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維諾是餓醒的,先是茫然的坐在床邊發楞,直到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他從抽屜裡拿出蘇打餅乾充飢,嘴裡咬著餅乾打開手機確認時間,猛然發現從撒哈拉沙漠回來後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錯過三餐難怪會這麼餓。
原本打算要去公用廚房覓食,但他卻看到友人傳來一連串的火鍋照片,被勾得饞蟲拱動,他也想吃火鍋了,提到食物就想起他的搭檔,兩個人一起吃飯一定會讓火鍋更美味。
拿著手機的手一頓,他沒有休的電話啊啊啊!而且也不知道對方的寢室房號!他深深感到自己是個不稱職的搭檔,鬱悶一秒後馬上轉為積極,這點小事不能成為吃火鍋的阻礙,喀擦喀擦把餅乾吞下,他傳了訊息問了認識的哨兵有沒有人知道休住在哪間,宿舍雖大但大家多少都認識彼此,很快得到回覆。
漱洗換裝後直接奔到休的房間,節奏輕快地敲響了門。
「休──我們去吃火鍋!」
結束沙漠任務後,難得的休也放縱自己睡了一整天,當房門被搭檔敲響時,他正從浴室淋浴回來,濕漉漉的頭上蓋了條毛巾,隨意套了個黑色背心就去開門。
「早安,諾多。」
房門外是他那活力滿格的搭檔,看來對方明顯也是同他一樣休整了一天,否則哪有可能大早上就精神充沛的敲他房門。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間?」休記得他好像沒跟薩維諾提起自己的房號過,阿……就連通訊兩人都還沒交換,難怪薩維諾要自己親自過來找他。
看休的樣子也曉得對方剛從公共浴室回來,眨眨眼說道:「早安,頭髮不吹乾會感冒的。」
「問人呀!跟認識的哨兵都問了一次。」因為是傳訊息就乾脆全都問了一遍,亂槍打鳥總會有個人知道,所以一大清早就騷擾了很多同伴。
為了不讓相同的事情重演,他主動的報上一組數字:「這是我的房號要記住唷!而且我們還沒交換聯繫方式,明明是搭檔了,我卻不知道怎麼找你。」
講到後半句顯得很委屈,癟著嘴哀怨的看向休。
「現在最重要的是──吃火鍋!」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啁啾的催促道:「餓了、餓了,我睡掉三餐現在餓扁了。」
點頭表示知道要吹頭髮,在搭檔抱怨沒交換電話時,休邊擦著頭髮邊回話,「忘記了。」
不是故意的,是任務中通訊設備一律禁止使用,況且在沙漠天天都會見面,根本用不到手機。回來宿舍之後休明顯話少了一大半,在搭檔連續說了四五句,他也就先輕描淡寫的跟人說,「給我五分鐘,馬上。」
分豪不差五分鐘後,房門再度開啟,僅僅是把頭髮快速吹乾和外加一件深綠色外套,簡單典型的輕裝上陣,跟薩維諾身上穿著小鳥造型的連身衣產生強烈對比。
「去哪吃?」
感嘆一下休吹頭髮的速度,同時思考自己是否該把頭髮再剪短一點,他蓬鬆的頭髮其實很難整理,一不小心就會變得像炸毛的雪糰。
「這間店雖然偏僻的些,但有小包廂比較安靜,是別人推薦我的。」把手機直接遞給休,上面是友人對火鍋店詳細的介紹還有滿滿的食物照。
「啊啊、順便把你的電話號碼輸入進去。」
搭便車和同伴一起下山後,叫了計程車直奔火鍋店,因為才剛開門所以沒有多少客人,很順利要了間小包廂。
舒適安靜的小空間裡擺了一張四人桌,桌子中央有一個電磁爐,服務生遞上菜單並告訴他們服務鈴的位置後就離開了。
還沒打開菜單就已經眼眸閃亮的盯著坐在對面的搭檔說道:「想吃辣的!」
仔細翻了下諾多手機上的火鍋店資料,看起來食材新鮮用料也實在,默默的點頭手指啪啪啪快速輸入自己的通訊資料進手機內,再回撥給自己,正經八百的標下『薩維諾』。
好像已經很久沒接觸現代文明的感覺,每次回到都市像個平民一樣走在路上,都會讓他有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解離感。望著計程車窗不斷後退的景色,休神智有些恍惚的想著。
