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纖細的手自深綠的絨布簾幕後浮現，再來是男孩同樣消瘦而輪廓分明的側臉，莫哈維不具情緒的臉孔如同終於攀出墓土的蒼白幽靈，卻又比那些死去的更加冷漠而不具生息。

　　仍然年輕－－太過年輕的男孩溜出成年人的眼睛，將父輩的紛爭留給在了帷幕後那些無用的口舌；癡愚的頑人企圖不屬於他們的權柄，然而他父親榮耀終將歸屬於他的名下。

　　黑髮的佛洛斯特眨了眨眼睛，漠然地將那些愚蠢的奉承拋諸腦後。

　　莫哈維倚上了那些金黃的預言花。他垂下眼，聽見音樂和整點的鐘聲同時落下；琴聲如同傾覆的海潮，鋪天蓋地的蔓入舞池。迷醉悠揚。

　　男人的皮鞋在啜著青金石的舞池上踏出賦格，女士裙擺再一次翻滾出舊世紀的旋弧。

　　屬於高塔的舞會開始了。

「青青！你等等！走慢點！」女孩被矮自己一大截的弟弟拉著往花園的方向去，走起路來顯得有些怪異除了被弟弟拉著走以外，出門前被母親強硬的命令換上不符合年紀的高跟鞋以及她今天並沒有被同意可以配戴眼鏡，都是她今天的難題。

　　弟弟的穿著通常是母親特別挑的，她不太明白母親常常說的那些穿著的要點，也不懂得她的打扮在母親眼裡都是不合格，但是弟弟每次宴會都會被打扮成很好看的小紳士，為了可以帶著弟弟，被要求要換上什麼都沒有問題。

　　但是一直被弟弟拉著往前走，眼前的景象也十分模糊不能看清楚，她只能不斷地說著讓弟弟慢下來別再跑了。

黑色的舞池是被光影凝固的湖泊，在溫和的音樂下再次流淌，人們的鞋尖在緊密的石面上點出波瀾，模糊了上面旋轉反覆的倒影。

　　他沉默而無聲的身影在人群中橫過，交錯的男女緊貼又分開，水晶燈下的陰影柔和了他鋒利的輪廓，又溫柔地將他溶入了那些姓氏古老的血脈。然而哈莫維只是側著身躲過最後一個幾乎掃上他褲腳的裙擺，如同黑色的雨燕一個振翅竄出了冬日來臨前的松樹林。

莫哈維用著自己的節奏行過舞池，平穩的步伐卻在他穿過那扇巨大的銀色雕花簍門時被硬生生地截斷。

　　原因無他，那名男孩－－那名看起來年齡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如同隻第一次知道羽毛可以用來飛行的雛鳥，撲騰著翅膀哪裡都想去，卻又偏偏和他撞了個滿懷。

拉著她走的男孩突然往後退撞進她懷裡，險些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她抱著弟弟站穩後才勉強地看清楚狀況，這是撞到人了。

「不好意思，弟弟貪玩才撞到了您。」她低頭道歉，用的是敬稱，她實在看不清楚被撞上的人的五官輪廓以及大概年齡。

「沒事。」莫哈維神色不變，藍色的眼裡卻被那對煽動的翅膀揚起了灰，他灰藍色的眼珠轉動，從那個男孩平移至後頭開口道歉的女孩兒。

　　事實上他認為該開口道歉的是撞上他那一個，不過既然後頭的看管人－－是的，看管人。管他該怎麼稱呼呢。總之，既然那位女士認為自己有義務替自己的兄弟全權負責，那莫哈維．佛洛斯特並不介意直接跟她交涉。

　　「但是女士，花園太暗，你們該小心腳下。」他的聲調裡帶著薄涼，頓挫隱晦而翻湧。他說的確實是體內流著藍色血液的人地語言。

躲在她後頭的男孩不斷地拉著她的袖子想去別的地方，她只能先安撫的牽著男孩的手，要是讓雙親知道闖禍沒好好道歉後果她可不敢想。花染聽完面前人的話有些不安，她們碰上不該招惹的麻煩人物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強。

