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拔釘器走在路上,樽井腦內不斷重複著那句話。
「不恨嗎?」
恨,當然恨。
要不是那個人,自己現在或許還安穩的在哪裡生活著。
全部都被那個女孩破壞了。
願望、理想、未來——
她頹喪的低著頭。
為什麼?她只是想回家?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是她?
不願屈服似地靠在牆上,像是硬撐著什麼似地,卻是輕觸即碎。
啊,就是那個人了。
他露出微笑,和平常一樣走上前。
「秀南。」
和平常一樣溫柔的打招呼。
「……」她沒有抬起頭,只是微微歪斜著本就低垂的頭,幾縷髮絲順著動作滑去,露出一抑鬱而沉靜的淺茶色瞳眸,似瞥似瞧地諾諾看向來人。
那是什麼眼神?
是責備的目光嗎?是嘲笑的視線嗎?
他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又向前靠近了一些
「怎麼了?妳想離開這裡嗎?」
「……關你什麼事?」
即便如此沉鬱,傲氣依舊不減,也沒有要掩飾的意味,她又微微撇頭,髮絲依舊四散在雙頰,卻是讓了無生氣地雙眼突兀又銳利的露出,矛盾詭異的看向對方。
鏘。
拔釘器的尖端就這麼嵌進少女臉旁的牆上。
「因為——我想報仇啊?」
他虛偽的笑容沒有褪去,灰藍的眼瞳在夜色中閃爍著銳利的殺意。
金屬與牆壁尖銳又鏗鏘的撞擊聲直接刺入她的耳膜,逼的她不得不正眼看向那帶著殺意的灰藍。
不屑的一瞥,接著是帶著頹喪的呢喃。
「憑你……?」
「能殺人的可不是只有刀子和力氣啊……」
他這次揮著小刀,往對方的脖子砍去。
「呵……就算這兩樣東西你都有,最該具備的我倒是看不見。」
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好想回家,她不覺得這名男人下得了手。毫無閃躲的意願,她將心底的鄙夷赤裸的展現,睨視著拿著刀向自己刺來的男人。
「勇氣。」
在刀鋒即將接觸到少女的皮膚之際,他停手了。
「哈哈哈……我還以為妳想說什麼……勇氣這種東西——」
他笑了出來,將襯衫稍微拉起。
「當然是沒有啊。」
他用力的朝自己露出的腰部刺了下去。
「正是因為沒有勇氣才感到怨恨啊!」
他拔出一點血也沒沾上的小刀在手上轉了轉,再次對向少女。
「……該把重要的東西還給我了吧?……同學。」
他碎念著誰的名字。
他到底想做什麼?不想再理會眼前彷彿瘋了一般的男人,她一挪肩,準備離去。
「讓我們好好談談吧。」
他掐住了對方的肩膀,就這樣硬是將人推進了鏡子迷蹤。
「你做什麼!」
倏地就強被推入設施,連掙扎的空隙都沒有,一回神,千面鏡映著彼此,對方手中的小刀因鏡子的折射,反光刺入眼眸,她下意識的閉上眼。
「第一課。」
他踏著優雅的步伐走近,似乎不受任何事物影響,大聲並平穩的唸著不明的句子。
「起立、立正、敬禮——」
哐啷。
他隨手敲碎了一面鏡子。
「『老師好。』——要演得像個好孩子一樣啊。」
她沒有靠上任何一面鏡子,冷漠的、頹然的、鄙夷的看著眼前的人。
什麼時候要放過自己……好想回家……為什麼……為什麼要被迫待在這裡承受這些鬧劇……?