終於抵達這次的目的地,很滿足於有單獨的隔離空間,聽著搭檔嚷嚷想吃辣的話,點頭覆議。菜單內五花八門的菜樣看的兩人眼神都直了,肚子也餓的作響,索性也不跟自己客氣,叫來服務生選要麻辣湯頭,並指著菜單說:「這裡到這裡,各來一份。」
薩維諾光是看著菜單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跟在休後面連點了好幾樣,服務生被他們豪邁的點菜方式嚇得不輕,磕磕絆絆的確認了兩次點單內容。
趁著上菜前的空檔,他將精神觸延伸至搭檔身上,仔細地替搭檔調整感官。
服務生端上湯底時辛辣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使得他的肚子又是一陣叫喚,艷紅的湯泛著油光,辣椒在湯裡漂浮,肉類、海鮮、蔬菜……食材擺滿了整張桌子,已經是火鍋盛宴的程度了。
吞了口水,眼巴巴的望著對坐的搭檔像是等待家長說開動的孩子。
久違的讓味覺降到幾乎普通人的程度,光看著紅通通的湯底口水都要直冒,休拆了副筷子遞給睜大眼望著他動作的搭檔,「餓了就快點吃,看我也不會飽的。」 率先倒了盤肉入鍋。
雖然鍋子或許是要給四個人份量放的大,但沒多久他們就差不多把鍋子都塞滿滿,舀了碗紅湯來喝,刺刺麻麻的觸感從舌頭傳來,休特別感動終於能毫無顧忌的大口吃辣。
三兩下就把蝦殼給撥的一乾二淨,自己吃了一半後把另一半推過去給看起來就不太會撥蝦的搭檔。
肉片和蔬菜染上一層湯底的紅,放入口中又辣又香的味道讓他發出滿足的歎聲:「好吃!」
嘴裡咬著肉驚嘆的看著搭檔靈巧的把蝦殼撥離,薩維諾不擅長去殼,看到帶殼的海鮮只覺得麻煩,所以當休把撥好的蝦推到他面前時,簡直要感激得落淚。
「嗚、謝謝。」撈了一塊吸飽湯汁的豆腐當作回禮給搭檔。
在兩人不注意的時候,一隻雪白的山雀站在鍋子邊緣,牠盯著鍋子裡載浮載沉的食材陷入思考──看起來好像很好玩。
白糰子揮揮爪子當作暖身,然後一、二、跳!不起一絲漣漪,山雀模仿食物任由自己在湯裡漂浮,乍看之下像是一塊年糕。
休一開始還沒注意那塊不尋常的『漂浮年糕』,等到筷子一夾起,要不是眼尖看到東西還在動,差點就要把雪團當作食物直接送進嘴。
雪團還一臉無辜的歪頭看他,似乎是在說怎麼就不讓牠玩了。 「啾?」
「……諾多!」一臉無語的看著搭檔的精神嚮導,直接一筷子遞到薩維諾面前去,要人管好自家的精神嚮導。
休現在想的是,被鳥毛污染過的湯頭還能喝嗎?阿不過這鳥好像也不是真正的鳥就是。
「啊、雪糰。」看到自家精神嚮導被筷子夾著,他直接拿了個空碗讓休把雪糰放進來,然後撈了勺麻辣湯進碗裡,撕了一小塊白菜放在雪糰頭頂,最後放些蘆筍在雪糰後面當背景。
「鏘鏘──名符其實的泡湯!」興致勃勃地把一碗鳥推回搭檔面前,雪糰配合地露出舒服的模樣:「啾。」
看他這樣愛玩也能明白為什麼他的精神嚮導會跳進湯鍋裡。
「對了,我好像還沒見過休的精神體。」只知道是海洋動物但不曉得到底是什麼生物,好奇的問道:「是什麼動物呀?有名字嗎?」
無語的看著另闢新地給雪團泡湯的薩維諾,心想著總比跳進去整鍋湯底還好一點。
「那邊。」嘴巴嚼著火鍋料,筷子指著突然出現在雪團湯底碗旁,一臉好奇的盯著碗內的虎鯨。
「U!」魚鰭啪嗒啪嗒的拍打桌面,像是在跟薩維諾打招呼。
「小名叫U,全名是Una,性別女,很怕生但又愛撒嬌。」休丟出自家精神嚮導的詳細介紹,邊講速度飛快的撈起鍋內熟透的食材另外放,然後又再度把鍋內塞得滿滿,還覺得湯有些少,按鈴請服務生進來加湯。
薩維諾和雪糰的目光馬上轉到U身上,一人一鳥都對虎鯨非常好奇。
「啾。」不畏懼身型的巨大差異,雪糰頭頂著白菜蹦跳到桌緣,靠近U拍打桌面的魚鰭,試著伸爪爪想碰觸對方。
薩維諾則是兩眼放光直盯著U,忍到服務生離開才對U說道:「我是諾多,牠是雪糰,以後我們會很常見面,還請妳多指教。」
──想摸摸!