「腳下．．．？」她聽懂了話語的意思，但弟弟卻是比剛剛更加緊張的捏緊她的手，甚至是用盡全力的想拉走她。
「先生抱歉，請稍等我幾分鐘。」她不熟練的嚼著文句盡量得讓這句話聽起來不失禮儀，卻也僅僅只是聽著不失禮，說完話就立刻轉身。
「青青怎麼了？」她彎腰摸著弟弟的頭安慰地問，沒想到弟弟就這樣抱住她不放手，似乎在害怕什麼。

莫哈德眨了眨眼睛，眉頭微促，他花了比他應該耗費的更久的時間才明白為什麼那個男孩要躲藏起來。他嚇到他了。而這個認知讓他極度不理解的低下頭－－西裝、領帶、尖頭皮鞋。

　　連湯姆都不怕這些。莫哈維漫不經心地想到，又為對方的家庭教育感到遺憾。

　　他的父母們真的應該花點時間教育孩子西裝皮鞋又或領帶都不會咬人。

　　年經的佛洛斯特太過習慣這些，只是覺得眼前抱成一團的姊弟與自己所習慣的人群不大一樣，卻是怎麼也沒想到是自己的語氣嚇著了兩人。

「沒事的，沒有關係的，做錯事的時候是要道歉的對嗎？所以姐姐在道歉，青青很乖對吧？」她一下一下的拍著弟弟的背，輕聲的安慰著害怕到發抖的男孩。

　　「姊姊看不清楚才會不知道，他看起來壞壞的，我們去別的地方好不好？」男孩靠在她懷裡悶悶的說著。

　　花染有些亂了方寸，雖然弟弟是靠在她懷裡說話，但音量還是足夠讓在一旁等候的人聽見。她費了一番力氣才暫時說服青青讓他在旁邊等她，這才轉回身面對著人。

這一次莫哈維確實明白了對方正確的意思，男孩的眉毛挑起，在心裡吹了聲口哨。

　　「壞？」佛洛斯特的聲音平穩而沉，並不尖銳卻像是要刺透眼前的人，刺透他們水晶燈下柔軟的禮服，繼而將他們釘於黑色的花園邊上。

　　他冷藍色的目光穿過再次躲藏的男孩，平移回那個終於再次看向他的女孩兒身上。

　　莫哈維蒼白的唇線勾起一個微笑，淡漠和疏離盡數凝結成了他嘴邊不俱笑意的弧度。

「姊姊你把眼鏡戴起來啦！那個壞壞的人一直在兇青青！」男孩委屈的控訴，從口袋裡把偷偷替姐姐拿出來的眼鏡塞進花染手裡，躲在後頭偷偷的擺了個鬼臉。

　　花染手裡接到眼鏡也不意外，青青總會在某些地方動點小腦筋。她接過眼鏡戴上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個男孩，看上去應該是同青青大的年紀，昂貴精緻的西裝領帶皮鞋，臉上的笑容也並不友善。

「弟弟貪玩，希望您別放在心上。」她再次說出同樣的理由，卻似乎比起剛才一味的低聲下氣道歉，語氣卻強硬了些。

　　對方眼裡的不善她看的出來，可她最重要的東西只是弟弟，避免他們倆一起惹禍上身。

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傻里傻氣的試圖保護自己的兄弟，像隻害怕受傷的小動物－－分明是自己往荊棘堆裡竄，還要鳴啼的像掉進了誰的捕獸網。

面對女孩兒這樣戒備的模樣莫哈維只是看著。半側著頭，藍灰色的眼睛裡滑過淺淡虛華的光，像是那裏頭從來不曾照入過真實的太陽。

黑髮的佛洛斯特看著，也只是看著；他無法理解，也無意同情。

「小心你們的腳步。」他的頓挫突然又回到最初的模樣，一個疏離而拒絕的暗示，接著他再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徑向著月光下黑色的花園走去。

畢竟今天確實是個陰鬱又光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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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花染中陪我交流 莫哈維真的很兇很機車對不起....

可以跑到塔內時間線的交流真的太開心了 雖然是六歲臭臉兇 七歲跟九歲這種微妙的畫面

謝莫哈維中陪我交流 姊弟兩個人抱團打怪(x

聽起來像兩個人刷五小 好辛苦()

不會不會ww 交流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