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
這雨已經連續下了三天,時小時大,不變的是圍繞著整個東京,沉重而黏濕的空氣。
很少人喜歡雨天,十七宇也不例外,不過他討厭雨天的理由比較異於常人--因為跑酷時大樓邊緣容易打滑,顯而易見。
他因此墜樓過幾次,然而他仍在下雨天的建築物上活蹦亂跳,這也許是世界哪裡做壞了的證明。
然而,今天雨天與濕滑的建築物卻無法破壞十七宇的好心情。
三天前他實施了一個心血來潮的愚蠢計畫用在一個愚蠢的人身上--這事成為一個因,現在他想去領取他的果。
瀨川冥--他在找那個愚蠢的女人,計畫裡,那女人會給予自己一個他夢寐以求的果,一場毫無理智、夾雜憎恨與咆嘯的廝殺。
他都想好了,他知道瀨川冥極度愛護自己手下可悲的被害者--瀨川恩,所以三天前是個好機會!他騙了他、抓住了他、玩壞了他,只要他告訴瀨川冥這件事情,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就會如他所願。
光想想那個表情鮮少的女人臉上會產生什麼樣的扭曲,就讓十七宇愉快的幾乎要在雨中狠狠的跳首探戈--當然,他並不會跳。
不過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那個女人在哪呢?
十七宇已經輪流守過瀨川冥平常容易出沒的點了,卻一無所獲。
「難不成妹妹失蹤,日子都不過啦?」十七宇喃喃自語,「她要在這種天氣到處跑來跑去就為了找人?他們一家都是午間劇場嗎?哈哈哈哈哈!」
殊不知,其實他自己也在做差不多的事,只是成分更接近於驚悚片罷了。
報了警,也透過了介紹向一間偵探事務所尋求了幫助,但過了三天了,不管是哪邊都沒有任何關於弟弟下落的消息,她的腦中充滿了自責和不安。
今天她也和前幾天一樣撐著一把傘、帶著裝有合照的掛墜走在路上,到處向路人詢問有沒有看過照片中的黑髮男性。
「沒有嗎...謝謝,打擾了」這句話她這幾天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幾遍,雖然每天都不放棄地找著,但都三天了,此時從她的眼神只能看出兩個字—絕望。
十七宇已經放棄了高處搜索,轉而來到街道上找人了。
「我想想我想想~~如果我是午間劇場女主人公,人家該去哪裡找妹妹呢~?」
十七宇一面碎碎念一面故作嗲氣的雙手叉腰,雙腳還呈現一個內八翹腳的狀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認為這個動作有助於自己融入角色。
而後,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居然真的在10分鐘後隔幾條街的地方找到了瀨川冥。
看著那撐著傘、拿著不知道什麼東西四處搭訕路人的背影,十七宇喜出望外,他快步跑向瀨川冥,先從對方的左後方「嘿!」了一聲,又調皮的從右側繞到她的身前,偏著頭,笑容無比真誠。
「哈哈哈哈哈!這不是臭女人嗎!在幹嘛呢?」
十七宇一如往常的用過度高漲的情緒打著招呼,他刻意營造出了巧遇的感覺。雖然那充滿惡意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小心思,但畢竟沒有人能從墨水海中找出一滴墨。
正在思考接下來該去問誰的時候從自己的左後方傳來了一聲『嘿!』,會這麼和自己打招呼的也只有一個人,這愉悅的語氣、燦爛的笑容總感覺也有幾天沒遇到了。
「啊......你還記得我弟弟長怎樣嗎?你有沒有看到他?」難得遇到了個有見過自己弟弟的人,一開口就用著略帶激動的語氣問了個很突然的問題,某方面也算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了吧。
「齁?」十七宇愉快地發出一個單音,瀨川冥的神情比他想像中的還慌張,這讓他很滿意,好玩極了!
