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Norbu|Sn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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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M06|with douzono
2011,某日。
Norbu21歲、納齊凱特28歲。


跳下行軍車,不丹哨兵伸伸懶腰,呼吸一下西班牙的空氣。
這裡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還很新奇,Norbu在入伍之後就沒有當初那般可以到處跑跳旅行的機會了,如今還可以再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他還是感到十分有趣興奮的。

「Shaman,這裡的太陽好棒喔。」他轉過頭來和身後的人說。
latest #47
對Norbu來說或許此處的陽光耀眼的能夠喚醒體內沉睡的細胞,但對納齊凱特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他在一下車剛接觸到這對他來說過於刺激的光芒時,便下意識的捏緊身上揹包的背帶,咬緊牙關讓自己暴露在這足以殺死他的自信心的灼熱。
無所遁形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好像內心的所有陰鬱都被剖開,被這赤裸裸的光線狠狠地撕扯開,攤在地面上供人觀賞。他恨不得立刻丟下這個任務逃回瑞士的房間裡躲起來。

但是他好不容易都下定決心要接下這個任務了……絕對不能臨陣退縮,即使緊張感浸滿了他的五官,讓他隨時都沉浸在疼痛感之中。
畢竟對他來說,接下任務也是自虐的其中一環——反正自己不需要被好好對待,從來都不需要。
納齊凱特抬起眼,與那個完全沒受到異國氣氛影響反而還被激起興奮情緒的哨兵對上眼,硬逼著自己做出那麼一丁點回應。
「……嗯。」他的眼角似乎還殘留著大哭過後的淺紅痕跡。
雖然Norbu的熱情難以讓人招架,但是並沒有惡意,這讓納齊凱特至少還能維持在與人正常打招呼的範疇內。頂多就是冷淡了一些。
隨行的哨兵前輩雖然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Norbu也並沒有打算就這麼放著人家不管。
並不是想要幫助他人打起精神,單純的只是維持自己一如既往的熱情與開朗,況且,這明媚的太陽真的是太棒了。
不算毒辣,暖洋洋的陽光灑在皮膚上,再配著吹過身側的徐徐涼風,一切都如此的美好,像極了家鄉的夏天,此刻若還有一大片青草地,清澈美麗的溪水和可愛的牛群就完美了。

指揮官與他們交代完此次格拉納達塔之行的任務內容後,讓他們各自去分配好的房間將行李放好再各次分配該做的事,Norbu三兩步湊到Shaman身旁,「嘿,Shaman,我們房間就在隔壁,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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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你的眼睛也該冰敷一下了。」Norbu眨眨眼說道。
不論對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即使只是過敏反應,他也認為這樣紅著眼進行任務行動不是件好事。
說完便逕自的向前走去,進入格拉納達塔厚厚的大門內。
……好自來熟。
但是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有個人一直在自己旁邊說話未嘗不是一件壞事,至少這還能讓他有種似乎並不是全世界都討厭他的錯覺。
納齊凱特看著Norbu逐漸遠離的身影,深吸一口氣後也提起腳步迅速跟上,並且在途中舉起手遮住自己的雙眼——他自認為紅眼眶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了,但果然是哨兵嗎?
不管再怎麼清除痕跡還是會被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對方說的冰敷或許真的有用,但就某方面來說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吧。
指不定他還要再難過個幾天,那不如就放著別管它了,反正能夠察覺到的也只有這個哨兵後輩。

等到了他們各自的房門前,納齊凱特以他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畢,戴上那一頂令他安心的鴨舌帽後站到Norbu的房門前等待對方。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並將軍常服換好後,Norbu拍拍旄牛夥伴的頭,「走吧夥伴。」
一開門就看見了在門口等著的Shaman。


雖然是嚇到了,可Norbu還是忍住沒叫出來,差點就要在前輩面前丟臉了。
「Shaman,你收拾的可真快。」看看對方的裝束,Norbu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穿的太過正式,他還以為代表軍方來塔內進行任務也是要穿著常服的,不過現在看來,眼前的哨兵前輩穿著輕便簡單,好像是沒有特別的服儀要求的。

