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除了水什麼都沒喝吧？來做一下我的實驗品。」女性手中端著一圓形托盤，上面兩個高球杯中盛滿碎冰及透徹的液體，並有葉子裝飾，「琴酒基底，可能會有點濃，你如果沒辦法喝完就再端來給我，順便說個感想。」

說完她便很順手地抽出一個杯墊，並把其中一杯調酒放在了自己的几上。

因為自家妹妹的自作主張而嘆口氣，但無奈之餘並沒有拒絕。「妳該不會用的是酒櫃最底下那瓶吧？」

「很不巧，是的。」聳聳肩，女人似乎對於這件事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妥，即便那瓶琴酒的酒精濃度高達百分之六十，即便她的兄長理應盡量避免飲酒。「沒辦法，我試來試去只有那一瓶的香氣比較合適。」

面對這樣的回應只能極少見地翻了個白眼給對方。

「對了，上周五你放在冰箱的點心我吃掉了。」

「嗯。」從店裡拿回來後自己只吃了幾個，剩下的本來就是特地留給對方，因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還有，下禮拜我要去巴黎一趟。」

被突如其來的告知卻沒有多大的驚喜感，都快覺得自己是被嚇習慣了。

「妳法文又不好，去巴黎幹嘛？」

「喂，好好說話，好歹我也是能跟當地人溝通的。」

「鼻化音都發不好能溝通？」

少見地多碎了幾句嘴，卻沒想到對方這次居然沒再跟自己繼續廢話，「反正是Aphrodite約我去的，不至於流落街頭。」

原本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但當聽見這個名字時反而開始猶豫要不要阻攔對方了。

「她約妳去幹嘛？」

興許是自己的語氣表達出的排斥遭察覺，女人這次開口時明顯帶上了安撫的意味。「說是遲來的生日禮物，前陣子組裡太忙了才拖到現在，跟去年我在美國學的東西有關。」

即便如此，自己還是無法放心，仍然蹙緊著眉。

「妳跟她相處不會有問題吧？我記得妳說過她想法跟手段都很偏激，而且在當時事發後妳們就很少見面了。」

「Arthur也在，她不至於做出什麼。」女人手指自己未束起的波浪捲髮，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況且他們兩個早就引退居住在國外了，她現在動不了我，從以前到現在她也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自己也沒立場再阻攔，只是嘆了口氣，「妳如果還是堅持不帶人的話，自己小心一點。幾號出門？幾號回來？要載妳去嗎？」

「不用。」一連三個問題，她卻只回應了最後一個，「聽說有專車接送，具體時間還不確定，這兩天我會留在留言板上。」

「好吧。」不意外的回答，但聽到對方說到出國，這才想到一件一直找不到時機和她討論的事。「我突然想到，妳把明年二月的事情都先排開，父親說希望我們過去一趟。」

顯然這件事情讓女人很是驚訝，她難得地放大了聲音，「你有他們消息了？是你媽聯絡你的？」

「不，是妳爸，因為他怕聯絡你過於引人注目。」

皺眉但並未表示出不悅，她似乎是在思考行程安排，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有確切的時間段嗎？」

「沒有，連地點都還沒有定，他們似乎還沒有安頓好。」搖搖頭，自己對信裡表面上的說辭理解是這樣，至於具體更深的涵義與刻意的不言之隱就沒必要告訴對方了。

「都過了那麼久了啊……」女人似是緬懷又似是感嘆地說道。

也許平時在對方心情不好時還能給予寬慰，但唯獨在自己也同為受害者的這件事上無法多說些什麼，只能先伸手把對方手上的托盤放於桌上，並伸手擁抱她。「總之就大約是農曆新年的那兩周，妳視情況先排開一些事吧。」

「時間安排上可能還是會有些限制，但我會盡量努力。」有些悶的聲音從耳際傳來，同時感覺到自己身後的兩隻手也同樣回擁了自己。

只盼對方能夠早日走出來了，畢竟這再怎麼歸咎也怪不到她身上。

在這之後彼此都沒有再談話，等對方離開房間後這才注意到自己桌上並未闔上的書籍。

看來隨著時間，兩人的關係也是有在漸漸拉近的嘛。

塵封已久的悲傷混合著對過去種種的無奈，和趨於平緩的慶幸與恬淡的喜悅交織成了一個眼神與一抹笑，伴隨著吞入腹中的酒精回到軀體深處，再不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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