十七宇還不打算直接供出瀨川恩在自己那邊的消息,他還想再鋪墊一下。
「妳是說妳的那個紅眼美人妹妹?」十七宇將頭偏向另一邊,並用食指貼在自己的臉側,「妳把他弄丟了喔?哈哈哈哈那還真糟糕!」
「......」雖然不是妹妹但紅眼的確是對的,她便沒太在意十七宇怎麼稱呼自己弟弟,令她在意的是對方的下一句話,被這麼直接的說出來讓她自責的情緒一下子衝了上來,要是自己當時沒說那種話今天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想到這她便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微微地低下頭使得神色看起來更加憔悴了。
「什麼什麼?現在該不會是那種吧?」十七宇難以置信的笑道:「為了找到妹妹什麼都願意做的情境?哈哈哈哈哈妳以為這是什麼午間劇場喔哈哈哈哈哈哈!」
他發自內心的誇張大笑,並下了結論:「蠢死了!」
又自顧自的笑了一會,十七宇湊上前去,開始慫恿:「吶吶,不如來跟我打一架嘛!人家可想跟妳打了!來宣洩一下弄丟妹妹的可憐情緒嘛!哈哈哈哈哈!」
看著十七宇一如既往的反應她也算是習慣了,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後決定不繼續和對方說下去。
「......你沒看到的話我就先走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十七宇又怎麼可能就這樣目送她離開呢?他大笑著跟了上去,刻意讓自己保持在瀨川冥的視線內。
「欸欸欸,妳覺得妹妹現在怎麼樣了?」十七宇挑釁十足的笑問:「他會是被拐走了嗎?被誰拐走了?被綁架了?手腳被砍了?被輪姦了?妳猜嘛猜嘛猜嘛猜嘛!哈哈哈哈哈哈哈!該不會已經死掉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看不出來我有多擔心嗎?現在和我說這些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沒看到就閉上你嘴不要再來煩我了!」對方一連串的發言使她這幾天忍下來的情緒徹底地爆發了出來,之前都還只是略帶不安的表情此時也明顯的表現出了怒氣。
當然,失蹤了這麼多天不可能會什麼事都沒有,這點她也很清楚,只是盡量讓自己不往那方面想,正因如此她才對對方用著愉悅的語氣說出這些會令自己不安的話感到更加憤怒。
「......」
瀨川冥這一吼竟是把十七宇給吼愣了,甚至反射性的收斂了太過張狂的笑容,就連他自己都為此感到意外。
他本來就預計這一連串的舉動會引來對方的狂怒,甚至直接來一拳或一腿開打,那樣更好。
但該怎麼說呢......瀨川冥的眼神--那含括自責、憤恨、不知所措、茫然、絕望的複雜神情,並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樣子似乎......
比想像中的更迷人一點?
十七宇突然不樂意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他當然迫不及待地想和瀨川冥立馬來廝殺一場,但他很清楚有著這種眼神的人類比任何狀態都來的脆弱易碎。
再清楚不過。十七宇微微垂下眼簾,視線朝左一偏,嘴角揚起了一抹微妙的角度。
這件事顯然還有得玩。
他瞬間抬起頭來,重新掛回爽朗燦爛的招牌笑容,有些討好的開口:「唉呦好啦,人家開玩笑的啦!不然這樣嘛!我陪妳一起找紅眼美人妹妹好了?哈哈哈!」
吐了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稍微冷靜了點後緩緩地開口說了句「不用了」,也不知道是被對方氣累了還是單純找到累,她的語氣帶著點疲倦。
「哈哈哈哈!誰要聽妳的啊白癡!」
十七宇大笑,並面朝瀨川冥倒退了幾步,邊退邊說:「那我晚點再來跟妳報告結果啦,掰掰蠢女人!哈哈哈!」
語畢,十七宇便轉過身去,助跑後翻上了一旁建築物的屋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瀨川冥的視線。