Norbu想了想,把自己外面那件外套脫下,剩下底下的襯衫。
「走吧!」
「嗯。」納齊凱特默默的用單手壓低帽沿,並讓前緣將Norbu的身影幾乎整個遮住,只留下視線當中那麼一點點的鞋跟,簡單的應了一聲後配合對方的步調跟在後頭不遠不近的地方。
然後在看到自己的精神動物已經騎在對方精神動物的牛背上時,忍不住咋舌。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直接把已經開始在揪旄牛耳朵的猴子給抓下來塞回精神域裡,然而此時他更擔心的是後輩會不會介意。
……不過說實在話也沒差,不小心把自己的形象搞差他也不在意了。
「哇,是呃、猴子?」Norbu猶豫了一下,想了想對應的英文單詞才開口,伸出手戳戳那隻正揪著大牛耳的猴子,「好可愛。」牛在各方面的忍耐程度都很好,對於突如其來跳到牠被上的那隻頑皮猴子倒是一點意見也沒有。
「嘿嘿,牛你可別讓小猴子掉下來喔。」Norbu說道,轉身繼續走。

雖然他不是嚮導,可他還是能感受到身邊的這位前輩似乎並不是個多話的人,不過與其說冷漠,感覺更像是想盡辦法將人拒之在外吧?
「唧!」猴子開心的豎起手指也戳了一下Norbu的手臂,再學著人類的模樣開懷大笑,然後輕輕地又拉了幾下旄牛的耳朵,總歸來說沒有什麼攻擊性。
一旁的納齊凱特見後輩沒說什麼,也就只忍著自己的羞恥放著那隻猴子胡來了。

——接著他要先來做心理建設了。
他不清楚等一下究竟會有多少人站在他們面前聽他們說話,但是不管有幾個人、甚至是只有一個人,自己都有可能緊張到難以開口。
往好處想吧,這個後輩看起來很開朗,如果非必要他就找個角落躲起來,等到發生什麼狀況再想辦法也不遲。
按著指揮官的指示,兩個人的任務是教導與幫助新人哨兵了解神遊與狂躁的發生與應對,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到了小型會議室,Norbu率先的推開門。
「哈囉!我是今天的支援官Norbu!」他渾厚低沉的嗓音響徹整間小小的會議室。
四個新人被聲音給嚇得不清,Norbu這才搔搔臉頰一臉歉意,「哎呀,太久沒和新來的人說話,忘記要克制了。」

出師未捷阿。

不過Norbu沒注意到的是更加嚴重的問題——
他好想死。

在Norbu開口的那一剎那,納齊凱特恨不得直接爆粗口轉頭就走。就算不讓他罵髒話也沒關係,讓他走就好。
因為他敢肯定底下那些小鬼肯定沒聽懂Norbu在說什麼。
看他們困惑的神情,看他們被驚嚇過後呈現的呆滯模樣,看他們每個人頭上浮現的巨大問號。
就連不是嚮導的納齊凱特都能明顯的感覺到那些毛頭哨兵們的疑問了——

這個後輩他媽的是用他家鄉話在打招呼啊。

這下子他好好地窩在角落的計畫全沒了。他該認命了,認命的當個稱職的翻譯員。
不過該慶幸不丹跟曼尼普爾邦隔的還不算太遠嗎?他幾乎能夠聽得懂宗喀語所有的日常對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於是納齊凱特扳著張臉,揀最簡明扼要的部分翻譯給底下那群小鬼們聽。
「他是支援官Norbu,我是支援官Shaman。」
當Shaman開口,Norbu頭上也和方才的那群小鬼一樣,擺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阿。
語言不同。

「等、等等,Shaman,你剛才說的不是英文?」

沒事的Norbu,冷靜,你剛才只是不小心自己用了家鄉話,英文可以通的話都不是問題。
「……」總覺得好像沒那麼緊張了。
奇怪,自己的緊張跟不緊張的界定到底怎麼分,就連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了——或許是因為在場的人都需要他幫忙吧。
而且是沒有迫切需要並且平靜的幫忙,不會造成焦慮的幫忙。

納齊凱特有些無奈地舉起手揉了揉太陽穴後,稍微將眼神往地面上偏過去,緩緩地開口,「……西班牙語、我只會一點。」
「如果你用英文,應該可以。不會的話再……再問我。」或者是你想全程講宗喀語我翻譯也行。
後半句他沒說,因為他大概清楚一旦自己說出口,那就等於是給自己攬了爛攤子。
他可不要。
太好了。

Norbu明顯的吁了口氣,Shaman感覺語言能力還挺好的,如果出了問題就多依靠一下前輩吧。
他轉回去面對那四個哨兵,開始講述他自己的覺醒環境與他們部落裡的獵手們面對神遊與狂躁時的應對方法。

