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一種用帶著鱗片的兩腳走路,擅長游泳卻不會飛的大鳥。這種從紀錄片看起來圓乎乎的鳥只在地球盛產,聽說是居住在以南的極地,被人們稱為南極的地方。
身體在進入冷凍睡眠之前,自己有沒有在水上樂園、水族館那種地方見過呢。
可能是有見過的也說不定,和家人一起,或是和朋友一起。
但、那是無論如何都已經無法回想起來的記憶……就連一點點的碎片也抓不住、無從拼湊的記憶。
岸波 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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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只能以「沒有見過」來總結了。
在進入冷凍室之前沒見過,在那片令人懷念的月之海裡沒見過,在其他的星球也沒見過。
——想去哪裡。
這就是、當她被這樣問到的時候,會作出這個回答的理由。
這是很普通的選擇,半點出格之處都沒有。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吉爾,雖然我想這個可能性不是一般的低……下面的這個,應該不會是你的惡作劇吧?」
「蠢貨,即使本王的確不討厭庸俗的娛樂,但像這種掃興至極的三流鬧劇可是怎樣也入不了眼啊。」
微瞇起腥紅眼眸,讓目光連同沾染寒氣的嗓音投向趴在維摩那(Vimana)邊緣觀看地表景色的少女後腦杓,眉梢上挑些許不快——卻也僅止於表達不滿的程度。
「話說回來,你是要趴在那裡多久?以那樣毫無防備的姿態背對本王,不怕被我直接一腳踢下去讓你看個仔細嗎?白野。」
從這個高度掉下去,在還沒看清楚甚麼之前意識就會先一步消失不見了好嗎——!
岸波 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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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一個場合,她說不定會直接把這句腹誹說出口,而現狀讓她硬是把想說的話悶悶的憋在喉間。
她很清楚吉爾伽美什沒事不會做這種事,但同時清楚要是他真把自己踢下去了,也完全不值得驚訝。
戴了手套的手掌抵著黃金製作的機身,無意挑戰極限運動的她小心的把身體撐起來,蓋過膝蓋的禦寒大衣讓動作看上去非常笨拙。
「哼,還想著安靜如此之久,總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結果,本王終究太過小看你那堪比纜線粗細的神經吶!」薄唇先是抿成一線,然而話鋒一轉、嘲諷旋即攀上高高揚起的嘴角,原本似是百般無趣的平淡語調也隨之躍動。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神經它只可能會進化成這個樣子。」
嗯,只是忍不住想這樣說,理由當然不是這個。
她在以前透過視訊看過相似的畫面……在那個已經變得無比遙遠的夢裡。
用任何形容詞去描述也沒有意義。
時間、空間、天國、地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啊啊,只要看見這幅景象,腦海中的所思所想全部都不再擁有意義。殘留下來的,只有一個事實。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水蒸氣卻沒有形成白霧,或許是因為連冷熱也不再存在了吧。
是因為有吉爾在嗎?可以逃過一劫的理由還弄不清楚,但他們沒有被捲入這個異常狀況,這是可以肯定的。不過再繼續在原地待下去,會不會連他們也會受到影響呢。
「那邊的雪山還在,要過去看看嗎?」少女的聲音很鎮定,沒有任何一絲顫抖。
是和預期迴然不同的景色,所以確實有感到意外,可是衝擊感卻比她自己以為的淡薄很多……
這雙眼睛所看見的景象讓大腦感到驚訝,但尚未到達震撼的程度。
縱使不是很了不起的人,岸波白野已經經歷過各式各樣的事件了,現在還遠遠不到需要失去冷靜的地步。還存在著能夠調查的對象,那就調查看看吧。
縱然對方站直了身子,卻依舊需要仰首才能對上自身視線——金色的從者自始至終都維持著雙臂環胸的姿態,反問的語調不慍不火,甚至是有些漠然;
一潭沉紅靜靜倒映出身穿厚重禦寒衣物、毛絨如一頭幼熊般的茶髮少女,最為關鍵的問句佔去了得以給出回答的空檔,他續道:「該不會是想告訴本王,打算插手這事吧。」
