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之座】
「……諸位,這段時日以來有勞你們了。」那是一陣中音域而略帶磁性的聲音,語調不急不徐,溫和,卻隱約地帶有些遙遠的氣息。
那是一片漆黑的場所,而有數道光源向中央集中,在地面上映照出交疊的光暈。而那中間並無任何事物存在,就只是光線互相交錯著,並且從那些源頭傳出交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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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針對目標正式表達警訊。」發聲的是明確能夠辨認為男子的圓潤嗓聲;與之不符的,是冷靜、甚至近於冷酷的語調與措詞。
「警示嗎。」儘管是問句,卻聽不出是表示疑惑,而只是單純地表示確認的話語。
「嘛、如果是以前的你,應該也不會這麼沉不住氣吧?」聲音的來源輕笑了一陣,那是孩童一般俏皮的聲音,然而卻像隨時對各種事物有所留意一般地,吐出對那提出警示訊息的男聲表示評論的感言。「但這樣好像又比較像你喔?」
「過去的傷痕就應該老實地待在原處,作為歷史的訊息就已是最大而唯一的價值;即使是為了無聊男女的情愛、為了無謂自我意識過剩之下的愛國意識,也不絕該因此擾動現在所應有的秩序。」即使是如此的話語,仍然是冷靜的敘述著,彷彿發聲者是一無機質的造物一般。
「也不壞啊?可以看著人們在翻舊帳的同時互相暴露脆弱、跳著滑稽的舞蹈。」聽著那話語,就像是能在腦中浮現出如同三日月一般彎起的笑意。「這裡可是很享受的喔?」
「但你也認為是時候適可而止了,可不是?」冷靜的圓潤男聲如此表示。
「聽來一如既往順遂,那麼這裡便安心了。」溫和而遙遠的聲音繼續說道。「想必關於那件事情也已經準備妥當了吧!」
「『龍脈』已經盡數連結完畢,亞維塔自然不必多說,
卡祖爾、
拉維、
托庫沃爾、
克林維爾以及
米古耶爾……」男聲細數起該大陸上所有山脈地帶。「防患於未然,所有蘊藏青輝石的礦脈早已盡數掌握。」
「嘿欸?真有你的欸,我光是到處去看戲就沒時間了呢!」男孩笑道。
「那才是你的專門。」並沒有任何挖苦的語調,而是純然地表述事實。「另外你也該謹慎些才是,可別透露了無謂的情報--儘管你從來就拿捏得好分寸。」這或許可以看作是出於關心的話語。
「那可還真是多謝你如此賞識呢!」依舊是那令人玩味的笑語。「但是這麼一來,其實比預定得還要早實行呢?」
「是。」溫和的男聲簡短表示。「為了我們的目的,即使這些已經實質上對這個世界的希望作出了制限……」
「制限嗎……」男孩聲只是呢喃著這詞語,清晰地咬字像是在咀嚼著一般。
「每個人對於自由的定義皆有不同。」溫潤的男聲語帶保留地吐出客觀敘述。
「或許只能等待,並且懷抱希望了吧。」那語調搭配著原來帶有空靈感的嗓音更加顯得遙遠。
其他的聲音不再有任何發言,周圍的光源隨即淡去,畫面完全進入深邃的幽黑。
良久,在昏暗中,從頂端灑落輕薄的光亮,在那光線之下,著有飾紋禮裝的一名男子佇立於寬闊的地面上,可以隱約看出他頭上延伸而出的犄角。他站得筆挺,紋風不動。
「……我這麼做是正確的嗎?」
男子對自己詰問,同時緩緩地將手抬起,掌心向上地。
「我應該要如何對待這些呢……」
他低語著,訴說著無人回應的疑問。
他低語著,接著緩步離開,只留下腳步聲踩踏在地面時的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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