「......神經病」看著十七宇離去的方向嘀咕道,隨後便也轉身往反方向走去繼續向路人詢問。
兩天前,綾部偵探事務所接獲了一件委託,委託人是位名為『瀨川冥』的女子,委託內容是尋找她那失蹤的弟弟恩。
她本身雖也有向警方報案,可實在是想盡快找回弟弟的關係,才會找上門來,得知她的心情後,所長孝平便立刻動用人手去調查。
於是,在今天凌晨時分,在某個偏遠地區的巷口發現了倒臥在地的瀨川恩的身影。
身為助手的浩司並沒參與調查的行動,而是負責和冥進行聯絡及向她打聽在調查上會有用的情報。
理所當然的,在得知她弟弟被尋獲時,他也是負責打電話過去通知。
「瀨川小姐,一大清早打擾您真是萬分抱歉,是這樣的,就在方才,我們找到您弟弟的下落並將他送至xx醫院了。」
這幾天她基本上也沒怎麼休息,平時就很早起的她現在更是已經梳洗完畢了。
正在綁頭髮時一旁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上面顯示的是先前委託過的偵探事務所便趕緊隨意地綁好頭髮慌忙地接起了電話。
「醫院?是,好的,謝謝、謝謝,我馬上就過去」在聽完對方的話後她的手和話語都帶著點顫抖,激動地就只差沒哭出來了,向對方確認完了醫院的情報後便立馬出門前往醫院。
通話結束後,浩司也騎上自己的重機從事務所前往醫院,這幾天為了方便聯絡,他也跟著住在事務所內。
來到醫院,浩司先是和發現恩並送其來醫院的一喜碰面,確認好恩目前的情況後,便到醫院門口等待冥到達。
剛趕到醫院的冥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等待的浩司便馬上跑到了對方身邊。
「哈啊...那個...我弟弟他......」似乎是因為一路跑過來導致呼吸有些喘,有一部份也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了。
「瀨川小姐您先進來坐下吧,稍微冷靜點再聽我說。」
浩司先是讓人在醫院內的座椅上坐好,待對方的呼吸緩和點後,才開口說明。
「先從您擔心的令弟狀況開始說吧,他目前的生命狀況是安全的,只是還在昏迷當中,過一陣子應該就會醒了。」
說著,他觀察下冥的樣子,見她稍微放心下來,才繼續說下去。
「經過檢查發現他身體雖沒受什麼傷,但有些部位有著被某物纏繞的痕跡,估計他曾被綑綁過。」
聽到身體沒受什麼傷的部分她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即便聽到了捆綁兩個字,這讓她想起了十七宇說過的話,既然沒受傷的話...綁架?但如果是綁架的話犯人沒理由不通知自己啊,那不就只剩下輪......想到這她搖搖頭決定不再繼續想下去。
「這樣啊...如果只有這樣就好了......」
就在這時,一直在後頭觀望的一喜向兩人走了過來。
「啊~照理來說瀨川小姐的弟弟人也找到了,委託是該到這裡就結束的……話又說回來,剛才提到的身體沒受什麼傷也包括私密處那裡的,小姐你認為呢?是否也覺得很奇怪啊?」
就在一喜直盯著冥的時候,浩司也從位置上起身走至他身旁,替其補充道。
「如果瀨川小姐有那個意願的話,我們事務所勢必會把這整起事件給調查清楚,若您不願意的話那我們也不會繼續插手,端看您個人意思決定。」
雖然有“連那種地方都檢查了嗎”的想法,但聽到這句話時她總算是放心了,隨後她便起身向兩人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這次真的是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忙,報酬要多少我都會給的,至於之後......我想先等他醒來再考慮接下來的事」說著看向了病房的方向。
「也是啊,那接著的暫且交由浩司小弟處理,我回去報告完就要先休息了。」
一喜說著拍了下浩司的肩示意交棒後走出醫院大門,攔了臺計程車搭上離開。
「…瀨川小姐應該還沒吃早餐吧,我去買過來,您就在這等著。」
像是要讓對方放心似的,浩司露出個微笑說道,便也先離開了現場。
「啊、」