雖然全程是被十分破爛的英文和偶爾夾雜著宗喀語,不過每次他用求救般的視線望向Shaman,對方都有好好的替他解圍。

第一天的簡述過的還算成功,不過一想到隔天要開始慢慢解析,Norbu就感到頭大。
兩個人在步出演講廳時已經是傍晚時分,Norbu攔住看起來就像是要馬上逃走的Shaman。
「Shaman,可以的話,一起吃飯吧?」在對方擺出一副要拒絕的神情準備開口前他又說,「我也想談談明天的備課。」
後路全部都被堵住了。
Norbu用的邀請緣由,身為一個一起出任務的夥伴,完全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可以拒絕。
納齊凱特有些憤恨的用上排牙齒在下唇上壓出一道不深不淺的痕跡,拉低鴨舌帽的同時,另一手也背在後頭狠狠的用指甲尖在褲子上刮出明顯的摺痕。

——然後在試圖平順呼吸後,咬緊牙根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什麼話都不說,就等Norbu看要帶自己去哪裡。
他知道Shaman是不樂意的。
不過撇除Norbu想要增進關係的理由之外,他也是真的需要對方的幫助,再給他來一次今天這樣的語言隔閡羞恥play一次,Norbu大概會受不了。

他是個自信心很高的人,所以遇上了困難也不會輕易罷休。

結果,他最後領著Shaman一起到塔裡的廚房,拿了個簡便的三明治和加了不少水去兌的檸檬汁,到了塔旁的小山丘上坐在草坪上吃。

他能大略猜到Shaman並不想待在人聲鼎沸的地方。
看著持續玩著旄牛尾巴、耳朵和犄角的猴子精神體,Norbu突然開口,「你不開心嗎?」
Norbu所選的這個地點讓納齊凱特感到有些僥倖。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真的明白自己不喜歡接觸人群還是陰錯陽差的選擇了這個地點,人煙稀少並且挾帶青草氣息的環境總是會讓人放鬆。
納齊凱特也跟著拆開三明治外包裝,咬了一口後緩慢的咀嚼。

直到Norbu的問句打破了沉寂。
在被問話時,拿著三明治的手掌微縮了一下,「……為什麼。」
他的聲線帶著些微的困惑,而在瞄向後輩時瞇細的眼也有著深深的打量意味,「為什麼、會覺得我不開心?」
「因為你都不笑。」Norbu咬著三明治一邊說,「不是都說精神動物很像自己的主人嗎?」他比了比那個愉快和旄牛嬉戲的猴子,「牠跟你的感覺差很多。」
然而Norbu完全沒有想過,其實他表現出來的行為通常也和他的旄牛差別很大的。

「一整天都板著個臉或是把表情藏在帽子下,所以我就想啊,你是不是不開心啊?」喝著檸檬汁,Norbu三兩下吃完了最後一點三明治。
他沿著Norbu的手指看向自己開朗活潑的精神動物猴子,一時之間不太清楚到底該怎麼回話。
說那其實是他真正的面貌?說那是他長久以來壓抑的衝動?
——或許用『被拋棄的過去』來形容會更貼切吧。
至少納齊凱特是這麼想的。

但上述的想法,他並沒有打算和盤托出。他沒有那個資格也沒有那個義務讓人知道這些枝微末節的雜事——
「很表裡不一啊。」納齊凱特自嘲的苦笑了幾聲。
「就只是表裡不一而已,沒什麼特別的……而我就是這樣、才會被人討厭。」
「欸?」Norbu眨眨眼,從那笑聲裡聽出了些許苦澀,「Shaman你被人討厭了嗎?」
啊,這樣問是不是太直接了?
Norbu向來不是很擅長和剛認識的人掌握溝通尺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甩了,就這樣吧。」然後他就停止繼續說下去了。
納齊凱特裝作若無其事的啃他的三明治,面容也回歸到面無表情的狀態。
被甩了。
被,甩了。

哇嗚。
好吧,Norbu,這不是個你可以解決的事。

意識到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不愉快的Norbu吐吐舌頭,尷尬的別過頭來望著夕陽。
「那啥,人生大起大落的才好玩,呃,對吧?」
後輩的話有些刺耳。
「大起大落?」納齊凱特感到好氣又好笑的轉過頭盯著Norbu的側臉,接著不以為然地揚起下巴,一手捏過Norbu的下頷,強迫對方正視自己。
「等到你把我的人生都經歷過一次,再來說這種話啊,小鬼。」他的語氣淡淡的,但是當中的威脅意味卻有些重。
大概是對方一直以來都陽光燦爛的笑容過於耀眼的關係吧,他就是沒來由的覺得這樣很不舒服。
即使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把氣出在別人身上而已。
的確,Norbu活著的過去二十年以來從來沒有什麼不順的,真要說大起大落也都是他自己覺得愉快有趣的回憶,他並沒有資格對Shaman的感情問題提供任何意見。
下巴被捏著強迫正視他,還沒徹底的消化自己那一絲絲愧疚感,Norbu已經被別的東西給分心了。
一直以來被帽子遮著,Norbu都沒有仔細看過對方的臉,這會終於有機會仔細端詳對方的長相。

