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記憶中的一道傷,卻也是他僅存的過往。
也許是偶然,也許是注定,兩條線交會的時間終究只有一瞬間。
相遇是在率華茲。
那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意外。起初只是想讓弟弟開心點,畢竟那孩子討厭被束縛,討厭只能待在家裡。
「哥哥,薩渚祈想出去玩。」
是的,只是為了滿足那孩子這麼微小的一個願望。
三人是在貧民窟相遇的,對方的金髮,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點點的微光,與周遭的深色對比,有點兒顯眼,令人印象深刻。
畢竟是小孩子,也許是天性吧,薩渚祈對那道光感到好奇,拉著哥哥——薩梧耶靠近。
「你好~!」
被忽視了。
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對方與兩人本毫無交集,可薩渚祈是怎麼樣的個性?怎可能就這麼放棄觸碰那道光芒。
「吶吶大哥哥——」
「大哥哥——」
「理理薩渚祈嘛——」
大概是真的被吵得煩了吧,瞳中隱約有紅光閃過。本能似的,薩梧耶感到危險,這個人很危險,絕對不能靠近,至少薩渚祈不能靠近。
如果只有自己的話就算了,但此時,薩渚祈也在,那孩子不用看到這世界陰暗的那面。
「薩渚祈,走了,爸爸會慌喔。」
撒了點謊,半拉的帶走還不想回家的他。
原本以為這就是最後。
怎知隔天,在同樣的地方,又遇到了,同樣的人,金色的髮絲閃著耀眼的光,赤紅的雙眸殷紅如血,瞳中透著冷漠以及不耐煩。
「大哥哥——!」
來不及阻止,薩渚祈已經拉著自己跑向對方。
殷紅的眼閃現紅光,不是錯覺,昨日感到的危險不是錯覺。
「抱歉,這孩子不懂分寸。」
將薩渚祈護在背後,生怕他受傷。
「滾。」
誰想靠近你啊。
薩梧耶在內心嘟囔,直徑拉著薩渚祈離開。
祈禱不會再遇到,這就是終結了。
可這樣的祈求並沒有被上蒼聽見。
還是遇見了,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方,同樣的閃著光芒的髮,同樣的猩紅的雙眼,同樣的左臉的傷疤,同樣的,危險的氛圍。
宛如輪迴。
這樣的日常持續好幾天,就像莫比烏斯環,不斷地走回起點。
可這樣的循環,終在一天改變。
「大哥哥——!」
「不要叫那樣叫我。」
他是這樣說的,這或許是幾人第一次好好的對話吧。
「那薩渚祈要怎麼稱呼大——」
「滄。」
「那滄哥哥!」
薩梧耶已經不知如何吐嘈,也不知這樣會不會惹對方不高興。
「抱歉...嗯...我叫你滄可以嗎?不行我就也叫你滄哥哥了。」
半威脅的,反正對方感覺起來挺年長?叫哥哥應該也沒關係吧。
然而打起來了。
滄跟薩梧耶,其實也不算很突然。
就是打得有點兒兇。
「你們在做什麼?」
有點冷清的聲音,卻令人感到溫暖。
來人有著青色的頭髮,金色的瞳眸,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
雖說不清楚是誰,但滄倒是停止了動作,薩梧耶也不想繼續纏鬥,方才還在打架的兩人隨即分開。
但聲音出現時滄瞬間的停頓與眼神中明顯的愣神薩梧耶看得清清楚楚,應該是熟人,薩梧耶這麼判斷。
「哥哥、」
也許是真的嚇到薩渚祈了?他的眼中波光粼粼,使原本顏色就不算深的金眸更加透明。
「放心,我沒事。」
即便總是保持著一慣的笑容,大概也只有對薩渚祈是真心的,安撫似的摸了摸他的頭,讓他放心。
腹部有點痛,大概是瘀青,並不礙事,雖然打得挺狠的,倒也不算是太嚴重,可能還是稍微有控制力道的?但還是別讓薩渚祈知道為妙,他不想讓那孩子擔心。
「請問你是...?」
有些猶豫地詢問,但無論如何,都算是救了自己,否則可能不會只有瘀青這麼簡單。
「我叫希洛納。剛剛是怎麼回事? 」
大概有些人註定就是能夠照亮別人吧,希洛納就是一個,分明是質問,倒不會令人感到不悅。
「嗯...稱呼問題?剛剛我叫他滄哥哥。」
沒有說的是,自己算是半開玩笑的語氣叫的。
「嗯?」
微微挑眉,希洛納明顯是不認同薩梧耶的說詞。
「我想應該不是稱呼的問題,他應該是覺得你很煩。」
「另外你們應該不認識吧,你這樣煩著他,他能不把你打死?」
那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他打的不是薩渚祈。
雖然應該沒人相信,但自己真的很無辜。其實完全不想遇到滄。
「等、等等、不是哥哥,是、是薩渚祈...」
有點兒驚慌,薩渚祈急忙澄清,似是怕薩梧耶再受傷,淚花沾染面龐。
薩梧耶則是將弟弟拉至身後,警戒的看著面前的兩人,後背染上幾片水漬,是薩渚祈的淚。衣襬被緊緊抓住,薩渚祈微微顫抖的雙手透露出他的害怕,也許是太過緊張,忘了哥哥才剛打了一架,身上很可能帶有傷,有些牽動薩梧耶的傷口。
「與他無關,很抱歉打擾了。」
急忙帶走薩渚祈,幾乎是逃離,片刻也不想在這裡停留。
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吧,薩梧耶是這麼想的。
只是誰也沒想到的是,幾人最終竟能成為朋友,也是薩梧耶童年時,少數能稱得上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