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她的世界被染成了橙色,黑髮少女用著少見的紫瞳看著天空,馬上就要入夜了,是時候該回家了。
今天她必須自己回家,平時接送的白髮男子正巧有公務要處理,所以沒能來學校接應,不過也無妨,只是自己回去而已,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
她垂下了眼簾,正要邁開步伐,目光注意到了草地上有一抹黑,她好奇的上前觀看,是隻倒著的烏鴉,她想湊近查看烏鴉的狀況,卻在接近時,烏鴉跳了起來,朝著黑髮少女大叫了聲,而她也因此有所驚嚇。
她垮著肩膀,毫無生氣的樣子看著準備振翅的烏鴉,黑色的羽翼展開後拍動幾下便飛往某處,少女只是跟著飛走的烏鴉,與回家的道路已經開始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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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跟著烏鴉來到了雜草叢生的建築物前,烏鴉停在高高的屋頂上,從上頭俯視著底下的少女,接著又是刺耳的叫聲,她再次跨出步伐,伸手拉開了門,進到了建築物裡頭。
門關上後,少女才回了意識,她看著眼前的一片黑以及通往下個房間的房門,門旁的蠟燭突然的燃起,好像在引導著對方繼續走下去。
「這裡是哪裡……」她轉過頭看向微微透夕陽光的門扉,著急的轉動門把,發現毫無作用,完全開不了,正想撞開卻親眼看著門慢慢消失在自己面前,「騙人的吧……」
就算拿出了手機想要發出訊息,與世隔絕般的沒能收到訊號,眼見電量也慢慢的倒扣著,還在思考怎麼辦的時候,手機螢幕一黑,再也沒得見到光亮。
少女轉過頭看著這個空間唯一的門扉,咬緊牙屏息著,看來必須走下去了,靠著自己一個人。
開了門迎接的是另一個漆黑的房間,在開了門後才有著燭光的燃起,好讓她能看到周遭的樣子,不會太亮,也不至於過於黑暗。
這個房間四面牆都掛著窗簾,明明連一扇窗都沒有,也感覺不到在這個空間有什麼氣流,每條簾子卻違反著常理飄動著。
「……!」窗簾突然朝著自己的方向襲來,沒能來得及反應就被捲了起來,接著感受到自己慢慢離開了地面,跟踏實的感覺完全不同,她少見的慌張了。
掙脫
她試著不停扭動自己的身體,卻不管怎麼樣都無法讓窗簾鬆開自己,看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她更是奮力的掙扎,卻無動於衷。
到某一高度時,窗簾才解開了束縛,少女也重重的摔在地上,不是太高的高度,但多少吃痛了些,她卻連一點聲音也沒發出,就只是咬牙揉著摔疼的部位,小心站起之後,才又接著下一個房間。
正踏入房間就看到對面向的房門正慢慢的要關起來,趕緊邁出步伐想阻止要關上的門卻沒能阻止,趕緊轉著門把也沒有任何反應,應該是被鎖起來了。
轉過頭發現這個房間比剛踏進來的時候似乎再大一些,還有就是多了很多東西……是像一般教室的擺設,課桌椅、講台、黑板……任何瑣碎的物品都有,窗戶也有,只是被釘死了,在場還有最不可缺的——人。
少女下意識倒吸了口氣並且退了一步,整個背貼著被鎖上的門。她看著面前坐在位置上的人?應該說是像人的影子,面容都不清楚,但卻覺得每個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咧著詭譎的笑容,接著是充斥整個教室的聲音「趕快找到鑰匙吧?不然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以及各種大大小小尖銳的笑聲。
恐懼
少女摀住了雙耳,打從內心的毛骨悚然體現在這個瞬間,腦袋逐漸不能好好運作,滿腦子都是好可怕、好想離開、為什麼會遇上這種事?