輕易看破自己的想法,然後毫不留情地直接點出,連帶質問的語氣也滿溢著漠不關心。毫無疑問,吉爾伽美什正在表態,在這顆星球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不對,是早就與他無關了。
但看著那身在剛剛遭遇驟變的瞬間便迅速取代冬裝的黃金盔甲,少女不禁露出了微笑。
「雖然不是把看企鵝列作一定要完成的目標,但我可是抱著期待而來的,失落的心情還是有—點。就這樣回去我也不甘心,能陪我去看一下嗎?」
岸波 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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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應該要去插手的事,是不是能容許她插手的事,現在還不知道。可是不在現在用這雙眼去確認清楚,這幅景象肯定會烙印在記憶裡,然後在往後的日子反覆播放……她有這樣的自覺。
對擁有著這種麻煩性格的岸波白野來說,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太過困難了。
『你我平等。』
『我與你今後,對彼此的信念要互相認可,互相尊重——』
宛若春風吹拂、猶如清泉潺潺,少女那令他萬分屬意的悅耳聲線所道出的誓言,至今仍言猶在耳。
希冀與他平等?
這是何等傲慢,何等狂妄的愚蠢發言,被裁以千刀萬剮都只能算是適當的刑罰——
但佇立於自身面前的少女(人類),確實擁有這樣的資格。
溫潤的茶褐眼瞳所投來的目光,純粹中滿溢著直率的信賴;
動聽的溫和聲音所提出的請求,誠懇中隱含著堅定的意志;
這道嗓音、這對眼眸,以及作為構築基底的靈魂,名為「岸波白野」的人類是隸屬於他的雜種(御主),他的財產(寶物),被他吉爾伽美什允許並肩同行的存在。
「哈……」王者用能看透世間一切的眼睛沉默凝望片刻,隨後嘆了口氣。
「嘴上這麼說,若本王無論如何都不願肯首,想必你就算自己留下來也要去一探究竟——那什麼表情?你那頑石般的腦袋裡裝著什麼,連用膝蓋想都嫌多餘。」
「得了,奉陪愛管閒事的Master也是Servant的義務,就當作消磨時間的遊樂之一吧。」手掌用力壓上對方的頭頂,使勁揉了幾下。
胡亂肆虐的魔爪把長髮揉得凌亂不已,順帶把剛剛自心底浮現的那一聲感謝,還有最後一點點的感動都一起掃到銀河系去了。
「要掉了、腦袋要掉了……痛痛痛,不要聽見別人喊痛就更加用力好嗎!你這個愉快犯AUO——!」
岸波 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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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被壓下腦袋的她氣呼呼抗議,頂著鳥巢頭在對方手底下努力掙扎的樣子狼狽透了。
偏偏這個人還是力量和一般人完全不在同個級別的英靈,在他鬧夠之前,只是個人類的自己根本推不開。
「很好很好!多麼舒心悅耳的叫喊聲,足夠讓本王原諒那聲不敬的稱呼吶!哈哈哈哈哈哈哈!」
連回音都沒有在這個空間裡迴盪。
身處在這種環境裡,兩人卻仍然有著打鬧的心思,而且在老老實實地前往大雪山前,可能還要持續一陣子。
是不是太過欠奉危機感了呢。
然而對共同跨越了數千、數萬光年這兩個人來說,不論前方有著甚麼凶險的事物,又是不是有著必須以命相搏的敵人,正在前方等候他們的,也就只是另一次未知的嶄新旅程而已。
岸波 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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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這份忐忑和悸動視為煩惱,那應該是要更加令人為之振奮心神的情緒。
岸波 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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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這裡,只要抱著期待就好。
這是如砂子一樣渺小,欠缺了某種必要之物的少女 (人類) ,從她所敬愛著的王那裡所學會的,生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