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營地的生活還是一如往常。
　　每日往返的地點變成市場跟陸永杰的租屋處，開學前的自由還有揮灑餘地，他就沒打算搬回家裡，在老爸眼皮下度日。

　　工作難得提早結束的某個傍晚，老闆讓他回去休息，他卻反而無聊起來，感覺有大把多餘的體力可以消耗跟玩耍。
　　……這時候就突然想念起營地了。

　　跨坐到腳踏車墊，慵懶散漫的趴上把手。
　　兩隻手一起抓著手機打字，把訊息發送出去。

｜ satoko0520 ➤ 小天使你打工的居酒屋在哪？我沒事幹，無聊到要發霉了，我要吃串燒跟雞軟骨…。｜

換好制服後，在員工休息室跟律聊天等著打卡，感覺到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一下，便拿起來查看。

——薛一丞？
看到了一個意外的名字，連離開營地的時候都沒有看見對方，是跑回家了嗎？
看著手機發呆了一會後才回覆給對方。

-
『——竟然是未成年金毛，一陣子不見 ！⋯⋯發霉 ？那我是不是要幫你除霉一下？那你要來居酒屋玩嗎？請你吃飯還可以順便幫你除霉 』
『三井居酒屋地址和衛星定位』

回覆完訊息後才將手機放回口袋，打完卡並伸個懶腰後走出了員工休息室。

　　他也不曉得幾分鐘前的自己在想啥，想到露營、就自然而然想到那個，總是會認真和自己講幹話的傢伙。
　　認真說起來，離開營地後，他好像就沒再傳訊息給人了。

　　……所以說這種一閃即逝的念頭是三小啊。
　　他不明所以的趴在腳踏車上發楞，握在手裡的手機震動幾下，他看著泉傳來的訊息，不由得嗤笑出聲，撇嘴、手撐著單側臉頰。
　　倒是跟之前差不多嘛。挺好的。

｜ satoko0520 ➤ 有人要請吃飯的話當然好哩—。我會點很多，沒在跟你客氣的喔！^__^ 除霉的話倒是不用，我對你沒什麼信心…。總之等會見嘿，我現在過去齁｜

　　他將訊息送出，伸了個懶腰便踩著腳踏板離開市場。單手騎車、另一手拿著衛星定位沿途看，花上一小段時間抵達目的地。

　　三井居酒屋…。就這裡吧？
　　薛一丞撓撓頭髮，踢下腳撐停好腳踏車。進到店裡，一顆金晃晃的腦袋探頭張望東張望西的，尋找泉在哪裡。

「歡迎光臨三井，請問一位嗎？⋯⋯您有親朋好友已經入內了嗎？」名為山口律的青年對著門口的金髮客人招呼，感覺對方一直在往店裡頭觀望，找人嗎？

看著對方金色的腦袋愣了幾秒⋯⋯該⋯⋯該不會是來尋仇的吧？下意識直接往壞處想，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先冷靜一下。

站直身子，故作鎮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招呼的聲音總算拉回他的視線。薛一丞挑眉，一副很自來熟的順勢就把手放到青年肩上，咧嘴嘻笑著問：

　　「呦—。小哥，你們這裡有個叫泉的工讀生唄？我是來找他的。麻煩你叫一下齁，感恩。」花襯衫、金髮、耳飾加上一副嘻嘻哈哈的輕浮笑容，明明是在請人幫忙，卻渾身上下散發著痞態。

「⋯⋯？？？你認識智子嗎？」看著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對方搭在自己的肩上的手⋯⋯智子認識的人⋯⋯那應該不是奇怪的傢伙吧？

此時，智子兩手端著菜剛從廚房內出來，用餘光看了一下門口的律⋯⋯是在跟客人聊天嗎？
才剛要向前唸一下律，要他聊天不要擋在門口就撇見了那頭金髮和耳飾。

「⋯⋯薛一丞？！」真的跑來了？她還以為對方只是傳訊息來聊一下天，沒想到本人真的出現了。

　　「…嘿啊、他要請我吃飯。」用半秒把泉跟智子連結成同一個人，他輕笑著講出十分不要臉的發言，還拍了幾下小哥的肩。

　　耳邊傳來泉的聲音，他探頭，喔—！總算看到人哩。
　　「呦、泉！我來玩啦。」 抬起手嘻笑著打招呼，問候語跟露營地時一模一樣，那張笑臉和輕浮的語調也是如此。

「既然你們認識⋯⋯那他就給你帶位囉？菜我送吧？哪一桌？」律轉身接過智子手上的菜盤。

「喔——謝啦！12桌的菜！」等律端著菜走了之後才把薛一丞拉到旁邊。

「你——去——哪——了——？！」伸手開心地揉亂薛一丞的頭髮後又接著拉對方的臉：「離開營區都不用說喔？好歹也說個再見吧？」嘴裡雖然這樣抱怨，但看到薛一丞還挺開心的。

「你想坐哪裡的位子？吧台？包廂？一般桌子？」今晚人不多，所以都還有空位。

　　「喔—。小哥，不錯嘛，謝啦！」明明跟人家完全不熟，還是笑嘻嘻的擺擺手看著人離開，然後緊接著就被泉拖到一邊。

　　被拉著臉沒辦法好好講話，他挑挑眉，也跟著伸手反捏泉兩側的臉頰，咧開嘴笑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十分不客氣。
　　「還能去哪？一樣在市場打工啊…。又不是要永別哩，特別說再見很矯情餒。」聳聳肩，伸出拇指指向自己，故意笑著問，「我一個人也能坐包廂喔？這麼好？你會不會被開除？」

「誰知道我們下一次見面是多久之後？而且你又會突然消失⋯⋯」想到之前在營區，眼前的傢伙消失快一個月才又出現，誰知道改天會不會又重蹈覆轍？

又捏了一會才鬆開手，「可以！這點事就要開除也太誇張？而且今天人不多，還有位子！要去嗎？」還沒等人回答就拉著薛一丞往後面的包廂走去。

　　「啊—、上次那是特殊情況嘛。」擺擺手。希望之後也不要再發生那種荒唐的靠北事，結果他大半悠閒的營地時光都沒享受到，實在是有點可惜，聽著泉的話，他故意歪嘴一笑，欠揍的說：
　　「齁，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都偷偷哭？好啦好啦，為了不讓小天使太擔心，我可以有事沒事就來這裡給你請吃飯喔！」

　　「…欸不是我都還沒回答——」
　　這傢伙還是跟之前一樣，衝來衝去的也不嫌累，薛一丞撇嘴輕笑，乖乖被拖著往後面走，邊繼續嘴欠，「一人一包廂好爽喔！」

「⋯⋯才沒有哭！」轉過頭對薛一丞做了一個鬼臉後接著露出笑容：「你要是真的能常來我會挺開心的⋯⋯不如改天也邀張益先生一起來好了？」不知道如果真的邀了張益先生會不會來呢？

「一人一包廂，吃飯還不用錢！超爽的好嗎？」笑著帶人走進和室包廂後才鬆開手。

「你先坐，菜單在桌上你慢慢看⋯⋯我去幫你倒喝的？烏龍茶、氣泡飲料、柳橙汁跟冰沙要哪個？」理所當然的把酒的選項給扣除掉。

　　「我要是常來，你的薪水就被吃空哩—。」百無聊賴地拖長尾音笑著說，不過他還是有帶錢來的，沒打算真的敲詐人什麼。「喔、感覺不賴啊，大叔的形象很適合這裡！」
　　泉鬆手的時候他停住腳步，下意識的將手握緊又張開，垂眼看了幾秒鐘，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大對勁。嘶—。
　　抓抓頭以後放棄思考，一屁股坐上位置，抓著菜單還沒翻，聽到對方說的話立刻抬頭，不滿的食指連敲好幾下桌面：
　　「這裡是居酒屋欸，當然得喝酒吧？」

「我的薪水要是真的被你吃空就換你養我啊！交換一下！」開玩笑地拍了拍薛一丞的肩又接著說：「你也覺得適合嗎？那我改天問問他，看他要不要來⋯⋯」張益先生好像住在城裡的樣子？過來應該不算太遠？

本來要走出去了，但看到薛一丞不滿地敲了好幾下桌面，又笑著往對方那裡靠近：「⋯⋯未成年喝什麼酒？在營地我們自己私下偷喝就算了，我可不想讓店長跟老闆被罰——忍一下吧？」

又想了一會後接著問：「⋯⋯所以你這傢伙什麼時候生日啊？」他應該再過一次生日就算成年了吧？再說他有送自己禮物，那自己也該回送才對。

「喔——對了！說到生日，耳洞我打完了！你看！」把頭髮撥到耳後，把耳環跟耳洞露出來給薛一丞看一下，左耳還多打了一個，把原本的紅色耳釘也戴了回去。

　　「行啊—、這有什麼難的？我還可以請你吃好料的當作回禮哩！」聳肩、兩手一攤，自信滿滿；笑嘻嘻的接續後面的話，趁大叔不在又是一句嘴欠，「你可以早點問，感覺他的手機很常沒作用。」

　　「蛤……這樣很沒FU欸。又不會有人知道。」來居酒屋居然不能喝，薛一丞臉都垮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臉，下巴靠在桌上的菜單懶洋洋道，但也不想真的害人丟掉頭路，只好扁著嘴妥協，「好唄、我生日在7月23號啊，等成年在光明正大來你們這開酒喝！」

　　不過，這張失望飲恨表情沒有維持太久，在看到泉撥開頭髮露出的兩耳耳飾時，他先是愣了一下，笑顏逐開。

　　「哦、不錯嘛，真的去打啦？」用一手托著臉笑，看上去就像孩子要到糖果似的開懷愉悅，偏兇的長相銳氣盡失，足見其心情多好。他伸出另一手碰了一下人的耳環，輕笑：「果然很適合啊。好看。」
　　「紅色這個也是人送的？」收回手，挑眉補問了好奇的事。

「唉，我開玩笑的，不要這麼認真回應我。」聽到薛一丞不但答應，還說要做料理給自己吃，心頭暖意。

「那我現在問他！」拿出手機馬上傳了訊息給 cptcat16:
『張益先生晚安 ！有空要不要來居酒屋吃東西，未成年金毛也在這喔 ！』
送出前還拍了一張薛一丞的照片，才傳了出去。
-

「你這話不對啊，難道我不是人嗎？」要是真的讓薛一丞喝，她可是唯一知道的人。

將薛一丞的生日先記在心裡才笑著回道：「那不是快了嗎？等那天我在排休假陪你一起喝。」是不是可以邀悠真一起來？悠真應該也蠻想看到他的吧？

「之前不就說會打了嗎？」看著薛一丞似乎挺高興的樣子，也笑著回應：「是你會挑，戴起來才好看。」

⋯⋯？耳環被碰了一下的同時，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為什麼？
想了一會仍不明白，放棄糾結在這一點，繼續回答薛一丞的問題：「⋯⋯我自己買的，為了紀念一個人。」

