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斯坦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即使少數幾個夜晚他難得的進入夢鄉,也總是一樣的噩夢不斷重複。直到今天痛失一切的記憶仍持續困擾著他。
但是今晚,情況似乎有所改變。達斯坦做一了個夢,一個帶達斯坦回到了他還只是個男孩時的夢……
達斯坦從不喜歡格鬥訓練。並不是因為他不知道如何打架,作為一個在街頭長大的孤兒達斯坦在很小的時候就掌握了匕首和街頭鬥毆技巧,但是當穿著笨重盔甲並拿著盾牌和劍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儘管他敏捷的腳步和靈活身手,鎖鏈盔甲對達斯坦來說還是太沉重了,每當達斯坦與教練對練時,他最終總會被擊倒在地。
類似的情形發生過太多次,最終達斯坦的養父不再要求他與他的哥哥們一起參加格鬥訓練。
達斯坦的哥哥葛斯夫看著被沉重的裝甲淹沒,在吃了葛斯夫的一記盾擊後只能躺在地上喘氣的達斯坦。
「也許你應該去上跳舞課而不是格鬥訓練,我的弟弟。那樣至少你會優雅的摔倒在地上。」葛斯夫嘲諷的說道。
而更糟糕的是?達斯坦的養父母認為這其實是個不錯的主意。當達斯坦的養母走進中庭時聽到了葛斯夫的玩笑話,思考了一會後說道。
「好主意 !達斯坦,我想比起穿著笨重的盔甲戰鬥或許深水城的舞蹈會更適合你。」
「你是說......水之舞嗎? 親愛的,這或許是個好主意。」達斯坦的養父在一旁觀看孩子們訓練時聽到妻子的發言,露出了意義深遠的微笑。
「那我就當你同意了,親愛的丈夫。我剛好聽說一位非常有經驗的舞蹈老師就在城裡,明天就請他過來為達斯坦上課。」養母說道。
因此第二天午餐後,達斯坦的養父派達斯坦前往小禮廳。小禮廳的地毯已經移開了,桌子和長凳都推向了牆邊。禮廳裡似乎空蕩蕩的,直到一個陌生的聲音說:「你遲到了,小子。」
一個沒有鬍鬚卻有著濃密胸毛的矮人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拿著一對細長的木製彎刀。
「從明天起你正午時就必須到。」
這矮人濃厚重音帶有西方費倫的味道,或許是深水城或柏德之門。
「你是誰?」達斯坦問。
「你新的舞蹈老師!」矮人朝達斯坦扔出了手中的一把木製灣刀。他伸手去抓住它但木刀從達斯坦的指尖滑過,木刀掉在地板上發出喀拉的清脆聲響。
「從明天起你就能接住了,」矮人聳了聳肩說道「現在先撿起來。」
這可不只是一根木棍,而且是一把真正的木製刀劍,配有握柄,護手和柄頭。達斯坦撿起它,用雙手抓著它,緊張兮兮將其舉到他的面前。
這木刀比看起來的還要重,甚至比達斯坦用來練習的劍重得多。
矮人彈了彈舌。「不對不對,小子。這不是需要雙手才能揮舞的巨劍。你只准用單手持劍。」
「它太重了。」達斯坦出聲反駁。
「當然很沉重!裡面空心部分灌滿了鉛,這樣才能鍛煉你的手臂肌肉,還有你整體的平衡性。」矮人把木刀扔向空中,用另一隻手的手掌接住刀身,將木刀平衡在手中,然後又將木刀拋了起來用原本的手接住刀柄。
「你必須習慣只用一隻手持刃。」
達斯坦將右手從握柄上移開,將手心的汗擦在褲子上。用左手緊緊的握住木刀。
那名矮人對此似乎相當滿意 。
「左撇子很好,左右顛倒會讓你的對手會很不習慣。但你的站姿錯了,不要正對著我,把身體側面轉過來,對就是這樣。你又瘦又高像根長矛柄一樣,這也挺好的知道嗎?因為目標更小了。現在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握的。」
矮人靠了過來,盯著達斯坦的手,將他的手指撬開,重新排列手指。「對,就是這樣。不要緊抓不放,不,握刀的手型必須靈巧,細膩。」
「如果刀掉了怎麼辦?」達斯坦說。
「武器必須和你的手合為一體。」矮人告訴達斯坦「你的手會掉嗎?」
那位矮人揮舞雜耍著他的刀,將他的劍刺向空中,幾乎就像是一場表演。
「當然不會!我可是連續七年深水城劍術錦標賽的冠軍,我懂這些東西。聽我說的準沒錯,小子。」
這是矮人第三次叫他小子。「我的名子叫達斯坦。」達斯坦出聲抗議。
「管你是小子、姑娘、達斯坦、賈斯坦,」矮人彈了彈舌。 「你是一把武器,僅此而已。」