雙腿無力支撐,她跪坐在地上,根本不知道所謂的鑰匙要去哪裡找,但是如果找不到就出不去了,她不想跟這些影子處在一塊,可是雙手跟雙腿根本就不聽使喚,也好難使上力氣。
還抱著頭顫抖時,她聽到了有那麼點清晰的聲音,有些沉穩的嗓音,語氣卻十分讓人討厭。
『慕家的千金只有這點本事嗎?』
『那傢伙好可憐。』
『他不會來救妳的。』
「少囉嗦少囉嗦!本公主就找到鑰匙給你看!」不論那個聲音說的他是誰,少女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被看扁,她用力捏了自己的大腿,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站起身子後四處翻找著所謂鑰匙的存在,但都沒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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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ears ago @Edit 5 years ago
轉身又與影子們對上了視線,她摀住了嘴,說真的、她對深不見底的目光感到厭惡,甚至有些噁心,好像要把整個人都看透了一樣。
「這個房間沒有鑰匙吧!你們都在騙人吧!」
『有鑰匙的喲、有的喲,妳找不到而已……不找找我們身上嗎?果然還是在一起吧?』
少女皺著眉頭,的確她沒有勇氣去面對那些影子,恐懼讓她光是站著就快要是極限,如果去接觸的話,所有的堅強會化為泡沫的吧?
少女開始翻找著每個人的抽屜,小心翼翼的不接觸,但忍受著所有近距離的目光,她就快要撐不下去了,真的好可怕。
為什麼是她要遇上這種事?為什麼是她必須自己一個人?為什麼沒有人可以與她分擔?
傳入耳中的笑聲似乎更加狂妄與刺耳了些。
她受不了的翻覆了其中一張課桌,嘻笑聲也停了下來,換來的是竊竊私語。
「吵死了……本公主肯定會逃出這裡,噁心的低等物種還是趕緊退散吧。」少女握緊了拳頭,分不清恐懼以及憤怒的情感,側過身子看到了站在講台上的影子胸口前有一抹還要更深的黑,她下意識覺得就是鑰匙了,筆直的朝著講台,踢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課桌椅,影子們也紛紛退開,她伸出了手,抓住了那抹黑。
在出手握住該是鑰匙形體的東西之時,她也被面前的影子包覆了起來,沒能逃離與發出聲音,就只是瞪大了雙眼,接著被沒入黑暗當中。
伸手不見五指的影子中,她看到似乎有微弱的光亮從上照了下來,踏進光亮的是全身黑的男人,噙著的笑看起來十分任意妄為。
「哈,不愧是大小姐呢。」是那個討人厭的聲音,在意識到想喊些什麼的瞬間,她被拉開了距離,眨眼後又回到原本的空間,面前是需要鑰匙的門扉,她再次回過頭,已經不是教室的樣子,單純的四面牆壁與一扇門。
她手中多了把漆黑的鑰匙,方才的恐懼仍有餘悸,她深呼吸了下,才將鑰匙插入鑰匙孔當中,接著轉開。
踏進房間的時候看著前方朝著自己衝過來的人體模型,雙腿看來有力的跑動,雙臂則是隨意的擺動著,毫無生氣的眼神直直盯著自己,詭異到了極點。
反射性想轉過頭逃跑卻撞上了結實的牆面,接著被人體模型一把抱住,應該是要硬梆梆的塑製感,卻莫名的有著跟自己一樣的肉感,也感受到了似乎是心臟的跳動,還有一直發顫的牙齒磨合聲。
噁心
厭惡
攻擊作用
一瞬間的事就是這麼突然,她試著奮力的踩了對方的腳,人體模型終究只是人體模型,似乎沒有感受到痛,依然緊緊的纏著她。
噁心、厭惡什麼的情緒逐漸被憤怒掩蓋過去,她深呼吸了下,接著大聲喊著,「本公主都還沒找到王子殿下……誰准你抱上來了!」使了力氣拚命扯出一點距離,用力的以手肘攻擊後方的人體。
力氣
或許是攻擊力道的作用力,人體鬆開了懷抱,並且蹌踉的退了幾步,少女也趁機轉過身面對人體模型,擺出了應戰姿勢,眼神銳利的像要刺穿模型。
「是你惹錯人了,但遇上本公主還算你幸運。」少女一個跨步就又拉近彼此的距離,瞬間揮出一拳落在對方的臉上,力道絕對不失方才的肘擊,接著又是在其他部位揮出拳、甚至是踢擊,像是在宣洩至今為止的不滿以及被帶進這個鬼地方的恐懼,所有、所有都化為了憤怒。
人體模型就這麼被打到在地上,行動看起來有些遲緩,雖然這個身體可能不會痛,但多少都有所謂的耐用度吧,她剛剛已經完全把模型當成沙包打了。