　　「啊就認真可行啊—。你有啥想吃的我就來大展身手唄！」被拍照的時候他挑挑眉，用手肘輕撞了一下人，故意在對方發訊息的時候鬧，「喂喂、拍照要收版權費的喔？」
　　他捏著菜單的邊角，瞇起棕色的眼睛哼笑幾聲，聳聳單邊肩膀，「你是小天使不是嗎？算了，你說的對，忍耐到那時候也不算太晚，到時候我一定要狠狠喝個痛快，你可要說到做到，別賴皮嘿！」

　　「唉呦？現在是怎樣，說你好看，適合這耳環就老實接受嘛。」擺擺手後，用食指搓揉自己的鼻尖幾下，泉笑著說出的那句話對他似乎很受用。說完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沒有錯過人輕抖的瞬間。
　　……？問錯啥了嗎？歪著金色腦袋瓜看向泉。
　　「紀念一個人？誰啊？」莫名的有點在意，還是扯著大嗓門問了。

「⋯⋯我想吃甜的，但你不愛。」在營區熟識的這幾個人真的都不愛吃甜食，不過也沒有真的要對方做就是了。

被薛一丞撞了一下，笑著收起手機一邊回道「唉，吃一餐還不夠附版權費嗎？你的版權費未免太貴？」

「你真的很愛叫我小天使⋯⋯到底為什麼？⋯⋯你生日從現在算起來也才一個多月，很快吧？而且我們店裡有暢飲啤酒的方案喔，保證那時讓你喝到吐！欸⋯⋯不過我是不希望你喝到吐啦。」笑著拍了拍薛一丞的肩。

「⋯⋯好啦，接受就接受。」搔了搔頭，臉似乎有點紅⋯⋯她還是很不習慣接受別人的稱讚。

聽到薛一丞問起是誰，盯著對方看了一會才笑著回答：「問這麼大聲幹嘛？你怕別人不知道我在這偷懶嗎？」伸手輕捏了一下薛一丞的鼻尖。

「是我另外一個哥哥，不過我沒見過他。」

　　「…？也沒有不愛啊，好吃的東西我都吃。」典型的雜食派回答，他懶懶的笑著回應，歪了歪腦袋瓜，「甜的也行啊！啊我不保證吃了會不會肚子痛齁，不過這樣，我的版權費會收更多欸。」

　　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語調，不過變相的答應要做甜食給對方的事情。手托著臉歪嘴輕笑，微瞇起眼看人：「哪有為啥？我覺得挺合你啊。善良到會為別人流淚的傢伙。」
　　沒有多解釋，就像當時的耳環是覺得合襯就買了，他一直是憑本能跟直覺行動的人，而他就是認為泉適合小天使的稱號。

　　「偷懶還怕被抓包喔？安啦—。你要是因為這樣被炒魷魚，我會…幫你找新工作哩。」笑嘻嘻的中間略微停頓了一下。他本來是想講什麼來著？幫忙養你？怎麼還卡在前面這個話題——
　　「好像聽你說過，有個不是親哥哥的哥哥？還有另一個啊？為啥沒見過？」一下子來了好奇心，但音量跟語速都比剛剛和緩許多，大概是知道了是誰以後一種微妙的安心感。

「唉⋯⋯？所以你會吃甜的嗎？我一直以為你跟張益先生一樣不喜歡呢？」搞了老半天是自己誤會了？虧她之前還一直挑鹹的零食給對方。

聽到版權費還要增加，瞪大雙眼看著薛一丞：「這樣也要增加喔？不就鹽換成糖？讓那你多點一道菜可以嗎？」一道菜夠換成甜點嗎？

「那應該不是善良吧？只是情緒化⋯⋯」平常明明很少哭，結果在營區才待了兩個月就哭了兩次，尷尬地用指尖搔了搔臉。

「怎麼會不怕——？我還要繳學費，還要慢慢存錢⋯⋯什麼？你要幫我找新工作？」對於最後那句有感覺到微妙的停頓，但沒有多說什麼，大概只是薛一丞在想事情而已吧？

「另外一個我也沒見過，只看過照片而已⋯⋯」伸手摸了一下紅色耳釘，又看了薛一丞一會，可以跟對方說才接著繼續：「他是我哥哥的弟弟，但他已經不在了，只是從照片裡得知，他耳垂這附近有顆痣⋯⋯所以我就跑去打了耳洞。」

「很奇怪嗎？明明沒有見過對方，卻想紀念他。」雖然來不及相識，但她看著照片總覺得要是他還活著，他們的個性搞不好會很合。

　　「嘿啊，我雜食系的餒，所以你要小心，今天可能會被我吃垮喔—。」指尖輕敲桌面，揚起單邊嘴角笑，一副痞態。

　　狹長的目光乍似停留在菜單的一行行品項上，眼角餘光還是有些被泉耳上飾品粼滅的碎光引去，把剛剛微妙的停頓嘻笑著帶過：「……你也是很認真在賺錢欸！我是說、你要真不小心被炒魷魚了，我可以幫你轉介新工作。嗯，養你應該也還行喔，哈哈哈—。」

　　雖然泉說那種為別人掉淚的表現只是情緒化，但他聽著人講起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不由得盯著對方瞧，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嘻皮笑臉變成專注傾聽，神色有種說不上來的認真。

　　「所以我才說你善良嘛。」瞇起眼輕笑，伸手不輕不重的輕拍了一下泉的頭，將人的瀏海稍微揉亂。棕褐色的瞳仁沉了淺淺的波光，像是緬懷什麼，也像是不捨。「沒什麼奇怪的，這是件很棒的事。紀念某人，記得某事，在另外一個層面來講，就是讓對方以不同的形態繼續活著吧？我覺得挺溫柔的啊。」

「那你盡量吃——我倒要看看你多會吃！」才不相信一餐就可以被對方吃垮！

聽到薛一丞說自己認真，笑著表示：「我認真？那一天到晚因為打工所以消失的你，應該算超—級—認真吧？唉⋯⋯不要做這種假設啊，我可沒有想真的被炒——再說這個工作我也挺喜歡的。」

注意到薛一丞表情的變化，本來想要開口卻被對方搶先一步，還被揉亂的瀏海。
伸手將瀏海撫平，一邊想著之前跟悠真提過這件事，也是得到類似的回應。

「嗯⋯⋯溫不溫柔我不知道啦，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再說也不是什麼值得被誇獎的事。

說到哥哥，記得之前在營區聊天，薛一丞好像也有提到過？
「⋯⋯你是不是也有哥哥？」總覺得剛剛提到哥哥兩個字，對方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些。

張益在汽車旅館裡收到了手機訊息。

　　他看著泉發來的邀約和薛一丞的照片，嘴角勾起了細微的笑意，反正他也沒事，地點應該不會非常遠吧？

　　張亦傳了訊息回去。

satoko0520:
－－－－－－－－－－－－
📲　好，你把地址傳給我。

　　「那就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唄，我就繼續喊你小天使。」彎起細長的眼睛輕笑，他又輕拍了一下泉的頭，摸的倒挺順手。
　　薛一丞扳了扳頸脖，重新調整坐姿，聽到對方的問題時動作頓了半晌，左手無意識輕撫過右手食指的黑色指環。
　　「有啊。不過他也——不在了。」把指環套到拇指，又放回食指，來回好幾次同樣的動作，也不曉得是出於什麼，他臉上的表情沒變，依然是一派輕鬆的燦爛笑靨看著人，咧嘴笑嘻嘻的說：
　　「我覺得，他是有史以來最好的傢伙，跟你一樣很善良，對任何事情都非常溫柔，雖然沒底線到有時讓人挺生氣的，不過、」
　　抿唇。不對，說這些幹啥呢。他閉上眼睛又睜開，聳肩、話鋒一轉，指尖戳著菜單嚷嚷：「我要吃雞軟骨、雞翅、牛肉串——啊，還有杏鮑菇！飲料就來瓶可樂唄？」

總覺得今天一直被這傢伙摸頭，不過不討厭就是了。

提到哥哥，薛一丞的行為變得有些不自然⋯⋯我是不是有不該開啟的話題技能？
靜靜地聽著薛一丞說著哥哥的事，並將對方玩弄手指的動作看進眼裡。
過了一會對方出現了奇怪的停頓後，馬上又把話題帶走⋯⋯智子並沒有馬上接話，想了一會才向前輕抱住著對方，輕聲地說道：「你也是個善良的人啊！雖然表面上總是一副凶狠的樣子，但其實挺體貼啊⋯⋯」輕輕拍了幾下薛一丞的背又接著說：「你也是個很棒的傢伙。」

停頓了一會後後才鬆開對方，並將薛一丞的金髮揉亂，「等我一會！等等先幫你把飲料先送來。」說完後便轉身離開包廂。

靠在包廂外的牆上搔了搔微微泛紅的臉頰。
她們家通常都是用擁抱去鼓勵彼此，所以剛下意識直接抱了上去，不知道有沒有嚇到對方⋯⋯懊惱地揉亂自己的頭髮並拿出手機看了一會⋯⋯張益先生回訊息了！

開心地馬上回覆給 cptcat16:
『三井居酒屋的地址跟衛星定位』
『等張益先生來玩 ！』
-
把手機收回口袋，先不跟薛一丞說，等一會給他個驚喜！一邊想一邊開心地回到外場。

　　被抱的那瞬間整個愣在原處。
　　難得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甚至呆呆的被人摸亂了頭髮也無所反應，直到泉離開後才伸手摸摸後頸，不好意思的嘶了一聲。

　　平常認識的傢伙都是打打鬧鬧來著的，少之又少的肢體接觸就是勾肩搭背推來撞去諸如此類的，摸頭還是他在營地才學會的相處模式——不過，剛剛的擁抱，意外的感覺不壞，似是被安慰到了。
　　「……善良？活見鬼了。」輕聲啐了句，仰頭、深色的瞳看向天花板，歪嘴輕笑。就是平常再自信，他也清楚，善良、體貼、棒……這些褒義的形容詞啊，是留給泉、悠真、大叔那樣好的人們，跟他是八竿子打不著，他原本就是這樣頑劣的傢伙，不會好轉的。

　　……話說回來，泉那傢伙真的是—。
　　身體前傾，下巴抵在桌面，把指環戴好後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後知後覺燒得通紅，都能摸出一點熱度了，嘶。
　　他久違地回到營區那天也是，泉就這樣抱上來了。為什麼會有這種微妙的不尋常的感覺啊？到底是打哪來…。
　　嘆了一聲，臉貼著涼涼的桌面放空。泉應該不會去很久吧？嘖、到現在還想不通啊，來找對方的理由什麼的。

