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花。
我是泥。會成為屍體腐朽分解,與石混雜,被人踐踏的扁平,更讓花開的鮮美,而不管過了多久,我都只是泥。
這是鐵錚錚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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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葬花。
人們會將我已然不成形的屍挖刨開來作為花的床。
成為泥的人很多很多,多的能支撐人們的重量。
能支撐橘樹、積雪與川流。這或許是足夠驕傲的事。
塵埃裡的書這麼寫著。第一個成為花的人是櫻。粗礪的枝幹讓人們趨之若鶩的拿起繩掛上。
包括,那些逃避成為泥的人。
似乎是什麼願望的聚合。
沒能繼承了紫藤之名的弟弟抓住了鴉,那鴉曾是神明一類的靈。在送上喜報時被卑劣的視線僵硬了翅,送進了漆上金漆的籠。
人們拋棄了曾經的驕傲,將手伸入籠內,最終,眾人都與鴉有了似是而非的源。
那麼,來選出下一任的鴉吧。
對著眾人,擁有紫金雙目的補鴉者這麼說著,將烹煮過的金丸放進口中嚼碎。
漆黑的雨和骨被拆解清洗,放進了玻璃罩中。
所以我並不後悔。
說到底,守這個給予犧牲者的名字本就不適合我。
姐姐是個認真的、堅毅的孩子。她會拉著我的手帶我逃離父親的責罵與教鞭,幫我補上落後的進度,更會將汽水內的彈珠送給我。
我最喜歡她了,但我並不想死。為此,我偷偷的拿了藥櫃深處的那些東西,混進姐姐的那份餐裡。
她走得很痛苦,畢竟我無論學什麼都很差勁。薄薄的紙門無法掩蓋她的叫喊與嘔聲,那持續了很久,太久了,每當閉起眼做夢,那醜陋的、與她並不相襯的聲會縈繞在我耳邊。
當時我只想著,姐姐死了的話,我肯定就能活下來。
我肯定,能成為如姐姐一般的人。
「沒有價值了。」
父親這麼對我說,他沒有看著姐姐的屍體。就像在那的只是毀損的人偶。
是在說我?還是說姐姐?
收走屍體的是管家,我從他的目光裡看見了不屑。
而父親眼裡什麼都沒有。
「只是想要名字就拿去吧。」
「但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闔上紙門前,他們對我這麼說著。而我緊盯著姐姐深褐振袖中露出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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