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個一體兩面的地方,學生聚集在同個班級一同學習,理所當然的也會有壞學生結成黨派,四處挑起鬥爭或刁難其他學生。
黨派的體制下,階級地位在壞學生中成了十分重要的指標,當有後輩學生帶有戾氣,身為校園「前輩」的學生們便會上前給個下馬威。
「喂...你知道嗎?一年級有個特別囂張的學生、好像叫做熊切...什麼的。」
「喔喔、那傢伙啊,一臉就是在哪裡混過的,在這裡上學竟然沒先向我們先打招呼,看來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身為前輩的我們,該是去給他一點教訓了吧?」
當小混混們從校園的角落中起身,各個帶著兇惡的眼神,打算去找他們口中那名學生的麻煩時,在他們須經的路上多了一個人。
「喂矮子、看到學長是不會讓噗——」話還沒說完,混混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便倒在地上,當他模糊的視線逐漸聚集成清晰,他才看清眼前的人手持著金屬球棒,並且明白剛才是被打了。
「你們說要去找誰的麻煩?」
就算是不讀書的傻子混混,聽到這句話也能知道這個突然攻擊的傢伙不是什麼善類,並且是來替誰人出氣的。
踏出公寓大樓後,完全不記得自己名字的少年已經嫌麻煩的想要回頭,然而想到「監護人」像拎小貓那樣提起自己的後領、要自己出去熟習環境後,他只得小聲地嘖了一下,然後隨意照右方邁步。
剛來到日本的他日語發音還不算準確,就算本地人稱讚自己「你說得還不錯」他卻看得出來那只是場面話而已,但又不能因此就討厭出門的,雖然跟人交流也很麻煩。
在緩慢前行時他邊記住周遭的景物,也好奇的隔著鐵絲網打量日本的學校,驀地從右側傳來沉悶聲響,隨意一瞥就見到有人在學校角落打架,其中還有人握著金屬球棒。
真有趣,日本的小朋友打架都用球棒嗎?
他邊想邊飛快爬上鐵絲網、俐落地翻落在地,身穿無袖緊身背心的他顯然不是學校學生,卻大模廝樣地走近正在打鬥一群,一手抓住即將揮落的球棒,另一手則將要揮拳的另一人拉開。
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幾位小混混狐疑地面面相覷,正要開口叫他滾,黑髮少年就馬上露出微笑,左右看看自己正分開的兩人。
「欸,花生什麼事了?誰先動手哇?」
「他們。」很快的就接續陌生人的話,儘管這根本不是事實。
畢竟在學校還算是個小學霸,反應力自然比平常沒在動腦的混混快很多。
光是能夠用手接下球棒這點,就能夠輕易的判斷出對方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傢伙,姑且先準備好了防禦的架勢,打算趁勢頭不對馬上逃跑。
但混混們可不這麼想了,莫名其妙就擋在中間的傢伙對他們而言只可能是敵人,於是沒理會剛才西木的謊言,直接揮拳對這位校外來客動手。
「是嗎。」
他笑著回應了對方的話後,側頭閃過其他人揮來的拳頭後就狠狠一拳打在先動手的那個人,緊接閃身就往撲來的人記一下肘擊再踢向剛好要來幫忙的傢伙身上。
「你們這麼多人打人家伊個也太過份了吧。」邊說邊抬手抓住揮來拳頭的手腕,用力地捏下去,「雖然不曉得怎咪打架,不過是尼們不對。」
眼前的男子會突然加入打架完全是意料之外,但這情況好像沒有逃跑的必要,索性重新擺出攻擊架勢,把幾個揮過來的拳頭像棒球一樣敲擊出去。
雖說是多打二,但小混混卻站在劣勢,沒一會兒能爬起來的只剩下一兩個人,他們了解到自己絲毫沒有勝算後,攻擊變得遲鈍緩慢,不花費多少功夫,最後的幾個人也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你是誰啊?」都平息下來後才向陌生人搭話,對他的長相完全沒有印象,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想在事後貪圖什麼才出手幫忙,雖然已經沒有要攻擊的樣子,但還是能聽出語氣中帶著警戒。
等完事之後他就伸了個懶腰,對於自己突然挑起事端沒有任何驚慌或內疚之意,反正要是被報復他都只會繼續打回去。
「我素⋯⋯唔,忘了,只是個路過滴人啦。」發音不正的他指了指後面的鐵絲網,「見到尼拿著球棒才覺得有趣過來滴。」
