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人類的請求，青蛇以此為交換條件，學習如何當個正常人類，順便給那人送終，還給自己起了個名叫做桑竹，桑樹與竹子，是他最喜愛的兩個植物。
對自己的名字十分滿意，桑竹背起行囊，離開了家鄉。他要去往那人類的家，去履行他倆的約定，替他照顧他的女兒。

途經一處城鎮，人聲鼎沸，孩童的歡笑聲四起。
和平盛世才能見此光景，桑竹放鬆的勾起微笑，他很享受這種氛圍。

只見街上有一處人類特別多，好奇的桑竹憑著過人的毅力擠到了第一排，人群中央，一位公子把玩著扇子，冷漠的等待僕人給他開道。
桑竹這時才發覺，四周全是女性，感情全擠在這裡就是來看俊俏小生的，桑竹覺得有些失望。
不過，既然擠進來了，不看白不看。如此想著，桑竹便仔細看了一眼，發現事情並不單純，這裡可不全都是人。

注意到桑竹的目光，俊俏的公子朝他拋出一個媚眼， 桑竹報以微笑，離開了人群附近，是人不是人，都與他無干。

像個孩子般在街道上四處閑晃，看著什麼都想買，看著什麼都想要。
東看看西看看，他之前在故鄉跟那人學的人類常識，如今總算能派上用場。

不過，他還記得自己曾答應那人的事。
桑竹抬頭，天邊太陽下沉，染出一角漂亮的漸層。
現在是春天，他要把握時間玩一會兒，之後可能有一段日子不能玩了。

有時去老巷喝酒，有時到富人家賞花，
或是跟小孩們去溪畔放放紙船，拉拉風箏。
桑竹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直到有一天，他體會到了什麼叫作喝醉。

兩眼迷茫，總覺身旁少女越看越可愛，桑竹輕笑，仿著書裡採花賊的動作，輕挑起對方的下巴，眼裡閃著純粹的歡喜，帶著滿滿情意開口。
「在下桑竹，姑娘可願與在下拜堂？」
回答他的，是一隻強而有力的拳頭，與一位糙漢的怒吼。

陸陸續續又醉倒幾次，桑竹仍是死不悔改，
初入人世，剛識酒味，貪歡的青蛇怎捨得放手。
好在後面幾次皆有人出手相助，不然怕是會被直接送去投胎。
如此一來一往，他倒是也跟那位善心人士有了交集。

「墨公子！」桑竹朝那在門口四顧的人揮手，笑得十分燦爛。
沒多久，桑竹約的人已到了桌旁。
「怎麼沒等我就先喝了。」
墨橫帶笑的嗓音傳入耳裡，桑竹撓了撓耳朵，總覺得對方這一笑笑得他心癢，思來想去也找不著緣由，桑竹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索性不想了。

一直沒等到桑竹的回答，
墨橫用手輕輕揉了揉桑竹那一頭青色長髮，
笑著開口「怎麼不說話？」

將對方的手撥開，桑竹一身酒氣。
一想到內心異樣是因為眼前這人，桑竹不滿地道「說話就說話，笑什麼笑......」
墨橫一手支在桌上撐著下巴，百般無賴的輕戳桑竹那不知何時鼓起的腮幫子。

「每次都這樣，我剛到你就醉了，那我多無聊啊。」墨橫滿臉無奈，他的酒友次次如此，沒有例外。
桑竹側頭看他，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一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真的醉了嗎？在心裡發問，桑竹盯著墨橫的臉思考，過了一會兒將臉埋進手臂，趴到桌上，自顧自地笑了。
青色髮絲下掩蓋的是微紅的耳朵。
他當然醉了，不然怎覺面上發燙。

不懂桑竹的內心世界，墨橫只好自己倒了杯酒，
慢慢的喝，有個三杯倒的酒鬼小兄弟需要他照顧，
他可沒有喝醉的資格。

「桑竹，桑竹。」搖了搖酒友的肩膀，見對方仍不為所動。
墨橫湊近桑竹耳邊輕聲道「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嗯？」
猛地抬起頭，桑竹捂著耳朵沉默一會兒，然後直接灌了一壺酒。

「今天怎麼了這是......」
墨橫撐著下巴看他喝，準備等人醉了以後就接回家。
一壺酒見底，桑竹勾起微笑。
見了這個微笑，墨橫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了。

「墨公子，在下心悅你。」
看著桑竹的笑容，墨橫嘆了口氣，站起身將對方抱起。
桑竹環住對方的脖子以免自己重心不穩掉下去，覺得安全後他不滿的重複了一次「在下，心悅你。」
環住對方脖子的手還稍稍收緊了一些。

「知道知道，我也心悅你，滿意嗎？」
墨橫順了順桑竹的頭髮，一路哄著抱回了自家客房，彎腰放到床上，輕搖仍放在脖子上的手臂，墨橫溫柔道「該歇息了，公子可願放過小生？」

「在下不放。」
突然將手臂收緊，桑竹仍不鬆手。
差點整個人摔到桑竹身上，墨橫無奈的將雙手撐在床上，輕笑幾聲，索性翻身上床，將桑竹安放在他的懷裡，桑竹也不覺得害臊，就這麼待在人家心口處，靜靜的聽著裡頭的心跳。
過了幾秒，墨橫才開口調笑道「我們桑竹竹今年貴庚呀？」

耳朵被震得癢了，桑竹起身跨坐在墨橫身上，
雙手撐著床，一言不發的盯著身下人看，看著看著突然笑了，
快樂的答道「三歲！」

聽著桑竹的笑聲，墨橫伸手輕捏對方臉頰，無奈笑道
「真是......一喝醉就撒潑。」

桑竹捉住對方的手，不清不楚的怨著
「在下也不想醉，但每回一看見墨公子就暈......」

聽見對方的嘟囔，墨橫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笑什麼......」桑竹瞇起眼，有些頭重腳輕，趴回墨橫身上想睡一覺，
卻聽見對方開口「我改變心意了，今晚不歇息。」

一陣天旋地轉，桑竹滿眼茫然。
墨橫勾起嘴角，保持太久的溫和，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是條蛇。
拇指輕撫桑竹的唇，眸色漸深，他柔聲問道「知道拜堂後要做什麼嗎？」

喝醉後，腦袋略遲鈍的桑竹想了很久，遲疑的回答:

「洞......房嗎？」
「好。」
「啊？好什......」

桑竹話語未盡，桌上燭火便被弄熄了，
良宵留與佳人度，連風聲也識相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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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好像算長，排版弄死我。
2018最後一天用桑竹快樂的(？回憶來結束。
小補充，墨橫跟桑竹一樣是蛇妖，不過比較老然後是隻黑蛇 (公三

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