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機 | 2025.05.20 | 小蛋糕】

錫爾總能溫柔地道出所有你想聽的話,因為他就是那樣偽善的一個人。

他總是在別人發言時聽下手上的動作,無論多麼忙碌都會轉過來看向對方,他曉得何時該別開視線留給彼此呼吸的空間,安靜地聽著你向他傾訴的話語,無論喜悅或悲傷、恐懼或憤怒,他總是以溫和的表情在你的話語間穿插回覆,「嗯」、「好」、「這樣啊」,那些被他用到泛濫的詞彙每次的情緒都一樣,但卻總能讓人感到被重視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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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他會讓你知道他記得你向他拋出的東西,例如心情、回憶、或者對誰萌芽的情愫,他照單全收,像是拿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劃下清單,幫你收藏在某個小盒子裡,有時未乾的墨水會暈染字跡,但你會原諒他,因為那終究是你的事情,而非這樣溫柔的他的過錯。
有時你會向他尋求意見,而你也習慣他以鼻音為開頭,有些軟黏地牽出思緒,他眨著琥珀金色的眼,望向更遠的地方,很多時候你猜不透此時的他在想什麼,那樣的表情似乎總纏著一縷憂愁,即使他在笑著你也知道,是歲月走太多他的內心。

他曾形容歲月如滴水穿石,恍惚間就將你的心鑿了一個洞,你再倒什麼進去也只會流出,想要裝得越滿,它就流失越快,最後你還剩下什麼呢?他笑著問你,但沒想得到回答,你知道他不需要回答,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的心是千瘡百孔。
有一次你要求他說點關於他的事,話題別再只是這幾天種的豆芽長得怎麼樣,或者在草藥店的實習生活學到了什麼事,來談談過去、聊聊回憶,他看起來有些訝異,又換成了你看不懂的表情,然後你知道了,這又會是一個以鼻音帶出思緒的開頭,你忍著不再打斷他。

「最近,我收到了一封信。」
錫爾的表情有些困擾,似乎不曉得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你盡量不以期待的眼神看他,他的精神意外地比任何人想像得還要纖細,可能只是一個眼神或動靜,他就會拒絕再討論關於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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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件人是二十二歲的我。」
開頭就惹來你的異樣眼光,他侷促地瞅了你一眼,因習慣粗活而覆著薄繭的十指交握,你催促著他繼續說下去。

「寄件人是……剛進入霍格華茲的錫爾。」
看見你露出的表情,他如靦腆的大男孩,想用瀏海遮住眼睛,努力克制自己別透露太多情緒,但從嘴角出漫出來的和煦笑意還是浸淂你好暖。

厚實的陽光曬進你們的茶杯中,光斑晃在他垂下的眼底,這個白色的下午靜謐了好一陣子,你知道錫爾會繼續訴說,所以才安靜等待,接下來的話語肯定如他過去編織的夢境,用不疾不徐的敦厚嗓音鋪陳,最後柔軟地畫下句尾。
「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只是,稍微的、被以前的自己鼓勵到了。」
查覺到他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你不高興地瞇起雙眼。

就這樣?你不滿足地促起眉頭,錫爾對於傾訴過去總是吝嗇至極,完全沒有他對待可見之物時的大方態度。
就這樣。他溫和地笑著回答。

錫爾對你的哼氣聲只是微笑以待,從容地在茶杯中添了兩顆方糖,你想起他嗜甜如命卻從來沒有蛀牙過,這是多數甜食黨羨慕的事情,也是你知道的少數關於他的事。
關於他的事,有時會失去光澤的眼睛、那頭湖水色的柔軟頭髮、拋棄他還是被他拋棄的魔法家族、曾有過的愛戀和難解的親情,錫爾是本不容易拼湊的故事書,連目錄都是空白,他只在別人問起時透漏,卻不能再更深。