他連吃東西都不顧,一臉渴望的直看著U。
U也好奇的望著細細鳥腳接觸到自己的魚鰭,開心的張大嘴巴露出滿嘴尖牙。
「你可以摸她,她會很開心。」休示意滿臉寫著想摸二字的搭檔特別的強調,「事實上她會非常開心。」
虎鯨又啪嗒啪嗒的模仿魚上岸的走路方式,蠕動著爬到薩維諾面前。
「U~~~~~~~~」魚鰭有些害羞的蓋住眼睛又露出一縫偷看薩維諾。
「她最近大概是不知道從哪裡看了寶O夢,很喜歡模仿裡面的魚動作。」休解釋著明明可以漂浮在空中前進的虎鯨為何要這麼費力前進。
「太可愛了啊啊啊──」眼裡滿是對U的喜愛,不管是啪嗒啪嗒的移動方式或用魚鰭害羞的遮臉都超級可愛!
伸手輕摸U龐大的身體,那光滑的觸感和毛絨的雪糰截然相反但也讓人愛不釋手,確認U不會討厭觸摸後,更進一步展開雙臂抱住U,臉貼在虎鯨身上又是一陣讚美:「U真的好可愛好可愛!好喜歡!」
雪糰停在U的頭上學著薩維諾的動作展開翅膀抱住U,看起來像是披在虎鯨頭頂的一條絨毛毯,雖然體積很小很小。
「啾。」邀請新朋友和自己一起泡湯,但雪糰看了看自己的湯碗、再低頭看了U的體型,覺得還是大鍋子比較合適。
飛到鍋子邊緣駐足向U招招翅膀。
「U?」U不太懂跳進紅紅的水有什麼好玩的,她通常都游藍藍的水,但新朋友邀約她是不會拒絕的,於是奮力蹦跳的朝火鍋前進。
在要跳進鍋內當麻辣鯨時,休及時抱住U阻止再次被精神嚮導禍害他的湯底。
『我的好女孩!這個水髒髒的不要進去!』休一臉汗顏的看著U安撫。
還好U對紅紅的水好奇心沒有那麼重,甩甩尾鰭接受,晃頭對站在鍋邊的雪團叫了兩聲。
「U~U~~~」他說那個水髒髒der~~~
「啾。」不髒很好玩,還可以被夾起來……
薩維諾握住雪糰,把牠未說完的話掐在掌心裡,不想讓可愛的U被教壞,為了轉移雪糰對湯鍋的注意力,他站起身把雪糰拋到空中:「我們來玩別的。」
長久以來的默契,當薩維諾伸出手雪糰便拍翅飛行;他的手往旁邊一擺,白糰子跟在後面滑翔;手畫圓弧繞到身後,雪糰便側翼翻轉跟著繞行一圈;像是人鳥共舞的花式飛行,最後他輕拍自己的肩膀表示收尾。
但頑皮的雪糰沒有停在肩頭,而是收攏翅膀像是自由落體一樣咚地落在他的腦袋上。
「嗷、這樣很痛啊。」
一人一鳥同時說道。
「U要不要試試看?跟著手的方向就行了。」
「啾啾啾。」咚地停在腦袋上就行了!
休見U的注意力從火鍋轉移,放開手讓虎鯨自由活動。
U學著雪團剛剛的動作在空中滑行起來,翻了大迴圈露出白色肚子仰游在空中,在最後要自由落體時,早就有準備的休往旁邊移動,閃開可能會讓自己脖頸斷掉的風險。
U落在包廂座椅上反彈翻滾,被休的腳擋下免於滾落桌下的命運。
『……好玩?』
U大甩尾鰭,啪一聲拍在休的大腿上,快樂情緒不言而喻。
「諾多吃飽了嗎?」
看著U仰泳迴轉,彷彿置身在深海裡看了一場綺麗的表演,薩維諾忍不住撲過去抱住U不停地讚美:「U好棒、好漂亮。」
雪糰模仿薩維諾的動作,只不過目標換成了休,展開翅膀撲在休的頭頂啾啾啾地叫喚。
一人一鳥的吵鬧程度不輸給整群山雀,讓人難以理解怎麼會有這麼多精力。
「飽了,回去還可以跟U一起玩嗎?可以嗎?可以嗎?拜託──」盈溢了光芒的眼眸直盯著搭檔,彷彿只要拒絕就會一直纏著對方,最終得到肯定的回覆後,抱著U開心歡呼。
和搭檔一起吃飯、玩耍,日子寧靜平和,他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
我們終於吃到心心念念的火鍋ㄌ
這頓火鍋橫跨了企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