將薛一丞剛點的菜單寫好後送到櫃檯，在外面又送了幾桌的菜後才拿著拿著可樂跟小菜回到剛剛的包廂。

一進到包廂就看見薛一丞把臉貼在桌上，將醃漬小菜放在桌上，接著將冰涼的鋁罐貼在對方的額頭上，關心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還是太累？要睡一會嗎？」

這傢伙平常打工很忙吧？一下去早市，又一下去夜市⋯⋯會不會是累到？

　　「嘩—。真消暑，不錯餒，謝啦。」還放空著，鋁罐的冰涼從額頭傳來，他眨了眨眼看人，又是咧嘴燦爛一笑。
　　一手接過可樂，一手隨意地擺了擺，朗聲笑瞇瞇的回答：「沒啦，我身體勇得很！而且還提早收工哩，算是最輕鬆的一天吧？」
　　「看到你回的訊息挺高興的。今天很突然就想到你了。」他把可樂放上鋁罐，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口，像是不經意的順口說著，頗為真實、發自內心。看向人微微一笑，搖晃罐身，「啊你怎麼沒給自己拿一罐，好陣子沒見應該來乾杯一下唄？」

「喔——沒事就好！我看到你趴在桌上我以為你是太累了想睡覺，但現在看起來挺有精神的⋯⋯原來你今天提早收工啊？難怪有時間跑來！」看著薛一丞隨性地擺了擺手笑了出來。

「是不是一陣子沒見面太想我？」開玩笑地說道，不過她看到薛一丞也挺高興的。

外面的談話聲好像增加了？似乎又有一些客人進來了，應該要開始忙了，轉頭對說道：「嗯⋯⋯晚一點？剛剛好像又有客人進來了，我可能要忙一會，抱歉啦！晚點再來陪你乾杯！」伸手又揉了幾下對方的頭髮才踏出包廂。

　　「嘿啊，是不是羨慕忌妒恨？看你也是不簡單餒，忙進忙出的。」笑嘻嘻的調侃了幾句，送到嘴邊的鋁罐還沒灌下可樂，聽到泉開玩笑式的問句，手的動作倒是停頓了半下。
　　「…可能喔—。沒有人可以認真的跟我講幹話、陪我玩，突然還挺不習慣的咧。」他飛快地笑了笑，要是平常哪個損友跟他講這句話，他一定會翻翻白眼讓對方少自肥了，想屁想。
　　不過他現在確實有種感覺，這就是他來找泉的動機。
　　「去忙吧，等生意消停了點再過來，我可是打算在你們店耗很久喔，小心點。」又是吊兒啷噹的輕浮德行，他任著那隻手在頭上摸，瞇起眼擺手目送人出去，吃著小菜，喝了幾口可樂。

　　一時半載，泉大概都得忙了。

　　他閒到發慌，乾脆拿出口袋裡面的鑰匙把玩：老家的（幾天沒回去他都快記不得）、腳踏車的、陸永杰那兒的備份（好像也不能在人家那裡窩一輩子）串聯起幾把鑰匙，是木質地的鯊魚吊飾。
　　吊飾是泉給的。越看倒越順眼。

居酒屋的地點是在城哩，倒是離自己投宿的地點算近的－－居酒屋可不能把哪兩隻貓一起帶出去，也就留在房間裡了。

張益隨意地套上了一件鐵灰的Ｔ恤後在套上夾克便開車出門，花了點時間找車位，停妥之後才走入看著生意頗佳的三井居酒屋－－

微瞇著眼睛掃過店鋪，尋找那兩個年輕人的身影。

「羨慕忌妒？抱歉喔，這可是一點都沒有～而且你看起來比我忙多了。」在營區常常消失的傢伙好意思說自己忙？
聽到了薛一丞笑著說可能，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起來，一瞬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回覆對方才好，過一會才小聲地說道：「……以後也可以繼續陪你講講幹話啦。」搔了搔臉頰，試圖掩飾自己的害羞，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開心。

「那、那我去忙了，等會有空再過來。」快速地離開包廂，有些想不透剛剛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啊啊——忙起來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吧？

回到外場快速地幫客人們點餐和送餐，中途也有幫薛一丞剛剛點的那些餐點送過去，但匆匆忙忙就離開了，要先把這批餐點送完才有機會去偷閒一下。

「歡迎光臨三井！先生一位嗎？」青年看著門口剛進來的先生愣了幾秒後馬上就回過神。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後退了一小步……不後退根本沒辦法正視對方，這樣對客人相當失禮。
不過這位先生也太高了吧？帶著些許羨慕看著眼前的客人。

收回掃盪店鋪的視線，張益低頭看著眼前的青年。

　　「我找泉智子。」

　　沙啞低沉的剛硬聲線，對於初見之人來說，張益總是看起來相當的兇悍和難以接近。

「找智、智子嗎？請稍等一下。」冷不妨被對方的聲音嚇了一跳，講話還不小心打結。
回過頭尋找自己的同事，用眼角瞄到了人影晃過廚房門口，對著前方的客人點頭示意後趕緊走到廚房。
「智子！有⋯⋯有個很高的客人找妳。」一進廚房就趕緊接過對方手上的盤子，要對方出去。

「很高的客人⋯⋯？」莫非是張益先生？
「律，玉子燒是六桌，雞肉串是九桌！麻煩你啦！」一說完就拍拍對方的肩，從廚房走了出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可以看見熟悉的高大身影，智子馬上開心地抱了上去並大喊：「張益先生！」

不怎麼在意眼前被嚇到的店員，對於自己容易嚇到陌生人這件事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因此他只是微微頷首，等待著。

　　沒一會就看見智子笑容燦爛的向著自己跑來－－接著沒有料到一見面就會被人給抱上－－本來看起來嚴厲又不好親近的男人的表情一瞬間鬆動了，洩漏出幾分溫和的笑意。

　　「晚安。」

　　他低頭看著眼前的黑色腦袋，伸手輕輕摸了摸女孩那頭深色的髮絲，打了一聲招呼，「挺精神的。」

「嘿嘿——我一直都蠻有精神的！一陣子沒見了，張益先生最近好嗎？貓咪們過得怎麼樣？三花的傷呢？啊啊——還有張益先生離開前放在我帳篷裡的卡片我有好好放在房間的桌上！」一看到人就滔滔不絕地講起話來，直到被送餐回來的律拍了一下肩膀才想起自己還在工作，並不是在營區。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原本抱著張益先生的手，紅著臉尷尬地乾咳了幾聲，「⋯⋯我還沒跟薛一丞說你會來的事，他人在後面的包廂，我帶你過去吧？」

「嗯，都挺好的，人跟貓都是。」

　　沒能跟上對方滔滔不絕，加上都還沒回話呢，就看見泉被人拍肩膀了－－還在工作，總不好真的跟人聊天起來，因此張益只是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簡單的回答後才頷首。

　　「那就先帶過過去吧？你過一會有休息時間？」

聽到張益先生說他們都挺好的，馬上露出笑容。

「嗯！那我帶張益先生過去！休息時間有是有⋯⋯但只有半小時。」半小時用來聊天的話有點短暫呢？
領著張益先生走到後頭的包廂，突然想到什麼馬上回頭問：「張益先生今天要喝酒嗎？這兩個月有啤酒免費續杯的活動喔！」不過薛一丞看到應該會不甘心吧？

「嗯，那就等你休息時間吧。」

　　張益輕頷首，跟隨著泉的背影往包廂而去，「行，那就給我啤酒－－下酒的蔡你隨便幫我弄點就行了。」算是給他做點業績？

「好！那我等等先幫你送過來！」帶著張益先生來到包廂外頭後，示意對方先等一會，接著探頭進去看著裡面的薛一丞。

「唉，薛一丞！有客人找你喔！」看著裡頭的薛一丞，笑得可開心。

　　「…蛤？什麼客——喔！大叔啊！」還在發楞，聽到泉的聲音懶洋洋地抬頭，順手將吊飾收回口袋，細長的眼在看見來人時為之一亮，嘻嘻哈哈地從位置上一躍而起，很是輕快靈活。
　　「您老看上去挺好的啊，不錯不錯！」嘻皮笑臉的伸出手來輕拍幾下大叔的手臂，保持咧嘴的燦笑朝泉嚷道：
　　「效率很好餒，才剛說完就把人找來了，不愧是泉。」

「是張益先生賞臉願意來！唉，我先去忙一會，等會再來！你們先聊！」拍了拍薛一丞的肩，又對張益先生露出一個大微笑後匆匆離開包廂。

任由著對方拍打自己的手臂，張益看著薛一丞燦爛的笑容－－也一如方才見到泉一樣，嘴角微勾著洩漏出了幾分笑意，他伸手抓住對方毛絨的金色腦袋，輕輕摸了摸（但倒不如說是抓著晃了晃）。

　　「你看著挺不錯的。」

　　張益放開手後對著忙碌的泉點點頭，接著人便隨意的坐下。

　　「去忙唄—。加把勁幹活，早點過來聊天啊！」嘻笑著朝離開的泉說風涼話，帶了點歡快跟期待。

　　被大叔這樣的大人碰到頭，跟同齡的泉摸頭，又是兩件事情了。他一時有種要像娃娃機裡的娃娃被整個人拎起來的錯覺，但他大概也知道是對方的關心方式，而且手勁比起以前親切了點，他沒有像露出那副齜牙咧嘴的猙獰表情，略顯彆扭的哼了哼聲。
　　「你也是啊！最近怎麼著？過得如何？離開營地以後就開始吃香喝辣嗎？」歪嘴笑著調侃道，跟著入座。把小菜跟菜單都推近了大叔一些，「喏，邊聊邊點些什麼來吃唄。」

「還行。」

　　張益簡單的先應聲，沒去拿菜單（已經讓讓女孩幫自己隨意配點了），他拿起了筷子隨意夾了一口小菜，吞下之後才正眼看像歪著嘴笑著的金毛少年，「過的挺平常的，租了間汽車旅館住著，也就那樣了－－吃喝睡，鍛鍊一下。」

　　「你又如何了？」

　　上下打量著對方，要說沒變也不是，看著壯了點，還是一樣挺精神的，不錯。

　　「租汽車旅館住？怎麼聽上去挺有錢的—。」
　　又是那副嘴欠的嘻皮笑臉，用手肘輕撞了一下人正在夾菜吃的手臂，也不怕害大叔把東西給撒了，笑的一樣開懷。
　　「鍛鍊啊…。不賴啊，你現在看上去已經和最開始見面大不同哩——頹廢大叔成長史！要回去幹警察啦？」

　　他把飲料喝空，順手捏緊罐子，先丟了一個問題過去後才回答：「我就那樣啊，平時去市場打工，晚上就借住朋友那，偶爾運個動？之後要住校就沒這麼快活咧…。得把握才行！」
　　聳聳肩，楞是說的輕描淡寫。

