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交/ SS_yiyi

江陰。

故地重遊,陸惜寧原想拜訪故友,卻聽聞兩人前日出發前往天南遊覽。

她走在江陰的街道上,左右仍有乞丐、小販、破瓦樓房,街邊有農婦清掃庭除,有囡囡嘻笑玩樂,一切似如過往,實則物是人非。

她想起自家對面曾有一飯館,飯館的小娃兒倔得很,她不禁微微一笑。

路過一茶樓,一名男子信步而出,陸惜寧看著面熟,卻不甚確定來者是否為心中所想之人。

「也長這麼大了⋯⋯」她心想,也對,自己亦老大不小,她盯著男子許久,若是認錯實屬尷尬,但若是不認,她又放不下心。

「先生⋯⋯」她走上前,拉住對方衣裳,絲毫沒意識到這樣的行為是否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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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殷在伊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老老闆,我便走了,謝過您老人家此頓食。」
「下回呀,可記得得好生嚐嚐您那羊骨煲粉地。」

風臨蕭蕭颯然如刃,江陰的風似不論何時皆涼悽削骨。
若那人一嗓清然,沒入風蕭中仍分外令人得以入耳多聞幾分,如人款立於館子樓前一衫長掛若水,紛沓人流間仍可一眼入眸。
奚琴抱懷間,他向廳內道上掌櫃幾言別了那自個兒說了半午子話本兒的樓館子,方轉身步便尚未舉下一步一側袂擺驟然給人拽上,身形步由一頓而回首,一眸倒未見著來人,他於此垂首墨片靉靆登時相覷。
窺不得喜怒,卻得聞薄唇啟間清嗓含笑。
「客官,可是欲打賞小生麼?」
男子回首與陸惜寧對上眼,陸惜寧微愣,抓著男子衣袖的手緊了幾分。墨色的眼眸閃動,男子的眼神讓她更確信他的身分。

她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也沒事先想好該說什麼。

「不是。」陸惜寧搖搖頭,仍緊抓男子的衣袖,過了一會兒後,她轉轉眼珠,緩聲道:「總覺得你看著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話一說出口她便後悔了,如此蹩腳的話讓她耳根子泛上一層粉色,她眨眨眼,這才意識到抓著他人衣袖似乎不太妥當,於是鬆手。

卻忍不住伸手撫平被抓皺的衣裳。
【半夏】殷在伊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袂帛一鬆一放一撫,墨片間細眸透色盡覽斂底。
殷在伊端詳跟前人一顰一舉良久,甚是末了打量上那姑娘娃娃秀面眉黛,爾至裳裙綢帛衫,一飾一履,至首至尾捉了個清眼兒。
尤是秀裙間一物,花繡小荷。
末了皂履方是旋步面人,水衫款立懷中納琴間傾前臨人一道:
「興許夢中。」語笑續言。
「亦或前世冤親。」
靉靆朦朧眸色猶可見人噙斂一彎,片刻,他甚是挨了幾寸近同人花容咫尺相問。
「姑娘可覺咱倆適著揀哪個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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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陸惜寧柳眉輕蹙。

墨眼似是要看透墨鏡底下的眼眸,心想這孩子十來年沒見,嘴倒是油了幾分,讓她不曉得是否為心裡所知之人兒。

「我同你?大抵是前世冤親,今生對門?」兩人的距離不遠不近,但足夠聞到陸惜寧身上的草藥味兒,陸惜寧仰首對上男子的面容,張嘴似是欲語,卻一字未言。
聞此軟嗓還言,墨片間透眸眉梢一揚。
彼彼間咫尺一距,風臨捎來他倆落得青絲拂揚,而間藥焙草味兒迎上他滿面眸懷,然,他沉著是清風中淡然似縷胭脂膩香,猶若薄唇間驀噙一笑膩人難見其心。
默然間莞爾,清嗓半晌款然一道。
「那可好,小生今生無所歸依若要對門可難。」
末了他便起而款款一立離人,富饒得趣一觀前人,忖是方會此姑娘兒欲還何言。
「不若姑娘行個好借個兒居所,咱倆好結了前世緣情恩仇。」
清風拂過兩人之間,陸惜寧聞著那脂粉味兒不忍努努嘴,皺皺鼻子,心想許久未見,這人究竟是變了還是原先如此只是她不知曉,明明小時還是個有些倔強不大說話的囡囡,偶爾看著可愛。長大後倒是愈發會說話,真不曉得用這些話語騙了多少女子。

「找一處定下,再不漂流,倒也能有個對門。至少你小時候有所歸依罷?在江陰。」陸惜寧垂眸,輕聲道。

「可惜我早離了江陰,在此處亦無住所。」陸惜寧說道,即便此刻,她心繫依然是對方有無吃飽穿暖找著地休息。
——江陰。
於此,墨片間一湛眸一瞬斂盡笑然。
細眸挑色若隱銳藏,然,復來相顧已是眸彎兒若狐來,皂鞋悄然一退。
「可惜,姑娘所道,小生亦離了此。」
「飄萍無根隨流而往。」
「浮萍有根而無地。」同你一般?陸惜寧心想,她沒想到後來這人漂泊四方,不禁有些難過。

「唐突了。」她突然道,「興許我們真見過,且不只一面之緣。」

「何時離去呢?」她問道。
「今日,翌日,旬月,亦或現下。」
嗓來清且明,落得詞字點若青娘拂水漣漪。
殷在伊見人秀面黯然一瞬得此不免復噙莞爾,儼然得趣而興致起,軟嗓問即轉是淡然難掩問中悵然。
忖是此姑娘娃娃性子可真,琴懷間端詳於人似來心切。
「妳可覺小生該何時離方可承吉時?」
爾後他傾前復至人前一面,彎來身同人水眸一平相凝入目,煦陽瀲灩湛色天蒼映央。

「陸姐姐。」
「陸姐姐」三字入耳,音節字字分明,男子的話語在她聽來似還帶了些許笑意,陸惜寧對上男子的眼眸,眼底深邃讓人摸不透底下究竟藏著什麼。

「你何不去街邊卜個卦?找個良辰吉時?殷在伊。」陸惜寧輕笑一聲,帶點調笑的意味。

「早就認出來了?」她問道,又言:「許久未見,想以前你還只是個小蘿蔔頭。」邊說她邊比劃,當時的殷在伊確實仍是個矮孩子。
「小生得讓姑娘銘記實是榮幸,何能認不得。」
當跟前人柔掌劃至舊時景,同人較間矮來幾尺,殷在伊就此款立身來,登時一景相差已是他高上人兒幾尺,墨片間一湛眸覷時若睨,一眸一瞬,半晌清嗓點人臨風笑調。
「不過陸姐姐。」
「亡神若在,卦卜如何良辰來。」
若水袖褂由著他同奚琴一併負手立人相望,來言似笑非笑。
半晌,他便是未再續言恍若欲得人所解,辰灰眸透若銀端懷前人,腰封繡錦花荷色淡,已不若舊時豔,如憶中舊采褪黃似雨洗墨暈,然,他怎得忘此。
一如跟前舊人,於江陰的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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