「第二課是什麼來著?啊——」
他站在少女面前,方才的微笑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毫無情感的表情。
「是『循序漸進』——」
他用刀尖在少女的左臂上劃出一條淺淺的血痕。
「……!」
倏地就硬生生的被劃傷,這是她怎麼樣也沒想到的。神情多了一絲慌亂,下意識地後退,警戒的看著眼前的人。
「……不夠,這樣妳不會死……」
他掩著嘴碎念,然後又敲破了鏡子。
「——快逃跑啊。」
他的語氣充滿笑意,臉上的表情卻帶著一抹悲哀。
心底的傲氣使她不願卑微服從對方的話,但沉鬱與氣憤矛盾的衝擊卻還是使她下意識地邁開腳步,有些踉蹌地自一旁的鏡子跑去,希望能藉由反射,混淆對方的視線。
被少女反射的身影給混淆了視線而無法隨意移動,像是深怕獵物逃走般謹慎判斷並前進著。
「啊,這是在向我展示活人的身體能被鏡子反射這件事嗎?是在炫耀嗎?」
那麼就全部破壞給妳看——
哐啷。
「捉迷藏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呢?黃同學。」
自然而然的,喊出了並不在這裡的人名。
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慌亂而無聲地在屋內亂竄,光滑的鏡面時不時折射著她奔跑的影子。
Zhi Z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喂、要去哪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困住了少女。
「——遊戲結束了。」
他揮下了刀。
然而刀刃卻沒有如同預料的砍中少女,而是插在一隻蒼白的手臂上。
「……請勿破壞設施。」
手臂的主人,是個金髮的員工。
倒吸一口氣,眼前的男人儼然是瘋了,該怎麼辦才好——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她使不上力,直勾勾的看著男人向自己揮刀。
然而她還活著。
她睜睜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
「……三角鐵?!」
「……我不是樂器。」
不顧左手上插著的小刀,鐵桿傑用右手掐住了樽井的脖子。
「咳……!」
樽井用雙手抓著員工的手臂,像是要抓傷對方一樣,卻徒勞無功。
「……對不起。」她無力的跪坐在地,低落的心情使她沒有猶豫很久就為自己失禮的稱呼道了歉。
「員工先生……」她看著眼前的僵局,卻是愛莫能助,只能無力的跪坐在原地。
「殺害遊客,是我們的工作……你破壞設施,就是妨礙。」
他一把將樽井丟往另一邊的鏡子上,撞擊力道之大,又撞破了一面鏡子。
「……」
鐵桿傑抓著少女的右臂強迫對方起身,然後像是扛布袋似,粗魯的將對方抱起,迅速逃出了設施。
「呼……呼……」無力的任人抱走,幾乎是將整個人的重量都癱在對方身上。
「謝謝……謝謝你……對不起……」離開設施後,她似是恐懼,似是崩潰的抓緊了鐵桿傑的衣擺,劫後餘生地將臉埋入,顫抖著呢喃。
「……嘶……」
忍痛將手臂上的小刀拔出,隨意扔到遠處。
……再來是,這個女人要怎麼處理……
「……別哭。」要是哭了鼻涕沾我身上會很困擾啊。
「……我沒有哭。」依然將臉埋著,嗓音雖是顫抖,卻沒有絲毫哭腔。
只是狼狽地不想讓任何人瞧見她頹喪的臉。
「………」女人真的很麻煩。
鐵桿傑從口袋摸出了印章,用握把的部分戳了戳對方的臉。
「給妳蓋章。」
再怎麼說妳也是從鏡子迷蹤活著逃出來了——要是不給蓋的話我到時候搞不好會被其他活人揍啊。
權秀南
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眼睛一瞬間睜大,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地,趕緊掏出集章冊遞給對方。
「……謝謝你。」有些彆扭的不敢直視對方的臉。
「……對我姐的照顧。」
???妳姐??
蓋章的時候不小心一個手滑,歪七扭八程度12
「哦,權秀荷?還記得嗎?」看著歪七扭八的章,沒有多說什麼。
當然記得啊就是那個害我心神不寧的怪怪女!
一邊點頭一邊抓起掛在腰帶上的三角鐵狂敲。
「……她是我姐。」似乎不太情願的再說了一次。
「……怎麼?你們還好嗎?」不懂為何對方突然激動亂敲。
「普通。」也不懂對方說的還好是什麼意思,模糊的回答一下。
過了三秒。
欸不對!我才不是照顧她!那些都是送她上路的準備啦!
原來那樣激動的程度是代表普通。
「我該怎麼稱呼你?上次被傳送到怪地方玩遊戲時聽她叫你鐵先生?」
「鐵桿傑。」不知道妹妹會不會一樣喊鐵先生這種怪稱呼。
「那就跟她一起叫你鐵先生了!」
滿意度2
好怪!沒有權秀荷喊的時候那麼好聽!
「隨便。」但還是隨對方去了。
「……總而言之,謝謝你。」心情還是有些沉,她微微向眼前的人點頭,就準備道別。
『叮——』敲了一下當作送別。
「手,去包紮。」不然一直滴血打掃起來很麻煩。
「……你人真好。」脆弱時總是容易坦露真心,她回首,真誠地笑了。
oO(就算這樣誇我,我也還是個打算害死妳姐姐的傢伙啊。)
鐵桿傑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站在原地。
帶著感激的心離去了。
加上這個章,她就能離園了。
鐵哥跟老師才是最好的
不許你胡說!
我才不許你胡說
真的太好看了我邊對邊叫
你們都好好看
你們都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