　　張益聳肩，不否認他的確是有一筆資產，反正住的舒適最重要－－－手臂給人撞了一下，險些把筷子上夾著的涼拌菜灑到桌上。

　　什麼頹廢大叔成長史？聽起來就是挺嘲諷的，但張益看著眼前金毛的笑容終是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是有這個打算，但在回去之前要先把身體練回來……」原本沒想說，但不由得又說了一句：「距離我全盛時期掉了快二十公斤，不補回來不行。」

　　「過一陣子規律的生活也挺好的。」

　　張益將筷子上的涼拌菜吃入嘴哩，看著說的輕描淡寫的少年，低聲一笑：「就當提前當兵生活的演練也挺不錯的。」雖然他因為考上警大加上一職在警界所以沒當過兵，但特警的訓練可是比一般當兵的還要嚴苛許多。

　　「二十公斤？您老是都沒在吃飯膩？」對這數字感到有些荒謬的抬高眉毛，把剛剛就推近張益的小菜碟推的更近了，好像光吃這些就能把那二十公斤吃回來的樣子，難得特別殷勤。
　　本就笑到沒心沒肺的傢伙，聽著大叔的話，嘴角的笑弧又咧開幾分，可以看到明顯的小虎牙：「靠北喔…。行行好，我也才高中餒？沒必要提早這麼多體驗入伍生活唄！還是你要傳授什麼撇步給我？」

　　「我以前，挺壯的。」

　　瞄了一眼被對方堆過來的小菜碟，張益倒也是挺捧場的又夾起一筷子吃掉，「重的都是肌肉，肌肉沒了體重也掉了－－到是你，現在肯定重了幾公斤，挺不錯的。」拐了一個彎稱讚了對方一句目前的好體格。

　　「說起來你現在幾歲？16、17？等你沒注意到的時候就會收到兵單的，放心－－時間過得比你想像中還要快。」

　　看著對方笑的咧出的虎牙，張益的神情鬆動些似笑非笑的，但看著心情相當不錯，「我可沒有什麼撇步可以教你，我可是有名的愛頂撞的混帳傢伙。」

　　其實老實點聽話就不會有那麼多苦頭了，但偏偏他就是不願意遵照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說的好聽是傳統，說的難聽只是仗著資歷霸凌新人吧，逮到機會不把自己整死才有鬼了。

　　「哇賽，是喔？啊你打算怎麼練回來？」聽大叔講整個嘖嘖稱奇起來。眼睛目光往包廂外瞥了一眼——不知道泉哪時回來，小菜吃了飲料喝完了，桌上的東西也被他摸了一輪，從來都閒不下來的薛一丞身版長開了，性子還是一樣毛毛躁躁閒不太下來。

　　「哼哼哼哈——我現在17快18哩，不錯唄？照這個勢頭繼續長高長壯，說不準不用多久就比你厲害哩，大叔要多加油嘿。」鼓勵性的輕拍兩下大叔的肩膀，人小鬼大的嘻笑出聲。

　　他伸了伸懶腰，長呼一聲，「蛤，我才不想那麼快當兵被管哩！」金黃色的腦袋左右輕晃幾下，笑著朝人豎起拇指，「不就跟我差不多？愛頂撞不混帳啊，是那群被頂撞的傢伙活該！」

　　「多種管道吧，游泳、跑步、健身、重訓，這樣才會均衡。」

　　張益想了想，簡單回答了他之後幾個練身體的方向，畢竟他又不是要健美，不光練肌肉，心肺耐力等其他的也要練回來才行－－看桌上的小菜都沒了，張益放下筷子等著泉再度踏入包廂，看了一眼毛毛躁躁的年經人，嘴角勾了勾。

　　「也快要18歲，很快就成年了，反正我這身高也不會在長了，你就試試看追不追得到我的個頭。」

　　肩膀隨便對方去拍，張益沒有其他反抗，就是看著那毛茸茸的金色腦袋微微一笑，「不過我是沒有當過兵就是了，上警大加上都待在警界，所以不用服兵役，不過在某些不成文的地方還是有些像的，我就討厭這些地方，所以常被整－－就當額外的訓練了。」

　　聳肩，脾氣硬，也就只好硬扛過去。

「我、我來晚了！剛剛忙了一陣子，抱歉！！！」智子端著托盤小跑步進了包廂，看著桌上空盪盪的盤子，一臉抱歉。快速地將托盤上好幾人份的食物一一放置桌上後又轉身離開包廂，拿了啤酒跟汽水進來。
「還有烤雞肉串跟炸雞軟骨，我等等去拿！」張益先生跟薛一丞應該都吃蠻多的？不知道這樣夠不夠？

　　「嗯—，好欸，聽上去挺有趣的啊？我會咻咻咻的追上你嘿，就儘管等著唄！」自信膨脹的伸手在自己和大叔頭頂上空揮動幾下，一副未來兩個人會齊高甚至自己有機會更高的表情。

　　看著大叔的笑意也跟著咧嘴輕笑，頗感興趣的邊聽邊跟著點點腦袋瓜，最後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我是頭一次聽說，但規矩都人訂出來的，不管在哪個地方總是會有讓人厭煩的規則吧？」瞇起起細長的瞳仁笑，好像聯想起之前高中的什麼。
　　「…比起吃點額外的苦頭，服從那些纏人的傢伙更難忍受。」咕噥一聲，移轉開的視線一凜，潛在的不良與兇惡盡顯。

　　少年的銳與鋒芒一閃即滅。
　　看著進入包廂的泉，他不禁笑出聲來，歪頭揚聲調侃，「你怎麼不管在營地還是在這都是跑來跑去的啊？」

　　「謝啦—！辛苦哩，沒什麼好道歉的，畢竟算是突然跑來？」揉揉頭髮，見人這樣忙進忙出，下意識伸手扣住泉的手腕說了句，「你稍微歇一會兒？這麼多東西夠吃好陣子了。」
　　像是怕人又一溜煙跑走，但抓著又突然感覺好像哪裡不對，迅速收回手飛快的笑了笑，開玩笑掩飾過去心底那股微妙的慌，把自己的衣袖捲起邊說，「還是等等換我代打上工？不收時薪喔—。」

　　「不過我後來當特警，嚴格來說訓練的強度比一般兵役還要操，加上偶爾會和特殊兵種合訓，所以也算服過兵役的感覺。」

　　張益笑了笑，聽著少年隱藏著倔強和不謙浮現－－他們就是這樣，對於一些不合情理的事情難以屈服，所以才總是會吃苦頭，不過就張益來說，這種頑強的傢伙他更加欣賞就是了。

　　就連自己也挺期待這少年日後的成長幅度。

　　而這些思慮被荒慌忙忙跑進來的泉暫且打去－－忙碌的工作，生意真的體好的，瞧這女孩忙的都轉不開身了。

　　略略留意的看了一眼金毛猛的扣住泉的手又好像被燙到一樣抽開－－－嗯？張益輕輕刮了刮下巴，似乎閃過些什麼想法但很快就消失了，接著他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對著泉微微一笑： 「如果現場不是很忙的話，稍坐一會？」

　　「過會我去跟店長說一聲，我扣著你一會，問問菜單的問題就行。」奧客。

「嗯？我在營區也沒有很常跑吧？」稍微回想起一下營區的日子，自己沒有一直跑來跑去吧？
「還好啦！沒有到很辛苦⋯⋯就算是這樣，你們還是客人啊？某些比較討厭的客人，會因為上菜速度被客訴呢。」還是趕快把剩下的菜拿過來好了，才剛要踏出包廂，手腕就被人給扣住。

⋯⋯？？？
看著薛一丞抓著自己的手腕愣了幾秒便放開了，悄悄地將手縮到背後，笑著看向捲衣袖的薛一丞，「乖乖坐好喔！我才沒有打算讓客人幫我！」
說完又轉向張益先生，「是有點忙啦⋯⋯不過會這麼忙是剛好我同事去休息！等等就不會了！」
要踏出包廂前又回頭看了一下兩人笑著說，「等會就輪到我休息啦！我一會就回來！很快！張益先生跟薛一丞再聊一會吧！」剛剛在門口有聽到談話聲，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說完後揮揮手再次踏出包廂。

　　「辛苦了。」

　　張益看著帶著幾分慌忙工作中的女孩，只是微微頷首，嘴角掛著笑意－－就他的記憶，其實這個女孩還真的是常常跑來跑去的，但也許就剛好自己老碰見他這一面吧。

　　不過工作畢竟是工作，麻利點是挺好的，服務接待這事他就幹不來了，肯定時常被客訴態度不佳。

　　「沒有嗎？」挑挑眉，印象中泉經常是衝來衝去挺忙的樣子，「這樣還不辛苦啊…我們這兒相對不急啊，你慢來就行。」
　　那股心臟漏拍的微慌閃爍即滅，他在心底鬆了口氣，一手撐著臉笑嘻嘻的看人，一手輕擺了幾下，「好，等妳回來。」

　　目送泉離開後，薛一丞恢復正常的樣子，打開剛剛新拿進來的汽水喝，順勢就接上前面跟大叔在聊的話題。
　　「聽上去幹警察很累欸，不比當兵輕鬆，那你為啥還想回去啊？沒有想過做點別的？」想到前面有聊到大叔有打算復職，他咕嚕喝下一大口汽水，用手背抹抹唇，當作喝啤酒那樣乾過癮的動作，打趣地給沒有太實用的建議，順便吹了一聲挺溜的口哨，「例如開間樂器行啊，你之前幫我保養吉他弄得超讚欸，整個專業起來。」

　　「.......」

　　為什麼想回去？張益喝了一口啤酒－－他似乎沒有想過要離開警界，雖然不做刑警轉而做特警，但總還是在警界沒錯，張益放下啤酒杯，面上的神色顯得有些，彷彿是幾分苦惱與懷念混雜在一起的複雜，只是，就只是沒有他想的，覺得應該要回去。

　　「活到現在我差不多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警界，倒是沒有想過要幹些別的事。」

　　嗯，忘了問泉，這兒的包廂能不能抽菸－－張益將從口袋拿出來的香菸和打火機放在桌上，原本下意識的就要抽出一根來，「我應該沒跟你說過我在特警隊裡是擔任隊長一職，是還有些東西必須教給後輩們，況且我也還沒有到退休的年紀，沒意外還能在幹上一陣子。」

　　掛心的還有他必須傳承給後輩的知識與經驗吧，畢竟人才培養不易。

　　「我也就只會擺弄吉他，要開樂器行也太偏門了。」

　　張益微微一笑：「這事還是等退休之後再考慮吧，至少也要再過個十年，誰知道到時候會怎麼樣。」

　　看著大叔的表情，他大抵知道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輕易回答的問題，老爸老媽有時在苦惱或思考什麼時候，也會有近似這樣的百感交集，只是大叔的神情又更複雜了點，讓他難得安靜下來沒打擾。
　　「嘩—，幹特警就很屌了，你還是隊長喔？嘖嘖……」發自內心的感嘆一聲，薛一丞笑了笑，說的率性直白：「如果這就是大叔你想做的事，那挺好啊！你的…隊員？應該也會想你唄。」
　　「有方向就是好事哩。」他輕聲碎叨一句，也不曉得是對大叔還是對自已。很快又接上後面的回覆，「喔、不然就專開吉他行啊，直接特立獨行起來！」不負責任的亂出餿主意，最後回到痞勁十足的笑，「不過看你這樣，離退休還很遠，也不急啦！」

