離去的鞋尖在木紋前停止，方浪武扭頭回望，瞇起眼看著明顯有厚度的信封袋，悶哼一聲，道：「就這麼喜歡繞圈子嗎？看來貴店很清閒啊！」

有時間搞這些小動作，怎麼不把菜品把關好？

「如果一開始就希望息事寧人，那根本就不該讓這傢伙出來。」食指直指著胖男人，刻意挑戰底線的行為並不會惹惱方浪武，但談事情時卻不好好說中文的人只會消磨他的耐性。

方浪武看著自稱餐廳負責人的許姓女子，「你們到底希望我們怎麼樣？我們連那裡頭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提問簡直露骨到不行——誰知道裡頭是千元、百元還是一疊白紙？

簡言之，要拿錢封口就盡早，老老實實的談價，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是要我們收下錢後，乖乖閉上嘴吧。」孟德抬起下巴，對著嬌小的女子說：「我是看過貴店網評才來的，四十多則留言中，不外乎是稱讚料理、裝潢與服務親切等，但若留下一個食物裡藏針的評價會如何呢？或再加上一句，店長態度輕佻，處理問題避重就輕，根本不把顧客看在眼裡？」

……那些留言的人對「服務親切」四個字肯定有什麼誤解。

「所以？」方浪武雙手環胸，「我不喜歡隱喻，講重點行嗎？時間寶貴呢！」

「Wow～好嗆！俺沒……」
「你可不可以閉嘴！」當胖大叔才剛開口，女子大聲道：「也不想想這爛攤子是誰闖下的哈！」
態度180度大轉變的許向萱，在狠瞪完大叔後便轉向方浪武，「那我也就真的直說了，這事是我們有錯再先，這點我再次向兩位致上最深的歉意。」
許向萱二度鞠躬，當她抬起頭後說：「如另一位先生所言，評價對本店十分重要，我在此拜託兩位了，希望你們在踏出店外，便絕口不再提起此事。」
她加重了捏住信封的力道，表情堅定的遞出。

太好了！終於說人話了。
聽著許向萱連珠炮似地發言，方浪武在內心差點要感謝天，「一開始就這麼說不就好了。」自己一向不喜成人複雜的交際應酬，他喜歡有話直說，簡單暴力，最傷人，卻也最有效率，「讓這傢伙出來處理根本是最大的錯誤。」打太極就留待清晨的公園裡與老大師們打吧！他喜歡享受事情的過程，但前提是那件事情夠有趣，若是過程只有痛苦，那就連談戀愛他都想丟正中直球，或是觸身球。

「絕口不提什麼的，貴店的八卦我才沒有興趣，如妳所說，這事就這麼結束了。」方浪武一把抓起桌上的信封後起身，回頭按下辦公室的門把，「啊……累死了！孟德你還有事對吧？我們換一家繼續吧！」

「……嗯。」兩人走下樓梯時，曹孟德注視著方浪武的背影，勾起一抹微笑，「走吧、這次要換間真正服務態度良好的店家才行。」他在未來的受託人視線範圍之外如此回答道，並看著方浪武粗魯推開店門，走向艷陽高照的大道。

正午的艷陽刺痛雙眼，猶如金色的針奪去了看透真相的權力。
闔上深褐的雙眸，聽聞人流的陣陣潮湧，恍惚之間屬於暗紅的香氣甦醒。
是一根銀針，或是一次瞌睡。後者令酒吧內的方浪武後悔不已。

總的來說，簡單的刺痛還是比一陣瞌睡要來得值錢，不過沒能把兩件事聯想在一起的方浪武，仍舊為了信封內少了幾張藍色的酬勞而失落不已。

但也幸虧他沒想到。

畢竟「訊息」的力量是如此龐大，能簡單掙到一筆為數不小的封口費，或是莫名惹來殺身之禍。
對方浪武而言，「知情」毫無疑問是最容易帶來麻煩的事物，探究真相的眼睛，他一點也不想要擁有。

所以他也沒選擇繼續與案主追根究柢，撒嬌無用的下一秒，便客套又認份地收好薪資袋。
「知道了，在其他人面前不會喊你曹老闆的。」
在法律人面前，亂說話可不行。
「合作愉快！孟德，那麼下次見。」

「改天見。」曹孟德輕柔的闔上酒吧門，走向只有微弱照明的小巷，對著在等他的方浪武說：「希望下次見面能夠與工作完全無關，又不會再遇上麻煩的店家，哈哈～」
即便已過夜半時分，受大學生歡迎的酒吧內依然故我的撥放著嗆辣的音樂，其尖銳的歌詞如此唱著：
I don't like your perfect crime.(我不喜歡你完美的罪行)

How you laugh when you lie.(你撒謊時的微笑)

——— 🥂 ———

【推歌(?)】
Taylor Swift - Mean
Taylor Swift - Look What You Made Me Do

【參考資料】
酒吧
—
*店長的話來至於Paulo Coelho 先生，請自行進行西班牙語檢定或圖書館使用(?

感謝浪武中陪我再對一段後日談
雖然有一半以上該說是前戲(?)才對www
至於孟德在劇情中的行動，這裡就不多做解釋了，只能再次感謝浪武中包容我的任性與懶惰。
「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