正想開口說不用了的時候對方已經走掉了,只好默默地坐回椅子上等待對方回來和醫生的通知。
過了十分鐘左右,浩司提著超商的塑膠袋回來。
「不知是否合您口味,需要的話我能再去買。」
說著從袋裡拿出一份三明治和瓶裝綠茶交給冥,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也拿出同樣的餐點用起。
「...謝謝」接過對方買來的早餐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起來。
用完早餐後又過了段時間,醫生和護士從病房走了出來,見到此景的冥趕緊站了起來。
『請問瀨川君的家屬......』
「我是...!」
『他目前已經清醒了,身體上沒有甚麼大礙,但完全不讓我們靠近,我想現在還是先讓家人進去一下會比較好,有甚麼狀況再通知我們』
「好的,謝謝。那...我去看看」向醫生道完謝後對浩司說了下便走向了病房。
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病床上,床上的人摀著耳朵發抖著,似乎是被開門聲嚇到了。
「恩...!」慢慢地走向病床,用著有些不敢置信的語氣喊出弟弟的名字,太好了,他沒有事。
對方這時也發現了來人是自己的姐姐便放下了手,緩緩地開口說道:「姐......」
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她便緊緊的抱住了床上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的,都是我害你......」夾雜著微弱哭聲和氣音的道歉,雖然是將這幾天的情緒釋放了出來,但還是沒有掉下滴眼淚。
「妳不要道歉...我才...對不起......」總算是反應過來的恩緩緩地抬起手抱住了姐姐,這邊倒是就很直接地哭了出來,只是哭著哭著情緒好像也開始不穩了起來。
「比起那個,這裡是哪裡?我們應該趕快回去啊?剛剛那些人也是怪物吧?!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一反剛才平靜的反應,激動的喊叫著。
「你在說什麼?這裡是醫院他們是醫生啊?什麼怪物,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無法理解眼前激動的弟弟究竟在說什麼,只是單純的當作是對方幻想出來的事。
「他們會用觸手綁住我!然後......唔......」說到一半突然痛苦地抱住了頭,也不知道是想不起來了還是怎樣。
「恩,你先冷靜下來,對不起,想不起來的話就先不要想了......」
當然,冥將這些都當作是弟弟的胡言亂語。
「唔...姐...我真的好怕......」雖然在姐姐的懷中情緒漸漸地穩定了下來,但啜泣聲依舊停不下來。
「沒事了,這裡很安全,好好休息」她就這樣抱著弟弟維持了一段時間才放開。
「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了,你乖乖在這裡等著,好嗎?」說完又摸了下對方的頭想讓其安心,雖然想在多陪下弟弟,但除了要去和醫生討論下弟弟的狀況,也得和在外面等待的浩司說一下,請他可以先回去了。
「嗚......」拉住了姐姐的衣角,但過一會還是放開手讓對方出去了。
「令弟的情況如何?」
在冥進去後,浩司便一直在病房外等候,見她出來了便上前詢問。
「和你們說的一樣,身體上沒甚麼傷,只是...精神好像有點問題......什麼怪物、觸手的,他一直說著這些奇怪的話,好像是認為自己是被這些攻擊了的樣子......」提了下自己覺得不太正常的地方。
「我現在要去和醫生談一下這個狀況,謝謝你陪我到現在,之後有需要的話我會再去找你們的,啊、對了,早餐的錢......」突然想到對方剛才幫自己買了早餐而翻起了包包。
「是嗎…嗯……」
聽了冥的轉述後,浩司沉思了起來。
「沒什麼,畢竟這是工作,早餐的錢也不用給沒關係,當是慰勞瀨川小姐這幾天不斷尋找弟弟的辛苦。」
說著拒絕了對方要給自己早餐錢的舉動。