跟律交班後，得到短暫的休息時間。
從廚房端著烤好的雞肉串跟炸雞軟骨慢慢晃去包廂。
啊⋯⋯忘記拿喝的！半路又折回廚房拿了兩罐汽水後才又朝包廂走去。

「我來了——！誰要退休？張益先生嗎？」一踏進包廂就聽到什麼退休。一邊問一邊把手上的食物跟飲料放在桌上。

　　「也是不知不覺就當上隊長了，大抵是因為我長得兇。」

　　張益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稍稍開了自己的玩笑一句（儘管這其實不是玩笑而是事實，他天生面相就兇惡的很），「嗯....這到的確。」不由得又沉吟了一聲，他當然知道他的隊員們有多麼想他，對這件事自己還是稍有點罪惡感的。

　　至少現在自己有的時候會傳點照片過去讓他們安心，也是補償了。

　　才想接著回對方的時候包廂的門便打開了，張益抬頭看去就看見泉端著食物跟飲料走進來，「總是輪你休息了？」張益微微勾了勾嘴角，「沒什麼，在說我十幾年後如果退休的話能開吉他行。」

　　告訴了對方錯過的話題，「不過我想十年也還太早了。」他對於自己重心鍛鍊之後的體能和工作能力還算有信心。

　　「喔！泉啊，歡迎回來嘿。」笑著半抬起手打過招呼，另一隻手隨意往空位上拍了幾下，示意人趕緊坐下聊天。
　　「隊長感覺挺適合你啊？畢竟你如果不當頭頭，也沒誰敢使喚你做事唄？」笑著口無遮攔地又跟著開了大叔的玩笑，但前面說適合對方的發言算是真心實意這樣認為。
　　「大叔打算回去幹警察哩！你要真回去了，十年肯定還太早！」邊說邊又喝了口飲料潤潤喉，一如既往扯著大嗓門跟不加修飾的笑容。開頭那句話也算是幫忙給剛剛的話題做個補充解釋。

　　「大概就是這樣吧。」

　　張益笑了笑，聳了下肩膀－－但他不認為自己真的很難管教，只要是公平沒有偏頗的話，他是能夠好好遵守前輩或是上司的命令的，「我想也許至少在做個十五年沒問題，雖然後幾年大概沒法在前線。」畢竟到時候年紀有了，也許就轉往後勤了。

　　「趕緊休息一會。」

　　他對著正被招呼著要去坐在薛一丞身旁空位的女孩說著，「能休息多久？」

　　「那挺好啊，不過也別逞強讓自己太累哈，你感覺就是那種很會硬ㄍㄧㄥ的類型。」搖搖手指，一五一十講出自己實在的想法，笑嘻嘻的說完以後便不客氣地伸手去拿泉端來的東西吃。
　　「嗯—豪吃—熱的—」被剛烤好的雞肉串弄的燙舌，一邊含糊的講話一邊吃的不亦樂乎。

　　他啃著東西吃，跟大叔有一樣的好奇，便安分的等答案揭曉。

「嗯！我同事休息完了，接下來換他去忙了。我休息時間是半小時！」好不容易熬到短暫休息，可以好好喘口氣，看著薛一丞拍著一旁的空位，不客氣的坐下來，先開了汽水來喝。

聽到張益先生的話馬上睜大眼睛，「張益先生退休要開吉他行嗎？那、那之後如果有真的有開的話一定要跟我說！！！我會馬上去捧場！」本像個孩子一樣興奮，但一聽到張益先生要回去當警察，十年恐怕還太早，像洩了氣的皮球，精神都少了大半，語調降了好幾度，「⋯⋯所以要等到十五年？」
十五年感覺好漫長。

「它還很燙———幹嘛急著吃？」看著薛一丞被雞肉串燙到嘴的樣子笑了出來，「先吃點別的，等涼一點再吃吧？」

　　張益對著嘻笑著的少年挑了一下眉毛，但是並未否認－－畢竟他的確就是那種很愛硬ㄍㄧㄥ著的類型，硬扛著超出極限似乎已經是他的習慣了，聳肩，張益伸手拿了一根還熱呼著的炸雞軟骨，咬下了一塊。

　　「才半小時，時間也是挺短的。」

　　張益回應著泉的話題，看著他情緒起起落落著，不由沉聲一笑，道：「其實，現在開始就能捧我的場了，不用等到十五年－－保養換弦調整包辦，光顧後的第一手評價你能找你旁邊那個金毛索取。」

　　張益拿起啤酒的時候視線掃到他放在桌上的香菸和打火機，「對了，包廂裡能抽菸不？」

　　「休息這麼短啊？」感覺到泉跟天氣一樣變化大的反應，先是笑出聲來，用手肘輕撞一下坐在旁邊的人，語帶揶揄：「你的反應也差太多了—。十五年是好事啊？表示大叔寶刀未老餒。」
　　「這就是要熱呼呼的最好吃啦！喏！」呼呼的朝手裡的雞肉串吹氣吹涼，挑挑眉，拿了新的一串塞到泉手裡。
　　吃的途中灌了一口汽水散熱，聽著大叔的話忙不迭豎起大拇指，語氣充滿肯定，笑容篤實，「嗯，一流的！比外面那些開店的還厲害哩，我那把吉他被大叔保養的跟新的沒兩樣！」

「打工嘛——工時本來就沒正職長，休息時間少了些也蠻正常的，至少夠吃飯！」回應完休息時間的問題，從薛一丞手中接過雞肉串後也用手肘回擊對方，「謝啦！不過十五年我都三十五了耶⋯⋯這樣都張益先生幾歲啦？」

聽到張益先生這麼一說馬上又打起精神回道：「那改天張益先生也幫我保養吉他吧？我們可以約個時ㄐ⋯⋯啊！不過還是以張益先生有空的時間為主啦！」不想給人添額外的麻煩，馬上補了後頭那句。

「唉？等等⋯⋯張益先生什麼時候幫薛一丞保養吉他？在營區的時候嗎？」

　　泉還沒說能不能在包廂抽菸，所以張益暫時沒有拿起香菸而是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聽對方問起年紀，張益心算了一下很快便道著：「61歲了。」他跟這女孩相差了26歲有，時計算出來還真的是相當大的一段差距。

　　「不用顧慮我，用你有空的時間來約就可以了，反正我也就是個閒人。」

　　留職停薪中的他跟忙碌於課業和打工的女孩來說實在閒得很，「嗯，在露營場的時候有機會就幫他打理了一下吉他，也是剛好。」

　　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轉本來打算開口回答，但是大叔算得比自己快，他便沒有多說什麼的繼續吃著雞肉串。
　　「喔呦、原來泉也會彈吉他啊？我怎麼好像沒聽過？」撓撓頭髮，腦袋裡確實沒有這個畫面，因此聲音多了點訝異。
　　砸砸嘴，他笑著說：「那改天我要再報名一次吉他保養！」

「61⋯⋯那還真的差不多可以準備退休的年紀了！」原來她跟張益先生的年紀差這麼多嗎？

看著桌上的煙和打火機，愣了幾秒才想到，剛剛張益先生是不是有問可不可以抽煙的問題？趕緊解釋：「這裡可以抽煙沒問題喔！」

聽到薛一丞說要報名保養吉他，智子也跟著說，「那我也要預約報名——！不過時間還不確定確定就是了，有空我再聯絡張益先生？」
接著笑著將話題轉向薛一丞剛剛的問題，「我也沒聽過你彈啊？所以張益先生聽過薛一丞彈過囉？」

　　「行，你們兩個要約什麼時候再連絡我就行。」

　　對於預約保養的話題一口應下，張益這才終於拿起擱置在桌上的香菸和打火機，抽了一根出來點燃，徐徐抽了一口後緩緩吐出，他可以暫時不喝酒，但這菸真的是戒不掉。

　　「原來你們兩彼此都沒聽過對方彈吉他？」

　　這一點張益倒是有些意外了，沒想到自己是那個兩邊都聽過的人，「兩個不都還會唱歌。」他一直都挺喜歡這兩個年輕人的吉他和歌聲的。

　　「嘩！大叔謝啦！」
　　立刻豎起拇指比讚。本來還想討一根菸抽，但最近有那麼點想屆的念頭，蠢蠢欲動的兩手放在膝上磨了磨。

　　而聽到大叔的話，他的目光交替在泉跟大叔身上跑來跑去，也不嫌頭轉來轉去的容易暈，表情是大寫的困惑，「啥？三小？我真沒聽泉彈過啊…。我不在營區的時候你倆開了演奏會？」
　　用開玩笑的語氣笑笑地說著，把手中的雞肉串吃完、竹籤對折，突然又想到一個奇怪的點，皺皺眉看向大叔：「…我沒唱過歌吧？不是只有我彈，你唱藍調過嗎？」

　　看了看後發現沒有菸灰缸，張益隨手抽了張衛生紙用啤酒杯表面的水珠沾濕對折，權充菸灰缸，將菸灰輕輕地彈在上面，好像該準備個隨身菸灰缸才對。

　「也是碰巧的，泉在彈吉他的時候你剛好人都不在營區。」

　　張益拿了一根雞肉串咬了一塊下來，將食物吞下後才看著皺著眉頭一臉疑問的金毛道：「我住在你隔壁.....帳篷就那麼薄薄的一片布，可不是隔音牆，我坐在外邊就能聽見你的動靜了，順說，歌聲不錯。」

　　露營地這種地方就是嫌隱私不夠周全。

「好！那確定好再跟張益先生說！」一想到之後還可以跟這兩個人見面感到開心。
「我還真的沒聽過薛一丞彈吉他跟唱歌呢！不然之後跟張益先生約保養的時候順道彈一首吧？薛一丞你也要彈喔！我想聽！」不知道薛一丞的是什麼樣的曲調？

聽完張益先生的話，歪著頭回想一會⋯⋯啊！該不會自己在帳篷練習的幾次也通通被張益先生聽到了吧？

「那、那個⋯⋯張益先生⋯所以我之前在帳篷練習吉他的時候，該不會也被聽到了吧？」

　　啥？他也就短短的唱了一次唄？
　　薛一丞用手搓了搓鼻子，顯然還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但聽了大叔的誇讚，聳聳單邊肩膀笑著回答：「你耳朵真的是很利，啥動靜都逃不過，不過要說歌喉，大叔才是真的厲害哩！」