「原來如此。」看來只是普通的校外人士...但打架很強這點並不怎麼普通就是。
「謝謝你幫我。」說著邊摸摸自己的校服口袋,拿出一條因為剛才的打架而有點碎的玉米棒。
「這個給你,我不喜歡欠人情。」雖然一條玉米棒不能還清打架的人情,但手邊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他看著對方遞來的玉米棒,他皺起眉頭,「你就沒有好一點滴東西嗎?」
雖然本來只是想過來打架、沒有要對方還人情的意思,但既然對方說到就趁機討些好點的東西。
平常的話還會多帶一條巧克力在身上,但炎炎夏日要是放在口袋,絕對會融化到沒辦法吃。
「沒有...啊。」說起來現在是午休,剛好是福利社有賣很多食物的時間。
「要不要去福利社?但前提是你得換件衣服。」畢竟緊身背心不太適合出現在校園,於是脫下自己的黑色立領制服遞給對方。
「啊?」他挑眉看著對方遞來的制服,反射性地開口:「你這矮子的衣服窩怎麼穿得下。」
儘管嘴上這麼說還是將之接過穿上,但顯然衣袖有些短和窄,他這回皺起眉頭。
「走吧。」見對方穿上就當作是他答應了,被嘲諷是矮子也沒有多加理會,率先走在前頭帶路。
午休時間走廊上的學生自然是很多,由於自己是白髮,即使不穿制服也有人認得出自己是這裡的學生,因此一路上沒有特別被師長質疑。
「對了,我叫西木藤惠,你的名字呢?」考量到現在福利社的學生很多,要是意外被人潮沖散的話喊名字比較好找人而問道。
就此直接走入學校的少年好奇地打量著周圍,日本的學校還真的挺不一樣,光是制服就好看多了。
「啊?狐狸?」
因為在觀察環境,所以沒注意聽對方的全名,只聽見主要的三個發音,充滿疑惑地直接喊出來後他就努力思考自己的名字,結果想起的卻是「監護人」的全名,但他記得自己不是姓「霧島」。
「我忘了,你隨意叫吧。」
「那就叫你小黑。」對於對方忘了名字這點沒有多加在意,畢竟彼此還是陌生人,對他而言的確沒有義務要告知自己他的姓名。
「小黑是外國人嗎?」路上什麼也不說感覺很微妙,雖然白髮這點被很多師長記住,但自己沒穿制服這點多少會引來一點同學的目光,想藉著說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小黑?聽起來好像狗名。」
他歪了歪頭後應道,看起來倒沒有特別介意的樣子,只是到底自己當初決定的名字到底是哪一個呢?實在想不起來了。
「是啊。」這點倒是爽快的肯定了,想了想他就對人笑起來,「口音聽得出來?努力學發音還是有點不得要領。」
「口音蠻明顯的...到了。」出乎意料,福利社的人不如平常那麼多,從周遭的竊竊私語中聽見其中的原因,學校側門的地方有幾位行為不良的學生昏了過去,所以有不少人去圍觀湊熱鬧。
十之八九就是自己跟小黑剛才打暈的幾個人。
快步走向福利社內的冰櫃,拿起剩餘沒多少的紅豆抹茶布丁。
「啊、小黑,你吃甜的嗎?」先拿了才問。
他看著那個叫福利社的地方,再回頭看向其他正竊竊私語的人,是在說校門那邊的事吧?他興趣缺缺地回頭重新望向對方。
「吃。」雖然想說你他媽怎麼拿了才問,但還是算了。「這個很受歡迎的咩?」他指向對方手上的布丁問,櫃裡都沒剩幾個了。
「非常受歡迎,平常的話很快就會被搶光了。」說完後拿了其他炒麵麵包等等的鹹食,份量對一般人來說算是有點多。
「小黑有什麼想吃的也都拿吧。」福利社的東西對自己而言算是便宜,應該不至於被吃到窮困潦倒。
雖然是叫對方請自己吃東西,但也不可能什麼都拿,再者自己的食量沒那麼大,他拿了有興趣的炒麵麵包後看著對方手裡的食物。
「尼吃滴真多,怎麼還是這馬矮?」他走到對方面前用手度了下雙方的頭頂到對方哪裡,「尼有在做運動唄?」
一放鬆下來就連日語都說得很奇怪。
「當然有...以後一定還會再長高。」被戳到了痛點,下意識又多拿了兩瓶牛奶,覺得這樣可以更快長高。
「你是怎麼長這麼高的?」替對方的東西結完帳,到福利社外人少的角落靠著,打開牛奶的瓶蓋開始喝,隱隱地透露自己很在意身高。
「我怕你還是這馬矮。」他看著對方多拿了兩瓶牛奶就忍不住笑起來,「不過我認識的人比尼更矮,噗用傷心。」
「怎馬長滴高?」他輕咳一下順道拆開麵包包裝,調整一下自己慵懶的發音後盡可能準確地回應:「定時定量吃飯和做運動,拉筋有幫助,還有睡眠充足。」
咬下一口炒麵麵包,不禁感嘆日本的學校午餐真有趣,到底是哪個天才想出將炒麵拿來夾麵包的?