「啊...那就謝謝了,不好意思」聽對方這麼說便停下了動作,雖然感覺不太好意思,但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那堅持要給也不太好吧。
「那我先去找醫生談談他那種...幻想?的症狀,先告辭了」說完便準備離開。
「好的,那關於後續事務就等您忙完弟弟的事後再來我們事務所辦理就行……雖不清楚犯人是誰,但還請瀨川小姐回家的路上多加留意些。」
語畢,便離開了醫院。
和醫生討論完的結果是需要再住院觀察,辦理完住院手續後便回到了病房。
到了下午,雖然想再繼續待在這陪弟弟,但既然要住院的話也需要回家整理一下東西,好不容易說服弟弟先自己乖乖待在病房,另外再拜託護士偶爾注意下他的狀況便離開醫院了。
「說起來...犯人...就算要找也不知道該從哪找起啊......啊、對了,既然還有時間就......」走在路上時思考起了這個問題,突然想到了什麼便改前往某個地方,最終來到了綾部偵探事務所的大門前。
一回到事務所,浩司便立刻向孝平和一喜報告有關瀨川恩的情況。
「怪物、觸手,雖還需要再詳細調查,但從這證詞來看果然很大機率是宿者所犯案的啊。」
「問題就在於為何沒對被害者的性命下手,以往所見的那些由宿者犯下的案子幾乎都只會留下一部分的屍體、甚至全無的情況也不少,然而這次卻完全沒事,就只有些擦傷和估計是觸手纏繞的痕跡,很不尋常啊。」
「總之關於這起事件,現在也只能等待瀨川小姐再連絡並委託後續調查了,不然我們也沒有那個權利去介入。」
「……」
前些日子才接觸並當上罰者的浩司,除了站在一旁聽兩人討論外,什麼也做不到『這就是經驗的差距啊』,他有些不甘心的想著。
傍晚,趁著工作的閒暇時間,浩司讀起了妹妹借給他的推理小說,雖然只是創作的故事,但或許能藉此激發些腦力、助於之後的工作說不定。
就在他把手上那本書看了近一半的進度時,有客人上門了,是瀨川冥。
「下午好,瀨川小姐。」
「下午好,現在方便嗎?我想談一下犯人的事」
簡單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畢竟這方面偵探一定會比自己更清楚吧。
「知道了,那請您跟我往這邊走。」
帶人進會客室並招待上茶點後,浩司便去向孝平和一喜報告冥到來一事,隨後跟著兩人再度進來。
事件調查起初,孝平等人只有告知有懷疑的犯案對象(宿者),但並未告知詳情。
一直到調查陷入瓶頸時,浩司才在一喜的陪同之下,將有關罰者和宿者的事情向冥全盤托出。
「告知您這件事情並不是代表我們會終止契約、終止調查,而是要您知道深入這件事的危險性,雖還沒鎖定犯人,但就我們這陣子的觀察來看,犯人肯定是個危險且無法以常識論的非正常人。」
「無論您的選擇如何,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且會依照契約裡您所期望的繼續行動。」
宿者、罰者,從未聽過的詞彙一下子進入腦中,這世上居然有這種存在,老實說她還是感到很不可置信,但這的確是現實,自己的弟弟可能差點就變成食物了也是現實,想到這她不禁感到有些反胃。
「......我知道了,我還是想找到犯人,但...請讓我再想一下該怎麼做,今天我就先告辭了,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回應道,這種事她還沒辦法馬上消化完,腦子還是感到很混亂。
「在這段期間,我們還是會繼續努力尋找其他相關線索的,所以請瀨川小姐不用擔心、好好地考慮過後做出決定吧,畢竟這將會影響到您今後的生活。」
結束這番談話後,就讓冥先離開了事務所。
離開事務所後回到了醫院,將晚餐放到桌上後坐在一旁的沙發椅上思考起了剛才聽到的事。
雖然很想親自解決犯人,但弟弟現在的狀況可不能沒人陪在他身邊啊,自己早上還有工作,可沒時間再去處理什麼宿者罰者的,不管怎麼說還是照顧他比較重要,犯人的事還是交給事務所去處理吧,這麼想著決定明天去事務所一趟告知他們自己的選擇。
但一個快步走向病房的人影將會改變她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