　　「居然這麼巧嗎…。行啊！那再讓我見識見識泉的吉他？」故意用誇張的口吻回道，關於彈一曲的約答應到爽快。

　　「唔，的確是聽見了幾次。」

　　看著女孩似乎有些慌的模樣，張益刮了刮下巴，承認了他的確聽了幾次－－誰讓他人就剛好在隔壁。

　　「剛好人在。」怎麼越說越有種聽牆角的感覺了－－雖然他就只聽見這少年的歌聲一次。

果然被聽見了嗎？智子有點害臊的搔了搔頭，畢竟練習時有不少失誤。
「⋯⋯張益先生的聽力搞不好比我還好呢？感覺我們左右鄰居的動靜張益先生都知道？」笑著將手上的雞肉串吃完伸手拿了下一串。

「那你是不是也要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歌聲啊？聽到張益先生說你會唱歌讓我很好奇呢！」看著薛一丞現在的樣子，不知道唱起歌來會不會變一個人之類的？

　　「嗯，老當益壯？」賊兮兮地笑了，在旁邊補槍大叔一句，嘴巴上得理不饒人似乎是他根深蒂固的本性。

　　「一換一啊，你彈我就彈，你唱我就唱，公平交易。」伸出食指在泉面前晃了幾下，說完拿起桌上的汽水喝了一小口。

　　「我聽力算是不錯了。」

　　刮了刮耳朵，張益忽然想到那無牙的老人說過他的音準極佳，也許他就是對聲音挺敏感的吧？回應完泉的話之後張益白了補槍過來的薛一丞 ，哼聲一道：「你可以試試看。」

　　越是熟悉，張益嘴上就越是不客氣，雖然也是說的完的，但天生面貌兇惡總讓他看著幾分挑釁。

「唱就唱！不過我唱得沒張益先生那麼好，你可不准笑我喔⋯⋯」智子眯起眼看向薛一丞，彷彿對方下一秒就會嘲笑她似的。

看著兩人帶點挑釁的對話，突然說了一句，「這裡可沒有大樹枝能讓你們丟喔？還是你們要比其他的？我可以當裁判！」舉起手揮了幾下。

　　「笑你作啥？安啦，我頂多幫你拍手而已—。」被泉瞇起眼的表情逗樂，他趕緊擺擺手，然後立刻示範的拍起手來。
　　薛一丞抬眉，朝大叔瞄了眼，又扭頭看看提議的泉，腦筋一動，提出一個靠北卻又合乎他需求的鬼點子：
　　「啊不然來比酒量嘛！怎麼樣？這主意很不錯餒—。」明明前面才答應過人沒成年之前不喝，看著大叔喝就又嘴饞。

　　張益喝個啤酒看著兩個年輕人拌嘴皮笑鬧著，不由得讓他的嘴角不時微微了一下，接著便聽見那金毛說要拚酒－－張益聳肩，他是無所謂，就只是喝喝啤酒，喝不醉的。

　　最多回去的時候叫計程車就是了。

　　他咬下一顆雞心，懶懶的道：「行，我都可以。」

「⋯⋯你幹嘛現在拍手？」一臉疑惑點看著拍手的一丞。
「喔，要比酒量⋯⋯」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智子停頓了幾秒後才想起，「唉！薛一丞，你不是前面才說要等到成年之後才喝的嗎？怎麼張益先生一來你就忘了？」

　　呿、差一點就騙過去哩，真可惜—。
　　薛一丞感到遺憾的哼笑幾聲，整個人趴上桌子，懶洋洋地說：「誰讓大叔喝啤酒喝的那麼好喝啊——」
　　再說他平常也沒在顧忌那些，想喝就喝的，突然之間要他忍耐到成年（其實也不久了）還是挺困難。
　　「不然你說這裡還能比啥？還是大叔有什麼好主意嗎？」把問題丟給兩人，自己啃起炸雞軟骨吃。

　　「比什麼？」

　　張益撓撓後頸，略為思考了一會，看著泉跟薛一丞有約定成年才喝酒－－他也就將拚酒這個選項刪除了，反正他現在人其實也在控制酒量，不要喝過頭也好。

　　「掰手腕？喜八辣...嗯，這個算了。」

　　張益回想著他們小隊聚會的時候都在幹些什麼－－比力氣感覺在欺負小孩，喜八辣又有賭博的感覺，「比大小怎麼樣？泉也可以一起玩。」

見薛一丞趴到桌上哀嚎，智子笑了一會後才拍對方的肩：「快了快了！成年那天請你喝到吐都沒問題！」

被薛一丞這樣一問，一時間也無法提供任何意見，聽到張益先生的提議馬上舉手，「可以！店裡有撲克牌，我可以去拿！啊旁邊這個哀嚎的人意下如何？」轉頭看向一旁的薛一丞。

　　「好啦—，我忍著點就是了…。那你說到要做到喔？」聽到泉說要請客，他精神恢復了一半，朝人吹了聲口哨。
　　「喜八辣是怎樣啦，要聚賭逆？」這個他自然也有玩過，但總覺得應該不是泉會玩的遊戲，而且從大叔口中說出來，不知怎麼就是有種接地氣的感覺，忍不住笑出聲來邊吐槽。
　　他從桌上爬起來，扳扳頸脖：「行啊！比大小我可不會輸喔！」事實上不管比什麼，他應該都會講這句話。

「當然會說到做到——說到這個！張益先生七月的時候要不要一起幫這傢伙慶生啊？」人多也比較有趣。
見薛一丞也答應後馬上舉手答到，「好！那我去拿撲克牌！等會回來！」一說完馬上從座位上站起來，消失在包廂門口。

　　「所以我不是說喜八辣就算了。」

　　張益微微勾了勾笑，聳肩－－在這邊做出疑是聚賭的行為著實不太好－－接著便聽見泉的慶生邀約，他倒是沒有什麼遲疑的就答應了，還想問哪一天的時候就看到女孩又急沖沖的跑出包廂拿撲克牌。

　　「行吧，那麼－－你幾號生日？」

　　張益又喝了一口啤酒，問了生日的當事人。

　　「還說自己沒跑來跑去，這不就又跑了？」手撐著臉看著包廂門口輕笑，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剛剛說的精準。
　　「我的生日喔？723啊，其實就下個月哩，」他先是用拇指比比自己，然後又挑眉看向大叔問，「啊你咧？是哪天？」

　　「二月十八。」

　　已經過去很久了，說起來到底有多少年被沒有被人問生日了？張益同著他的視線看向門口，「挺活潑能跑的，挺好。」有活力不是什麼壞事。

　　「是喔？這樣離下次過生日挺遠的餒—。」手閒不下來的用指尖在桌面上輕敲，像是連續彈奏琴鍵似的動作。
　　「那等明年大叔你生日時，咱也來辦一場大的生日派對怎麼樣？之前泉的生日是大家一塊慶祝的，既然你要幫著我慶生，那你的自然也得轟轟烈烈鬧一回！」他笑著，彈了個響指。

進休息室拿了撲克牌後，又繞去廚房拿了兩罐汽水及水果後才回到包廂！
「我回來了！你們在聊什麼？」把手上的汽水跟水果放下後，坐下來將撲克牌抽出盒子並遞給張益先生。
「提議的張益先生稍微說明一下吧？」太久沒有玩撲克牌，規則都忘了大半。

　「行吧，我是沒什麼意見。」

　　他自己是不會主動過生日的，不過有人要邀約他也不會拒絕，畢竟總是對方的好意，他那的時候－－應該也還沒什麼事，張益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抽了一口菸。

　　這時候全拿著撲克牌回來了，張益點頭，接著張益拿起牌開始洗牌，順便開始說明玩法。

　　「回來啦？手腳很快餒！」笑著對泉比了個讚，順便補充剛才人錯過的話題：「那個啥，大叔的生日是二月十八，雖然還有點久—，不過之後也一起慶生唄，熱鬧點才有趣嘛！」

　　他懶洋洋地用手支著臉，也不知道規則是聽沒聽進去，一副『反正我一定能贏』的自信模樣。
　　「既然這樣就從大叔先唄？敬老尊賢。」伸手比了請的姿勢，雖然有大半的用意是為了多嘴欠幾句。

認真聽張益先生說明玩法後，瞥一眼一旁的薛一丞，那充滿自信的樣子讓智子笑出來。

「原來張益先生生日是二月啊⋯⋯那之後一起幫張益先生慶生！」她還記得自己生日時張益先生還為她唱了首歌，她要好好準備回禮才行。

智子點點頭表示同意讓張益先生先，反正順序也不影響遊戲。

　　原本是想對於生日的話題說些什麼的，不過想了想後也著實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畢竟他隊上的人或是朋友的確也會幫他慶生，不過自己也是由著他們去，開心就好。

　　「那就我先了。」

　　張益將洗好的排放在桌的中央，拿起了骰子骰了要抽的張數後抽牌。

　　張數

抽牌

看著張益先生抽到的兩張牌愣了好一會，接著馬上笑出來，「張益先生真的完全沒在跟我們客氣⋯⋯」看著桌上的牌數字之大，這一局一定輸。
「換我！」智子從桌子中央的牌堆抽牌。

　　一張自信的嘴臉看到大叔抽出來的牌，瞬間垮掉，毛毛躁躁的上上下下動來動去，看著人家的手抱怨：
　　「靠腰…，你是不是出老千啊…？」
　　一開始就玩這麼大是衝三小，他邊想邊抽牌。

　　「可惡啊…！居然跟大叔的牌都剛好差1…。」
　　深感扼腕的捶了一下桌子，十足不甘心。

Round 1－牌數：46／鬼牌：2
－分數計算－
張益：贏 1 回／輸 0 回／平手 0 回
泉智子：贏 0 回／輸 1 回／平手 0 回
薛一丞：贏 0 回／輸 0 回／平手 0 回

「⋯⋯。」自己是最輸的那個啊——！
智子一臉不甘心的看著桌上的骰子，骰了等會要抽的張數。

一、一張啊！要贏應該挺容易的？只要數字大一點———！智子信心滿滿地抽了張牌

「⋯⋯好的，原來我不擅長這個遊戲。」運氣差到一個極點。

　　「不過抽個，哪需要出老千。」

　　張益不由嘴角微的一翹，看著兩個人的反應－－好吧，他有的時候的手氣就是意外的好，接著在全擲骰子和抽牌之後，他也跟著抽了一張牌。

抽牌

　　「唉呦—，囂張沒有落魄久…。」看到這回合大叔抽的牌，立刻在旁邊幸災樂禍，張口就是一句台語。
　　他搓了搓兩手，滿懷期望的抽牌。

　　居然也是五嗎…。
　　「…不會啦，你說不定意外的滿擅長喔？」雖然有點可惜，但至少不是輸，結果也不差唄？他笑著拍了一下泉的後背，作為抽到同樣數字小夥伴的一種鼓勵方式。