「Shaman你的眼睛真漂亮。」
「哼——」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來的錯覺讓Norbu說出稱讚他雙眼的話。納齊凱特挑起眉,諷刺的勾起嘴角,並強硬的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
「只不過就是一雙混濁的雙眼,覺得漂亮?我都要懷疑你的審美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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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距離變近不少,他更能看清Shaman的雙眼。
混濁嗎?Norbu並不覺得。

他湊上前去親了Shaman的臉頰一下。
「多點自信吧,你真的有雙很漂亮的眼睛。」
腦袋有些混亂。
納齊凱特在被親了臉頰那一下後,呆愣了至少五秒,接著將原先捏著Norbu下巴的手換成揪住對方的領子,狠狠的往後扯。
「……不要得寸進尺。」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對方同樣被夕陽染上淺淡金色的黑色眼珠,然後在對視了不到一分鐘就敗下陣來,飄忽不定的往旁邊的草地移過去。
空著的那一隻手則掩住他自己的臉頰。

但不管再怎麼遮掩,從指縫之間透出來的臉紅還是逃不過哨兵的眼睛。
「哎別這樣嘛,我只是實話實說,你可以把那當作是友善的親吻?」Norbu說道,畢竟對他來說,親吻臉頰真的不過是招呼般的行為。
「話說,明天的備課,你要幫我惡補一下英文嗎?」說回正事上,Norbu問,「說實在的有些東西我可能也說不清楚,不靠Shaman你的話大概新人們一個也聽不懂吧?」
「……」既然是任務的話,那就沒拒絕的理由了。
況且對方及時轉移話題也等於給了自己台階下——雖然看著對方如此大剌剌的行為舉止以及性格,納齊凱特無法說服自己Norbu是真的有意識地要讓自己不那麼尷尬。

於是他嘆了口氣,再度壓低鴨舌帽。
「……好。」這次心不甘情不願的狀況沒有剛開始那般嚴重了。
敏銳的聽覺可以讓Norbu確定,這聲『好。』中的不清情願感與一開始截然不同。
漾起笑容,他知道Shaman大概不再和剛見面時那麼排斥與他說話後心情大好。

與Shaman在草皮上談論隔天上課內容到夕陽西下,他們倆才邁步回到塔內的房間,各自回房。
即使前一天晚上花了點時間查詢一些比較艱澀的單字該如何以英文解釋,納齊凱特今天還是照樣在早上7點起床——就跟老人差不多的作息。
然後在簡單梳洗、隨便吃完早餐之後穿著跟昨天差不多的裝束雙手環胸的靠在Norbu的房門前等待。
如果能夠趕進度,就能早一點回去了。
納齊凱特腦袋裡全是該怎麼把任務早點完成的想法。果然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讓人很不快。
一打開門又是見到Shaman在他房門前等待的樣子。
「早阿Shaman,我起晚了嗎?」
八點應該是個還行的時間,Norbu這樣想著,一把抱起對方的精神動物放到旄牛背上,「小猴子也早安。」
Shaman雖然沒說什麼,不過他的精神動物如此親近人也挺好的。
猴子代替了自己的主人拍了拍Norbu的頭,並愉快的發出像是笑聲的叫聲後,跟昨天一樣坐在旄牛身上開始玩耍。
納齊凱特對於起床時間這個問題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他就只是輕巧地透過帽子的邊緣瞄了一眼Norbu之後,平淡的點了點頭後朝著他們昨天給哨兵們上課的地點前進。
感覺還是有些拒人於外,不過至少沒有皺著眉頭了。
Norbu自覺這是個進步,愉快的跟在Shaman身邊一起回到昨天的地方。

哨兵新人們已經坐在那等待開講,Norbu也沒有多廢話,迅速切入主題。
「今天我們來說說神遊吧。」Norbu說道,「神遊無論發生在哪裡,對於哨兵來說都是很危險的事,如果身邊沒有嚮導隨性的話,最好的方式就是自己先理解你能力的極限。」他在忘記單詞時轉過頭望向哨兵前輩,對方也都適時的替他接過話,整體來說比昨天順暢許多。
「——在知道自己差不多到那樣程度會有神遊症狀時就該適可而止,服用身邊攜帶的嚮導素,逞強永遠不會有好下場,至少我的軍事教官是這麼教給我的。」
對於Norbu的解釋方式,納齊凱特沒有任何異議,儘管這跟他自己的做法差非常多。
反正他的心理狀態本來就跟一般哨兵不一樣,那麼他的例子就算舉出來也沒有用處,於是他就只是老實的聽著Norbu將跟他討論過的內容一一舉出來教導底下的哨兵,然後在對方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句時及時救援。