你知道錫爾是個溫柔的人,溫柔得近乎偽善,卻從不濫情,他從沒抗議過在他身上發生的不好的事,只是柔軟地包容,你知道他不是聖者,而是一個逆來順受的膽小鬼,所以那抹憂傷在沉默的時候,偶爾在他的眉眼間出現。
你知道、你知道的,所以你在他軟求的眼神下噤了聲,沒再探詢那些不屬於你的秘密。
突然的沉默總是尷尬地讓人急著想揀些話題塘塞,這樣的日子確實存在著某些意義,但他似乎不曾在乎過,是否該獻上祝福也令人躊躇,他要過太少卻給過得太多了。

生日快樂。你最後還是小聲地說出口了,期待著他會向你討些什麼。
謝謝你。他模仿你的語氣,笑著小聲地答。
錫爾噙著暖意看向你,那雙總是望著遠方的眸子直直地看進你的眼底,或許那被他排拒的雙眼是他最好看的地方,你很難去形容那樣的畫面,那樣混著真切溫柔的眼眸該是什麼樣的顏色,彷彿整個人暖得如曬過陽光的棉絮,整顆心都能膨脹起來。

他如同茶面氤氳的熱氣,好似一吹就會散去,你只能冀望掌中溫存不會消失得太快。你也明白,關係建立於互相依存和所求,你汲取他的熱度的同時他也一樣,你流向他,他流向你。
錫爾總能偽善地道出所有你想聽的話,因為他就是那樣溫柔的一個人。

對感情忠貞即是盤石不移,無論歲月的洪流如何沖刷,時間在心上敲出了裂縫,疤痕總會變得平坦,流著的血會漸漸乾涸。但傷口不是不見了,而是被磨得太過平滑。
世界上有好多事無法分出誰是受害者。他曾輕聲地對你笑道。若既定的事實與價值觀是存在且不可抹滅的,那大家只是在互相傷害與自我原諒的過程中折磨彼此。所以沒有人需要道歉,也沒有人應該得到諒解。
那你原諒你自己了嗎?你問錫爾,他因突然的問題而愣了愣,像是想到你會問這句話的原因而眨眨眼,以一個淺淺的呼吸作為思考的緩衝。
他總是如此,溫吞地推敲問題背後的主旨,用不輕易傷害任何人的方式組織答案。

「還沒。」
錫爾停頓了一下,然後笑了。你不懂為何他要笑,但你知道他還不曉得如何用其他表情來面對這個問題。
「有些事已經原諒了,但有些事還在學習放下。」

謝謝你。錫爾輕聲對你笑道,而你也不懂他為何再次向你道謝。
不明白也沒關係。日子如水流,緩緩地將你們往前推,不需要著急地跑太快,把所有重量都放在扁舟上,例如心情、回憶、或者你與他的關係,若即若離卻不過分緊密,或開或合無須太多言語。

更多還未知曉的事情,就放任它碎在時光裡,或許有天他會刻意撈起,小心翼翼地捧著,靦腆地向你展示掌心中那些閃閃發亮的事物。
像被哄著、好不容易終於願意坦出腹部的貓,安穩地偎在你身旁,把一個下午茶的時間,拉長成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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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好像本來想說點什麼但忘記了(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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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看一下日期……這個又是兩年前的庫存(痛哭流涕),那時候是因為不知道要怎麼結尾所以放著了,現在的錫爾中生產力完全等於0不誇張。
只有後半段幾百字是上個月錫爾生日的時候硬擠出來的,其實現在也是不知道要怎麼結尾,但因為不想再放置下去了,把一個感覺是小節的段落當成是結尾。錫爾中認真地懺悔著對不起錫爾。
錫爾在這篇對我來說是有點透明的存在……強烈午後日光下稀薄的身影,碰不到摸不著,你知道他確實存在,卻好難證明他真的在你眼前。
至於文中的「你」是誰……或許是中之,或許是在畢業後才認識的其他人,「你」可能是個知曉魔法世界的麻瓜,在一開始寫的時候沒有要特別帶入誰,模模糊糊的輪廓,自由想像也好。
大概就這樣吧。

晚了半個月,還是湊合著說聲:
生日快樂呀。錫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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