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終有極限，直到最後他也沒能讓自己發出一條成調的句子。對著鏡子無數次張嘴闔上後，他可以用替身永遠讓自己像個十六歲的少年，騙騙自己，禿掉的尾巴毛和那個人眼角的皺紋卻騙不了誰。

十五年其實很夠了。他想，他看過那個人的喜怒哀樂，嚐過他的血與淚，在嘈雜紛亂的大街上亦步亦趨，在寂靜的夜晚聞過尼古丁燃燒的味兒。他們在每個不溝通的早晨共進早餐的時候他可以嗅到那個人特有的氣味，混著埃及來的黃沙、無名小町的海水鹽味、美國的草味兒。他如果死在外頭，那個人可能不會尋找自己，一如他從未用項圈試圖拴住自由。他的臉枕在地毯上動也不動，有點不舒服，碗是空著的，很久了，他其實可以出門去，但他沒有。
該去哪的人終歸會回到哪，就算動物的第六感警鈴大作，他也還是相信親愛的空条博士會回到這裡，重新跟他分享一個夜半三時的溫暖被窩。

因為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然後靈魂像是被幫浦抽乾了再灌進新的水泥他躺在不一樣的地毯上不一樣的房間裡不一樣的魚在不一樣的魚缸裡不一樣的標本在不一樣的牆上不一樣的書櫃放著不一樣的書。
不一樣的人走了進來。一樣的人再也不會走進來。

因為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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