今天應該還算圓滿結束了吧,大概。
納齊凱特好歹還是有把內容記在筆記本裡,於是他把筆放下的時候,順手將手中的本子闔上,遞給Norbu。
「今天的內容,純英文版,你需要就拿去印吧。」
「哇,Shaman!」Norbu驚呼著看向手裡的筆記「你居然還做了筆記!」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書寫整齊易懂的筆記,一頁頁仔細的看過去。
「新人們一定會很高興。」他興奮的說著,「走吧!去印!」話剛說完,他便拉住Shaman的手要去影音室。
皮膚相觸的那一刻,納齊凱特覺得自己的五感又被那無形的刺痛給灼傷。但是看著後輩興致高昂的神情,他也沒有打算要澆熄對方熱情的意思。
稍微咬了一下舌尖,以實際的痛感將自己的感官拉回正常的範圍後,便老實地讓Norbu拉著自己走。

……出任務的時候能夠如此開朗是好事啊。
有點羨慕。意識到自己的思考已經有些偏離正軌的納齊凱特蹙著眉以手指壓上自己的眉心後,表面上又回復到無波無瀾的狀態。
哼著歌慢慢等待影印機印完那些筆記紙,Norbu偷偷的打量著Shaman。
「你今天還難過嗎?還是說有稍微開心一點?」他問道。

旄牛溫和的踱著步走到Shaman身邊,砰一下的坐到了他身旁。
納齊凱特環顧了影印室的格局後,靠上離自己最近的桌面,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他不是沒想過乾脆就無視後輩的問題,但如果是挑無關緊要的部分回答似乎也無傷大雅。只不過在聽到這個問題時面上所浮現出的嫌惡還是藏不住。
「你大概搞錯了什麼,」他習慣性地讓視線末端落在地面上,「難過的相反不是開心。」
「而是沒感覺。」
被Shaman的話堵住,Norbu也跟著低下頭一語不發。
影音室裡只剩下印刷紙張的聲音。

喀唰——
喀唰——
總是開朗活潑的後輩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啊。
納齊凱特知道會如此想的自己很惡劣,但是內心深處那個討人厭的小惡魔還是讓他擁有這種想法——能夠讓人討厭到無法回話,其實還挺有成就感的。
他在看著對方影印東西似乎沒什麼大問題後,站起身來,手一勾便讓自己的精神動物站到他的肩上。

「我先走了。」不等Norbu回應,他就邁出步伐離開後輩的視野了。
還沒等影印機印完,Norbu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麼,拔腿跑出影音室。
Shaman畢竟是用走的,他沒跑幾步就跟上對方了,一把從他身後把他抓過。

「所以還是可以變開心的嘛!」

Norbu洋溢笑臉的說道,「沒感覺的話,就代表還有開心的空間,對吧?」
「……」
納齊凱特覺得現在不是肉體上的累,而是心靈上的累了。
放著他不管不就好了,把他當個麻煩人物、暫時的夥伴相處,任務結束過後就變得跟陌生人一樣不就好了。
何必去在意他的心情啊,反正自己再怎麼做也開心不起來,這樣對他好是有什麼用。

「……隨便你怎麼想。」最後納齊凱特皺著眉,將抓著自己的Norbu甩開,有氣無力的搖頭。
「我要回去。」他再度轉頭就走。
Shaman甩開了他的手繼續走,Norbu只是再向前走兩步,又到了對方身旁。

嗯,腿長優勢。

「世界上還有很多值得讓你開心的事,Shaman,小花、溪谷旁的牛群、可愛的小姑娘和好吃的辣椒醬。」他說著,一邊逗弄他肩上的猴子,「人生在世還是有著七情六慾,單單執著在憂愁哀嘆裡會失去很多美好的經驗喔?」他停下腳步,準備回去看看那些影音的資料好了沒。

最後一句他稍微大聲點說。
「前輩這麼好的一個人,被甩一次總還是會有下一個人的啦!振作起來吧!」
但是納齊凱特這次沒有回話了。
他就只是將雙手插進口袋裡,回過頭淡漠的看了一眼Norbu後,接著毫不猶豫的踩著有些過快的腳步往前走去。
而跟在他身後的銀葉猴則是朝著Norbu揮了揮手後,才跳上納齊凱特的肩膀,跟著主人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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