「不過這也是看個人體質,有些人就是怎麼做都長不高。」知道對方很在意還不忘潑一下冷水,畢竟是事實。
「體質嗎...」忽然想起自己的家人個子也都沒有特別高,覺得希望更加渺茫而嘆一口氣。
「我會試試看拉筋的。」除了拉筋之外幾乎都有做到,也許再努力一下可以比家人的平均再更高一點。
吃東西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一點,不知不覺手上的麵包們已經只剩下一半。
「對了,給你。」將紅豆抹茶布丁遞給對方。
「國外應該比較少這種口味的吧?要是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幾間抹茶甜點好吃的店面。」邊說邊將自己的抹茶布丁給拆開。
「希望尼能行吧。」畢竟這些都只是基本功,說不定對其他人無效。
看著對方吃飯就覺得恐怖,周邊的人都是用正常速度,對方倒是一眨眼就吃完一半了,懷疑到底有沒有好好咀嚼。
「謝了。」他接過對方遞來的布丁,稍微思索了一下後說:「我對抹茶還好,但如果你要介紹其他甜點店子我很歡迎。」
「學校附近有不少便宜又好吃的。」畢竟消費族群是學生,但理所當然的地雷也很多,仔細想了想後幾間特別喜歡的店名浮現在腦海。
「下次有機會帶你去好了。」想到對方口音還很重,估計才來到日本不久而已,如果只是口頭敘述地點大概也不好找地點。
拆開布丁吃幾口,很快的手上的食物被自己吃乾淨,四周的學生隨著時間過去漸漸變更少,似乎是回教室去了。
「這樣啊。」
不過想到消費族群是什麼人的話,基本上都能想像到,儘管自己現在不缺錢也不擔心這一點。
「那要約下次咩?窩最近刀有空。」雖然不知道對方行不行。
他剛吃完麵包就見周邊的學生越來越少,看向繼續慢慢吃布丁的對方覺得有些出奇。
「尼不用上課咩?」
「是差不多了。」距離鐘聲響起還有一點時間,其實現在慢慢走回去也來得及。
把吃空的布丁盒扔進垃圾桶,是時候與對方道別了,但那之前還有很重要的事。
「我送你到學校的後門吧。」指著小黑身上那件高領學生制服,總不能讓他現在在這裡脫掉,畢竟走廊上還是有一些師長在。
「嗯。」
布丁就帶回去吃吧。他對人點點頭應允,順道將手裡的垃圾丟掉,跟著對方走到後門就馬上脫掉身上有些緊窄的制服遞給對方。
上學嗎⋯⋯嗯⋯⋯
「那下次再見囉。」
「嗯,下次見。」說完鐘聲正好響起,趕緊揮揮手跑回一年級教學樓。
坐回自己得位子準備上下午的課程時,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跟小黑留聯絡方式了。
小黑中(?)感謝交流!!!沒想到有機會可以寫以前的事,願意跟西木牽關係大感謝.....!!
謝謝狐狸中的交流
!!我也沒想到可以交流寫以前的事情QQQQQ我也感謝您願意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