「好,就是這樣,保持這個握姿。你握的不是戰斧,而是握著彎刀,記住了。」
那位矮人擺出戰鬥姿態。
「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跳舞了。要記住孩子,這不是我們上的可不是揮舞長劍的鋼鐵舞蹈、戰士之舞,揮來砍去!亂敲一通的!」矮人邊說邊故意用力揮舞著木刀。
「不,這是刀刃舞蹈、是水之舞。」矮人像用劍在畫畫一樣,在空中緩慢地揮舞著刀尖。「動作敏捷……且出其不意!」他將木刀刺向達斯坦的臉,然後在刀尖碰到達斯坦的鼻子之前停下。達斯坦被突然的刺擊嚇了一跳,跌倒在地。
矮人笑著繼續說:「所有人都是用水做的,你知道嗎?當你捅穿他們時,」矮人戳了戳達斯坦的肚子「水一流光,人就死了。」他伸手把達斯坦拉起來。
矮人向後退了一步,舉起了自己的木刃。「現在你來打我試試。」
達斯坦嘗試攻擊矮人,儘管沒有笨重的盔甲限制著他的行動,這名矮人仍然游刃有餘的檔開達斯坦的所有攻擊,矮人的腳甚至一步都沒動過。
達斯坦一共試了四個小時,直到身體上的所有肌肉都酸痛為止,而矮人只是一邊彈舌,一邊糾正個不停。
「錯!握太緊了,握姿必須優雅精巧,這樣刀刃才能在手指間舞動。」
「動作要快!再來一次!要更快點!」
「不對不對! 身體側一點,既然你不穿重甲也不拿盾牌,那就必須使敵人的目標物更小。」
「又錯了!你拿著的是木刀,不是木棒!不要只用蠻力,活用你的敏捷身手!」
最終,達斯坦躺在地上喘著氣,全身每寸肌肉和骨頭都痠痛不已,但達斯坦臉上卻掛著大大的燦爛笑容。
「我猜你現在全身痠痛?」
達斯坦點了點頭。
「很好!每一次疼痛都是一次教訓,而每次教訓都會使你變得更好。現在好好休息孩子,真正的訓練明天開始。」
「我還可以繼續打!」達斯坦出聲反對。
矮人笑著說:「不要被戰鬥的渴望沖昏腦袋孩子,你又不是野蠻人,你是——」
「——一個遊蕩劍客!」達斯坦激動地替他說完。
矮人由衷地笑了。「沒錯!非常好,小子。」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達斯坦攔住他說:「您叫什麼名字,導師?」
「瓦瑞克·瓦格里安,深水城的第一劍客。」
三年過去了,達斯坦每天從中午到黃昏都與瓦瑞克練習劍術。今天是達斯坦的18歲生日。
「是的!非常好!迅速如蛇,安靜如影。但是記住了,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聽,用你的嘴巴去嘗,用你的鼻子去聞,用你的皮膚去感覺,然後仔細思考。在戰鬥中不只是使用蠻力而是活用腦袋思考,這才是劍術的真諦。現在再一次!」
練習結束後,瓦里里克看著達斯坦說:「今天不僅是你的18歲生日,這也是我們的最後一場舞蹈課,小鬍子。」
小鬍子,這是自達斯坦決定留鬍子以來瓦瑞克稱呼達斯坦的綽號。達斯坦心想至少他不再叫我小子還是孩子了。
「但是導師!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達斯坦出聲反對。
瓦里克說:「是的非常多,但都不是我可以教你的。」
「你必須自己去摸索,小鬍子。也許去旅行吧,擴大你的視野。你父親給了你一個任務,對嗎?在旅途路上找到自己的出路。拿去,這個給你。」
瓦瑞克給了達斯坦達斯坦一把美麗的反曲短劍。達斯坦拿起刀刃揮舞著。
「阿特卡拉式反曲短劍,您的生日賀禮和畢業禮物。恭喜你!親愛的孩子,你已經畢業了。」
達斯坦跪在瓦瑞克面前,親吻瓦瑞克的靴子,這是Porsia傳統禮俗,是學生向老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並感謝他們教導的一種方式。
「感謝您的教導,我的導師。我將永遠尊敬您,並讓您為稱呼我是您的學生而感到驕傲。」
「哦,別淚眼汪汪的對我說肉麻話,小鬍子。你知道我對人類的眼淚沒抵抗力。」 瓦瑞克笑著偷偷擦乾自己的眼淚。
「記住了要找到自己的出路。 你不是野蠻人可以用憤怒和蠻力死戰,也不是像我這樣的戰鬥大師,但是你能活用自己的敏捷和頭腦去應戰。就像一個——」
「——一個遊蕩劍客!」達斯坦自豪地替他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