Round 2－牌數：43／鬼牌：2
－分數計算－
張益：贏 1 回／輸 1 回／平手 0 回
泉智子：贏 0 回／輸 1 回／平手 1 回
薛一丞：贏 0 回／輸 0 回／平手 1 回

　　「那換我扔骰子哈—。」

　　「如果是比骰骰子我應該直接爽贏一波唄…。」看著自己骰出的數字，邊碎唸邊抽牌。

　　「不過就是玩個牌，還能落魄到哪裡。」

　　張益喝了一口啤酒後才動手抽牌，抽這就是玩個開心的，他倒是沒有多界益輸贏就是。
抽牌

「哪裡擅長怎麼抽都是數字小的啊？」剛抱怨完就看到張益先生跟薛一丞都抽到了鬼牌，忍不住大笑，「感謝兩位把鬼牌抽走⋯⋯」智子一邊笑一邊抽牌。

　　看看手裡的鬼牌，又看看大叔抽到的鬼牌。
　　薛一丞先是發出一陣哀號——然後又笑出聲來。
　　「這下你贏的貨真價實啦！」搖搖金色的腦袋瓜看著泉說道，不管是抽到鬼牌還是單就數字來看，泉都是這回合的贏家。

Round 3－牌數：34／鬼牌：0
－分數計算－
張益：贏 1 回／輸 2 回／平手 0 回
泉智子：贏 1 回／輸 1 回／平手 1 回
薛一丞：贏 0 回／輸 1 回／平手 1 回

　　沒想到這麼快就將兩張鬼牌都抽完了，張益看著手中的鬼牌，聳肩笑了一下，將鬼牌放到一旁已經抽出的牌之中。

　　接著拿起骰子擲骰張數。

抽牌

「或許吧？但後面能不能贏還不知道呢。」智子對著薛一丞說完後，伸手抽牌。

「——爛死了！」看到自己的牌馬上笑出來，偏偏是最小的兩張牌。

　　「剛剛都贏了一回，要懂得知足齁？哎…，是不是其實玩喜八辣勝算會大點…。」伸長手又抓了一支雞肉串來啃，邊啃邊含糊不清的說話邊抽牌，彷彿忙一點就能贏牌。

　　「耶嘶——！」雙手握拳，手臂在兩側做出像是划槳的勝利動作，一副贏了全世界的驕傲得意表情。

Round 4－牌數：28／鬼牌：0
－分數計算－
張益：贏 1 回／輸 3 回／平手 0 回
泉智子：贏 1 回／輸 2 回／平手 1 回
薛一丞：贏 1 回／輸 1 回／平手 1 回

「噗⋯⋯」看著薛一丞得意的表情，忍不住掩著嘴偷笑了幾聲。
「薛同學要知足囉？你也贏一回合了⋯⋯我們每個人都贏過一次呢？」智子拿起骰子接著骰張數。

「⋯⋯。」自己的運氣是不是真的很差啊？又是1？！一邊嘆氣一邊抽牌。

　　「也不需要這麼嘆氣－－我這部都輸了三回了。」

　　張益微微勾了下嘴角，他可是當中輸最多的的那個呢。

　　抽牌

　　「哎、這種事情不是知足，是要乘勝追擊才對！」發出嘖嘖的咋舌聲，左右晃動手指，「嗯？大叔輸了三回嗎？」他怎麼印象對方的牌都挺好的？把雞肉串啃的一乾二淨，用乾淨的手抽牌。

　　「才剛說完就讓大叔贏一回了…。我們可得加把勁啊！」挑眉看著這一次的結果，笑著說道。

Round 5－牌數：25／鬼牌：0
－分數計算－
張益：贏 2 回／輸 3 回／平手 0 回
泉智子：贏 1 回／輸 3 回／平手 1 回
薛一丞：贏 1 回／輸 1 回／平手 1 回

　　「又輪到我啦！」擲骰。

　　「…我們這局是不是可以玩到明天了？」這個進度…，他笑著搖搖頭，抽牌前默默在心裡祈禱。

　　「也還好吧？我看牌剩一半以下了，應該可以在泉休息時間結束前玩完。」

　　張益抽了一口菸後又喝了一口啤酒－－那副作態看著實在有點不良，他伸手抽了一張牌。

「⋯⋯啊！對耶！」玩得太開心，差點忘記自剩沒多少時間，要是現在還在營區就好了⋯⋯。
「換我了！」盯著桌上的牌，小心翼翼地抽起一張牌。

　　「…大叔，你確定你是警察嗎？看上去更像道上混的…。」為什麼他還沒成年啊——嘖、這種場合真適合喝點酒。
　　「對欸，我都忘記泉還得回去上工了…。」經大叔這麼一說才回想起來，結果當事人也一副突然想起來的表情，他沒忍住就笑著調侃：「什麼『對耶』，你怎麼自己也忘了？」
　　笑嘻嘻地吐槽完兩人，他才發現這回合是自己贏了，吹出一聲象徵勝利的長口哨，「哈哈！我手氣不錯哩！」

Round 6－牌數：22／鬼牌：0
－分數計算－
張益：贏 2 回／輸 4 回／平手 0 回
泉智子：贏 1 回／輸 3 回／平手 1 回
薛一丞：贏 2 回／輸 1 回／平手 1 回

　　「當然是警察了，說什麼道上混的。」

　　不由得瞪了對方一眼，胡說些什麼－－他是長的兇，有時候的確容易招人誤會，但都知道自己的職業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混道上的。

　　「下一次等泉休假吧，今天算是臨時來的，可惜休息時間就半小時。」

　　張益聽著女孩可惜的嗓音，緩地一笑，接著拿起骰子值骰張數。

抽牌。

「噗⋯⋯」注意到張益先生瞪了薛一丞一眼，本來想偷笑卻不小心發出聲音，趕緊裝沒事。聽到一丞調侃自己，尷尬地撓頭，「⋯⋯就跟你們一起玩就忘記時間嘛。」
「不然我們找一天一起出去玩啊？看要吃飯還是出去走走都行——」抽牌

　　「您老這眼神看著就很像啊？是不是以前經常在黑道裡臥底？」被瞪了反而愈加口無遮攔起來，嘻笑出聲。
　　當然沒錯過泉的那聲偷笑，不過算了，他自己也是覺得挺有趣的——大叔的反應。「行啊，這主意不賴，不然去踏青野餐啊？這樣就直接一舉兩得哩。」他隨口提議道，跟著抽牌。

　　「哎呦，大叔開始後來居上了餒！」

Round 7－牌數：16／鬼牌：0
－分數計算－
張益：贏 3 回／輸 4 回／平手 0 回
泉智子：贏 1 回／輸 4 回／平手 1 回
薛一丞：贏 2 回／輸 1 回／平手 1 回

「踏青野餐感覺挺不賴啊——去戶外走走看看，我可以帶上娜娜，張益先生也可以帶貓咪們出來放風吧？你們覺得呢？」邊說邊拿起骰子

「⋯⋯看來這回合會很刺激？」六張啊⋯⋯那應該有機會可以贏吧？自己到底都輸幾回合了？智子快速地抽了六張牌

　　張益很明顯的嘖了一聲，但似乎不打算跟那個不良少年耍嘴皮，就是喝了一口啤酒緩緩。

　　他一面估算了一下剩下的牌數，如果他抽了就剩不多了啊，剩下四張，那著這一回薛一丞怎麼抽，有八成以上都輸，他這麼想著，眼明手快的抽了六張牌

　　「行，看你們哪一天有空就跟我說一聲，出門走走踏青也不錯。」

　　張益微微一笑，道：「到時候我負責開車。」

　　「那隻黃金獵犬嗎！好啊！」明顯犬派的少年仔忍不住嚷道，喊完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失態，咳了一聲掩飾那突如其來的興致高昂，只是微紅的耳根有些出賣少年的難為情。
　　「哎呦、負責開車，聽起來很厲害餒，那我可以開始期待一下哩！」咧嘴笑了笑，他用手支著臉，一時間忘記抽牌，等注意到時桌上已經只剩下最後四張了。
　　「欸不是，這樣我穩輸的吧…。嘖、」抱怨著翻開牌。

　　「就差那麼一點——嘖、你們給我記著！」瞇起眼睛遙遙手指，他稍微統計了一下。

Round 8
－分數總計－
張益：贏 3 回／輸 4 回／平手 1 回
泉智子：贏 1 回／輸 4 回／平手 2 回
薛一丞：贏 2 回／輸 2 回／平手 1 回

　　「嘩—，果然薑是老的辣嗎？」搖頭稱奇。

　　輸得多，但最終還是贏了。

　　應該說這運氣還是不錯的嗎？畢竟最後的勝利才是最重要的，張益笑了笑，到也先主動收拾桌面散落的撲克牌，「也只有我能開車了吧？我的車是吉普車，所以能到挺山區裡面也沒什麼問題。」

　　「這麼說最輸的人是泉了？只贏了一回。」

　　張益收拾著牌，一面回想著方才的牌局一面將牌收回盒子裡，好等一會交還給女孩。

「張益先生要開車嗎？太好了——我剛還想說帶娜娜出門要跟我哥借車。」看著張益先生快速地抽完牌馬上笑出來。
聽到薛一丞興奮地嚷嚷，智子露出微笑，「你也太喜歡娜娜了吧？」

「看來最輸的確實是我——那兩位贏家有什麼吩咐嗎？還是要再吃點什麼？」智子聳聳肩，只贏一回合，輸的心服口服。

　　「嘩—！吉普車！我沒見過有人開欸，讚喔大叔，你之前不是還說你有輛檔車嗎？真的是都很帥耶。」平常嘴欠歸嘴欠，對於欣羨的事務還是會老老實實的讚美。
　　「娜娜很可愛啊，又不會像大叔家那兩隻貓歹逗陣。」他下意識在句末碎嘴了一句，雙手抱胸，想了想聳了聳肩膀又說，「但我也知道牠們討厭人的理由啦…。反正我就是犬派。」
　　他偏著頭想了一下，本來是想出個什麼為難人的吩咐，不過想到剛剛踏青的話題乾脆開玩笑的說：
　　「規劃旅遊行程之類的？」

「貓咪跟狗比起來本來就沒那麼親人嘛⋯⋯」聽到薛一丞的碎念忍不住露出笑容。
聽到一丞的提議後愣了一會，「規劃是可以啦⋯⋯但我們要去哪？你們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張益將收好的撲克牌放到泉的身邊後又點燃了一根香菸開始抽起。

　　「以前放假不時也會往山區跑，吉普車的越野性方便點。」

　　張益輕輕吐出一口白菸，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添購吉普車的原因，至於檔車的話還真的就是單純覺得騎起來跑山爽快罷了，聽見薛一丞嘴碎他們家的貓，只是聳肩笑了笑，沒多說些什麼－－畢竟他很清楚那頭老貓的脾氣是有多麼的臭。

