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是他?」
那是一張貼在音樂廳外佈告欄上的海報,上頭那人莫名眼熟,加莉這才想起來是跟自己相處有段時間的朋友。
——那位聲樂家。
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遞來的那張名片還留在包包夾層中,她拿了出來。既然路過看到了也是種緣份,她就進去看看吧。
原本想要掏錢出來買門票的加莉卻被告知門票已經售罄。難過之餘,她看著手中那張名片。
好可惜,沒能看到朋友的表演。她心想。
售票員瞥見了她手中的名片,那是聲樂家的名片,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激動的售票員二話不說的領著加莉進場。
她受寵若驚,眼看音樂廳裡頭座無缺席,參加者各個穿著得體,她低頭望著自己一身樸素的裝扮。
突然覺得有些羞愧。可沒時間給她陷入自己負面的情緒之中,那熟悉的聲音迴盪耳邊。是他,那名聲樂家忘我的在台上歌唱。
加莉不曾聽過他歌唱,他們見面不外乎就是吃飯,她隱隱約約有感受到聲樂家一直在探索她的故事,可還不到說的時機。
她的記憶太破碎,儘管他們要好,她也無從說起。
悅耳的歌聲充斥在整個音樂廳,良好的設計使聲樂家不用麥克風便能將聲音好好傳達至各個角落,乾淨的聲音似是一種救贖。
可欣賞的時間太過短暫。槍聲一響起,打破了那暫時性的平和。加莉聞到了血腥味,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紛紛站起身,畫面煞是突兀。
群眾在觀賞席亂成一片,看來是遇到了黑手黨鬧事,加莉擔憂的望向舞台,看著聲樂家錯愕的神情,還有保鑣帶他離開時他還未回過神的呆滯表情。
可憐了他,一場好好的表演泡了湯。現場的疏散人員似乎也因為死了人而感到慌亂,加莉還來不及反應,第二聲槍響響起。
感覺不是簡單的鬧事,原本還是一群黑衣裝扮的人分成兩派,原來並不是同一夥人。
加莉已經沒有時間發呆了,她是夜巡者,不應該呆在原地等待他人救援。她應該是伸出手的那人。
環顧四周,她隨手找了張廢置在一旁的等身鏡子,打破了鏡面讓碎片散落在音樂廳不會有人經過的角落後,扛著沒了鏡面的鏡子跑回觀眾席。整個鏡子除了剛剛碎了的部分,其餘都是用金屬混合其他材質製成,剛好可以用來擋子彈。
「A區的人往這邊,不要推擠,注意腳下的小孩!」
她一面舉著鏡子,一面高喊,多虧了良好的回音效果,她的聲音好好的傳達了出去。
平時那個和人說話總是結巴的女孩,危機時刻撇下了自己的害怕和膽怯,只因為她認為保護大家是自己該盡的責任。
留下兩名服務人員在第一出口幫忙疏散,她穿過人群,右手扶著椅背躍起,跳上座椅跑跳至第二出口,分別將民眾帶往其他三個出口是她的目標,唯有有秩序的分散離開,才能有效的在短時間把無辜的民眾們安全帶離。
看著第一和第二出口的服務人員已經鎮定不少,第三和第四出口的服務人員也安定下心神,仿照加莉的做法敬業的服務。
又是ㄧ聲槍響,加莉看著那發打偏的子彈朝著一名小男孩衝來,扔下鏡子往男孩的方向奔去。
左手中彈,她緊緊抱著男孩,眼看大家都離開的差不多了,黑手檔眼裡還是只有彼此,那是他們的生活,加莉不再多看一眼,忍痛抱著男孩離開會場。
將小男孩交給了附近的路人後,加莉認為繼續待下來可能會暴露身分,便趁著眾人還未撫平被驚動的心神,悄然離開。
至於傷口,就回去協會讓人幫忙處理吧。將受傷的那隻手中捏緊的物品放入口袋,受潮的雪茄姑且留著吧。
而她的朋友—聲樂家的安危應該是無需她擔憂的,等她傷口處理好了,再找時間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