一把將心臟拿了出來、扔在一旁,她冷眼看著還想動作的人體模型,「下地獄吧,汙穢之物。」接著抬腳踩下,模型才沒了動靜。
費盡了力氣,老實說她都覺得有點餓了,而且傍晚後就是晚餐時間,正常來說都會餓的,還有摔著的膝蓋還是手臂又痛了起來,短期之間也沒能感受到其他情緒了。
到了下一個房間,映入眼簾的是掛滿一整個空間的蒟蒻,「……」這是什麼惡趣味嗎?就算餓了她也不會拿來吃好嗎?心情倒是有些差了。一邊迴避蒟蒻,一邊往另一扇門走去,恰巧看到某塊蒟蒻貼著一把閃著銀光的鑰匙,沒多想就拿了起來收著,繼續往下個房間前進。
打開門時愣了下,這跟她剛進到的房間是一樣的,她開始鬼打牆了嗎?可她也沒看到哪個房間有像是出口的地方。
看著窗簾又要朝著自己襲來,她趕緊跨出步伐躲過,接著到下一間房間。
接著不是房間,而是一條兩側都是黑色布幔的長廊,她已經對非科學的飄動感到麻痺,只是這條長廊還多著其他氣息,能快點離開的話就必須快點離開。
被飢餓衝腦,所以思考開始簡單化,腦海只有要快點出去的想法,不知不覺開始急躁了起來,她很快地就跑到最末端,打開了門。
依然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裏頭空無一物,就只有一扇門,少女上前轉了轉手把,沒能打開,她想到了方才拿到的鑰匙,雖然不知道是否是這扇門的,但還是試著插入了。
喀擦。
門鎖成功的被打開來,從門縫傳來了股陰風,有些涼爽也令人不太舒服,為了逃離這裡,她也只能繼續走進黑暗當中。
從踏入這個房間就一直聽到後頭的喘息聲,就算轉過頭也沒有人,那種過分貼近自己的感覺讓人抗拒,本能地加快腳步,離開了讓人不快的房間。
吱吱、吱吱。
「唔!」稍微發出了聲音,她被在地上亂竄的老鼠們嚇到了,空氣當中也瀰漫著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待著不過短短的時間,已經感覺到蔓延著肌膚搔癢感,她忍著那惱人的感受,繼續往下一個房間前進。
當她拉開門迎接的是對面的另一扇門,上面的霧面玻璃透著光,少女眨了眨雙眼,下一秒勾起了嘴角,「太好了,是出口!」迫不及待地上前開門接著跨出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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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少女發出了尖叫。
跨出門的那個瞬間她踩空了,應該說的確是到外面了,可門的外頭什麼都沒有,她就這麼往下掉了,一陣碰撞後指節剛好勾住了屋簷旁半截的排水管,她覺得全身都在發疼,方才的衝擊也讓抓住排水管邊緣的手感受到無比的疼痛,還有些溼黏的感覺。
她都痛到被逼出了眼淚,到底為什麼是自己要遭遇這種事,她從沒做錯過什麼吧,為什麼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能不能放過她,受夠了、已經要撐不住了!
「公主。」順著聲音低著頭,她看到了熟悉的那個人,有著一頭顯眼的俐落白髮,對方向她張開了雙臂,「放手吧,我會接住妳的。」含著淚光的雙眼眨了下,目測與對方並不會相差太多,但這樣子手會受傷的吧?她搖了搖頭,這樣的狀況摔到地上她還比較樂意,頂多只是扭傷吧。
「聽話,已經沒事了,可以回家了。」男子的表情雖說跟平時沒兩樣,但神情和語氣都柔和了不少,少女最終也撐不住了,失去意識的同時就這麼鬆開了手,落在了男子的懷抱當中,「……回家吧。」男子輕聲的。
在離開之前,男子的視線瞥向某處,輕哼了聲便轉頭離去,西裝外套旁的口袋似乎露出了一點白,上頭沾染著別的艷色。
不遠的草地裡有隻被殘忍撕裂的烏鴉,被硬生生的扯開軀體,內臟都被拿了出來,翅膀也被折斷,用了什麼東西刺穿,血淋淋的畫面像是在警示些什麼。
旁邊樹上有個坐在枝頭上的黑髮男子,身邊也有幾隻烏鴉佇立著,男子依然勾著嘴角,跳下樹後便不見蹤影,烏鴉們也振翅離去。
(慎點|第二張刺眼、不適預警)
今夜的月色特別皎潔,不容許黑夜恣意,似乎比平常更加明亮了些。
補一張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