　　被人不喜歡也是挺正常的。

　　「不是要踏青嗎？時間上你們排得過來，遠一點的山區也行。」

　　張益加入了話題，反正他就是負責開車載人就是，地點就去兩個人喜歡想去的地方就好。

　　「嘿啊，就挑座山、訂個好日子，這個重責大任交給泉了喔？」不擅長安排出去玩的行程什麼的，順著大叔的話接續道。
　　說著，他拿起剛剛的飲料一飲而盡，如果算上一開始那罐已經不知不覺喝了兩罐，大抵是想解酒饞的心思吧。

「我基本上排假沒什麼問題啦⋯⋯」停頓了一會後看向一旁的薛一丞，要約的話應該要在這傢伙開學前吧？
「⋯⋯啊！還是我們乾脆約薛一丞生日那天？踏青順便幫他慶生怎麼樣？至於山⋯⋯我查一下。」她對山實在沒什麼研究，這時候就靠網路了。智子拿出手機開始認真查有哪一座山比較適合踏青野餐。

　　「行，就挑他生日那天。」

　　對於日子的挑選張益沒什麼意見，反正他就是一個閒人，哪一天都行－－既然安排交給了泉，張益也就不插手多事了。

　　就是踏青帶一般常見的生日蛋糕似乎比較麻煩，他雖然不吃，但這兩個喜甜，總是會想來個應景的生日蛋糕吧？

　　「……蛤？啥？」一時之間有點太衝擊了，這麼順理成章的嗎？而且大叔也答應了？他發出驚呼聲後傻楞楞的搔了幾下腦袋，忽然咧嘴笑笑地聳了下肩，「哎呦—，還真的要幫我慶生啊！行啊，那就有勞你們了嘿，我會好好期待的…。」看上去笑得挺高興。
　　「欸那，我可以指定一下生日蛋糕嗎？」他腦袋突然轉過什麼念頭，賊笑著看向大叔，「芒果舒芙蕾之類的。」

「嘿嘿——那麼日子就訂下來了！先記在行事曆上⋯⋯」既然要慶生，那風景就要找好一點的才行。
聽到薛一丞對張益先生說芒果舒芙蕾時，智子馬上轉過頭看著張益先生，「⋯⋯張益先生會做甜食？」張益先生不是不喜歡甜食嗎？啊⋯⋯就算不喜歡，只是會做的話也不奇怪就是了。

　　張益看著金毛那笑得一臉賊樣的表情，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他沒忘記在那一場該死的破豪雨之前，這小子是企圖從他嘴裡挖出有關芒果舒芙蕾的往事。

　　行吧，壽星最大。

　　加上也還是芒果的產季－－現場直接製作也比戰戰兢兢帶著一個蛋糕上山方便一點。

　　「恩，簡單的鬆餅類會做。」

　　張益回答著泉的疑問，他也就會做這個系列的，其他的就－－－沒做過了。

　　「很好吃喔—，完全不像是不吃甜食的人會做出來的水平。」計謀得逞，懶洋洋的掛在旁邊說風涼話，笑的依舊過分。

「原來——我會好好期待那天的芒果舒芙蕾！」明明就不是壽星，但一聽到甜食心思馬上就被勾走，恨不得現在就可以吃到。

「可惡！張益先生到底什麼時候做給你吃的？」薛一丞是在炫耀嗎？看著對方，智子露出羨慕的表情，但下一秒馬上就站了起來。

「我差不多要回去工作了，兩位還要吃點什麼嗎？還是要喝的？」智子將撲克牌收進口袋裡，將桌上的空盤疊好，順便整理一下有些凌亂的桌面。

　　「行，我會負責準備的－－那剩下其他要帶的東西就交給你們了。」

　　這樣的話他可得準備不少工具，這道甜食對他來說有些特殊的意義，因此較講究些，現做的味道才會好。

　　「不了，我看差不多要回去了。」

　　張益還惦著旅館裡的兩隻貓兒，東西吃了，酒也喝了，玩也玩一局了，他看自己是差不多該回去了－－他對著正在整理的泉微微勾笑：「等七月你就能吃到了。」

　　什麼時候？欸、這個要解釋起來會很複雜餒—。薛一丞抓抓頭髮，回答不上來，乾脆神秘兮兮地賣起關子，翹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搖搖手指發出咋舌聲，「才——不告訴你哩！」
　　「其他還要準備啥？吃喝玩樂的東西嗎？行！」拍拍胸脯，他朝答應要做舒芙蕾的大叔豎起大大的拇指，狹長的眼裡流動著準備問出當天沒來得及問的秘密的心思。
　　欸咻——跟著泉站起身來，伸伸懶腰，「我也差不多回去啦，明天早市還得上工呢，今天很開心，謝謝招待嘿！」

「好——那我會把其他該帶的東西帶上⋯⋯還會帶娜娜！」智子手裡端著盤子聽到張益先生說七月就可以吃到舒芙蕾馬上露出笑容，突然想到什麼又開口問，「我是不是該把家裡地址傳給張益先生啊？還是要約其他地方接送？」

「⋯⋯不說就不說，表情還那麼刻意！」看著搖搖手的薛一丞，笑了笑。

聽到兩人都要離開了，智子似乎有些不捨，能相聚的時間實在太短，但也沒辦法，「那你們到門口等我一會，我送你們！不過我要先把這些端去廚房⋯⋯」智子端著盤子離開包廂，過了一會又探顆頭進包廂看著兩人，「⋯⋯要在門口等我喔！不可偷跑！」似乎深怕這倆個人一溜煙就不見，還回頭提醒。

　　「我都可以，看你們是要約在同一個地點，還是各自方便的地點我一路載過去也行。」

　　張益說著便看著泉端起盤子走出門口但又很快地探頭進來，好像真的很擔心他們說走就走了，趁他收拾的時候跑個不見人影而不由得微微一笑，「行，會在門口等你。」

　　說著人也走出包廂，打算在門口再抽一根菸來著。

　　「謝謝大叔來我住的地方接送！」咧開嘴一臉無恥的笑著，直接用這句話來表示自己懶得到額外地方集合的小心思。
　　「好、又不像你那麼會跑，別緊張啦慢慢來嘿—。」沒來得及說完泉又跑個不見蹤影，懶洋洋地笑著脫長尾音，離開包廂。
　　一前一後來到店門口等泉，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他像是被雷打到一樣突然笑了一聲，用手肘撞了撞大叔，調笑著問：「欸，你說我們這樣像不像來收保護費的？」
　　「啊，還有，你剛不是說放假常往山區跑嗎？有沒有推薦的或是特別中意的山？踏青可以去那兒。」

　　「行吧，到時把你住的地址發來。」

　　面對金毛的偷懶小九九，張益倒是全盤接受了，他是沒什麼意見，原則上他對自己看中且放在範圍內的人都是很包容的，足以把人慣的沒上沒下的。

　　到了店門外張益便馬上點燃了一根香菸，深深的吸了一口菸，徐徐吐出，隨意讓金毛動手動腳的撞自己，反正也不痛，對於他的收保護費這一詞當作沒聽見。

　　「踏青啊，那就之前帶娜娜去踏青的那片山坡地？離這裡也近點，要爬上去也方便一點。」

　　這附近他想了想，似乎就只有那裡的距離跟花費的時間最為適合了。

端著盤子到廚房的流理臺放好，將手擦乾淨，簡單跟同事交代自己去送客會晚點進來後便快步走往門口。
看著門口兩人的背影，智子正準備開口時，聽到了娜娜的名字，馬上好奇地湊過去，「娜娜怎麼了？怎麼突然提到她？」

　　「你會看訊息吧？」連人家說要來載了，還是不忘腆著臉又嘴欠個一句。誰讓大叔抽菸抽的挺爽，他倒是忍的兩隻手都不安份起來，摩擦著自己的褲縫，把菸癮跟酒癮都給忍下去。
　　「啥？你有帶娜娜去踏青過？太好了吧？」好像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整個像是像是小朋友一樣，邊說邊急得跳腳。剛好這時間泉出來了，他便笑著解釋：
　　「喔，大叔說有適合的山坡地可以帶咱去，是他之前帶娜娜去過的地方。聽起來挺不錯的！」

　　「都約了當然會看訊息了。」

　　張益微微笑了一下，「不然把你們放鴿子嗎？」看著身旁的金毛總是一副毛毛躁躁，不安分的德性，手癢嗎？

　　這時候就看到泉出門送他們了。

　　「嗯，正在說著要去哪裡踏青的好，就提到之前帶那那去玩過的那片山坡地，那裏沒什麼人，就是一片挺廣的青草山坡地，在上坡上還有一小片的樹林可以遮陽。」

　　張益同著泉解釋著：「不過就是得走一段階梯才是，記得你們到時候都穿適合走路的布鞋，要不會給磨得起水泡。」

一聽到要踏青的地點馬上舉雙手贊成，「聽起來就很棒啊！感覺跟娜娜也可以玩一整天！說到這個⋯⋯還是要跟張益先生之前幫我照顧娜娜！」笑著朝對方點了點頭。

「爬階梯小事！謝謝張益先生提醒！至於適合走路的布鞋⋯⋯在說你吧，薛一丞？」意指對方腳上的夾腳拖，他該不會真的穿夾腳拖去吧？

　　「聽起來是挺合適的地點啊，行！到時候交給大叔啦—。」小金毛瞇起眼笑，乾脆把手插進短褲的褲兜裡。
　　聽到泉的問句，他抬起半邊眉，踩著夾腳拖的腳在地上踏踩兩下，歪著嘴角輕笑：「哎、別小看這雙鞋，我平常搬貨啥的都穿它呢，而且我老家還在山腰上。」

　　「…但我會記得啦。」搶在被碎唸前擺了擺手，他三步併兩步來到腳踏車旁，手腳靈活的踢開腳撐，翻身上車。
　　「先走了嘿，小天使掰，大叔掰，踏青見！」單手騎車，另一手還有餘裕，他側身向兩人揮別，隨後便踩著踏板離去。花襯衫迎著夜半的風向後飄起，淡金髮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剩下腳踏車鈴的清脆聲音隱隱約約從遠處傳來。

聽著薛一丞腳下拖鞋踩踏聲，智子露出微笑，「是是是，但就算是這樣也要小心啊。」
「下次見啦！路上小心。」揮揮手目送薛一丞越來越遠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接著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張益先生，「張益先生也差不多要回去顧貓咪們了吧？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喔！」

　　張益目送著金毛悠晃著著離開，臉上帶著笑－－接著才看向了泉，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過一會後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腦袋。

　　「工作辛苦了，晚點下班時你也要多加小心。」

　　囑咐了一聲關心後，張益便也摸出了車鑰匙，往他停車的方向走去－－一個拐角便不見蹤影了。

「嗯！我會的！踏青見！」被人輕拍腦袋的同時露出微笑，揮揮手送走張益先生⋯⋯不過張益先生也走太快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站在外頭看了一會後，智子轉身回到店裡繼續忙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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